我和胖子眼里有活儿,忙不迭地去将那个沉重的麻袋拖进鲜鱼馆里。
进了鲜鱼馆,老魏头儿在一张靠近门口的木桌前坐了下来,从兜里摸出一个玉质的烟斗,一个绣花的旱烟口袋,开始往烟斗里装旱烟。
“呵呵,抽我的,抽我的。”胖子掏出一盒呼伦贝尔,想扔给老魏头儿一根烟。
老魏头儿头都没抬,还是一言不发地往烟斗里装旱烟,胖子笑了一笑,分别扔给老魏头儿儿子和我一人一根香烟,四个人就枯坐着抽烟。
沈涵待得没趣儿,就绕着大厅来回踱步,老魏头儿儿子一双跟猎犬似的细长的小眼睛随着沈涵的身影不断游走,脸上还不是流露出不怀好意的阴笑,看得我这个上火,要他妈不是有求于老魏头儿,我早就一烟灰缸砸过去了。
第229章 霹雳娇娃(下)
“钱带来了?”抽完一袋烟儿,老魏头儿开腔了,一句废话没有,直奔主题。
“带了,你验验。”胖子将八千块钱拍在桌子上,看他们两人的对话,就跟警匪片里犯罪分子进行毒品交易似的。
老魏头儿一晃头,他儿子很默契的一把将钱抓起,揣进兜里,继续贼眉鼠眼地瞄着沈涵傻乐。
“嗯,是这样,你看,我们三个还需要准备点啥不了?”我见老魏头儿这么痛快地收了钱,心里也踏实了,就像回去为明天进山早作准备。
“你们仨人?那个是谁?”老魏头儿撩起大眼皮,浑浊的眼晶体里投射出让人不愿直视的凶光。
“啊?啊,我,胖子,还有那个,我表妹。”我指了指沈涵,一笑。
“不行,女人不能进山,不吉利。”老魏头儿盯着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啥呀,我们仨是商量好了一块进山的,这分开不太好吧,要不,您在通融一下,费用好商量。”我认为老魏头儿节外生枝无非就是想抬价儿,索性直接挑明了。
“不是钱的事儿,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破,谁破了规矩,是要遭大难的。”老魏头儿话说的一点余地都不留。
“这……”这下我可有点坐蜡了,不让沈涵去吧,她死活不能干,搞不好就得发飙;让她去吧,老魏头儿又不肯让步,这真是左右为难。
我正嘬着牙花子苦思两全之策,胖子搭茬了:“哎呀,我说你们可真是骑自行车抗炉筒子,纯山炮,那规矩不也是人定的吗,你信它就灵,不信它,你祖宗还能从地底下跳出来咬你啊,哈哈”
我刚想捂住胖子那张亚赛粪坑的臭嘴,已经来不及了,老魏头儿脸色一变,站了起来,一双三角眼眯缝盯住胖子:“二愣子,去,给他擦擦嘴,教教他咋和老辈儿说话。”
“好嘞,”老魏头儿那个儿子站起来,一边晃着手腕子,一边看着胖子乐,“来,哥们,我给你拿拿龙,教教你啥叫尊老阿舅爱幼。”
“嗨嗨,这是干啥,,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没必要非得动手吧,消消气儿,都消消气儿,我这兄弟人很诙谐,就好闹个笑话,别见怪。”我赶紧拦住魏二愣子,我倒不是怕他打坏了胖子,而是怕体内不仅有徐羽菁一魄、最近又多了天蚕子魔性的胖子一失手打死他,那可摊事儿了。
谁知道那魏二愣子真是个人来疯,我越拦他,他还越来劲,跟吃了耗子药似的,对我连踢带打的,非要冲过去和胖子血拼。
胖子也有点急了,撸起袖子就要抄板凳开干:“马拉巴子的,我他妈弄死你你信不信?”
这工夫,沈涵一见形势不对,赶紧走过来劝架:“我说你们都是挺大的人了,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太没素质了吧,住手,都赶紧住手。”
胖子一看沈涵气得俏脸涨红,只得悻悻地扔掉长条凳,坐在凳子上喘粗气。可那魏二愣子还不消停,不过目标转向了沈涵:“嘿嘿,小妞,你要想进山也行,来,哥我验验身,只要是白虎就行。”
说着话,魏二愣子伸出脏兮兮的右爪子就要去摸沈涵。
我就感觉一股子血跟高压水枪似的直冲脑门子,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抄起烟灰缸就要砸向魏二愣子的后脑勺:那一刻,我真想要他的命。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目定口呆,就连一旁再次抄起长条凳、要平了老魏头儿饭店的胖子也看傻了:就见气得一张粉脸已经发青的沈涵用右手一抓一撅魏二愣子的手指,那魏二愣子就一声惨叫,蹲在了地上,随后,沈涵一个双手将魏二愣子的小臂向关节反向一别,而后右腿直接夹住魏二愣子的脖子,就见那小子伸着舌头、一张马脸憋得通红,眼瞅着要窒息了。
哎呀,我和胖子眼睛都看直了,认识沈涵也有日子了,没想到这丫头深藏不露,还有这一手绝活呢。
“绞技,绝对的绞技,我在柔、柔道比赛里看过,错不了。”胖子激动地说话都不利落了。
“哈哈哈,都他妈住手…。。”身后传来老魏头儿的狂笑声,我们一回头,看见老魏头儿端着一把猎枪,正瞄着我们。
“你整个那jb玩意儿吓唬谁呢,草,有本事你他妈现在就开枪,朝这儿打!”胖子虎劲儿又上来了,撕开地摊儿版的t恤,拍着直冒荤油的胸脯子和老魏头儿叫板。
老魏头儿没搭理胖子,只是看着沈涵说道:“姑娘,我老眼昏花,慢待了,我儿子没家教,欠揍,求你高抬手儿,给老头子一个面子,咋样。”
这老魏头儿果然是个**湖,能屈能伸,一番话貌似示弱,但手里的家伙也发出无言的威慑,意思很明显:大家伙互相留个面子,都给个台阶下。
“那你看我是去得去不得呢?”沈涵回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老魏头儿。
“呵呵,姑娘这么能耐,老头子到时候还得借姑娘,光求姑娘多照应呢,自然去得,去得。”老魏头儿干笑着,手里的猎枪枪口可是丝毫没低下。
沈涵也不想把事情闹僵,莞尔一笑,顺势松开了魏二愣子,那小子一爬起来,就夹着尾巴一溜烟儿跑回到老魏头儿身后,捂着脖子好一通咳嗽。
“看不出,三位年纪轻轻,倒个顶个是把好手,非是老头子古板,实在是祖宗有规矩,不敢违逆啊。”老魏头儿一扫先前的阴冷默然,换了一副诚恳、甚至是谦恭的表情,但那笑容出现在他脸上,怎么看怎么象要捕食的鳄鱼。
“呵呵,魏老板,我那没啥能耐,就是学过几天三脚猫的法术,实在不行我烧道符,让我师兄过下阴,求得尊祖的谅解,您看咋样。”我从兜里摸出张催神符,脚踩七星步,随口念了几句九星神咒,就将那张符纸贴到胖子的身上。
符纸与胖子皮肤一经接触,就“呼”的一下无风自燃,并冒出蓝色火花,胖子旋即开始摇头晃脑地装鬼上身。
老魏头儿“嘿嘿”一乐,示意胖子不要装神弄鬼了,但看得出,他对我竟然会法术确实感到很吃惊,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疑惑、忌惮、犹豫交错的复杂神色。
“好了,咱们商量一下正事儿吧,明天咋进山,是走水路,还是走旱路。”老魏头儿从衣服里掏出一张油腻腻的林相图,铺在桌子上,看着我们说道。
第231章 蒙古铁骑(上)
见沈涵如此遭罪,我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一边给她捶背一边忍不住小声说道:“不让你来你非来,这回知道难受了吧,年轻人就是冲动啊。”
“不是,我就是看到那些可怜的女子,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儿。哎呀,行了,我没事儿,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好不好?”沈涵干呕了几下之后,好受了不少,遂站起来挽着我的胳膊,一双大眼睛痴痴地看向那些女性干尸,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晶莹的泪花。
真是奇了怪了,自打进入北部原始林区之后,沈涵性格变化很大,完全不像刚认识她时那样,小嘴儿就跟小李飞刀似的,一张嘴就例不虚发,起码我和胖子经常是被她弄得灰末土眼、遍体鳞伤的。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沈涵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禁多愁善感,有时候还显得心事重重的,搞得我和胖子有时候真是有点儿懵圈:怎么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大十八变,可这变化也忒大了吧?
我这儿正胡思乱想,就听见正带领那些枪手在前面探路兼警戒的洪卫东不是好声地喊洪金烨,吓了我们一跳,不知道前面又发生了什么超乎想象的离奇诡异之事,遂赶忙跟着洪金烨一起跑了过去。
当我们跑到洪卫东的跟前,发现他和那帮枪手们正呆立在甬道的出口位置,一脸白痴相地呆呆看着前面,整个人好像傻掉了一样。
怎么个情况啊这是?一看洪卫东他们的异样表情,我和胖子,还有沈涵都很纳闷,不知道这帮家伙又在搞什么猫腻,就挤过去想看看,不想这一看,我们仨当时也傻了,那是真傻了!
甬道的出口,正对着一个足有两个足球场大的一个巨型石窟,在石窟的各个角落里,都燃烧着一只用青铜铸造的巨大火炬。接着熊熊火炬的光芒,我们看到在石窟的顶部,画满了衣着怪异、表情凶狠、色彩鲜艳的各色佛像,同时还有代表太阳的三足乌和祥云等图案点缀其间,看起来真的就像传说中的长生天一样,浩瀚而神秘,。
但真正让我们感到有一种窒息感的压迫感的,却是在这座巨大的石窟里,竟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支足有数千之众的蒙古,骑兵队伍!
那些骑兵均头戴圆形无缨的铁制头盔,身着铁制柳叶甲胄,脚蹬牛皮战靴,腰间悬挂着弓箭弯刀,还有皮质牛角酒袋等物品。其身下,是一匹昂首向前做嘶鸣状的蒙古矮种马。
而且,还全都是由真人真马组成的骑兵阵型,而不是象秦始皇那样抠抠嗖嗖地净整些陶俑来滥竽充数,这他妈是谁这么大手笔,简直就是要疯啊!
尤为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在这些彪悍的骑兵的中间,还停有一辆目测应跟我心仪的二战德军虎式坦克大小约略相当的、外形象一个巨大的蒙古包的房车。
这辆房车外形古朴,纯白的毡房圆顶四周缀以以黄色的落樱和流苏,其两侧近一人高的车轮镶嵌着闪闪发光的宝石、珊瑚珠等饰物,而负责驾辕的,是九头毛色洁白无瑕的牦牛,看着眼前这个在底下沉寂了不知几个世纪的地下骑兵团实物标本,我们一时之间都呆若木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能够亲眼得见堪称古代装甲部队的骑兵实景,其规模还如此之大,这种从视觉到心灵的冲击力,都让我们一时之间心慌悸动,不知所措。
而且,无论是眼前的骑兵,还是胯下的骏马,其大小比例乃至外形样貌,看起来都与真人真马一般无二,甚至目测人和马皮肤好像还很有弹性的样子。
奶奶的,刚才在甬道看到了一群被当做灯身的女性干尸,难道眼前的这些千军万马会是湿尸,天底下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看得出来,洪金烨也被眼前这一幕超级震撼的大场面给惊呆了,竟然抑制不住地手舞足蹈着向那些骑兵走去,嘴里还兴奋地自言自语道:“难道传言竟然真是真的,难道传言竟然真是真的……”
一见洪金烨一副范进中举的欣喜若狂的表情,我和胖子,还有现在寸步不离我左右的沈涵按捺不住好奇心,也跟在洪金烨的后面朝那些骑兵走去,想看看这个老狐狸为毛这么哈皮。
洪金烨没有理会我们,或者说此时他的眼里只有这些骑兵更为恰当。
当我们走到距离骑兵阵只有不到三米的时候,洪金烨一脸痴迷地看着那些双目紧闭、神态平静、身体僵硬地保持着骑马姿势的骑手,就像看到了赤身**还不断摆出挑逗姿势的大娘们,绝对是一副只有花痴才能完美演绎出来的沉迷、陶醉、难以自拔三合一的贱相。
这时,千不该万不该,这死胖子不该好奇地伸手去摸了离他最近的一匹马一下。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胖子,这厮一向就是求知**比较强,看到什么新鲜的事物,他通常第一反应并不是去看说明书,而是先上手去摸。对此,胖子还振振有词地称之为理论联系实际,其实就是手欠儿。
可是,这一次,死胖子手欠儿的真不是时候,因为,就在他的手刚一碰到马脖子的时候,就听“哗啦”一声,那匹马脖子上佩戴的响铃竟然响了一下。
一开始,我们也没在意,以为不过就是胖子的手无意中碰到了响铃所致,可是,很快我们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儿,而且是非常不对劲儿,因为,麻痹的,那些骑兵连同胯下坐骑都开始动了起来,奶奶个孙子的,这些骑兵居然是他妈活的?
只见那些原本跟标本似的骑兵和战马猛然张开眼睛,神情凶悍地看向我们这几个擅闯禁地的陌生人。而后,那些战马甩甩尾巴,开始训练有素地变换阵型,自动组成多个环形,将我们层层包围起来。
而那些同样复活了的骑兵们一边策马围着我们打转,一边从嘴里发出尖利的唿哨声。
瞬息之间,我们就好像穿越到了中古世纪,正深陷在一群曾经征服了大半个地球的蒙古骑兵的重重围困之中,并很快就会被这些毫无感情、生来就是为了杀戮的战争机器们碎尸万段,血肉模糊的脑袋也会被拴在他们用黄金装饰的马鞍上,作为战利品进行展示。
此时,就连一直都显得比我和胖子镇定自若的沈涵也花容失色,因为,此时此刻,无论换做是谁,都会被这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的一幕震惊的肝胆俱裂的。
因为,谁都会想到,只要是正常的血肉之躯,就不可能在地下存活几个世纪,除非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这当儿,洪金烨依然一脸痴迷地看着那些已经拔出弯刀、作出攻击准备的骑兵,嘴里仍旧兴奋地嘚啵着:“是真的,这一切真是真的……”
“针你大爷啊针,还他妈缝纫机呢,你不要命啦?”见一名脸部刀痕纵横的凶悍骑兵已经挥刀砍向跟神经了似的洪金烨,我一把拽过他,同时嘴里恨恨地骂道。
“我告诉你,他们就是复活的鬼魂兵团,这不是传说,而是真的,哈哈哈”洪金烨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吐沫星子四溅地看着我说道,兴奋的嘴角都冒白沫了。
洪金烨看似梦呓,但我心里确实一沉,鬼魂军团?不是那些埋在海拉尔大草原深入的日军余孽吗?怎么这些骑兵又跟象梦魇一样的鬼魂军团扯上了关系。
我看了看从未如此失态的洪金烨,这老狐狸虽然有点儿象高兴地迷了心的症状,但就此欣喜欲狂的表情判断,老丫挺的肯定是有所指,而不是满嘴跑火车地说胡话,因此,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吸足了水的海绵一样,将我的心里面堵得满满登登的,都要上不来气儿了。
这时,见势头不好的胖子胖子靠近我,共同将沈涵挡在身后,然后脸儿发绿地看着那些就跟刚从瓶子里放出来的魔鬼似的骑兵们,腿肚子都转筋了,嘴上还装打不死的武二郎呢:“你丫别jb做黄粱美梦了,先保住老命再说吧。哎呀,我操,你们瞎晃个jb毛啊,有能待你们下来,咱们单练,我要不干出你屎来我管你叫亲爹,草泥马的!”
也别说胖子,就这工夫,我心里也是怕得要死,冷不丁碰上这么一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换了谁一时半会儿也适应不了,而且更要命的是,他们手里那泛着寒光、锃明瓦亮的大刀片子可不是假的,那要是挨上一家伙,你妹的,就我这小身板,立马就得成翻盖手机,拦腰变成两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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