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胖子老妈抱着的白酒,我就一缩脖子,有点胆怯地对胖子耳语道:“你们家,有低度酒吗?”
“咋地,啥意思,人家女孩子都没说啥,你咋还尿唧上了,至于吗。操!”胖子一脸坏笑地看着我,都快笑尿了。
我偷着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沈涵和老火,咬着后槽牙对胖子挤出一句话:“姓汪的,算你狠,今天我豁出去了,能咋地!”
要说也不是我这人矫情,这绿色瓶装酒叫“图林情”,也叫“绿棒子”是当地产的一种高度酒,酒精含量为50°,那喝一口,就跟吞了一根烧红的铁签子似的,整个食道都火辣辣的烧得慌。我酒量不济,屡屡受伤,因而一看到胖子老妈拿出这种霸道的“绿棒子”,就有点迷糊了。
胖子老妈哪知道我的心理活动,将四瓶“绿棒子”往桌上一墩:“敞开了喝,到大姨这儿不兴夹咕(装假),能喝多少喝多少。”
“阿姨,我和老火姐姐都喝太多,既然您和叔叔高兴,那我们就陪着二老喝点儿吧。”沈涵一脸文静地看着胖子的老爸老妈,像个乖乖女似的说道。
老火眉毛一扬,朝胖子飞了一眼,胖子浑身一激灵,赶紧起身去启白酒的瓶盖。
倒酒时,胖子还不忘小声问老火:“妹子,行吗,不行我跟你到半杯。”
“满上吧,难得老人这么高兴,呵呵”老火伸手一抚桌面,气定神闲地说道。
到完酒,胖子回到我的座位旁边,悄声说道:“凯子,形势不妙,这俩丫头,好像酒量不错,你他娘的给我撑住,别喝了两杯就往桌子底下出溜,要不然,她们俩该瞧不起咱哥们了,听见没?”
“那啥,我尽力吧,啊。”我看了对面就跟没事儿人似的沈涵和老火一眼,底气不足地哼哼道。
事态远比我们预料的还要严重,没想到,沈涵和老火的酒量如此惊人,一两四的杯,这姐俩提酒的时候,一人干了一个,胖子的老爸老妈看得是眉开眼笑,一个劲儿地夸这俩孩子实在,招人稀罕,我和胖子看的可是心惊胆颤,心说认识她们俩也有些日子了,还真就没想到她们俩如此善于豪饮,太可怕了这也。
沈涵和老火一人干掉一杯之后,笑意吟吟地看向我和胖子,意思是怎么着,喝吧,就被留着养金鱼了。
“你们俩咋回事儿,人家两个丫头都这么实在,你俩咋地,藏奸耍滑呢?”胖子老爸几口酒下肚,脸也红了,横棱着眼珠子看向我和胖子,开始挑理了。
要说这雅克什挨着呼伦贝尔大草原,好光没借上,这喝酒玩命的草地习气却是学得十足,再加上地处东北,自古就有大碗肉大块肉可尽造的习俗,不论男女,喝起酒来都是爽劲儿十足,你要是不喝,就会认为你人不厚道,不可交,所以,一见我和胖子面有难色,胖子的老爸就有点儿不舒服了。
胖子的老妈更带劲,一见我和胖子有点儿怯阵,一端自己的酒杯:“来,两个大儿子,老妈给你们打个样儿。”
打样儿,是东北酒桌上的一句术语,就是敬酒的人先喝一口杯中的酒,然后桌上的其他宾客照着敬酒人喝的标准也依样办理。
胖子的老妈说完,一仰脖,就将杯中的白酒全干了,一滴不剩。
老太太这一打样儿,我和胖子都快哭了,就知道今天这顿饭,我们俩是死定了,准备好搂着马桶过夜吧,长话短说,这一顿饭从下午喝道晚上,最后,我和胖子喝得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我睁开眼睛,就感觉整个人浑身发沉,跟患了重感冒似的。
我闭目养了养神,睡不着了,头还疼,遂“嘿”了一声,坐了起来。一回头,看到死胖子也抽抽着大肿脸,一脸痛苦地斜靠在床头上,伸手从床头柜上摸烟呢。
胖子叼着两根烟点着,递给我一根烟,我们俩靠着床头,愁眉苦脸地抽着烟,说啥也想不起来昨晚喝酒时的一些细节了。
“咱们喝这**,丢人了吧,啊?”胖子龇牙咧嘴地看向我,问道。
“没事儿,咱哥俩都喝成这模样了,那俩丫头又不是鬼上身,估计更惨,现在恐怕还昏睡不醒、等着咱们这俩王子去吻醒她们呢,肯定是。”我安慰胖子道。
“也是,她们俩再能喝,也不至于落得咱们太远……”胖子突然不说了,俩眼直勾地看向房门。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老火一脸俏皮地探头一闪,说了句:“二位好汉,起来吃早点吧,我们都已经逛完街回来了。”
我和胖子一脸惊恐地相互看了一眼,真要哭了:这二位女汉子是火星来的吧,这也太能喝了啊!
我和胖子挣扎着下地出了房间,看到客厅里的餐桌上摆放着热腾腾的米粥油条和大包子,典型的雅克什早点。看到这些,我和胖子心中一热,回家的感觉真好。
我们俩晃了晃脑袋,这才发现,沈涵和老火全身上下已经焕然一新,全部是新置办的冬装,那叫一个水灵。此刻,这宛如潮女的姐俩正忙着给胖子的老爸老妈比量新买的衣服,老两口笑得脸上皱纹都掉了一地,那叫一发自肺腑的高兴啊。
“你们醒了,正好来试试毛衣和羽绒服,我们俩刚才逛街的时候正赶上搞活动,都挑花眼了,呵呵”沈涵一见到我睡眼惺忪地出来了,就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拎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奔我过来了。
那一厢,老火也是围着胖子一通忙活,又试毛衣又试牛仔裤的,我和胖子隔空对视,无奈苦笑:天下的女孩子都一样,都是购物狂呵。
好容易试完了衣服裤子,被沈涵和老火摆弄的晕头转向的我和胖子喘着粗气坐在了餐桌上,开始吸溜吸溜地喝粥,吧唧吧唧吃油条。
“大飞,你们这次回来了,在家能多住些日子吧?”趁我们吃饭的间隙,胖子的老妈充满期盼地问道。
“啊,妈,我们这次回来,应该能呆些日子,不过我们不能住家里,得回我师傅的诊所去住,看见没,房产证,那房子我们单位给买下来了,咱也是有产业的人了,呵呵”胖子使劲儿咽下口油条,跟他老妈犯贫道。
“啊?啊,不管住哪儿,能总见着你也行啊。”胖子的老妈多少有点儿失望,旋即又说道:“对了,你原来的学校前两天来人了,说是要定岗定编,问你还回不回去上班了?”
“当然不回了,告诉你们把,你儿子,不对,是你们儿子,我们俩,”死胖子伸手以搂住我,一脸牛逼闪电地对他老爸老妈说道:“我们哥俩即将成为雅克什,乃至呼伦贝尔地区冉冉升起的一对玉树临风、威震八方、财源广进的阴阳先生新星,呵呵”
“啥?啥星?”胖子的老爸老妈没听明白。
“啊,叔叔阿姨,一飞和小凯是要利用阴阳先生的身份掩护自己,好完成一项任务。”老火赶紧替我们解释道。
“哦,这样啊,嗨,知道你们有纪律,我们不多问了,但不管干啥,可得小心啊,别摊上事儿。”胖子的老爸老妈感叹道。
“放心吧,我们这阴阳先生是临时的,就是闹着玩儿的。”胖子打了个饱嗝儿,随口说道。
可惜,胖子这次却并没有猜准,当时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我们俩就像闹着玩儿似的客串上了阴阳先生的身份之后,竟然是一发不可收,不但声名鹊起,而且还从此卷进了那么多不可思议兼离奇恐怖的事事非非,真是一言难尽。
第431章 阴阳先生出炉(下)
吃完了早点,我们决定回阔别已久的心理诊所去看看。对于我们的来去匆匆,善良的胖子的老爸老妈虽然感到很失落,但还是宽厚地原谅了我们。
看着神情不舍的老两口,我们只能歉然地苦笑,毕竟我们现在是人在17组,身不由己啊。
离开胖子老爸老妈的家,我们将执意要下来送我们的老两口劝阻在了屋内,外面冰天雪地的,要是滑到摔一跤,那可够老两口受的。
出了小区门口,我和胖子惊奇的发现,雅克什的出租车居然都该喷为上绿下灰的统一外观了,不由大乐,就像看着满街的蚂蚱在喷云吐雾似的窜来窜去,好不壮观。
我们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打开后面的车门,我先一脚将企图混到后面、和两个美女挤在一起厮混的胖子踹了出去,而后欣欣然地夹在沈涵和老火中间,看着死胖子苦着脸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司机一歪头:“去哪儿,几位……哎呦我操,二位师傅,你们可回来了,这是去哪儿嘎达了,我找你们都快找疯了知道不?”
一见那司机看到我们、就跟看到了债主似的,兴奋的是手舞足蹈,我和胖子正纳闷,心说这主儿谁啊,见到我们就跟见到了亲人解放军?
再一看,我和胖子也乐了,敢情这司机也不是外人,谁啊,就是那个当初拉着我们去小孤山且被吓了个半死、最后又对我们奉若神明的出租车司机王全侯。
一看是故人,我和胖子也很亲热地一拍王全侯的肩膀:“呵呵,我们最近出了趟门儿,刚回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啊,一出门儿就碰上了你的车。对了,我们回心理诊所,就是在……”
“您二位甭说了,那地儿我忒熟了,基本上是一天得去晃一圈,就是想看看你们啥时候回来。”王全侯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开始挂档起步。
“你这么盼着我们回来,有啥事儿事咋地?”胖子见那王全侯见天到易易心理诊所去转悠,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就顺嘴问了一句。
“哎呀,二位大师是不知道啊,”王全侯一咂嘴,大概觉得这样似乎还不足以表达自己内心的强烈感情,干脆单手把着方向盘,侧身看向胖子和我,一脸虔诚地说道:“自打上回你们给我们那帮的哥的姐们算过卦之后,那他妈也太灵了,一个个都惊呆了,完了一传十,十传百,老鼻子的人想找您二位算卦平事儿,那家伙,我的电话活拉都快给打废了,全是想联系您二位的,这把我愁的,愁完了,就天天去你们那诊所转悠呗,呵呵”
“看道,看道!”胖子一惊,一把将王全侯的脸掰到朝向风挡的位置,随后扭头看向我,一挤咕眼睛,我们俩相视会心的一笑,他大爷的,这可真是人走时气马走膘,罗锅单走独木桥,兔子走运箭都射不着,我们小哥俩刚想扮阴阳先生,正犯愁怎么闯出知名度,没想到,这王全侯早就开始为我们做前期宣传工作了,而且做得还这么到位,都快把我们炒成龙虎山的张真人转世了,我擦!
难道,这也是玄真子老神仙所谓的命数,我和胖子命里注定就要当一回阴阳先生,并且也要承受什么他奶奶个孙子腿的五弊三缺的宿命?
看向身边如花似玉的沈涵和老火,我和胖子一咬腮帮子,眼珠子都红了:“我命由我不由天,谁都不好使,知道不?”
我和胖子这突然一变脸,把王全侯吓得一脚刹车停了车,愣模愣眼、惴惴不安地看向我们,不知道怎么惹到我们了。
沈涵和老火也有点儿诧异地看向要砍人的我们俩,沈涵的下巴撞到了司机的靠背上,一脸要杀人地怒视着我和胖子,并死命一掐我的大腿。
老火伸手揪住胖子的耳朵:“你们俩没病吧,怎么回事,说不出理由我现在就把你们俩都踹下去。”
“呵呵,误会,误会了,我们哥俩刚才想到了点儿别的事儿,一时情难自已,所以吓着大伙了,中午我们请客啊,谁走我们跟谁急,哈哈,哈哈”我疼得直咧嘴,胖子赶紧转圈求饶,低声下气地朝老火和沈涵解释道。
“您二位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句话说岔胡,捅到你们肺管子了呢,呵呵,呵呵”王全侯抹了一把脑门子的冷汗,继续打火、挂档、起步,往前走。
“闹了半天,大师也那啥啊,真接地气儿啊,嘿嘿,嘿嘿……”王全侯看了一眼旁边直揉着耳朵的胖子,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皱着眉头揉大腿的我,嬉皮笑脸地自言自语道。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小声说,知道不?再跟个话唠似的信不信我们画道符让你后半辈子吃了伟哥都打蔫,你妹的。”胖子没好气地瞪了嘴欠的王全侯一眼。
“呵呵,您圣明,我闭嘴,我闭嘴……”
说话间,王全侯将车停到了雅克什档次较高的饭店“一品香”的后院停车场里。
“你丫往哪儿拐呢,走错道了。”胖子一愣,赶紧说道。
“没错,今天见到两位大师,我高兴啊,自己给自己放假了,请您二位,啊,主要是这两位美女吃顿饭,唠唠嗑。”王全侯一把钥匙,一脸诚恳地看向我和胖子,意思是要不下车,你们就走回去吧,反正我是不开了。
我和胖子无奈地看了看同样很无奈的沈涵和老火,打开了车门……
王全侯接着又打电话喊来了几个知近的哥们姐们,陪着我们是一通海喝。不过,这回我们俩学乖了,以酒喝多了影响请神为由,将沈涵和老火推上去顶雷,结果沈涵和老火真不含糊,一溜气儿将王全侯连同他喊来的陪客全都撂倒了。
结完账,我们四个小脸红扑地再次打车,直奔易易心理诊所而去。
来到那个我们熟悉而亲切的破旧小区,我们下了车,进了楼道,刚要摸钥匙开门,这才悲催地发现,我们身上根本就没有钥匙了,而那个**的尹川山捎给我们的那包东西里,也压根就没有诊所的钥匙。
“瞅啥呢,还不赶紧去找个开锁的回来。”胖子看我一瞪眼,摆出了掌门师兄的威风。
“你大爷的,就知道你丫憋着这坏儿呢,操!”我翻了胖子一眼,刚要走,被老火叫住了。
“你们这里有铁丝吗?”老火看了看门上那老式的弹子锁,笑着看向我们。
“你,还会这个?”我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看向老火,顺手从一楼拐角旁边居那民私搭的仓房上扯下一截晾干菜的细铁丝,递给老火。
老火接过细铁丝,在弹子锁内捅咕了几下,就将房门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进到久违了的房间内,尽管室内灰尘扑面,但我和胖子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那饱含着方便面调料味道的空气,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
就是这间逼仄的斗室,使我们得以投到黎叔儿门下,并从此改变了我们一生的人生轨迹,令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惊险遭遇与生死考验。
可是,我们对这里却始终是那么魂牵梦萦,那么难以割舍,就像婴儿依恋母亲的子宫一样。
因为,在这里,我们不仅学到了一身可以穿越阴阳的灵异本事,更重要的是,我们得到了来自视我们如己出、情同父子的黎叔儿的无私的爱,收获了来自眼前这两个娇滴滴去是霸气外泄的女汉子的爱情,而且,我们知道了什么叫责任,什么叫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那份超脱于名利之外、是对全社会、全人类应该承担的一种责任!
尽管对于我们所做的那些事儿,很多人一如所知,更不会被主流媒体堂而皇之地加以宣传报道,但我们无怨无悔,因为,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三界之中,善恶到头终有报。
看着面部表情极为复杂、心中必定澎湃万千的我和胖子,沈涵和老火没有打搅我们俩,而是默默地开始收拾起了房间。
出了一会儿神,我和胖子收慑心神,也挽起袖子,跟着俩丫头忙活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整个房间窗明几净、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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