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黎叔儿都说话了,沈涵再不愿搭理我,但碍于黎叔儿的老面子,也只得在使劲儿掐了我一下之后,打起精神,删繁就简、能省就省地将我们分开之后,她们一行的遭遇向我叨咕了一遍,听得我是捶胸顿足,真是后悔没能与她们一道感受一会穿越的刺激与快感。
沈涵别看是护士出身,可她毕竟是女孩子,讲起东西来特别主动以女孩子的细腻心理去描述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所以总能给人以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于是,在沈涵声音柔美的娓娓道来中,不仅我听得是如醉如痴,就连当事人如胖子和老火他们俩,也似乎入了迷,再次沉浸到那段刚刚过去的不寻常回忆之中,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当时,你从悬崖上脱手飘走之后,我又哭又喊地,拼命想去把你拽回来,幸亏胖哥死死地拉住了我,要不然,恐怕我现在还指不定流落到哪里了呢,呵呵,算了,不说这些了,后来,我们总算落到了悬崖下面,一见你失踪了,黎叔儿气坏了……”
一阵阴风刮过,我的阴阳眼一痛,仿佛透过眼前的重重迷雾,看到了当时的那一幕:
“咋回事,啊,一个大活人,咋说丢就丢了呢,一飞,你他娘的废物点心,连你师弟都看不住,你还能干啥,啊……”胖子、沈涵、老火和那俩清朝盗墓“农民工”落地后,黎叔儿一见胖子一脸死灰色,沈涵更是哭得泣不成声,再加上没有看见我,就知道出事儿了,一问之后,当时就暴跳如雷,对着胖子劈头一顿爆骂。
骂过之后,黎叔儿也知道胖子冤枉,无奈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孩子,你和一飞是叔儿的手心手背,动了那一个,叔儿的心都一揪一揪地疼啊……”
胖子咬住嘴唇,欲哭无泪地点了点头儿:“叔儿,凯子、不会出啥事吧?”
“我摇一卦看看吧。”黎叔儿叹了口气,说道。
胖子一抬头,看到站在一旁冷笑的崔执事,不禁勃然大怒,朝着崔执事就冲了过去:“笑你马勒戈壁笑,要尼玛不是你搅和,能出事儿吗,**大爷的……”
“一飞,不得无礼,这是小凯命数中的一劫,和旁人不相干,滚回去,听见没?”黎叔儿一见胖子近乎失去了理智,直眉瞪眼地看着崔执事就要动粗,“嗷唠”一嗓子吗,总算让胖子恢复了理智,悻悻地推到一边咬牙运气。
黎叔儿表情复杂地看了依旧冷笑着不吱声的崔执事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五枚铜钱在,准备摇卦起课。
黎叔儿双手合什,将五枚铜钱捧在手里用力摇了几摇,往地上一撒,沈喊一声惊呼,胖子一看,脸当时就绿了:那五枚铜钱竟然全都立在了地上,根本看不出阴阳面。
黎叔儿喟然长叹,弯腰捡起五枚铜钱,再次在手里用力摇了几摇,往地上一撒,五枚铜钱还是立在了地上。
一连三次,都是如此。
“黎叔儿,小凯他、不会是真要出什么事儿吧,您倒是说话啊?”沈涵看着黎叔儿,纤弱的身子抖得就像风雨中的海棠。
“这种卦象,历史上曾出现过,就是唐高祖李渊在起兵反隋之前,因为举棋不定,曾在祖庙里摇卦测吉凶,结果一连三次,都是制钱立而不倒,结果刘文静以剑辟之,五钱皆为阳面,刘文静解以此卦主刀兵加之即大吉,李渊这才下了决心起兵。不过,那刘文静此举实则是逆天曲解,所以后来才会困死狱中,以完此劫。”黎叔儿看着地上的奇异卦象,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向胖子和沈涵他们解释道。
“其实,这卦象是一卦六爻,至五位止,此气行之自然相合也。九五为阳之极,即天之中。六二为阴之终,即地之主。此后天二气升降之迹,终始之途,相循环也。”黎叔儿又闭目喃喃自语了几句,一睁眼,“小凯此去,既是天数,也是造化,如果运用得当,或有一番奇遇也说不定,你们倒是不必太过担心。”
“叔儿,你不是安慰我们在说瞎话儿吧?”胖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呵呵,”黎叔儿破天荒没有骂胖子,只是苦笑了一下,“傻狍子,这卦象你还没看出来,分明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往外一翻,就是三阴两阳的四星遇贵大吉之相,往里一翻,三阳两阴,就是月同遇杀的大凶之相,至于这吉凶如何转化,就看小凯的造化与命格了,不过,既然你们都是天蚕子的宿主,命里自带煞,所以,问题应该不大。”
黎叔儿这一番话说完,胖子和沈涵的心着实宽了不少,毕竟,即使只有一线希望,也没人愿意往坏的地方想不是。
黎叔儿见胖子和沈涵的情绪都稳定了,便重新将那五枚铜钱揣到兜里,然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在悬崖的前方,仍旧是漫漫的黄沙,不过,在黄沙的远处,也就是在我飘走的那个方向,倒是隐隐可见一座黑乎乎但不失雄伟的城墙。
“走吧,先到那座城墙处去看看,我刚才用望气之法看了看,那城里虽然杀气重重,但却有端庄的王者之相,应该不是啥妖孽邪灵聚居的地界,咱们过去看看,顺便打听一下道儿,看能不能探听到小凯的踪迹。”
没有人反驳黎叔儿的建议,因为大家伙此时也不可能有更好的主意,于是,黎叔儿和崔执事打头,沈涵还是挽着老火,胖子则领着那俩清朝“农民工”殿后,一行人就迤逦地朝着那座古城走去。
走了大约有一刻钟的工夫,黎叔儿他们才到了那座堪称雄伟的古城之近。说是之近,是因为在黎叔儿他们与古城之间,还隔有一条水势湍急的黑色护城河,河中黑如石油的水流是翻滚波涛,声如滚雷,水面上还不时漂过一些形容枯槁、状如纸人的鬼魂,那些鬼魂面无表情地在水中随波逐流,不时用如死鱼一样阴冷呆滞的眼神朝黎叔儿他们瞟一眼,而后就再次懒洋洋地在水流中沉沉浮浮地漂走了。
宽阔的河面之上,半悬着一座硕大的吊桥。吊桥之后,是四道粗大如儿臂的铁锁链,四个兽环将铁链与吊桥连在一起。一阵迅疾的的烈风掠过河面,铁锁链左右晃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并带动吊桥也发生了轻微的晃动,看起来就像随时都可能掉下来砸倒我们似的。
“我操,这里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堑啊,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后面的古城应该就是冥府里的娘子关。”黎叔儿胆突儿地看了几眼那头顶上仍在晃悠的吊桥,在确定那家伙真的不会掉下来之后,才吁了一口气,说道。
第390章 军事结盟
黎叔儿正看着那巨大的吊桥装明白,胖子就感觉眼前一花,就见数十个身着素白锦衣的女兵从他们所站的沙地下面冒了出来,一个个柳眉倒竖,手握弯刀,正一脸杀气地看着黎叔儿和胖子等人。
沈涵毕竟是军人出身,一见那些女兵完全是以对待敌人的态度对待她们,不待黎叔儿和胖子反应过来,就抢先将依旧懵懵懂懂的老火拉到身后保护起来,同时一脸戒备地看着那些冷若冰霜的女兵。
黎叔儿被这些跟土行孙似的女兵们吓了一跳,定了定神,一看眼前的这些女兵们都是如花似玉的年龄,面容姣好,黎叔儿咧着大嘴就乐上了,嘴里一溜一溜地往外冒拜年嗑儿:“嘿嘿,几位美女,几位美女,误会啊,误会,我们都是好人,看见没,都是体面人,我们来这儿没恶意,就是想找个人儿,呵呵”
黎叔儿正一边用手摆弄着脖子上的大金链子,一边得得瑟瑟地往那些女兵身边靠,想火线套磁,和人家套近乎。
不想那些女兵一见黎叔儿那色眯眯的表情,心里面的警惕性“噌”的一下就提升到了橙色警戒级别,其中一个年岁稍大、但看样子也超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女兵一横手中的柳叶弯刀,看着黎叔儿厉声问道:“你们是何方鬼魂,来此作甚,又是要找何种鬼魂,说!”
“呵呵,你看你看,有啥话好好说呗,激啥眼呢,不过啊,你这一生气,还真是面色红润万人倒,莫非姑娘用大宝,哈哈,哎呦,你嘎哈呢,嘶……”
怎么回事儿,甭提了,就在黎叔儿嬉皮笑脸地跟人家穷逗的时候,那自感受了轻薄的女兵脸上一寒,脚底下“哐当”一脚,就踹在了黎叔儿的小腿迎面骨上,黎叔儿光顾着嘴上痛快了,也没防备,“啪叽”一下就仰脖朝天地躺在了地上,摔得是爹一声妈一声地直喊痛。
胖子憋不住乐,心说您这不是没事儿找抽呢吗,这些女兵一个个横眉立目、一看就是敢杀人的主儿,您和人家逗咳嗽,打你都不冤,知道吗。
胖子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能说出来,还得上去帮着黎叔儿打圆场,说好话:“几位女军爷,慢动手,慢动手,我们这位小时候被吓着过,完了就落了这么一奸不奸傻不傻的病根儿,说话不着勺兴(东北方言:不靠谱),你们别和他一样的,犯不上,呵呵”,黎叔儿一见胖子借机会这么挤兑他,又不干了,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冲着胖子就骂上街了:“嘿,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啊,有这么说你叔儿的吗,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这纯是烙饼卷丸子,架炮往里打啊,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他妈削死你我都抚不平这内心的忧伤,你姥姥的。”
黎叔儿越说越上火,一个高蹦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地就奔胖子过来了,胖子一见黎叔儿要和他拼命,也不想吃这眼前亏,左右看了看,觉得也就那些女兵能降住跟吃了耗子药似的、特兴奋的黎叔儿,于是嘴里喊了声“女军爷救我”后,就很不见外地朝那些女兵堆里挤了过去。
那些女兵一见胖子挤了过来,竟好似见了裸男一般,面红耳赤地慌乱后退,连严整的队形都开始乱了。
见那些女兵们自己依然先乱了阵脚,黎叔儿朝胖子一挤咕眼睛,胖子心领神会,假装脚下一个趔趄,踉踉跄跄地抢到那名看起来像是这些女兵里的头目的二十五六岁的女军官身前,突然一个锁喉别臂,就将那名女军官反剪手臂控制住了。
一见自己的上司被擒,那些女兵们可不干了,呼啦啦就将做出惊人之举的胖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挺着凹凸有致的小胸脯,是弓上弦、剑出鞘,眼瞅着就要将胆大妄为的胖子乱刀剁成馄饨馅了。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气势汹汹的女兵们投鼠忌器,只敢做样子吓唬胖子他们,却不敢采取强硬措施,因为,此时的胖子已经把一柄玄铁剑架在了那名被其绑架了的女兵的脖子上。
就胖子那副天生的黑社会的嘴脸,再加上手中那寒光四射的玄铁剑,换做是谁,也不敢怀疑胖子被逼急了下死手的“决心”与“勇气”,所以,别看那些女兵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还真就不敢造次,谁知道那看着跟个缺心眼的二货似的胖子会干出什么缺德带冒烟的事儿啊!
胖子和那些女兵们正僵持着,一向不放过任何装逼机会的黎叔儿不失时机的粉墨登场了。
“那啥,这位女军爷,你别误会啊,我们绝对不是啥探子细作之类的下三滥,我们真是找人的,你看,你别这么瞪着我,整得我心里直突突,就跟要出啥事儿是的,呵呵”黎叔儿一见胖子控制住了那名女军官,不由得是手舞足蹈,又开始装谈判专家了,跟那杏眼圆瞪、银牙紧咬的女军官又开始咬文嚼字的穷抖瑟,气得胖子是眼蓝肝颤,差点没当场呕血三升。
后来,胖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咬着后槽牙对黎叔儿说道:“叔儿啊,咱先把正事儿办了再装蛋(与装逼同一意思)行吗,那玩意儿缓一缓不过期……”
“操,你丫是一点儿都不理解一个青春已逝的中年大叔的那种时不我待的心情啊,悲哀,真是悲哀,行了,那啥,咱们唠点儿正事,我问你啊,这城里面的扛把子是谁啊?”黎叔儿正在兴头儿上,被胖子这么一打断,就跟斗地主斗得正起劲儿却突然断电了似的,那是相当的难受啊,不过,他也知道事情都有轻重缓急,遂强忍着装逼未尽兴的不适,开始盘问起那名女军官来。
“我会亲手将尔等送入殇河,令汝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那女军官看着黎叔儿,脸色冷峻,语气略带因气愤所导致的颤音。
“呵呵,你咋就听不明白呢,我们不想为难你们,而且,如果我们要真是抱着敌意来的,恐怕你们现在就不是这么全须全尾地和我犯照了,知道不?”黎叔儿见那些女兵们心眼忒死,满脑子都是文死谏武死战、贞洁烈女不二嫁的陈腐思想,知道不来点儿真格的,这事儿还不好收尾了。
想到这儿。黎叔儿就掏出张破地狱符,迎风一晃,将符点燃,而后看着那宁死不屈的女军官说道:“丫头,说实话,我要是收了你的七魄,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你信不?”
黎叔儿二指一夹,将那道隐隐发出黄色光芒的破地狱符叠成箭头状,然后朝湍急的河水中一弹,正好射中一个正跟马桶似的在河面上忽浮忽沉的鬼魂,那倒霉家伙被破地狱符击中后,身上瞬间就冒出一缕白烟,随即一头扎进水里没了踪影。
“现在咱们能平心静气地谈谈了吗?”黎叔儿象刚杀完仇敌的小马哥一样,吹了吹右手刚才夹符的二指,示意胖子松开那个女军官。
那女军官略带惊惧地看了一眼猥琐的黎叔儿,挥手让那些正作势欲趁机围上来的女兵们退下,随后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沉稳地看向黎叔儿:“说吧,你们是甚来路,来此到底意欲何为?”
“我们,这么说吧,我是鬼差,他们都是我的徒弟,我还有一个徒弟,和我们走失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飘落到你们的城里,想进去看看,就这么简单,真的。”黎叔儿看着那女军官的眼睛,尽力将自己扮得老成持重一点儿。
那女军官看了黎叔儿一会儿,看样子是相信黎叔儿的解释了,但旋即眉头一皱:“这里实为军事要隘,若要入内,恐不易耳。”
“这城池是娘子关,对吧?”黎叔儿忽然毫无来由地问了一句。
“正是,尔等缘何得知?”那女军官见黎叔儿对城池那么熟悉,脱口便说出城池的名字,顿时心生警惕,有些紧张地看向黎叔儿。
“整个地府谁个不知这麻姑乐沙漠是大唐帝国赫赫有名的平阳公主(三娘子)的采邑,在这里,除了公主殿下,还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筑城扼守如此险要的关隘?自是非三娘子莫属了,你说我说的有理吗?”黎叔儿矜持地一笑,回答道。
“尔等说得没错,这里便是冥府独设的娘子关,其镇守者,便是平阳公主殿下。”那女军官在低头略一合计之后,就坦率地承认了这由巨大的吊桥和汤汤的殇河拱卫着的威严庄重的城池,就是冥府的娘子关。
“只是,公主殿下治军极严,要求女兵与男兵分开管理,禁止私相接触,慎使三军无相过,你们如何混得进去?”,那女军官看着黎叔儿和胖子,面露难色。
你们刚才是在和哪一伙军队在交锋啊?”黎叔儿又提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们,是我们附近的一些鬼魂野鬼,屡次侵犯我们的疆土,刚才他们又来如法炮制,准备来这里袭击我们,所幸已经被击退了。”
“呵呵,附近的一些鬼魂野鬼?”黎叔儿眯缝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看向那女军官:“你们速去通禀三娘子,就说黎仕其带着徒弟们来助她早日扫平陆宇峰的鬼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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