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正让我们感到惊恐万状的,却不是宿老爷的残疾躯干,而是在他的腰部位置,竟然挤满了白色的鬼魂。
那些鬼魂近乎透明,拳头大小的脑袋上眉眼须发皆可辨清,只是手脚俱全的身子细长如丝带,并可以任意拉伸缩短,而且,一堆这样的白色鬼魂的身体绞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堆得了白化病的蛇一样,令人毛骨悚然,一看即想呕吐。
更令人感到诡异之极的是,那些如蛇的一样的白色鬼魂们看似身体随意绞在了一起,其实却是很有规律,因为,这些白色鬼影的缠绕在一起之后,正好拧成了一个类似**一般的坐垫,可以载着宿老爷自如飞翔。
因为,就在黎叔儿、胖子,还有我被这匪夷所思又恶心透顶的一幕雷到了的工夫,那宿老爷已经在那些白色鬼魂的托举之下,自坐榻升到了半空之中,并居高临下、语带奚落地看着我们师徒三人说道:“这些鬼魂都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秀女,你们数数,大概不下十几个,按照你们的逻辑,谁的帮手多谁就是赢家,那么,此时此刻,你们是不是就应该拜伏在我的脚下,拱手认输呢?”
那些在宿老爷腰间蠕动的白色鬼魂们在听到主人的说话后,似乎是为了讨好主人,竟然一个个身子一弹,就像橡皮筋似的飞向我们,并伸出枯瘦如柴的鬼爪子来抓扯向我们,逼得我们不得不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第357章 宿老爷的宿怨(中)
那些白色鬼魂虽然没有抓到我们,但我们却感受到了一股冰寒之气扑面而来,换言之,这些鬼魂看似不及那些面目狰狞的厉鬼阴森可怖,实则却是体内怨念深重至极,其所具有的的杀伤力要远甚于那些只知道撕咬、手掐的低等蛮鬼。
因为,按照五行相生的原理,无论人鬼,能维系其存在的,都是一口气,其区别无非就是人靠的是一口五谷杂粮和七情六欲滋养的元气,而鬼魂靠的则是一口心有不甘或仇恨至深的怨念。
而这种怨念如能善加引导,则鬼魂便会自觉消业,并欣欣然地去进入六道轮回,以下一世的修心向善来为自己积福。可是,一旦心中怨念深重的鬼魂因为自身的贪欲作祟或被外力控制,使心中的怨念无限发酵,便从此坠了魔道,心智尽失,成为了作祟施虐的工具。
眼下那些白色的鬼魂就属于已经丧失掉了心智、完全受宿老爷操控的杀人机器。但是,即便如此,这些白色鬼魂依旧很难缠,因为,不知道这宿老爷使了什么邪术,那些白色的鬼魂怨念之盛,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甚至已经到了呵气凝冰的程度,可见其体内怨念之深重与惨烈。
此时的它们,就像是瘴气一样,周身皆是毒,即便是被它们喷上一口鬼气,恐怕都够我和胖子消化半年的,故而对于这些难缠的对手,我们小哥俩一时之间也有些犯难。
更要命的是的是,那些鬼魂似乎感应到了我们俩心中的怯意,遂变本加厉地扑过来对着我和胖子不断喷出ru白色的鬼气,并且十数只鬼爪子就像走马灯似的从不同角度向我们袭来,把我的胖子忙活得是左支右绌,连他妈抽出玄铁剑或催动不化骨的机会都没有,气得我们俩是五内着火,七窍生烟,苦不堪言。
一看场面有点失控,黎叔儿赶紧顺兜里掏出一把黑漆燎光的铜钱,而后用力朝那些对着我和胖子不依不饶地骚扰的白色鬼魂们撒去。说来也真奇怪,但那些铜钱一挨到那些白色鬼魂们的身上之后,立即象火炭一样发出红光,并将那些鬼魂们烫得不断发出“吱吱哇哇”、就像噌玻璃一样的尖利声音。
一见黎叔儿出手了,那宿老爷身躯一震,那些白色鬼魂随之也开始剧烈抖动,将粘附在身上的火红的铜钱震落到地上,并冒出股股黑烟。
在摆脱了铜钱的折磨后,那些白色鬼魂们的凶焰尽失,纷纷缩回到宿老爷的腰间,只是瞪着一晃血红的眼珠子窥视着我们师徒三人。
那种眼神,没有一丝情感与意识,有的,只是一种毫无人性的嗜血与疯狂!
我和胖子突然之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股寒意,这种寒意不是来自那些白色鬼魂释放出的怨念,而是来自我们压抑在心底的恐惧:曾几何时,那些暴戾嗜杀的白色鬼魂不过就是些不谙世事的少女鬼魂,并且她们完全有机会从囚心城里经过遴选后,转入六道轮回,去开始一个崭新的人生。
可是,就是眼前这个人模狗样、人面兽心的宿老爷,不知道用了什么邪门左道之术,将她们的魂魄硬生生地荼毒成了任其差遣、操控的傀儡伥鬼,并在就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尽伤天害理、杀魂夺魄的勾当,正所谓楚人无罪,怀璧其罪,真正可怕的,也是最卑鄙无耻、心肠如蛇蝎的,还是那个始作俑者,也就是宿老爷。
但是,对于宿老爷这种阴狠毒辣、丧尽天良的手段,我和胖子多少还是有些忌惮,毕竟,别看我和胖子平时嘴上三七疙瘩话说得挺欢实,但真要论起心肠的冷硬与歹毒,我们俩不得不承认,心肠太软一直是我和胖子的阿喀琉斯之踵,是我们的软肋与死穴。
为什么中国一部5000年的大历史,君子始终斗不过小人,就因为君子谦谦,脸皮薄,心肠软,而小人则不然,小人戚戚,厚脸皮,黑心术,因而,君子永远干不过小人。
想明白了这些,我和胖子自知肯定干不过那个阴损透顶、pi眼都长牙的宿老爷了。
一见我和胖子多少有点儿垂头丧气,那宿老爷得意地一笑,似乎对我们的表现早已在意料之中。
可是,宿老爷龇牙笑了没有两分钟,那笑容就僵住了。他忘了,我们俩不行,不代表我们俩的师傅不行,对于有着几十年蓝道骗子生涯的黎叔儿而言,拾掇象宿老爷这样的龌蹉小人,黎叔儿那绝对是有证儿的,一拿一个准儿。
见我和胖子多少有点儿失落,黎叔儿见怪不怪地笑了一下,很拉风地一手一个,搂住我和胖子的脖子:“两个小犊子,至于吗,记住叔儿的一句话,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人不在多,牛逼就行,有你叔儿我在,收拾这么个残障鬼魂还叫个事儿吗。诶?”
说完,黎叔儿推开我和胖子,开始解裤腰带,没错,黎叔儿确实是在一脸猥琐地解自己的裤腰带。也正是看到了这一幕,那宿老爷一直挂在脸上的讥笑才会突然就僵住了,真是被黎叔儿这不知所谓的举动雷到了。
对于黎叔儿这出人意料的举动,我之前在收服小珍母子的时候好歹也算见识过了,所以还不太吃惊,但胖子入门晚,并没有赶上我和黎叔儿血拚小珍母子的一役。故而对于黎叔儿毫无征兆地忽然使出这种通常是悍妇折磨交警的手段,一时还有点儿不适应,好在我么俩也知道黎叔儿经常有惊人之举,遂也不敢造次,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
且说黎叔儿脱下裤子后,又露出了他老人家情有独钟的大花裤衩子,并洋洋自得地看着那一脸错愕的宿老爷,或者说是他胯下的那些仍在不断蠕动的白色魂魄们,很无耻地说道:“我最后再问一句,这事儿是不是没法再唠了?”
那宿老爷脸都被黎叔儿这种街头流氓的下流手段气白了,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黎叔儿,一言不发。
“这是你逼我的啊,其实我真不愿意这么整,何必呢,是吧……”黎叔儿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手里也没闲着,顺裤兜掏出一张五雷油池火符,一晃即点燃,而后就像吸毒的瘾君子似的,将符纸燃烧后冒出的灰烟悉数吸到了肚子里,并很惬意地长舒了一口气。
做完了这一切,就在那宿老爷,还有我和胖子都不知道黎叔儿接下来还要干什么的当口,黎叔儿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褪下花裤衩子,掏出脐下七寸不良之物,对着那宿老爷及白色鬼魂就开始放水。
宿老爷都快被根本就不按套路出招儿的黎叔儿给气疯了,仓促之下,只得飞身跃起,半截身子如离弦之箭一样向后退去。
宿老爷反应快,黎叔儿那久经锻炼、功夫一直没撂下的脐下七寸不良之物速度更快,只见一股黄澄澄的激流犹如长虹贯日一般,带着哨音就射向了那些白色鬼魂。
那些鬼魂虽然凶厉暴虐,手段毒辣,可是,大概是当初宿老爷在将这些恶鬼的魂魄养在身上的时候,为了压住住她们的凶性,防止被反噬,给她们三魂七魄都下了降符,是这些恶鬼只有在得到他的法令后才会有所行动。
这固然没错,可是,在遇到紧急事件或紧要关头的时候,这种只唯一人马首是瞻的**模式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宿老爷在猝不及防的关头飞身后闪,根本就来不及向坐下的鬼魂发出躲避的指令,而没有宿老爷的法令,那些丧失了心智的鬼魂们偏又不敢乱动,只是机械地停留在原地,结果黎叔儿那一泡内容丰富的经年陈酿的尿水一点儿没糟践,全都淋到了那些白色鬼魂们的身上。
只见那些鬼魂们一接触到黎叔儿的尿液后,就好似被硝镪水泼到了一般,原本惨白的面目和身躯开始出现雨滴状的黑的灼痕,而且那些灼痕还极具腐蚀性,创口不断扩大,使那些鬼魂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得了皮肤溃烂病的巨型蛆虫。
那场面,诡异而恶心,自问也算是见过点儿大场面的我和胖子都忍住了,开始弯腰干呕,并吐出了星星点点的墨绿色粘液。
一见自己养的鬼魂被黎叔儿如此摧残,那宿老爷勃然大怒,双臂一张,平地卷起一股激荡的阴风,刮得我们师徒三人立脚不住,一直退到背靠着紫檀木板的墙壁才算止住身形。
这股邪风来得也够邪性的,我和胖子还没什么,无非就是被刮得踉踉跄跄而起,黎叔儿可惨了,两只手一只拽着大花裤衩子,防止被刮飞了走光,另一只手则拚命往上提溜裤子,结果是顾了裤衩子忘了裤子,一个顾此失彼,裤子出溜到了脚脖子,“吧唧”一下,黎叔儿就来了个嘴啃泥,摔得是龇牙咧嘴,破口大骂。
我和胖子见状后赶忙用玄铁剑当冰镐,一步一步走到黎叔儿跟前,将他老人家扶起来搀扶到墙角,然后蹲下来,帮着黎叔儿系上裤子。
“草你妈的,我黎仕其对灯发誓,我跟你汉贼不两立,啥b玩意儿,动不动就整这一出儿,有能耐你跟我单挑,***八辈祖宗的……”黎叔儿系上裤子,腾出了双手,立刻开始祖宗八辈儿地暴噘(jue)宿老爷。
猛可地,黎叔儿停住了喷薄而出的连篇脏话,惊诧地抬头看向半空:“这是咋回事儿,下雪了?”
第358章 宿老爷的宿怨(下)
听了黎叔儿的话,我和胖子也诧异地抬起头,发现果然从房间的棚顶上飘飘洒洒地落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在阴风的裹挟下,一些雪花象沙子一样击打在我们的脸上、身上,不过,因为我们现在是极阴的体质,身体不具有常人的体温,所以,那些雪花并没有融化为水滴,而是在我们的脸上、肩上越积越厚,使我们看起来就跟圣诞老人似的。
我和胖子在呆了一会之后,愣怔怔地看向黎叔儿:“叔儿,是他妈我们看花眼了,还是出现幻觉了啊,这雪,咋回事?”
黎叔儿没有立刻回答我们,只是用眼睛出神地看着那些仍在不断蠕动着的白色鬼魂,片刻之后,黎叔儿叹了口气,说道:“唉,其实那些鬼魂也都是受害者,她们被那宿老爷用邪法变成了行尸走肉的伥鬼,虽然意识尽失,可先前郁积在魂魄里的怨念却并没有散去,而是在魂魄里越积越多,刚才被我那一泡带有五雷油池火符纯阳之气的回龙液烧坏了尸皮,体内的怨念外泄,并凝聚在一起,才会出现这种类似六月雪的怪异天气,看来,我出手太重了。”
“叔儿,您也不用内疚,这些伥鬼已经没有了意识和理智,即便您不出手废了她们,在那jb宿老爷的操纵下,她们还是会继续祸害人的,您说是吧?”我见黎叔儿有些内疚,遂出言劝道。
“妈了个逼的的,都是你这个损贼造的孽,今天我要不***,我他妈跟你姓,操!”黎叔儿正脑心加郁闷,一抬头,正好看见那宿老爷已经放下手臂,猎猎阴风也随之减弱,这下可逮着发泄的对象了,对着宿老爷就开始骂闲街。
宿老爷对于黎叔儿的谩骂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气愤或羞怒,只是冷眼看了一会儿那些已经开始融化的白色鬼魂,眼中掠过一丝惋惜之色,但稍纵即逝,随即便将身上的道袍脱下,迎风一展,并覆盖到了那些已经变得无力挣扎的白色鬼魂上。
黎叔儿、胖子和我都不知道这宿老爷想干什么,故而也没有轻举妄动,想看看这个阴损残虐的王八蛋又在玩儿什么把戏。
宿老爷看出我们暂时不会为难他,便也没有废话,在等了几分钟之后,飘到那坐榻的上方,将那件道袍拎了起来,披在身上,随后,就见那堆刚才还绞在一起的白色鬼魂们已经不见了,甚至连点脓水都没有留下,就像气体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在离坐榻上铺设的黄色锦缎约10厘米的上方,出现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ru白色珠子,那珠子色泽圆润,外表还有如水蒸气一样的缭绕雾气,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宝贝。
宿老爷右手弯曲成爪,向那珠子虚空一抓,珠子就被吸到了宿老爷的手里。宿老爷看看珠子,解颐一笑,旋即一仰脖,将珠子吞了下去。
“这老犊子还他妈真挺尿性(东北方言:牛b),他吞的是自己修炼成的内丹,之所以将内丹养在那些伥鬼的魂魄里,一是想让内丹吸收伥鬼们的阴灵之气,二是以内丹催发伥鬼的潜能,使她们具有更强的攻击力,这也是一种互济共生的修炼法门,只是太过阴毒,非名门道派所倡导罢了。”黎叔儿知道我和胖子对宿老爷的举动是一头雾水,遂轻声解释道。
“呵呵,你懂得还真是不少,我倒是低估你了。”尽管黎叔儿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宿老爷还是听清了黎叔儿说的每一个字,不由得稍显惊讶地看向黎叔儿,说道。
“嗯,毛南道派源自苗疆,本也不是中原本土道教的分支,而我修炼的属于太一道,发源于金朝,与中原的所谓全真、正一等道派也不算同气连枝,看来,咱们俩倒是挺相像的啊,呵呵”那宿老爷在同黎叔儿斗了一番法术了,对于黎叔儿的师承与符篆之术倒也摸出了几分底细。
“滚你妈的,别他妈和我套近乎,谁和你一样,你们太一道练得全是害人的鬼道,而我们毛南混元派则是以救人济世为己任,这差别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他妈可真敢唠,操。”黎叔儿对于宿老爷的释放出来的拉拢的“善意”根本不领情,还恶语相向。
“你们这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总是这样,觉得自己什么都好,永远正确,可是,那不过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而已。就像刚才,你将那些伥鬼烧得面目全非,痛苦不堪,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救人济世?如果你真存善心,就应该将她们送到判官那里,助她们早日投胎转世。可你并没有这么做,所以,你们这些名门正派骨子里与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在用杀戮作为实现目的的一种手段,只不过你们喜欢在藏起沾血的屠刀后以道貌岸然的伪善姿态示人,而我们则是真小人,不做作,那你们说,咱们谁更真实一些?”宿老爷看着黎叔儿,不急不恼,语带讥讽地说道。
“行了,别他妈在这磨嘴皮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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