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儿,黄布已经卷起了一半,其余队员立即跑步搬运装有柳木木炭的纸壳箱子,并将那些木炭悉数倒入地缝里。
这是一项单调的工作,不过,在来回搬运纸壳箱并将木炭倒入地缝里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忙活的缘故,还是那些木炭真的将阴气压制住了,反正那令人刺骨难耐的寒气逐渐减弱,最终消失殆尽,又恢复了户外的正常温度。
当三大卡车的木炭全部倒进那些地缝里以后,所有地缝全部被木炭填满了,有的地缝里木炭都冒出来了,不过,此时的我和胖子,还有那些行动队员们也都已是汗流浃背、腰酸背痛了。
“先别休息,再咬牙坚持一下,把黄布抓紧时间盖上,千万被让那些日军鬼魂得了日月的灵气,否则就功亏一篑了。”尹川山见我们都坐在地上倒气儿,赶紧吆喝我们起来再把黄布铺上盖好。
“哎呀我操,你这准泰山家里早年间是地主恶霸吧,可真会使唤人啊,连抽口烟的工夫都不给呀,啥玩意儿嘛。”胖子苦着脸,看着我小声抱怨道。
“诶,别jb抱怨了,有好戏看了,快看,老尹这是干啥呢,要唱二人转是咋地?”我捅咕一下胖子,眼望前方,忍不住嘿嘿乐上了。
第276章 巧得不化骨(上)
“别磨叽,赶紧拿出来,我急用。”我没时间跟老魏头儿细解释,只是催促他赶紧拿枪。
老魏头儿和魏二愣子翻腾了一会儿,总算把用塑料布包裹着的被拆解开的半自动步枪找了出来,没用几分钟,魏二愣子就将枪组装好,并“哗啦”一声,将折叠至枪管背面的枪刺掰回到枪口的位置上,并固定好。
我拎着沉重的半自动步枪钻出草窠子,朝着仍在玩命儿踢飞尸的徐羽菁喊道:“徐哥,接枪!”
徐羽菁接住我扔过去的步枪,搁在手里垫量了一下,而后一个弓步突刺,雪亮的三棱军刺就疾如闪电地直奔飞尸的胸口刺去。
徐羽菁的爆发力惊人,即便是附着在胖子臃肿的肉身上,但那气势与速度,不由得不让人对其当年武斗时的战斗力不寒而栗。
徐羽菁利器在手,如鱼得水,将一支半自动步枪舞得是虎虎生风,针扎不进,水泼不进,就好似罗成再世一样。
就连那飞尸也被徐羽菁逼得连连后退,不断地飞起落下,以避开徐羽菁凌厉的攻势。
在攻守逆转的有利形势下,徐羽菁虚晃一枪,先是作势要用枪托砸飞尸的膝盖,趁飞尸身体前倾、两腿后退的空隙,“嗡”的一声,徐羽菁用半自动步枪的三棱枪刺猛地直接刺中了飞尸的胸口。
徐羽菁这一刺是集中了全身的力量,其力道自然不小,可是,就在三棱枪刺刺中飞尸的胸口之后,枪刺就像扎在了一面铁墙上,根本扎不进去一分一毫。
于是,枪刺在巨大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相互对决中,骤然弯成了一个弧形,精钢打造的枪刺在两股强大的力量的作用下,高频振动,发出剑啸龙吟的“嗡嗡”声。
徐羽菁这一刺拼尽了全力,身体重量也压到了枪身上,这样做的弊端就是他无法很灵巧地后撤,而那个飞尸则抓住了徐羽菁的这一破绽,用粗大的、干硬的右手掌对着胖子肉身的胸口就是狠命一击,好在徐羽菁见机快,立即松开枪托,已弯曲到极限的枪刺瞬间复原,积蓄的强大势能突然释放出来,徐羽菁借着这股反弹之力,飞速后退。
饶是如此,那飞尸的一掌还是将胖子的胸口抓破,留下了多道血痕。
飞尸一击得手,欺身进逼,此时的徐羽菁虽然灵魄无损,但无奈胖子的肉身已经无力再支撑徐羽菁灵魄的高难度动作,不禁令徐羽菁的灵魄暴跳如雷,恨骂连声。
眼见飞尸落回到地面,一步一步逼近即将虚脱的胖子的肉身,一声枪响,原来是躲在茅草丛里的沈涵见势头不对,就用雷明顿狙击枪照着飞尸的脑袋开了一枪,以给胖子解围。
这一枪,7。62毫米的弹头都撞扁了,依然没有能让飞尸爆头。
我看的是目瞪口呆,马勒戈壁的,这玩意儿他妈到底是什么材料研究的,连半自动步枪子弹都无奈他何,这场架还能再打下去吗?
不过,沈涵这一枪却引起了飞尸的注意,他转过身,就准备朝沈涵藏身的壕沟飞过去。
一看沈涵要有危险,我从地上随手划拉起一个魏二愣子喝完了丢掉的二锅头的小玻璃瓶,然后用地扔向那个飞尸。
玻璃瓶击中飞尸的头部,一下子就碎成数片,连飞尸的蒙古帽都给砸歪了。
奇怪的是,那飞尸并没有以为我的攻击朝我扑过来,而是一脸兴奋地用手去摸粘在脸上的残留酒夜,还将手伸到嘴里,似在吧唧滋味儿。
看着那飞尸一副十足酒鬼的嘴脸,我的脑海里灵光一现,一个除掉飞尸的大胆计划油然而生。
“二愣子,还有酒吗,扔几瓶出来,快呀。”我朝老魏头儿父子藏身的草窠子里喊道。
魏二愣子还真不含糊,就跟撇手榴弹似的,“嘡嘡嘡”一口气扔出四五瓶半斤装的小瓶二锅头。
那些二锅头落到长满杂草并落满松针的地上,瓶子没碎,但因为相互撞击,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那飞尸看着那些叮当作响的玻璃瓶子,明显有点蒙,我一看,这什么意思,还得跟动物园逗猴吃大蒜似的,得先做个样儿啊?
没办法,我只好捡起一瓶酒,拧开盖,嘴对嘴地喝了一口,然后朝飞尸一身大拇指:“好喝,人生馥郁香啊。”
要说这粽子这玩意儿确实不奸,就长个吃的心眼,一看我喝得甜嘴抹舌得,这蒙古粽子好像也明白了,飞过去捡起酒瓶子,用嘴一咬,比瓶起子都好使,一口就将瓶盖连同一小截瓶颈咬得稀碎,随后一仰脖,半斤白酒酒下肚了。
嚯,这一瓶小酒下肚之后,那蒙古粽子彻底嗨了,也不搭理我了,就跟吃冰棍似的,“咔嚓”一口咬碎瓶盖,“咕嘟嘟”将酒喝下肚,然后再咔嚓、再咕嘟嘟……
没多大功夫,四五瓶二锅头就进肚了,我一算,这也小二斤酒了,应该差不多了吧。可在一看,你妹的,那蒙古粽子居然用两只白眼仁善心欲绝地盯着我,意思是我喝的正美,酒咋没了?
我一看,都说蒙古人善饮,这话还真不是盖的,看样子,这个蒙古粽子生前也是个大酒包,要不怎么连三魂七魄都没了,还知道管我要酒喝呢?
可是,我又不敢不给,不给他要真急了,就用那张亚赛瓶起子的大嘴咬我一口,我都受不了。再说了,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喝酒,喝得越多才越好下手。
想到这儿,我摆摆手,意思是让那蒙古粽子等会儿,随即又朝魏二愣子藏身的草窠子里喊道:“二愣子,再来几瓶酒。”
这次,魏二愣子不顺着草窠子往出仍酒了,而是老大不情愿地喊道:“没了,没酒了,我看你这招儿纯是败家啊,你就是整一油罐的老烧,他也都能给你造进去,你还是相别的办法吧。”
我一看魏二愣子这孙子是舍命不舍财啊,也没惯着他,朝那蒙古粽子龇牙一笑、意思是稍安勿躁之后,就喊道:“魏二愣子你个狗日的,你跟我划弧(打马虎眼)是吧,行,你丫不是没有酒吗,好,我让这粽子直接找你要去。”
说着话,我捡起一个蒙古粽子咬碎的酒瓶子就扔进魏二愣子藏身的草稞子里,然后故意喊道:“诶,看见没,那里有酒,快去吧。”
蒙古粽子愣模愣眼地看着我,没动地方。其实,我这完全是在吓唬魏二愣子,飞尸不过就是一具仗着一股天地灵气苟活的行尸走肉,哪里能听懂人言。?除非发展到象旱魃那样可与神灵平起平坐的层次,才可以再次拥有智慧。
不过,那老魏头儿爷俩哪懂这个,我一个酒瓶子扔过去,就听见“啪啪啪”扇大嘴子的声音,接着就是老魏头儿的骂声:“你个王八羔子,是喝酒重要还是命重要,你他妈拿来吧你!”
然后,就见两瓶60度的闷倒驴老白干被撇了出来。我一看,这玩意儿我和胖子喝过,喝一口就跟吞了把火钳子似的,呛得肺管子都疼。于是,就捡起那两瓶“闷倒驴”,扔给蒙古粽子。
蒙古粽子看样子有点等着急了,接过两瓶“闷倒驴”后,“咔嚓”一口将两瓶酒的瓶盖连瓶颈全咬碎了,而后“咕咚咕咚”死猛灌。
此时,仍附在胖子肉身上的徐羽菁似乎看出了点端倪,好意提醒我道:“兄弟,那飞尸不过就是一具空壳,他喝酒就跟鬼魂吃贡品似的,不过就是吸点儿贡品的精华、沾个味儿而已,你是不可能灌醉他的,所以别白费力气了。”
“灌醉他?呵呵,徐哥你咋想的,那啥,你就别操心了,继续趴那接地气人,让胖子的肉身好好缓缓再说吧。”我朝徐羽菁喊了句,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一沓五雷油池火符,晃晃悠悠地溜达到蒙古粽子的背后。
要说喝酒这玩意是真耽误事儿啊,那蒙古粽子只顾着喝酒,根本就没注意我已经踅到了他身边,此时,我离那蒙古粽子也就不足两米了,嗬,一股酸臭味儿混合着烧纸味儿,这把我熏的,眼泪都下来了。
不过,我憋住一口气,脚踩丁八步,口中默念:“此油不是非凡油,鲁班赐吾烧邪师,弟子头带火帽,身穿火衣,脚踏火鞋,烧得东方邪师,烧得西方邪师,烧得北方鬼怪妖魔,烧得中央邪法,一切魍魉化灰尘,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即一提丹田之气,怒睁两眼,舌绽春雷地大喝一声“叱!”
我这一嗓子喊出去,那个蒙古粽子也觉出不对了,猛然转身面向我,张着一张肌肉干瘪、露出一床黑牙花子的大嘴,凶狠地朝我咬来。
来得好!我一声大喝,捻着剑诀的右手食指中指夹住一沓五雷油池火符,迎风一晃,符纸迅速燃烧、而后,就在蒙古粽子张开仍散发着浓烈的酒味儿的大嘴,企图用那一嘴比瓶起子还牛逼的尖利黑牙要咬我的瞬间,我飞快地将符纸塞入蒙古粽子嘴内,并迅疾后退。
蒙古粽子本能地用力一咬嘴里的一沓热乎乎的符纸,就听见一阵闷雷似的轰响之后,一股黄绿色的火焰从蒙古粽子的嘴里迅猛蹿出,随后,那蒙古粽子周身都开始冒出黑烟和红色的火苗,离远了一看,就跟一根燃烧的巨大蜡烛一样。
第280章 火雷奔
话说我们这一通忙活之后,就见尹川山脱掉西服衬衣,赤着一看就保养的不错的上半身,并用毛笔蘸朱砂,在自己的眉心、两腮、都都点上了红点儿,并在胸前画了一个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随即喊过两名道士,各蹲成马步,而后,尹川山两只脚分别踩住一个道士的大腿,双手结成道家降妖除魔常用的金刚手印,并抵住眉心,准备做法。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尹川山的风三道长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很是忍不住出言劝道:“尹道友,你已设下蟠螭纹镜作为封印镇器,刚才又连设柳木打鬼和黄帛压脚两道狠招,我想应该是万无一失了,你又何必再已耗费自己元神的代价来施展这火雷奔呢?”
尹川山朝一脸不忍的风三道长微微念头致谢:“风道兄的好意川山心领了,只是这不死军团实在太过诡谲难缠,倘不如此,我怕万一哪个邪教之徒在铤而走险,来放这些恶鬼出笼,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川山也难辞其咎,所以才不得已施展此术,亦算是一种修道的磨砺吧。”
见尹川山神态坚决,风三道长一稽首,黯然退后,不再苦劝。
尹川山转过头,再次凝神屏气,双手结成金刚手印后抵住眉心,同时嘴里开始低声颂诵诵咒语:“吾在此处划井格,划在吾底万丈坑,倘若有邪师妖魔法,反手踏在坑井存,踏在楠里不容情,一切魑魅魍魉化风尘,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一声“叱”字出口,就见尹川山扬眉张目,眉心及两腮立时冒出红光,整个脸部顿时红光满面,看着就像庙里的怒目金刚一般法相威严。
这还不算完,尹川山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再次开始念动咒语:“天灵灵,地灵灵,鲁班赐飞刀随带身,若有邪师人来使法,三味真火不容情,一味斩了蛇头,二味斩了蛇漫身,三味斩得头皮眼昏西天去,敕请南海观音大士急急如律令,叱!”
这一声“叱”字出口后,尹川山明显的身体一晃,地下的两名道士看样子很有起坛作法的经验,立即一左一右摆出降龙伏虎的架势,各自用手扶着尹川山的腰际,是他保持住了身体平衡。
尹川山对这一切似乎浑然不觉,在稳住身形后,突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这一下子,不仅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声惊呼,沈涵更是珠泪涟涟,当即就要奔过去查看尹川山的伤情。
“不可妄动,尹道友现在正在调动体内的元神来催发火雷奔的能量,这一口血吗,是他为了最大限度的激发体内的潜能而有意排除的心口之血,无大碍,你……们不必太担心,反倒是如果这时你们要是打扰了他,必定会引起经脉逆行,元神出窍,那后果可真就不堪设想了。”风三道长一眼就看出沈涵与尹川山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虽然是在向在场的我和胖子,还有17组的行动队队员们进行解释,但大部分时间还是看着沈涵的眼睛说道。
我和胖子走过去,一人挽住沈涵的一支手臂,同时安慰道:“你别担心,尹政委是个中高手,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和分寸,你千万别过于伤心,这样反而容易使尹政委分身并导致走火入魔,你明白吗。”
沈涵抬起泪眼看看我,我用力点点头,沈涵便低下头,虽然还是一脸悲戚之容,但却真的不再抽泣,只是这种含悲的神情反倒让我更为心疼。
这时,尹川山的上半身和手臂上全都出现了像蜘蛛网一样纵横交错的经络和血管,并且根根都凸起鼓胀,看着就像随时都要爆裂似的。
这时,尹川山画在胸前的那个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就象真的燃烧的火焰一般,开始熠熠发光。
见胸前的那道烈焰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尹川山骤然张嘴发出一声清脆悠扬的长啸,就像鹤鸣凤啼一样,给人以身临仙境之感。
但是,在发出这一声长啸之后,尹川山突然双脚一点左右两名护法道士的大腿,就以凤翔九霄的潇洒姿势斜飞而起,并扑向那处封印有日军魂魄的铜镜处。
虽然那面铜镜被黄帛盖得严严实实,但尹川山还是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铜镜的中心位置,因为那里有道士们刚刚画的金光神符。
飞到金光神符的上方后,尹川山很娴熟地停住身体,大头朝下地倾斜着朝向金光神符。此间,尹川山胸口的那道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发射的光芒愈发强烈起来,就好像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似的。
尹川山就以这样奇怪的姿势停留在半空之中,既象受难的耶稣,又象折翅的大鸟,但是,很快我们就知道了,原来他是赫淮斯托斯(希腊神话里的火神):只见就像进入冥想状态的尹川山突然双手箕张,嘴里大呼一声“叱”,随即一道耀眼夺目的强光就从他胸口的那道似枫叶又似火焰的图案里发出,并直射到黄帛中央的那道金光神符上,瞬间,一蓬火焰就像被点燃的奥运火炬一样,冲天而起,熊熊燃烧。
可奇怪的是,火焰下的黄帛却安然无恙,就好像那团烈火是幻影似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