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场小小的风波,我、沈涵,还有老魏头儿一路无话,在老魏头儿的引领下,穿过镇区,越过草甸子,走了越有个把小时,才来到了所谓的西口子,一个被打鱼的、采山货的老百姓用鞋底儿踩出的用以过河进入北部原始林区的土码头。
站在河边,面对眼前这条宽阔而清澈的额尔古纳河的支流,放眼河对岸樟子松鳞次栉比、桦树林亭亭玉立的松涛林海,嗅着暖风掠过肌肤时不经意留下的青草、野花的芬芳,我由衷地感到心旷神怡,忍不住对着大山喊了起来:“哦……哦……哦……”
久居城市的沈涵更是快乐得就像一个收到新年礼物的孩子,蹦蹦跳跳的在河边如绿毯麦lang一样的草甸子上采摘着金莲花、马兰花、达子香等姹紫嫣红的各色野花,嘴里还不断地发出欢呼声。
倒是老魏头儿,常年在这里进出,已然对这些如诗如画的大自然美景熟视无睹,只是蹲坐在河边的一块岩石上,眯着眼睛抽烟斗。
我掏出手机,想给胖子打个电话,看看他和魏二愣子到哪儿了,结果却大失所望,手机居然没信号。
见我直眉瞪眼地举着手机到处晃着找信号的倒霉德行,老魏头儿哼了一声:“别费狗劲儿了,这鬼地方哪来的信号。”
我无奈地将手机又揣回兜里,就感到撂倒地上的背包里传出似有若无的蜂鸣声,好像是手机的震动声。
诶,这地方不是没信号吗,哪儿来的手机震动声?我愣了一下神,马上反应过来,出发之前,为了保险起见,我和胖子将那个17组配发的既可打电话、拍照、扫描、翻译,又可以在关键时刻当板砖削人的黑手机放在了登山包的夹层里,以防丢失。
难道,它在这里还有信号?
我走到背包处,从夹层里翻出黑手机,用手遮着光线看了看屏幕,我擦,这家伙竟然真的有信号,因为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一行绿色的宋体字:编号002,身份保密,经烽火系统确认,可以接听……
我看了看背对着我抽烟的老魏头儿,向另一边走了大概20几步,才摁下手机上唯一的一个键子,手机接通,里面旋即传出尹川山怒气冲冲的声音:“杨小凯,你们太无组织无纪律了,我三令五申,让你们在雅克什待命,可你们竟然还是偷偷跑到了北部原始林区,你们知道擅自行动的严重后果吗?”
“不是,尹政委,谁说我们在北部原始林区呢,我和胖子现在正一边享受秋日的阳光,一边扶老太太过马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呢,呵呵”我手捂话筒,压低声音,想跟尹川山打个马虎眼,敷衍过去。
手机里传来尹川山的一阵冷笑:“你们不要自作聪明了,你们所拿的这个手机带有全球定位跟踪系统,借助军用卫星,基地实时掌握着你们的行踪,之所以没有早提醒你们,是想给你们一个悬崖勒马的悔过机会,但没想到你们如此胆大妄为,一意孤行,我告诉你们,17组是一支纪律部队,你们这种公然违抗上级命令的行为,属于严重违纪,要受到严厉的处罚的,甚至可以辞退你们!”
手机里,尹川山越说越激动,还一再威胁如果我和胖子不马上离开北部原始林区,就要开除我们,并把我们送交纪检督察部门进行制裁。
我也火了,林菲儿的魂魄还未找到,田启功又生死不明,可尹川山倒好,躲在基地里哼哈地装大爷,也没见他采取什么行之有效的措施。
不仅如此,就在我和胖子无怨无悔地拚老命的时候,他还几次三番地对我们横加阻挠,也不知他到底居心何在。
他不管林菲儿和田启功的死活可以,可我和胖子不能坐视林菲儿这一辈子就象植物人那样昏迷不醒,对于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来说,这实在是太残忍了。但凡有点儿人心的,都不可能做出这种绝情的事儿来。
想到这儿,我一股恶气自丹田直冲脑门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他妈跟我装啥大瓣蒜啊,你还开除我,小爷早就不想干了。我告诉你啊,别再打电话来了,再打我可骂街了。”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我要对你们给予最严厉的处罚,我……”电话那头儿,尹川山没想到我竟敢如此对他大不敬,气得说话声儿都哆嗦了。
“你爱咋咋地!”我说完这句铿锵有力、贼拉解气的标准东北话后,就挂了尹川山的电话。我知道,在挂电话的同时,我和胖子在17组的职业生涯恐怕也随之挂了。
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不干了,哥们这回彻底是猪八戒撂耙子——不伺候(猴)了。
第240章 计中计
洪金烨和墨非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同时起身去夺那支苏鲁碇,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但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洪金烨和墨非命两人几个起落,已经纵身越过那片油灯,双双落在了黄金棺椁之上,而后,墨非命左手一扬,一柄甩棍带着风声击向洪金烨的面门,其右手则径直抓向那支苏鲁碇。
洪金烨反应极快,全然不像一个中年人。只见他一个劈叉,躲过墨非命的一击,随即腰马用力,挺身而起,同时右手从腰间一抓,一柄闪着寒光的软件就从腰间疾射而出,缠向墨非命的脖子。
这俩人刚才还一口一个“叔叔”“大侄子”的叫着,没想到一转眼就开始以命相搏,招招都是直奔要害,真是“**无情,戏子无义,练邪教的没羞臊”啊。
洪金烨和墨非命在金棺上大打出手,我们这些人在底下看得眼睛都直了,太意外了。
不过,在呆愣了几分钟之后,墨非命的手下们就纷纷抬起枪口,指向洪金烨,准备一旦有机会就像洪金烨打成史上最贵的“网眼人肉丝袜”。
可是,洪金烨和墨非命纠缠在一起,令墨非命的手下们很难瞄准,急的一个个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围着金棺直打转儿,想伺机下手。
这当儿,洪卫东表现的倒是很反常,只管冷眼看着洪金烨和墨非命在上面以命相搏,却没有上去帮洪金烨的意思,倒让我们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几个回合之后,洪金烨与墨非命两人的生搜搏杀已经分出高低,别看洪金烨年长于墨非命不下20岁,但这只老狐狸显然没有撂下功夫,以气御剑,愣是将一柄软剑当成了砍刀用,一招一式都是硬桥硬马,将墨非命逼得是步步后退。
反观墨非命,由于脚有残疾,再加上驼背,完全是被洪金烨压着打。不过,这小子倒也狡猾,一把甩棍舞得跟老娘们打架的王八拳似的,上护其头,下砸洪金烨的脚丫子,倒也把洪金烨忙活的手忙假乱,一时之间无法痛施杀手。
不过,仅从洪金烨气息沉稳、墨非命气喘如牛来判断,瞎子都可以判断出,内力深厚的洪金烨显然占据了上风,墨非命落败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果不其然,当洪金烨将墨非命逼到棺椁边上以后,突然发力,以一股真气注入软剑之内,软剑立马变得标直,并发出龙吟般的嗡嗡声,随后,洪金烨双手持剑,全力劈向墨非命的头顶,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将墨非命劈成两半了。
猝然遭到重击,洪金烨又占据高处,无奈之下,墨非命只得单腿跪地,双手横托甩棍,硬接下洪金烨这一招。
不想这洪金烨果然阴险,看似全力而击的这一下竟然是虚招,待墨非命双手上举、中门大开之后,他轻飘飘地收回手中的剑,右脚则象优雅的梅西一样,以雷霆万钧之势踢中墨非命的胸部,墨非命一声惨叫,蜷曲的身子如弹丸一样从金棺上飞出,并在撞翻屏风之后,重重摔在地上,随即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墨非命的那些手下大惊失色,赶紧过去扶起墨非命,同时争相向金棺上的洪金烨扣动了扳机。
洪金烨阴鸷的一笑,而后双手一扬,身上骤然罩上了一层黑气,与此同时,就看见一些如鬼似魅的影子围着洪金烨的身体上下缠绕扭动,而呼啸而至的子弹在接触到黑气之后,便似泥牛入海一般失去了踪迹,旋即又从黑气里被弹出,并漫无目标地向四下激射而出。
奶奶个孙子的,洪金烨这一手可真是损透了,本来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在底下看他们狗咬狗的看得正开心,还想着鹬蚌相争、翁得利一回。
可是,这一来,我和胖子护着沈涵是上窜下跳,东躲西藏,就怕被那些被墙壁反弹之后四处横飞的流弹击中,那可真是太冤了。
此时,保护墨非命的那些手下们已经有被流弹击中的了,并发出痛苦的呼救声。
见情形不对,墨非命的那些手下们赶紧停止射击,迅速收缩队形,将墨非命围了起来,同时给手中的ak——47突击步枪上上刺刀,准备和洪金烨肉搏。
见墨非命的那些手下不再射击,洪金烨嘲讽地一笑,没有再难为他们,而是转过身一脸贪婪地朝那两个石人走去,并伸出依然黑气缭绕的右手,拿起了那支苏鲁碇。
“从此以后,世界将在我的脚下颤抖,哈哈哈”洪金烨举起那支苏鲁碇,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完全失去了了平日的阴冷与淡漠。
拿到苏鲁碇之后,洪金烨一踩金棺的边缘,飞身飘下,落到我们面前。
“知道吗,这就是传说中战争之神,有了它,我就可以复活任何一个地方的鬼魂军团,包括蒙古铁骑,包括战死的日军,包括横扫欧洲的纳粹军团,只要我高兴,甚至我都可以用它来召唤秦始皇横扫**的大秦勇士,从今往后,我就是世界的主宰!”洪金烨眼神狂乱地看着我们,喋喋不休地说道,大概是心情太过狂喜的缘故,以至于手中的苏鲁碇都开始颤动。
我和胖子,还有沈涵完全被处于躁狂状态的洪金烨给吓住了,一时都没有说话。
这时,脸色白如纸的墨非命在手下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并一脸落寞地看向洪金烨:“恭喜你,你彻底赢了。”
“哈哈哈,世侄,咱们两门斗了几十年了,你爹没了之后,你以为我也老朽了,不堪一击了,所以就屡屡向我金丹门发难,我之所以对你一忍再忍,为的就是要利用你来将这俩个天蚕子的宿主引到这里。因为没有他们,我根本就进不到地宫,也就无法得到苏鲁碇,如今,战神在手,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斗,呵呵,”洪金烨一脸志得意满地看向墨非命,随即又看向我们,眼神已经开始迷离,显见是内心已经完全被巨大的狂喜搅乱了。
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洪金烨是人不是神,所以当他将给予了几十年的、梦寐以求的战神“苏鲁碇”拿到手以后,那种狂喜之情终究难以抑制,总要将内心积郁已久的感受说出来,表现出来,可能成功人士都有这种表现欲吧,只是有的人控制得好,有的人便显得明显一些,而象洪金烨这样的,属于前倨后恭的二八啃子(东北方言:就是半吊子的意思),本来一直掩饰的很好,但当惊喜突然降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得瑟一下,张扬一下,否则就觉得是就像锦衣夜行,糟蹋了好东西一样。
可是,这洪金烨似乎忘了中国有句老话,叫乐极生悲,就是说啥事儿吧都适可而止,别得瑟起来没完没了,用老百姓话说就是逮着好吃的还不撂筷子了。
这洪金烨就是这样,在拿到苏鲁碇之后,这家伙,小嘴儿巴巴地说起没完,就好像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似的,偏偏就没有注意到墨非命的表情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不可琢磨,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就像一条潜伏在石头下准备发出致命一击的蝮蛇。
洪金烨更没有注意到,洪卫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藏身的宫殿的圆柱后面走了出来,正一脸幸福洋溢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洪卫东是在为自己的叔叔即将成为世界主宰而发自肺腑的开心并快乐着吗?可那种笑看着怎么那么怪异,就好像是一只鬣狗再看一只频临死亡的猎物呢?
洪金烨感觉到了身后的洪卫东,但并没有回头,因为对于这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侄子,他一向轻视,只是将其作为御下的工具和传声筒,所以也就没有理会。
此时,一直怅然若时的墨非命叹了一口气,突然笑了,而且笑得灿烂无比,心花怒放,以致双肩都忍不住抖了起来:“洪世叔,我那死鬼爹说的没错,你的确是城府很深,心计如海,但就是有一个弱点,总是高估自己,低估别人,特别是你的对手,所以,以你们金丹教这么雄厚的实力,不仅要受一贯道的节制,就连我们老墨家也斗不过,没错,你就是一个志大才疏的饭桶,哈哈”
墨非命这话一出口,无疑给正在兴头上的洪金烨泼了一瓢冷水。洪金烨一怔,但旋即又笑了:“嗯,我很理解你们爷俩此刻的失落的心情,更何况你也是将死之人了,我就不计较你的大不敬了。”
“是啊,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的疯狂,我也就忍忍算了。”墨非命回敬以同样的哂笑。
洪金烨对于墨非命有刚才的震惊失落突然变为如此淡定沉稳的巨大反差也有点感到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何以能从如此创痛巨深的打击中这么快就挺了过来,但一想到夜长梦多,为避免节外生枝,洪金烨面色一冷,左手中赫然多出一个闪电纵横的气团,而且冒出刺眼的红光,看样子是要将墨非命等人一击毙命,斩草除根。
就在洪金烨将持有苏鲁碇的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抬到肋下,准备将已经传出雷声的气团击向墨非命的时候,竟然身子一蜷,痛苦地弯腰倒在了地上。
第241章 管叉破法术
这突发的变故让我们一时都有点不知所措,再看倒地的洪金烨,身下压着“苏鲁碇”,左手中的气团已经消失,正无力地扶住左后腰,图上一脸惊诧、愤怒、怨毒地看着洪卫东。而在他的左后心,赫然插着一把管叉,鲜红的血水正从管叉中空的尾部汩汩流出。
管叉是洪卫东刚才趁洪金烨得意忘形的时候,猛然插入的,力道之大,几乎将洪金烨扎了个对穿。
“你为什么这么做?”洪金烨双眼通红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贯对自己俯首帖耳、卑躬屈膝的侄子,一字一顿地问道。
洪卫东面无表情地抄着两只手,看了看萎顿在地上、鲜血已经浸透了衣服的亲叔叔,又看了看脸上浮现出残忍且兴奋的笑容的墨非命,说道:“这你应该比我清楚啊,四叔。”
洪卫东拉着长音,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
“你为什么这么做?回答我!”洪金烨开始咳嗽,并从嘴角里不断溢出鲜血,这是心脏破裂的迹象,看来洪卫东这一管叉完全就是想要了洪金烨的命,而且应该是已经达到了目的。
“呵呵,洪世叔,我刚才不是已经提醒你了吗,你最大的弱点就是总是高估自己。你没想到吧,其实卫东大哥早已是我们的人了,他之所以在你那里卧薪尝胆,为的就是在你最放松的时候,亲手杀了你,”墨非命戏谑地看着濒临死亡的洪金烨,有意用语言在精神上折磨他。
“你可是我的亲侄子啊,居然帮着外人对付我,咳咳……”洪金烨脸色已呈浅灰色,一双正在失去光彩的眼睛却依旧充满怨恨与不解地死死盯着洪卫东。
“呵呵,我是你的亲侄子?是啊,你要不说,这么多年,我都几乎忘了。呸,亏你还有脸和我提这个,***大爷的,老王八犊子!”洪卫东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指着洪金烨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我问你,我爹是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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