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画落幡符,口中再默念延內真咒;如果这个女子是鬼魅之流,自当远远避之。不敢再行纠缠。
老魏头儿不愧是吃刀头饭的**湖,周身都是感觉器官,立马察觉到我神色有异,遂转过头,对浑身绷紧的我摇摇头,意思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虽然不明就里,但知道老魏头而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就点点头,继续观察那具干尸。
只见那具原本干硬如塑料人体模特的干尸就像吸了水的海绵一样,枯干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开始膨胀,皮肤蜡黄的颜色也开始变得白皙而富有弹性,而且,她的眉眼开始翕动,就好像整个人即将睡醒了一样。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简直就要咬着手指甲大喊“太他妈刺激”了。
老魏头儿对这一灵异现象倒表现出了一贯的牛逼与冷漠,不知道他是司空见惯了,还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反正就跟看电视剧似里插播的广告似的,耐着性子等它结束。
一眨眼的工夫,那具干尸已然复活,变成了一个体态丰腴的少妇,长相倒也端正,一看就是个健壮的农妇。
乌日根对于干尸的复活似乎很是欣喜,赶紧从嘴里拔出酒瓶子,满怀爱怜地递给干尸,嘴里还轻声说道:“巧珍,你今天咋醒得这么早啊,快喝吧,一会儿出完船,我还会搬好多的酒回来。”
啊,原来这具干尸就是乌日根的亡妻吕巧珍呀。可是,他为毛不把吕巧珍下葬,反倒将具尸体放在家里,还时不时地整点儿起死回生的调调,是不是心理变态、恋尸癖啊,我去。
此间,大口喝着烈性白酒的“吕巧珍”狐疑看了我一眼,浑身一震,连嘴里的酒都洒了出来,随后,她扔下酒瓶子,仰面朝地上一躺,就见那黑衣女子如脱衣服一样,从吕巧珍的身体里滑出,并急急忙忙地往灵牌方向飘去,迅速隐没到灵牌中。
在头部即将没入灵牌的瞬间,那个黑衣女子满怀威胁地看了我一眼,我的脑海里莫名地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女人的声音:“小子,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你帮不了他,只会害他更痛苦。”
“你听见有人说话了吗?”我一拨拉老魏头儿,问道。
“没有啊,谁说啥话了。”老魏头儿扭脸儿看了看我,莫名其妙地回答道。
“啊,没事儿,可能是我耳鸣,听差了。”我随口敷衍道。
此时,乌日根一脸疼爱地将又变回干尸的吕巧珍尸体轻轻地放在铺着脏了吧唧的褥子的地上,嘴里还真心疼假埋怨地说着:“你看你,总是这么大的口,唉,又喝醉了吧,睡吧,睡吧,等我回来,再给你带好酒,啊。”
这种诡异至极的场面看得我是手脚冰凉,后背直蹿凉气,简直就要抓狂了,这口味,也太重、太霸道了吧,受不了啊。
看来,老魏头儿也有点挺不住了,丢下句“我在西口子等你”,就推着我走出了这间让人都快窒息了的房子。
出了房门,我站在院子里,深吸了一口带着樟子松松香味儿的空气,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了点儿。
“咋样,年轻人,开眼界了吧,呵呵”老魏头儿看着我,嘿嘿一笑。
“不是,这到底是咋回事,你赶紧跟我说说,这也太邪性了嘿。”我一把抓住老魏头儿的胳膊,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先告诉我,你刚才看到啥了。”老魏头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盘问起我来。
“你看不见?”我怀疑这个城府深的跟看不到底的化粪池似的老家伙又给我设套,反问道。
“草,我只知道这人死不能复生,活了肯定有事儿,可我没有阴阳眼,看不见是啥东西在闹妖,刚才你一惊一乍的,肯定是看见啥脏东西了,对吧。”这老家伙,尽管背对着我,但我的一举一动他却尽收眼底,其人确实不可小觑,真有两把刷子。
“我看到了一个黑衣女人从灵牌里冒出来,并上了吕巧珍的身,然后她就活过来了。”我老实回答道,“好了,该你回答我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走吧,先离开这儿,边走边说,不瞒你说,每次来这儿,我这后背都嗖嗖地冒凉气,心里真犯膈应。”老魏头儿一拽我,逃也似地往来时的小道走去。
再回去的路上,老魏头儿向我讲述了乌日根与吕巧珍那虽不缠绵凄婉但却同样坚贞的“发不同青心同热;生不同衾死同穴”的草根爱情故事,令我唏嘘不已。
据老魏头儿讲,这乌日根自小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其中,吕巧珍的父母心底最为善良,平日里乌日根经常到吕巧珍的父母家蹭饭,从未遭到白眼。
后来,当地民政部门看乌日根可怜,加之他又是蒙古族,为了避免滋生****,民政部门就安排乌日根参了军,三年之后,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的乌日根放弃了留在大连就业的机会,复员回到满归镇司法所上班。
回到满归,报完道后,乌日根第一时间就带着烟酒罐头来到吕巧珍的父母家,一进门就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喊了一声爸妈后嚎啕大哭,吕巧珍的父母看着英气逼人的乌日根,也是老泪纵横,嘴里连连应着“孩子,孩子,你可回来了……”
而一旁的吕巧珍更是珠泪涟涟,泣不成声。
打那以后,乌日根正式认了吕巧珍的父母为干爸干妈,并经常回去看望老人,帮着干农活。时间久了,与业已经情窦初开的吕巧珍暗生情愫。
看着两个孩子彼此心仪,两位老人姿势看在眼里、愁在心头。怎么回事?原来,这吕巧珍人长得俊俏,又聪明能干,可有一样,吕巧珍15岁时,曾有一走街算卦的瞎子给她算过命,说她是羊刃月逢,后杀克年,克父母克丈夫,自己也会早夭。
而且算卦的瞎子分文未收,意思是吕巧珍的命相无法更改,他不能收将死之人的钱。
这东西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些爱嚼舌头的长舌妇知道了吕巧珍的批八字断语后,添油加醋的东传西传,还真就没人跟敢上门给吕巧珍提亲了。
第237章 谁敢横刀立马
“洪世叔说得对呀,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小侄真是受益匪浅啊,呵呵”墨非命阴阳怪气地说道,显然对洪金烨很是不恭。
“哼哼,”洪金烨鼻子里一声冷哼,摆摆手,“废话就不要说了,你我两门之间是怎么回事,彼此心知肚明,这些年的是是非非就不必再揪扯了,不过,眼下的形势你也看到了,如果咱们再内讧,恐怕东西谁也得不到,还得全都死在这里。”
“是啊,小侄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请洪世叔出来,好共商大计啊。”墨非命夸张地张开两手,做出一副敞开心扉的架势。
“既然如此,那这是什么意思啊?”洪金烨用手指指被捆得跟粽子似的洪卫东,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啊,这个嘛,呵呵”墨非命一声干笑,“这卫东哥下手也忒绝户了,好家伙,在树顶上设了不下20个地雷,把我的兄弟炸死了七八个,我这不是一时气不过,才跟卫东哥开个玩笑,以示小惩吗。还愣着干嘛,赶紧给卫东哥松绑啊。”墨非命嘴里打着哈哈,同时示意手下将洪卫东放了。
洪卫东怨毒地看了墨非命一眼,灰溜溜地走到洪金烨身后,一言不发。
“洪世叔,我已经表示出诚意了,接下来,为了进一步消除隔阂,我再表示点儿诚意,列位,上眼呐。”说着,墨非命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并捡了一块没有血迹的地方铺开,然后朝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凑过去一看,竟然也是一副羊皮地图。洪金烨没二话,招呼洪卫东将手里的那两块羊皮残卷拿了出来,与墨非命的那张图拼接在一起,奶奶的,严丝合缝,毫厘不爽,一张完整的地图赫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我这一块地图,应该就是地宫墓室里的交通图,可惜的是,虽然整张图有了,但其实整张图下面还有一段文字,是记载黄金家族的一个惊世的秘密,据说还跟什么龙脉有关系。但时至今日,却从未有人见到过那张羊皮,也不知道就是个传说,还是确有其事。”墨非命见我们都抢着去看那张图,就起身让出地方,而后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洪金烨趴着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怪不得我刚才都快把石窟挖地三尺了也没找到入口,原来是设在这里了,真是不可思议。”洪金烨用手点了点在墨非命提供的地图上画着的一辆古代战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和胖子沿着洪金烨手指点击的方位一看,就感觉那辆车挺眼熟的,再一琢磨,你妹啊,那不就是沈涵藏身的那辆房车吗?难道洪金烨的意思是,在那辆车里,就藏有进入什么地方的秘密入口?
“呵呵,洪世叔见多识广,既然您老人家说是,那想必就一定是对的,好了,胖子,还得烦劳你带路,咱们一起去那辆战车里寻宝。”墨非命说完,就要卷起地图,准备走人。
而洪金烨也快步走到胖子后面,准备和众人排成一列纵队通过那些骑兵的封锁线。
“我操,你们他妈说了半天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们哥俩说几句了啊。”胖子见洪金烨和墨非命根本无视我们俩的存在,不由大为光火,而且他现在也不关心这石窟里面到底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他只想知道老火的胎光魂和田启功在哪儿,所以,一见洪金烨、墨非命就跟打车似的,抬腿就要走,顿时无名火起,张嘴就开始骂街。
“哦,看来胖子挑理了,那好,你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墨非命就跟逗小孩似的,一脸哂笑地看着胖子。
“林菲儿的胎光魂是不是在这里?你挖空心思地将我们引到这里,是不是以林菲儿的胎光魂为诱饵,想让我们为你火中取栗,去拿一样你自己拿不到的东西?别jb用这副损色(sai,三声)看着我,你那张脸跟他妈坐便似的,我看了就想往你脸上吐吐沫,操。”胖子一脸冷峻地盯着墨非命,眼神都可以杀人了。
墨非命脸上的笑意先是凝固,而后瞬间消失殆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小胖子,一个人太聪明了,知道的太多,会被灭口的。不过,我这个人很讲道理,你帮我,我也会帮你达成心愿,怎么样,我说的够明白了吗?”
“当然,咱们哑巴吃饺子,彼此心里都有数,对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胖子突然龇牙一乐,墨非命也不由自主地歪着嘴笑了一下,看样子没明白胖子的意思。
只有我知道,当胖子在该发火的时候不怒反笑,是最可怕的,甚至远比中了枪没打死的黑瞎子(狗熊)还要危险,因为,这就表示胖子的愤怒已然爆了棚,他是绝对起了杀人的心了。
墨非命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不知死活地看着胖子,一脸的无邪:“你跟我说过什么啊?”
胖子凑近墨非命,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亲手宰了你,我说到做到。”
说完,胖子不再理睬脸色阴晴不定的墨非命,朝我一丢眼色:“走吧,师弟,沈涵还在等你呢。”
我看了一眼耷拉着一张死人脸的的墨非命,又看了一眼同样阴沉着脸的洪金烨,跟在胖子后面朝那些骑兵们走去。
胖子一路高举手中的黄金箭,就像去约克镇接受英军统帅康华理投降的美国国父华盛顿一样,趾高气昂,牛逼闪电,而那些凶悍的骑兵们一见胖子冲他们走过来,不仅慌慌张张地退避三舍,很多骑兵还用右手按住胸口,向胖子,或者说是向他手中的黄金箭鞠躬致敬,看得我是目瞪口呆,惊胖子为神人,一个犯了神精病的人。
在我后来的印象中,那是胖子这辈子最为风光的一个瞬间,因为,虽然后来我和胖子成为了雅克什顶尖的神棍之一,但毕竟受到的都是来自普通俗人的恭维与谄媚。可是,单就这一刻而言,试问又有几人能将上千号打不死的鬼魂骑兵归拢的如此驯服?
没错,谁敢横刀立马,唯我装逼胖子!这才是能耐,真能耐!
胖子举着黄金箭,后面跟着一溜的汉子,就在那些骑兵们的注视下,一路小跑地来到了那辆房车附近。
沈涵听到我和胖子说话的动静,撩起毡房的门帘,一脸惊喜地看着着我们,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丫头,我们没事,瞧你,进回北部原始林区咋还把自己当成林妹妹了,切,别装了,你霸气外泄,装了也不象,倒像是装可怜玩儿仙人跳坑人的女鸽子(女性犯罪同伙),呵呵”我见沈涵如此伤感,内心也是百感交集,遂故作轻松地和她贫嘴,想缓解她的伤感情绪,同时趁机向她一挤眼睛,示意有情况。
沈涵何等机灵,马上反应归来,便一抹眼睛,回敬道:“杨小凯,你的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是吧,我适可而止,你也好自为之。对了,这些歪瓜裂枣跟没长开似的家伙都是谁啊,你们家亲戚?”
沈涵一看我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墨非命、洪金烨等人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就半真半假地损了他们一通,这家伙,把胖子都乐完了。
我臊眉搭眼地瞪了沈涵一下:“你啥眼神啊,大姐,骂人呢是吧,我们家要有这些亲戚,我祖宗都得从坟圈子里爬出来跳着脚地骂街,丢人现眼啊。”
“咳咳,时间宝贵,二位,咱们有话是不是里面说啊?”洪金烨被我和沈涵的一唱一和说的脸上有点挂不住,遂尴尬地搭腔道。
我朝沈涵一眨眼睛,意思是见好就收吧,沈涵抿嘴一笑,闪身让开了帐门。
胖子呵呵笑着跳上车辕,站在帐门旁边客串门童。
洪金烨、墨非命等人知道胖子这是怕那些蒙古骑兵乘隙掩杀过来,所以也不谦让,一个挨一个地迅速进到毡房里面。
最后,就剩我和胖子了,胖子一脸坏笑地朝我一努嘴:“凯子,还瞅啥呢,你们家亲戚都进去了,你还不撒逼愣地进去陪着唠唠嗑啥的,呵呵”
“滚他妈犊子,操。”我横楞了喜气洋洋的胖子一眼,一摔门帘,尽到了毡房里。
那间毡房空间甚大,我们这近20好人呆在里面,依然显得很宽绰。墨非命带来的那些手下看样子也都是经过训练的,不待墨非命吩咐,就分别占据各个角落,枪口朝外地进行警戒。
“嗯,按照地图上的记载,第二个入口是在这间军帐里,咱们大家分散来找找,看能否有所发现。”洪金烨打量了一下毡房内的陈设,约略沉吟了一下,吩咐道。
墨非命对洪金烨的命令不置可否,而此时洪卫东手下的那些枪手已经全军覆没,毡房内的人全是墨非命的手下,所以他们对洪金烨的指令充耳不闻,令颐指气使惯了的洪金烨老脸一红,险些恼羞成怒。
见寒碜洪金烨的目的已经达到,墨非命嘲讽地一笑,吩咐那些手下留下四个人担任警戒人任务,其他人开始在毡房内寻找机关。
(怀念美好的童年,并请善待和保护未成年人,谢谢啦)
第236章 生同衾 死同穴(下)
如今,乌日根与吕巧珍情投意合,老两口就怕乌日根知道了巧珍八字带刀后,心生悔意。
又过了一年,两位老人在端午节喊乌日根回家过节的饭桌上,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并直言不讳地讲出了巧珍八字带刀的实情。
不想乌日根听后,当即对着两位老人跪下,说出了“发不同青心同热;生不同衾死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