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塘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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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塘鹅-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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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影师架起了摄影室专用的摄影机,在地板上的一个容易够得着的地方放置了一个快速照相机。他还在一个小三角架上安放了一个快速摄影机。“嗨,听着,”他对利思说,“事情一开始,我就得快速工作,注意不要让人挡住了我的路。” 
  莱斯特·利思点点头。 
  吉尔伯特看了看表,然后示意站在旁边的那个年轻女人。“好啦,吉尔迈耶小姐,”他说,“这边来。你现在可以开始了。”他对莱斯特·利思说。 
  但是10分钟之后利思才示意说他准备好了。 
  接着他突然说:“好啦,开始。” 
  温妮·盖尔朝窗户走过去,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将一件银色狐皮披肩扔了出去。范妮·吉尔迈耶把头伸出窗外,呼叫警察。下面街道上的行人抬头往上看,满脸凝结着好奇。街对面鲁斯特商业大厦里的办公人员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想看个究竟。摄影师从一个摄影机奔向另一个摄影机,然后抓起快速照相机,从窗户里探出身去,开始狂照了一通…… 
  在警察总局,阿克利警官坐着和卡迈克尔警长开会。桌子上放着一堆照片。 
  “他不知道你是怎么搞到这些照片的?”卡迈克尔问道。 
  阿克利警官摇了摇头:“我向摄影师施加了压力。” 
  卡迈克尔警长拿起了照片,仔细地琢磨起来。他打开了他桌子的一个抽屉,取出一个放大镜,然后在一张照片上移动着。“有意思。”他说。 
  “你发现什么了?”阿克利警官绕到卡迈克尔警长的身后,从他的肩后看过去,急切地问道。 
  警长敲着照片的一部分。“注意,”他说,“实际上你可以辨认出那些站在精密仪器公司办公室窗口边的人。甚至你可以看清楚在那些办公室的里面发生了什么。在保险柜的门边站着一个女人。” 
  “那是我们自己有意安插的人,”阿克利警官说,“相信我,她正在尽职。一听到警报,她甚至都没有看发生了什么,就直奔保险柜,站在那守卫着。那是安·舍曼,他们没有跟她耍任何花招。” 
  卡迈克尔警长挠了挠头顶,若有所思。“我在想,”他沉思着说,“那是不是坏了利思的事。” 
  “你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算计到取代伯尼斯·拉门的那个女人是从总局派过去的。或许他希望保险柜没有人看守,就像昨天的那一刹那一样。” 
  “但是图纸已经被偷走了,”阿克利警官说,“再让人有机会来偷它又有什么用呢?” 
  卡迈克尔警长撅起嘴唇,鼓起双颊,吹着气,沉思着。慢慢地他奇怪地皱起了眉。“警官,”他说,“那正是他意图所在。安·舍曼站在那儿妨碍了他的计划。真该死,我们早该想到那一点! 
  “你难道不明白吗?不管谁偷了那些图纸,他都没有能够把它带出楼去。他们仍然在那里,藏在了什么地方。窃贼把它们记得很清楚,知道了仪器的真正秘密。现在,他想将它们送回保险柜。” 
  “我看不出这其中的道理。” 
  卡迈克尔警长耐心地说:“因为在贾森·贝尔维耶和你联系之后,警方立即搜查了办公室的每个角落。我们第一步干得不理想。告诉贾森·贝尔维耶向伯尼斯·拉门道歉,为她复职,然后让莱斯特·利思放手去干。” 
  “放手去干,这是什么意思?” 
  “顾名思义嘛,你听说过中国人捕鱼的方法吗,警官?” 
  阿克利警官愠怒地讽刺道:“那是关于本案我忽略了的又一个地方,而且我还完全忽略了用显微镜去观察最后一个埃及木乃伊的头发。” 
  卡迈克尔警长涨红了脸。“别这么生气,”他吼道,“也别这么无知透顶。我要告诉你,东方人捕鱼的方法是在食鱼的鸟脖子上系一根绳子,这样它就无法下咽。这种鸟钻到水里去,衔起几条鱼。它没法咽下去,因此要回到水面。这样,狡猾的中国人就获得了一些不错的活鱼,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阿克利警官眼睛为之一亮。“那种鸟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卡迈克尔警长皱起了眉头:“我觉得他们管它叫鸬鹚。” 
  阿克利警官说:“天哪,我想要一只这样的鸟,带到我度暑假的那个湖边去!那儿的鱼不咬——” 
  “我们在谈论图纸,”卡迈克尔警长打断说:“莱斯特·利思将成为我们的鸬鹚。他将为我们追回赃物,然后不得不吐出来。” 
  “这他妈的鸬鹚长得什么样?”阿克利警官问。 
  卡迈克尔警长含糊地说:“它有些像塘鹅。” 
  阿克利警官往后挪了挪椅子:“噢,我全明白了。我们要让利思这个家伙成为一只塘鹅。” 
  卡迈克尔警官做了最后一次提醒:“绝对保证你要在它的颈子上系一根绳子。那是中国人捕鱼最关键的地方,否则这些鸟会把所捕获的全部吞下去。” 
  阿克利警官充满自信地说:“交给我好了,警长。”然后离开了屋子。可没过几秒钟又跑了回来:“哎,警长,不要觉得我愚蠢,在哪儿可以买到一只像塘鹅一样的鸟儿?” 
  卡迈克尔警长用严厉的眼光盯着他。“在中国。”他说。 
  莱斯特·利思按下了7—B公寓的电钮。电钮对面的卡片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伯尼斯·拉门,即贾森·贝尔维耶的机要秘书,和米利森特·福斯特。 
  过了一会儿,电铃响了,莱斯特·利思上了两层楼梯,来到他要找的公寓门口。听到他的敲门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冷淡、镇定、而且非常戒备。“你想干什么?”她问。 
  “我想和伯尼斯·拉门小姐谈谈。” 
  “伯尼斯·拉门小姐不在。” 
  莱斯特·利思的眼睛变得温和起来,眨着眼睛打量着站在门槛上的这位严厉的年轻女人。“你,”他问,“是福斯特小姐吗?” 
  “正是。” 
  “或许我可以跟你谈谈。” 
  她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接着她有些缓和下来,又一次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既然你和拉门小姐同住一间公寓,你们的关系一定很融洽吧?” 
  “是的。我们是朋友——多年的老朋友了。” 
  利思说:“我是一个作家。” 
  她的声音里有些惊讶:“记者吗?” 
  “不,不!我只是个新手。仅仅是我的兴趣而已。” 
  “我明白了。”她有些怀疑地说。 
  利思谦恭有礼地说:“你朋友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 
  “怎么讲?” 
  “如果我是她,我会去证明我是无辜的。” 
  “怎么证明?” 
  利思的声音里透着惊讶:“唉,当然是让罪犯落入法网了。” 
  门口的女人犹豫了许久,接着她的脸变得温和起来,笑了笑。“哦,进来吧,”她冲动地说:“我是伯尼斯·拉门。窗户边的这位是米利森特·福斯特小姐,这位先生是——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利思,莱斯特·利思。” 
  “哦,进来坐坐吧。” 
  利思舒服地坐在她指的椅子上,她打量着他身上那套定做的价格昂贵的衣服,说:“你看起来不像那种穷作家?” 
  “对,”利思说,“我是个很好的作家。” 
  米利森特急忙说:“伯尼斯是说你不像穷困潦倒的——” 
  伯尼斯打断说:“不要紧,他是在开玩笑的。”她对莱斯特·利思一笑,“你看起来什么作家也不像,好的、差的、或者一般的。你眼下在干什么?” 
  “查清是谁偷了那些图纸。” 
  米利森特说:“我知道今天下午有人又从窗户里扔出来一件毛皮披肩。” 
  “我的杰作。”利思镇定地宣布说。 
  “你干的!”伯尼斯叫起来。 
  利思不以为然地笑道:“当然,这只是顺理成章的事。” 
  伯尼斯瞥了米利森特一眼,然后往前倾了一下身子,从平直的眉毛下注视着莱斯特·利思:“喂,我们别绕弯子了。你是说今天下午你自己又将一件毛皮披肩扔出了窗外?” 
  “哦,不是我自己做的。”利思说,“我雇佣了个年轻的女人去做的,一个很有天赋的女演员。你知道,我想让她单独接受我的采访,告诉我将一件昂贵的毛皮披肩从4楼的一个窗户里扔出去是什么感觉。” 
  这两个年轻女人又相互交换了下眼神。伯尼斯·拉门说:“喔,我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她的语气明显更冷淡了。 
  利思打开他携带的小手提箱,取出一些照片,说:“这是我们拍的一系列照片,整个情况都在里头。非常有意思,你们不觉得吗?” 
  犹豫了一会儿,这两个女人凑近了来看照片。利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放大镜,说:“你可以看清许多细节。看这张照片,精密仪器设计安装公司那儿的窗口处有许多人探出了身子。我敢说你可以认出不少你们的同事,拉门小姐?” 
  “应该说我可以的,即使没有放大镜也无妨。哎,这里有——” 
  利思打断了她,用铅笔尖指着一个窗户。“这,”他问道:“是贝尔维耶先生私人办公室的窗户吗?” 
  “是的。” 
  “我看到这里站着的好像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后背。那离保险柜很近吗?” 
  “是的,保险柜就在那儿。” 
  “这个男人,我想,是贾森·贝尔维耶吧?” 
  “对。” 
  利思说:“这里有个人拿着一把扫帚。” 
  她看了一下照片,接着突然大笑起来:“那不是扫帚,是枪。” 
  “来福枪?”利思问。 
  “不是,”她微笑着说,“是一只猎枪。这个想逞英雄的男人是弗兰克·帕克逊,他是我们公司内部刊物《pidico新闻》的编辑。他爱好多向飞靶射击。上周末他去乡下打猎去了,星期一早晨回来时太晚了,来不及回他的公寓,于是他就把枪带到办公室里,放在那儿,这是常有的事。” 
  “原来是这样,”莱斯特·利思说,“我看照片上的他是在警惕窃贼,是吗?” 
  “我想是的。他昨天表现确实不错,一听到街对面有人呼叫警察,他马上就抓起枪,冲到走廊里。他说,在走廊里他先看见了发明人,然后又看见了贝尔维耶先生,除他们两人外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人。那充分表明,图纸失窃是家贼所为,而且——而且 
  “说下去。”利思说。 

 

 




  “图纸没有被带出走廊,而是藏在了办公室的什么地方。” 
  “有多少间办公室可以用来藏图纸?” 
  她说:“我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有一串办公室,各个办公室都有相互联络的门,而且还有一条走廊横亘在所有办公室的外面。但问题是,利思先生,没有人沿着走廊走动,也没有人穿过走廊。帕克逊荷枪而立站在那里。如果他看见了异常情况,他会当即开枪射击的——如果说有人逃跑。” 
  “那么,那是否会意味着图纸一定藏在了朝街的那排办公室里的什么地方?”利思问。 
  “是的。” 
  利思在照片上做了一个横扫的手势,说:“就在这张照片所涉及的区域范围内。” 
  “没错。” 
  利思用铅笔尖敲了敲照片上的一个点:“这是谁?” 
  她皱着眉头,说:“让我用放大镜来看看,它有点模糊不清。” 
  利思把放大镜递给了她。 
  “哦,是的。那是塔弗·斯莱德。四五天前他来查看我们的帐目。” 
  “是审计员吗?”利思问道。 
  “哦,不是的。他只是州里来定期查帐的一个收税人。人们不怎么注意这些收税人,他们是可怕的害人情,为一点小事就要你停下所有的事情来解释。如果我们把他们当回事的话,那我们就甭想做成什么事了。现在我们干脆拨给他们一个办公室,随他们去。” 
  莱斯特·利思说;“这个男人好像正在穿一件大衣。” 
  “是的,我注意到如果天气有一点点冷的话。他每次出门都会穿上大衣。我猜想他有风湿病,有时他很明显的一瘸一拐地走路,接着又好像没事了。” 
  莱斯特·利思取出笔记本,做了一些简单的记录。“只是把这些人的名字记下来而已,”他解释说,“嗳,你能再为我提供一些照片上人的名字吗?” 
  伯尼斯·拉门手里拿着利思的铅笔,将那些出现在窗口里的人脸逐一核对并勾掉。只有四五个人低着头,看着下面的人行道,她无法辨认。 
  莱斯特·利思迅速地把放大的照片放回他的手提箱里。“非常感谢,拉门小姐。我想我有了一个很好的创作角度,我的文章题目是‘从窗户里扔出一件皮毛披肩是何滋味。’” 
  “利思先生,”米利森特·福斯特说,“请别和我们兜圈子了。你在做什么?” 
  “嗨,我在写一篇有人情味的报道。” 
  “谁会相信有人会花费这么多钱去搜集材料,而他还不知道这篇报道究竟能否卖出去?” 
  利思微笑着。 
  伯尼斯·拉门说:“我会对这篇报道很感兴趣的,我觉得这些照片太棒了。” 
  “真的吗?”利思饶有兴趣的说,“应该如此。我为此花费了75美元。” 
  米利森特说:“再见——我可以叫你圣诞老人吗?” 
  利思的手在门把手上停住了。“你可以检查一下你的袜子。”他说着,悄悄地离开了这间公寓。 
  莱斯特·利思打开了顶层公寓的门,说:“搬到这边来,伙计们。” 
  吃惊的卧底抬头一看,许多人,可能是出租车司机正在搬运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一张桌子、一把转椅、一台打字机、一个文件柜、一个废纸篓、还有一个装文具的柜子。 
  “比弗,”莱斯特·利思说,“请把椅子从那个角落里挪出来。好的,伙计们,把这些就摆在那儿——桌子就放在角落里,打字机放到桌子上,废纸篓放在桌子的一侧,转椅当然要正好摆在桌子边。” 
  男仆凝视着这支奇怪的队伍,像一支部队一样,浩浩荡荡地从公寓厚厚的地毯上开了过来。当他们走了之后,他开始在屋里忙了起来,清除家具上的灰尘。 
  “你要雇一个秘书吗?”他问。 
  莱斯特·利思以责备的眼光注视着他:“比弗,我要工作。” 
  “要工作?” 
  “是的,我要写一些报道来阐释事情的隐藏意义。我要靠拼搏出人头地。” 
  “是的,先生。可能是一本小说吗,先生?” 
  “不是小说,比弗。我要生动地描述一些事件。比如,将350美元从窗户里扔出去是什么感觉?” 
  “我肯定不知道,先生。” 
  “但是你会觉得去发现这是什么感觉很有意思,是不是?” 
  “噢,先生——啊,嗯——当然,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先生。是的,先生。” 
  “正是如此,”利思说,“今天一个女人从窗户里扔出了一件价值350美元的皮毛披肩。这是什么感觉?她的感受如何?她已经向我吐露了内心深处的想法,我要趁热打铁将它们写出来。比弗,语言会源源不断地从我的指尖流到纸上。这件事将流传百世。” 
  莱斯特·利思一下子脱去上衣,递给了男仆:“挂起来,比弗。” 
  利思猛地拽出椅子,坐在打字机旁,向打字机滚筒里添了一张纸。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要用出租车来送这些东西呢?”卧底问道,这是他最后一套情报的尝试。 
  利思头也没抬地说:“别打扰我,比弗。我正在集中注意力——用出租车来送——噢,当然,我得去市区卖二手货的地方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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