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两个宇智波,男的那个挨了这下不可能再站得起来,而女的那个,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术增强了体能,但是体型就决定了被利刃刺穿腹部的她,如果得不到救治,很快就会失血而亡。
他抬头,人种特有的黑白分明的瞳孔猛然一缩。
身上还插着长长的刀刃,少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大量失血带来的虚弱,让她的写轮眼被关闭,脸色苍白。
然而她清澈的眸子里,却再明白不过的写着三个字:
杀了你。
秘术后遗症、腹部被创、电流的麻痹效果,这些痛苦让女孩每行走一步都仿佛要摔倒在地上。
云隐上忍曾见识过太多的杀意,平静的、阴冷的、疯狂的,但是这些眼神从来没有像眼前这女孩眸中的那样给他一种古怪的感觉。
清溪使用红影重明的右手软软的垂在身侧,腹部平插的武士刀所造成的伤口血如泉涌,麻痹的双腿让她移动得分外吃力,她慢慢走到一边,捡起了地上的苦无。
这少女战斗至今,几乎没有发出过什么声音,她脸上也一直没有什么值得描述的表情,眼神即使在此刻带着冰冷的杀意时,仍平静如初。
如溪流一样安静。
这时云忍却突然想起了一条在忍者学校时所学到的知识:由于男女生理结构和在繁衍中所承担职责的不同,女性天生就有超过男性的痛苦承受力和意志力极限。
这是一种再真实不过的感觉——如果自己还在这里,那么这女孩一定能够走过来,把苦无送入自己的咽喉。
云忍退缩了。
他挣扎着使用还能略微动弹的手肘和脚跟,向后挪动着远离少女所在的方向。
这是一场事关生死的较量,然而场景却安静的不可思议。
只有树枝烧成的炭偶尔发出噼啪的安静声响和一点听起来相当温柔的丝绸摩挲的声音。
她一边朝显得有些仓皇的敌人走过去,一边在心中默默念着。
所谓器量,就是自身的容量。
一个容器有着固定的体积,正如一个人有着自己的极限。
人类永远无法超越组成自身的那些界限,一个虚幻的、不存在的容器才只有容积没有体积,所以无所不能的,只有'神'。
一个已经存在了的人,永远无法打碎局限自身的外壳,因为束缚一个人的,恰恰是他自己——就像一个容器,永远装不下它自己一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比自己更强?
名为清溪的少女,在这一刻,就清晰地触摸到了自己的'界限'。
很难叙述这种感觉,然而当你真的触到了它,那么你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会告诉你——就是它。
那么薄,那么脆弱,仿佛再稍微用力一戳,这个外壳就会碎裂掉。
然而她只是默默地手持苦无移动着,任由'壳'上的裂纹越来越多。
她追上了在地上拖出了一条浅浅沟壑的敌人,扑倒,举手钉穿了他的咽喉。
想吐。
肠子被痛苦和血肉填满,给人一种腹胀的错觉。
清溪不得不仰起脸,才使自己感觉好受了一点。
啊啊。
一股疲惫感让她阖上双眼,果然,就像是吉鹊老师所说的那样,这种战斗方式,实在是太乱来了。
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太阳洒下橘红色的光,身上插着冰冷锐器的少女,跪坐在地,仰脸任由一头黑发垂下。
她身边是一具她亲手杀死的熊般健壮的尸体,她原本雪白的外罩风衣上,被利刃穿透的地方,血迹嫣红,如同樱花。
良久,略微恢复过来的礼立刻手脚并用的爬过来,还边喊着:“清溪,清溪,你没事吧?”
脸色透明如纸,礼原本以为已经昏厥过去的清溪缓缓张开眼睛,瞟了他一眼,没力气说话。
“太好了。”礼松了一口气,他手忙脚乱的想要治疗清溪腹部的伤口,但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痛。”被队友不慎触动了几乎损坏的右臂,清溪不满地轻声道。
“啊,对不起。”不擅长医疗忍术的礼束手无策。
“丸子。”
“对……兵粮丸,止血的……止痛的……”
给清溪喂下几颗兵粮丸,即使再没有医疗常识,礼也知道现在拔出武士刀,必然会造成清溪再一次的大量失血。
他所能做的,只能是不断说话以维持少女的清醒状态,避免她就此一睡不起。
姐姐上次来信说,似乎上个月的那个没来呢……
那么岂不是说,自己即将要当小姨了?
……自己要在姐姐之前,给这个小宝宝想出名字才行。
在礼毫无意义的喋喋不休中,清溪闭上双眼,在一片眩晕中懒懒地想着。
第11章 悲者觉者()
天又下起了大雨,铅色沉重的云垂落在伸手可及的低空。
这是当然的吧,在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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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泞,即使几步之外的拼杀声,隔着重重的雨幕也渐不可闻。
视觉、听觉、触觉,全部被无处不在的雨水所充满了,这意味着,在这样的战场上,你很容易就会陷入到孤军奋战的地步。
虽然雨忍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战场,但是这种在寒冷的雨夜中死战的滋味,依然不怎么好受。
不远处有一把巨伞样的东西。
“喝啊!”大觉挥动镰刀状的长刃奋力扫动,长棍顶端的镰刀仿佛不受阻力一样,从敌人的腰间划过,溅起一朵血花。
一刀两断,激射而出的血液瞬间将滂沱的大雨染红,光头大汉只觉得自己的眸子也一并变得血红。
“来啊!再来!弥彦!我又杀了一个!”
身材魁梧的大觉站在泥泞中,任由雨水顺着自己光滑的顶门流淌,他大声的怒吼着,声音传出很远。
“大、觉……”
嘶喊出咬在牙齿中的两个字,一个女性忍者散发出毫不掩饰的杀意,从另一面的雨帘中冲了过来,她手持一把短刀,扬起的刀光如同一道闪电。
“苌子,是你啊。”大觉不惊反喜,他横棍挡住了女忍的刀锋,轻声但是满含恶意地说道:“这几年来,你过得还好吗?”
苌子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放手厮杀,每一刀都冲着光头大汉的要害而去。
水替身拉开距离,大觉一摆长镰,将其倒插在脚下的泥水里,手上飞快结印。
忍法!泥铠术!
原本身上湿透的衣服迅速变得浑浊、硬化起来,仿佛在沼泽里打了个滚一样,变成了泥泞的色泽。衣服上的雨水硬化成了水泥,呈细密的鱼鳞状,紧紧的包裹住了大觉全身。
本就魁梧的大汉又增厚了一圈,像是穿上了一具武士铠甲一般,连面孔都笼罩在一块留有呼吸孔缝的水泥面罩中。
水遁!水蛇之术!
一刀劈散了大觉的水替身,苌子也并未闲着,她也迅速收刀结印,几乎和大觉一起完成了忍术。
四条透明的水蛇扬起獠牙,顺着湿滑的地面蜿蜒游动,速度极快,片刻间就缠上了大觉的脚裸。
大觉提起自己面前的镰刀,对沿着小腿缠爬上的四条水蛇理也不理。
事实证明,连全身铁甲都阻挡不了的忍术水蛇,根本奈何不了大觉身上独特的水泥铠甲,这铠甲由极为细密的水泥块构成而不影响行动,但是却没有缝隙,几条蛇缠绕半天,发现无处下口,反而被水泥独特的污浊效果侵入体内,原本透明的身体变灰变暗,最后竟然像真正的蛇那样僵硬落地,身躯挣扎着拍动几下,最后不动了。
苌子咬咬牙,明白自己的属性被大觉独特的水泥秘术所克制,再战下去,凶多吉少。
水泥面罩之下,大觉沉闷的声音响起:“苌子,你们组织的理念不是'绝不杀人'吗?快把刀收起来,万一伤到我就不好了。像刚刚那个家伙,打到一半却又畏首畏尾,还不如被我一刀砍了比较痛快。”
苌子心中的怒火蹭的窜进了胸膛里,她呼得吐出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短刀,再度掀起凌厉的攻势。
刀法中充满了杀意,甚至隐隐有一命换命的冲动。
这当然是愚蠢的选择,看似单薄的水泥铠甲却能够有效的防御武器的伤害,大觉只不过付出胸部轻伤的代价,就一脚把苌子手中的短刀踢飞。
大觉回身,镰刀底端重重点在苌子的腹部,一股让她大脑空白的剧痛传递上来,苌子身不由己的倒退几步,跌在泥泞里。
“大觉桑,战况相当激烈啊。”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的战场已经转移到那把巨伞之下。
几乎有房顶华盖那么大的一把巨伞,有两人高,伞盖中段垂下了混合丝绸和布匹的长帘作遮挡风雨之用,从伞遮盖的边缘起,就铺设着厚厚的毛毯,每隔一步就会再叠加一层新的毯子,到了长帘之内,至少五层毛毯保证了地面已经如同室内一样干燥。
那与战场极度不合适的悠闲声音就是从伞下的长帘内发出的。
“是的,长摩大人。”镰刀长刃停在苌子的咽喉前,大觉谨慎地回答道。
“你准备要怎么处置她呢?”
面对帘内那双好奇的眼睛,大觉垂下了头,恭谨道:“听候您的吩咐。”
“嗯……”那声音沉吟了一下,仍用那温和的语调决定道:“杀了她。”
抬脚踩住女忍那不安分的身体,听到“长摩大人”的回答后,大觉注视着苌子愤恨的眼神,缓缓抬起了自己的长镰,满意地看到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绝望和恐惧。
镰刃挥下。
利器入肉的声音响起,大觉却警觉地弃刀急退。
截然不同于冰冷雨水的液体流淌到脸上,在大觉挥刃的那一刹那忍不住闭上了双眼的苌子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制式长袍,组织里的每个人都有一件,雪亮的镰刀尖刺穿了这袍子,鲜红的血液顺着就在眼前的刀尖滴落在自己脸上,烫的让人忍不住心中一颤。
“阿苌,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苌子抬起头,看到了首领那头独特的鲜艳橙发。
“弥彦……”
三声不自觉的低语,分别出自苌子、大觉,以及帘内的“长摩大人”。
啪。
随弥彦到来的,是一个一头火红长发的削瘦男人,厚实的流海将他的眼睛都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但是刚刚那股令大觉不由自主抛弃武器退开的远古巨兽一般的冰冷气息,就是来自于这个看起来有些阴郁的男人。
啪。
又有一个宝蓝色半长发的女性忍者到来。
然后,随着瞬身落地的声音不绝,又有接二连三的穿着同款立领长袍的忍者到来,黑压压地聚集了一片。这些人的到来,代表着大觉的手下已经尽数覆没。
他们没有注意在一旁脸色惨白的大觉,也没有注意那把奢华的巨伞,而只是默默地看着弥彦。
第二个到来的女性忍者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帮弥彦将刺入他背后的镰刀拔出,又默默帮他止血,打上绷带。
“啊……小南,谢了。”
很难想象,作为发展到如今这么一个强大组织的领袖,弥彦会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忍者。
除了“英俊”这一点外,你很难从弥彦身上找到其他超出常人的地方——他既没有强大到能牵引众人情绪的气势,也没有冰冷的威严,甚至在小南拔出他身上的刀刃的时候,弥彦呲牙咧嘴、痛苦不堪的表情显示了他连“不屈之心”这种领袖最基本的素质都没有。
“弥彦大人……”长帘内,姓氏为'长摩'的贵族彬彬有礼地开口道:“您和您的组织赢得了这场战争,那么,您准备如何处置大觉呢?”
长摩家,是雨之国最显赫的贵族,其麾下的忍者数量,仅次于半藏的雨忍村,是雨之国排名第二强的势力。
熟悉的台词,大觉却没有感觉到什么恐惧,因为弥彦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长摩大人,”弥彦平静答道:“我准备放了他。”
“即使他发动了这场战争,并造成了您的手下不小的伤亡?”
“是的。”
“弥彦大人,我实在十分不理解……”长摩的声音带着单纯的疑惑:“您这么做,到底是想要什么呢?”
“'和平'……我想要拯救这个国家,想要消除战争。”弥彦答道,大觉看过去,这个除了英俊外几乎一无是处的男人眼中,带着再普通不过的感情。
但是这感情又太过复杂了,复杂到让大觉几乎感到窒息。
对受伤感到的痛苦、对死亡感到的恐惧、对雨水感到的寒冷、对关心感到的温暖……是什么呢?
对了,'人性'。
这男人的眼眸中,只包含了最普通的'人性'。
'因为经历过痛苦,所以才能知晓痛苦'吗?
不像永远正确、高高在上指引人们道路的'神明',这个男人,分明就是与人们一起经历过痛苦,因此才对这种痛苦有了最深切知晓的悲悯者、慈悲者。
这个男人,是'佛陀'啊。
“和平……吗?”听到弥彦的回答,长帘内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有一把温和的声音说道:“弥彦君,我有一个提议。”
弥彦已经站起身来,他无视掉旁边的大觉,面对那把奢华的巨伞,正容道:“请讲。”
“弥彦君的组织虽然强大,但是还是需要一些其他方面的支持的吧?”
弥彦毫不犹豫道:“长摩大人,请恕我拒绝。”
长摩家的支持,是雨之国散乱的忍者组织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听到弥彦一口回绝掉,不但旁边的大觉露出诧异的神色,弥彦身后的部下,也掀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小南和那个阴郁的红发男人向后望了一眼,声音迅速平息。
“我想弥彦君你误会了,我并非是想要招揽贵部的意思,我想,追求和平的你们,将会是我家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弥彦君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合作?弥彦不由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南和长门,清楚的看到了他俩眼中心动的神色。
——随着组织的人数越来越多,仅仅依靠小南在闲暇时制作起爆符来贩卖,已经很难维持组织的运转了。
“好吧。“弥彦并未沉吟太久,他答应道,小南向背后的人群打了个手势,雨忍们迅速地消失掉了,只余弥彦、长门、小南,还有一直无人理会的大觉。
三人组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的进入了那把巨伞之下。
高大的光头男人怔怔地呆在原地,天地之间,除了滂沱雨水,就只有他独身一人。
大地之上,是仿佛无穷无尽的铅色云海。
#####
十一月。
天又下起了大雨,铅色沉重的云垂落在伸手可及的低空。
一幢具备雨之国特色的高楼内,大觉坐在没有遮挡物的窗口,感受着高处特有的风雨和空旷感。
从这滂沱大雨和空旷感所引发的回忆中清醒过来,他突然开口道:
“苌子,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被弥彦放过一次后,会那么仇恨他,不惜依靠长摩家向组织发动战争。
“又为什么,会在那之后加入了组织。”
“……”
室内只有风雨的呼啸声,大觉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一个孤儿,小时候受一位僧人抚养长大。
“那老秃……僧人来自土之寺,因为当年各国连年大战,不忍看到雨之国的百姓流离失所,独身来到这里,靠化缘赈济平民。
“……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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