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有机会穿上这套嫁衣,还这么合身,那就安安静静做一个高贵美丽的新娘子吧,能给你化妆真是我的荣幸。”胡姐的眼里也透出兴奋,把我推到化妆台前坐下,啧啧赞叹着给我弄头发。
我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熟悉而又陌生,那脸色绯红的新娘子真的是我吗?
为什么我会觉得有那么一丢丢激动和幸福?
“好美,真的好美,我越看越觉得你和这套嫁衣相衬,太完美了!”胡姐喃喃自语,双手都轻轻颤抖着。
天啊,这是演戏,是演戏!我心里呐喊,秦山楂你幸福个毛线啊,你连新郎是谁都不知道嫁给毛线啊。
可另一个声音也在兴奋尖叫,我就嫁给这套衣服!
从来没想过我会对一套衣服犯花痴。
仿佛是为了附和我的心声,胡姐喃喃地说:“秦山楂,我发现我爱上你了,不,我爱上的是戴上头冠之后的你,我已经能想到那是多么让人迷恋的画面了。”
我顿时石化,这我被表白了?
在胡姐的工作下,镜子里的新娘子慢慢变化着,最后戴上那简约而又精致典雅的头冠时,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这人真的是我吗?
“好好美!”胡姐声音颤抖,慌慌张张地去锁上了房门,然后对我说:“站起来转几圈,快。”
我真有点担心她激动过头有个好歹,起身转了两圈,再看胡姐时,见她双眼都充血了。
“胡姐你冷静,冷静啊。”我着实被她吓到。
这时,门外一个女声说:“胡姐,新娘好了吗?外面妥当了,十五分钟后带新娘出发哦。”
“好,我们马上出发。”胡姐应了一句,看起来冷静了很多,转身对我说:“我们从后面出去进花桥,花桥会绕到前门,然后司仪会来牵你下桥,后面的就跟剧本一样了,明白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说:“明白。”
我们从后门出来,见一顶精致花桥已经等在院子里,喜庆流苏飘飘,香风阵阵,四个魁梧男子身穿小马甲缠着红缎子等在两边,但都低着头。
胡姐把我送到桥字里,看着我盖上了红头巾才离开。
第11章 被坑死()
花桥摇摇晃晃地出发了,外面的气氛很热烈,但古老而落伍的喜乐在我耳朵里更像是噪音。
话说这节目果然较真,这种音乐完全可以后期剪辑的时候再配上去的,现场只要安排几个人做个样子就行,可这里竟然是真的演奏。
不一会,轿子着地,我听见司仪高声说:“花桥到门前,宾主站两边,鼓乐迎新女,鞭炮庆家宴。”
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我惊讶得不行,这个居然也来真的,这可是深圳中英街啊!
火药味正呛鼻子的时候,司仪又叫:“一条红丝绸,两人牵绣球,月老定三生,牵手到白头。”
司仪递给我红绸,我拿着,这时新郎官也走到了我身边拿着红绸的另一端,我当然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了穿着西裤的双脚。
新郎为什么穿西装?这跟穿襦裙的我明显不搭的啊!
算了,我也是混口饭吃的,管他呢。
喜乐再起,新郎官迈步了,我跟着走向前,十几秒后停下,我的面前有一盆火。
“借来天上火,燃成火一盆,新人火上过,日子红红火火。”
接着还有跨马鞍,进喜堂,司仪一直在旁边念词,特别是走向喜堂那十二步,一步一祝词,一气呵成,这司仪可真专业。
完了还有更让我震惊的。
“盖闻梁鸿择配,惟有孟贤;韩姞相攸,莫如韩乐;泰山之竹,结箨在乎山阿;南国之桃,蒉实美其家室。兹因沈金鳞君与秦山楂女士举行婚礼,媒妁既具,伉俪已成;惟诗礼之无愆,乃德容之并茂官人不外乎周行;松柏后凋,贞干无移于寒岁。”
好家伙,我只听懂了新郎官名叫沈金鳞,其余的一大窜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剧本里这一段也是省略号。
够可以的呀,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司仪的嗓音更高亢了,“一拜天地,跪!”
哦,终于到我的戏份了,我转身按照一丝不苟地跪下,在司仪的声音下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然后站起来。
我做得非常认真,眼睛都不带瞟一下旁边的。
然后拜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进行得很顺利,导演一直没叫cut。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神圣礼仪的关系,我心里还真有点荡漾起来。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入戏吧,看来我挺有做演员的潜质啊。”我想。
接着就是入洞房,我跟着新郎官的脚步走,走过回廊,进入红彤彤的新房,我独自坐在床上。
司仪又专业无比地一边撒坚果一边念着我听不懂的祝词,“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七郁葱长不散”
我再一次快要睡着时,司仪终于完成了她的任务离开了。
我精神一振,接下来就是新郎官进房,掀起我的红头巾就算完事啦。
快点来吧,让我早点收工啦。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新郎官久久不来。
“怎么回事,难道外面ng了?”我有点郁闷,等得很无聊,但也不敢随便行动,哪行哪业的新人都是没人权的啊。
就在我有点着急的时候,房门打开了,脚步声传来。
欧耶,胜利在望了,我心里大喜,但也不忘调整心态调整表情,我是要以一个幸福的微笑作为结尾的,我要一次通过。
管他新郎官长得怎么样,我绝不笑场。
我就想象自己嫁给了一个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然后还帅得一塌糊涂的温柔总裁,那感觉,怎一个幸福了得。
yy中的温柔总裁正一步步靠近,我看见了他的双脚,咦?不是西裤,是红色的袍子。
难怪拖了这么久,原来是去换装了。
总裁在我身边坐下了,我有点紧张,暗暗吸了一口气。
可新郎官并没有马上掀我的红头巾,而是自顾自地说:“其实我没想到会这么早结婚,以前总觉得这是四十岁以后才会考虑的事情。”
我就纳闷了,这个地方没有独白的啊,改戏了?该死的你们改戏也不叫一下暂停就让我傻傻的等?
果然新人没人权,我忍。
“我今年二十六岁,嗯或者说二十九岁吧,从十二岁开始谈恋爱,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前女友,因为有一些已经连样貌都不记得了,或者是我从来没看清楚过她们的样子,女人么,也就那个样,呵呵”
呕,这是哪个编剧写的台词,这么人渣!不过这演员倒是不错,语气里那种不屑的意味表达得很有感觉嘛。
“这该是我的报应么?现在的我,再也没有选择的权利,秦山楂,我只剩下你了。”
嗯嗯嗯?这是什么状况?这浪子回头的深沉让我有点感动,话说,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可是,你是有权选择的,你本来是有权选择的。”
新郎官转了一下身体,面对我了,并慢慢抬起了双手。
来了,准备谢幕了哈,我装出幸福的样子微笑着,缓缓抬头。
红头巾被翻开,我首先接触到的是新郎官有点呆滞的目光,看清他的脸后,我才真呆滞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原来你这么美。”
咦?哎?啊!啊
我瞳孔紧缩,惨叫一声向后跳开,下意识去摸腰间的辟邪符。
该死的怪物沈乐池!新郎怎么会是他?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是怪物吗?
还好,辟邪符还在,摸到符篆的刹那我心中大定,直接一掌推向他的胸膛。
让你搞我,我灭了你!
啪!
我一掌贴在沈乐池的胸膛上,心中大喜,想不到这么顺利啊,又消灭一个,哼哼。
然而,预想中的惨叫并没有,扭曲的灵魂并没有。
哎?我惊讶地抬头,见那俊美的脸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他说:“你是要推倒我吗?”
为什么会没效果?我心里慌乱,惊惧地连连后退,然后转身就跑。
打开房门冲出去,可是,眼前一晃,我发现自己竟是从外面冲进了房里,那可恨的怪物正一步步走来。
我浑身一颤,再次转身冲出门。
两次,三次,四次我明明是要出去,可每次都会发现自己是从外面进房。
我害怕得冷汗涔涔,也不记得是第几次,一头撞在沈乐池身上,然后,一双铁臂紧紧箍着我。
我一点都动弹不了,感觉被绑在一大块冰上,冷得发抖。
“这么美的新娘竟然变成一个惊慌失措的疯婆子,多可惜啊。”沈乐池在我耳边吹着冷气说。
我挣扎不动,咬牙说:“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沈乐池忽然颤了一颤,我感觉浑身一松,发现他已经放开了我,出现在两米外的桌子旁边。
我知道逃不掉,只有紧紧捏着辟邪符,恨得把嘴唇都咬破了。
良久,他说:“你给我生一个孩子,我给你五千万人民币,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咬牙说,我不是不贪财,只是钱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钱再多也信不过这个人渣,还极有可能是个鬼渣。
鬼渣皱了皱眉头说:“其实我不用问你的,婚礼已经完成,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说完,他再次迈步向我走来。
有了沟通我就镇定了一点,退后一步,不再压抑心底委屈,刹那间双眼湿润,抽泣着说:“我会哭的。”说完心里一颤,忽然觉得好别扭,我这样算是撒娇还是威胁?
但这是我仅剩的办法,如果无效,我宁愿一头撞死在地上。
万幸,他果然顿住了,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举了举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叹息一声说:“算了,先这样吧,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天涯海角我都能轻易找到你,顺便告诉你,你的辟邪符是假的。”
声音还在我耳边回响,但沈乐池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我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眼泪汹涌仿佛缺堤的水库。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怔怔站起来,推门踏出,这一次,我终于站在了回廊上,外面阳光明媚,拍摄组的工作人员在来回走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心头火起,大步走向喜堂,大叫着:“导演呢,我要见导演,导演是谁?”
可是,到了喜堂我就愣住了,浑身寒毛耸立,这喜堂跟我之前看见的不一样,一边是红布红缎子,很喜庆,一边是白布黑缎子,像是在办丧事。
而且,喜堂中间,摆着一副黑色棺犉。
这这是婚礼?
曾乐蓉抱着双臂依靠在一根柱子下,笑吟吟地看着我,那笑容,满是嘲弄,仿佛在说“你活该”。
我怒火中烧,大步过去问:“这跟剧本写的不一样。”
“是不一样,临时改的。”曾乐蓉从容地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曾乐蓉笑着说:“临时改戏多正常啊,只要不是违反合同约定的戏,制作方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真当自己是大明星了?”
“你”我气结,几乎忍不住扑过去咬他,“导演在哪里?”
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从我身后响起:“找我什么事?”
我转身一瞪,气势瞬间消失了大半,还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身后的人是费雅宁,她是导演?
第12章 全世界的恶意 为悬崖上的公主的受赏加更()
“你你是导演?”我下意识里想逃,但总算忍住了。
费雅宁绝对是有问题的,她是导演的话问题就更大了。
“没错,是我。”费雅宁微笑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了看四周的忙碌着撤退的工作人员,知道有些话无法直接问出来,不然会被人当怪物看。
但曾乐蓉说的话也在理,按照合同约定,他们是可以临时改剧本的,我也没法在这个事情上发难。
他们一定做好了一切防范措施,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怎么跟他们斗?
但我至少要先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于是冷着脸说:“刚刚的戏份是怎么回事?”
费雅宁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说:“实际演的是冥婚,你跟一个大公鸡拜了堂。”
虽然看见喜堂布置之后心里有了这个猜测,但实际听到之后还是不禁心神颤抖。
这真的是亮晶晶公司的陷阱,借拍戏为名骗我嫁给了沈乐池。
冥婚是这样就完成的了,我真的已经是沈乐池名正言顺的妻子?
我嫁了个鬼老公?
这还真是有够聊斋的,我心里悲鸣。
我颓然看了看费雅宁,见她依然优雅微笑着,顿时无名火起,大叫:“我不演了,我退出!”
四周的人全都一顿,投来惊奇的目光。
费雅宁踏前一步,在我耳边小声说:“你的头冠哪里去了?”
我心中抖惊,摸了一下头顶,顿时浑身冰凉,头冠不见了。
发髻还好好的,唯独不见了头冠,那个据说价值两千万的头冠。
我的心脏差点爆炸,颤抖着连退几步,见费雅宁淡淡扫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阴谋,这也是阴谋我都不用回新房去找就知道一定是找不到的了,回想起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沈乐池带走了。
我心如死灰地跌坐在椅子上,委屈的眼泪再次流下,这几天的眼泪比过去十年的总和还多。
沈乐池?我忽然想起司仪念的新郎是沈金鳞啊,怎么会变成沈乐池了?
等等,我骤然一顿,如果新郎不是沈乐池,是他吓唬我的呢?毕竟我听到的名字确实不是他。
为了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我叫摄影老师放了一次拍摄全程给我看,看得惊心动魄。
花桥出了后院就一直和棺材同行,花桥到达门前后,棺材一直进入喜堂,然后一个黑超男从棺材里抱出一只大公鸡
我之前看到的穿西裤的那双脚就是那黑超男的,是他将红绸缎绕在了大公鸡的脖子上。
穿上这套美丽的嫁衣裳时,我确实有过嫁鸡嫁狗都无所谓的念头,因为知道那是不会发生的事情,况且这是演戏呢。
然而,我真的跟一只大公鸡拜堂了,我我想死,不,我不能死,我想杀人。
“兹因沈金鳞君与秦山楂女士举行婚礼,媒妁既具”
我听得很清楚,是沈金鳞,不是沈乐池。
我急忙冲进化妆间,拿出手袋里的手机打给方开宇,颤抖着说:“沈金鳞是谁?”
方开宇想了想才说:“沈金鳞?好像在哪看到过这名字,哦,我想起来了。”
我内心揪紧,等待着他的答案。
“就是沈乐池!”
轰,我感觉自己炸开了,大叫:“什么叫就是沈乐池,一个人怎么能有两个名字?”
“真有,香港沈家是百年大家族,他们家还保留着取表字的传统,就像张飞字翼德这种,沈乐池字金鳞,身份证上写的是沈乐池,但族谱里会加上表字,如果他死了,墓碑和牌位上都是刻表字的,应该是沈君金鳞之类的。”
“啊”我尖叫一声挂了电话,这回真绝望了。
去他妈狗日的表字,婊子还差不多,不,那是侮辱了婊子,杀千刀的沈家。
这时,胡姐走了进来,叹息一声说:“姑娘,卸妆回去了。”
我猛然转身抓住胡姐,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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