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松,快步向宋浩轩开回来的快艇而去。
不料,天空却跟了上来挡住去路,“你你你你你你”
结果他还是“你”个不停。
“你要问我去哪里?”
天空猛点头。
“我要去一个岛上,永隆岛,这宋浩轩就是从那里逃回来的,你也看见他刚回来时的样子了,完全就是个逃兵,为什么?因为那里在打仗,好几个势力在火拼,我得去救人。”我半真半假地说。
“救人?”天空满脸怀疑。
“是,救人,你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和我一起去啊,我保证不再随便伤人了。”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定的样子。
“保保保证?”和尚脸上的怀疑少了一半。
“保证,我发誓。”我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说,但想到宋浩轩的惨状,我实在说不出如果说谎就怎么怎么地之类的话来。
和尚还有一丝犹豫,我却不管他了,直接跳上快艇捣鼓起来。
和尚急得跺了一下脚,终于服软,也跳上了快艇,却站不稳,一个趔趄跌在我身上,然后惨叫着爬了起来,脑袋再次红得像块火炭。
“没事没事。”我宽慰了他两句,继续捣鼓快艇,三分多钟后才总算把快艇启动了,摇摇晃晃地开出海去。
等开得稳定一定了,我就拿出手机来导航,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看见了海岛的轮廓。
我心里大喜,沈乐池,我就快要见到你了,一定要等我。
我手忙脚乱地“刹车”,快艇最后还是冲上了沙滩,还有天空也不是正常人,不然非得被摔个七荤八素不可。
我跳下快艇,沿着依稀的石子小路向岛内走去。
没走几步,忽见沙地上跳起来一个人影,吓得我心跳骤停。
“哈哈哈哈,吓到你了,吓到你们了,我是鬼,我是鬼,哈哈哈”那人开心大叫着。
月黑风高的大晚上,忽然从地里跳出个人来说自己是鬼,纵然我见过很多鬼了也还是被唬住了一会。
“她不是鬼,是是是是人。”身后的天空和尚怯怯地说。
第54章 巫女白蒹葭()
我戒备着走近几步,看清楚了那疯疯癫癫的人影,大吃一惊。
居然是曾乐蓉。
她全身的衣裙都破破烂烂的,头发凌乱,身上满是沙子。
“我是鬼,我是鬼,吓到你了,哈哈哈,吓到你了”曾乐蓉绕着一块木头打转,神经质地又跳又叫。
“她这是疯了?”我咽了一下口水,心情无比的复杂,有点兔死狐悲,也有点于心不忍。
我能大概猜到曾乐蓉经历了怎样恐怖的事情,别的不说,一旦她能记起翰文酒店的事情而又没有人告诉她真相的话,她真会以为是自己杀了小石的,那天晚上的事情足以把一把正常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况且,她跟来了永隆岛,极有可能遇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单是精神崩溃或者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要人还在就还有恢复的可能,人死了,再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
曾乐蓉虽然有点势利眼,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苏瑶那样的人健康得多,求名求利也没有错,她只是非常倒霉地陷入了这个圈子里,又或者,她成了别人的棋子,譬如说小石。
参与这场生死游戏的哪一方都不简单,最初死亡的金晓旭变成了力大无穷的煞尸,直到翰文酒店才被沈乐池一脚踢爆了脑袋,然后,费雅宁、毕正、刘雨薇、宋浩轩,还有我,都是玄门中人,唯有一个曾乐蓉,显得扎眼了些。
可在翰文酒店发生的事情证明了小石的诡异,小石作为曾乐蓉的工作助理,又是公司新人,极有可能就代表了另一方势力,把曾乐蓉当成了棋子,实际参与博弈的人实则是小石。
他们到底在争什么?我觉得见到沈乐池后就能知道一切问题的答案了。
就在我愣神时,曾乐蓉忽然转头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迷惘,两秒钟后又变成了惊恐,似乎还有一丝激动?
我心头一跳,她看得见我?
“秦山楂,是你,秦山楂!”曾乐蓉忽然尖叫起来,几步狂奔过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心里震惊,她真的看得见我,怎么会这样?
曾乐蓉见我躲避,猛地顿住,然后回头看了看黑森森的岛屿,焦急无比地对我说:“走,快走,岛上有鬼,你快回去!”
我心神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在关心我?
见我发愣,她急得满脸潮红,身体颤抖个不停,低吼着:“走啊,不走会死的,再迟疑就来不及了,快走啊”
我无语凝噎,尝试着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其他人呢?”
曾乐蓉却置若罔闻,一个劲地催促我走,我换了几个方式问她问题,她依然没有变化。
似乎她就是对着空气在自说自话,而不是真的看见了我。
我心里一阵哀伤,转头对天空和尚说:“我认识她,她原本不是这样的,有办法救她吗?”
和尚点了点头,一弹指,一朵小小的金色莲花飞进了曾乐蓉的眉心,她身体一僵,然后倒在在沙滩上。
“她她她应该会睡上十十十十几个小时,具具具体情况还得等等等等她清醒之后再作判断。”和尚结巴着说。
我眼珠子一转,“你看,让她留在这里很不安全,你先送她回深圳去咯。”
和尚看了看昏迷的曾乐蓉,神色有点挣扎,腆着脸说:“那那那那你也回去才才才行。”
“我不能回去,我得进岛救人。”
“那那那那”和尚一副犹豫不决地样子。
我觉得有戏,接着说:“你放心吧,你师兄也在岛上,我会尽快和他汇合的,我发誓!”说着,我再次竖起三根手指指着天空,语气非常地坚定。
“阿弥陀佛。”和尚惶恐地宣了声佛号,就要抱起曾乐蓉,双手伸出一半有顿住了,红着脸对我说:“你先把她带上快艇。”
我二话不说把曾乐蓉抱上艇,又告诉和尚要怎么开快艇,两分钟后,和尚开着快艇遥遥而去。
真是个好和尚,我默默赞叹了一句,然后深吸一口气,往岛上飞奔而去。
半个多小时后我进入一个村子,发现还有几户人家里亮着灯,直接附身在一人身上问剧组的去向,那么多的外人进岛,岛上的居民应该是听说过的。
果然,村民说六天前有几十人进岛,往西北方向去了,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听那些离开的人说他们是在碧海山庄拍戏的。
我问了碧海山庄的大概位置就离开。
循着村民的指引,半个小时后我到了碧海山庄。
这是一个还在建设中的度假旅游村,位于永隆岛西北沿海,背山面海,占地面积有十几平方公里。
但山庄里没有灯火,一栋栋还没竣工的楼房像是刺猬一样矗立着,一阵风刮过,沙尘滚滚。
我从山坡上下去,凝神戒备着,走进了山庄。
没走几步,忽然觉得心悸,我骤然停下环目四顾,却什么发现都没有,但那心悸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我万分紧张起来,可好几分钟后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心悸的感觉淡了一点,而且,我的心底隐隐觉得让我心悸的危机并不是来自身周,而是来自山庄的深处。
山庄的深处似乎有个怪物在召唤着我,我如果出现在它的面前,立即就会成为它的腹中之物。
它在张大嘴巴等着我。
我试着继续前进,走了十几部,那感觉果然更加强烈了,一丝丝恐惧放佛银针一样在我体内流窜,令我微微颤抖着。
但这也令我更加肯定了山庄的深处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地,沈乐池极有可能就是在那里。
他在的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忽然,四周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心神一紧,躲在一块大石头后凝神细看。
可类似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这情景有点熟悉。
我精神一震,是方蓉?百虫过境?连忙低头看着脚下,十几秒钟后,果然见一大片蛇虫鼠蚁的家伙向山庄深处汹涌而去,虽然没有天山飞的,但这规模比香港元朗那一次要大得多。
地上潮水一样的虫子,我看得心惊肉跳,轻轻飘在空中,强忍着心头的恐惧,缓缓跟着虫潮前进。
两分钟后,前方一股气浪席卷而来,我连忙抓住了一根柱子才没有被刮飞,紧接着,金光闪烁了一下。
有人斗法!
我再不耽搁,踩着毒虫的空隙飞奔而去,远远地就听见了毕正的声音。
“方蓉,卫青衣,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快把路让开!”
我循声转过一个假山,见毕正和方蓉、卫青衣遥遥对峙着,毕正的身边更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毒虫,但他捏着手印,身外一层淡淡的金光将所有毒虫挡住,那些毒虫上去一批就死一批,十分厉害。
我看见他们的同时,他们同样看见了我,三人齐刷刷向我看来,眼里都布满了意外,毕正更是毫不犹豫地双手推出,一尊两米高的金光佛影向我飞来。
“妖孽受死!”毕正怒喝。
我脑海剧震,眼里,心里,全被那威严宏大的佛像占据了,灭顶之灾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我鬼使神差地施展了诃利帝母请召印,忽感一股冰凉气息自四面八方涌入我的体内,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梦里那个梳着辫子的自己笑眯眯地向我走来,就在她走进我体内的刹那,我惊醒了过来,高大佛影已经近在眼前。
我手印一推,但觉身上气流奔腾如长江大河,一股黑气自手上冲出。
轰!
黑气撞上金色佛影,佛影破碎,我也被庞大的气浪推得连连退步。
远处三人同时发出惊呼声,毕正低喝:“诃利帝母请召印,你是真正的秦山楂,嗯?不对,你你怎么”他的声音充满了震惊。
我朝方蓉大叫:“沈乐池呢?”
方蓉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怒火中烧,快步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我的头顶突然出现一口红色大钟,噹!大钟一震,我精神剧震,感觉身体快要炸开了一样。
回过神时,惊恐地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半透明的红色大钟里,奋力一拳打在钟壁上,噹,大钟没破,我再次被声浪震得头晕眼花。
“臭喇嘛除了偷袭还会做什么?”卫青衣的怒喝生传来,我定睛一看,见身假山里走出来一个身穿大红袍的魁梧喇嘛,双手也捏着手印,神色疑惑地看着我说:“你是谁?假巫女呢?”
假巫女?他在说什么?我看了看现场几人,发现他们的脸色都古怪得很,包括方蓉和卫青衣在内,似乎,方蓉还在给我使眼色。
“你一定不是她,她的太素符已经初步达到无中生有的拟物之境,天劫又还没降临,她没那么容易死的,你到底是谁?”大喇嘛的声音充满了威胁意味,大钟颤鸣着,一股股声浪让我头痛欲裂。
但我还是明白了一点,大喇嘛也把我当成沈乐池了,方蓉朝我使眼色,应该是要我继续隐瞒这秘密。
“说!你到底是谁?”大喇嘛等得不耐烦,手印一变,咚,沉闷的钟声再次响起,放佛千万把利剑穿入我的脑海里。
混混沌沌之间,我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很多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我出生在偏僻而破落的小山村里,我出生的那天,村子方圆几百米的花花草草都枯死了,蛇虫鼠蚁逃命似得往外面搬家,这情景可吓坏了村民,大家都说我是灾星,要烧死我。
无论我爸妈怎么求情都没用,当天晚上,我妈偷偷把我放在一个篮子里顺着河水飘走。
我被几重山之外的另一户农民捡到,最后辗转到了一对无子无女的农民手里,他们成了我的养父母。
我慢慢长大,慢慢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我能听得懂动物的交流,我偶尔能看得见几公里外的景物,我在夜里经常听见恐怖的鬼哭狼嚎
时代洪流滚滚,兵荒马乱的岁月里,我跟着养父母多次迁徙,我十二岁那年,养父母相继病死在路上,而我,跟着在路上认识的一个道士学道。
两年后,我被赶出了道观,因为无论我学什么,最后施展出来的都是师傅口中的邪术,师傅本来想杀了我的,但我从来没有犯错,他犹豫了很久最终作罢,让我发了发誓终生不得使用他教我的道术就命我离开了道观。
在那两年里,我认了字,从典籍上知道了巫女的传说,我不知羞地觉得自己是巫女,离开道观后就前往云南寻根。
云南没有我的根,我万里跋涉,拜访了很多道士和尚,最终寻到了上一代巫女的隐居之地,继承了她的衣钵,果然,我是巫女。
然后,我一个人到处走,身边总会跟着一两个鬼怪,有些是我捉来陪我的,有些是自己要跟着我的。
我在太行山救过一个落头民,他的头能在晚上到处飞,但那天刮大风,他家的门被吹开了,架子上的洗脸盆被刮到他的床上刚好盖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头接不回去,要不是我刚好在那村子里借宿发现了端倪,天一亮他就死了。
我遇到过传闻中的应声虫,他躲在一个人的喉咙里,整天就学别人说话,学得可像了,我把他从那人的喉咙里捉了出来拍了它几鞋底,它就赖在了我的布袋里。
我在塞外遇到一条牛犊那么大的黄毛狗,追了它几千里终于在黄河边上捉了它,后来它修出人身,管我叫王,我猜它是改不了汪汪汪的习惯所以憋着气把“汪”变成了“王”,整天吠我呢。
我在罗浮山遇见过两个有趣的和尚,小和尚七八岁大,法号真空,大和尚三四十岁的样子,法号叫凭空,噗,法号凭空,我笑得肚子疼,但凭空和尚还是很厉害的,我请教了他不少事情,真空小和尚也蛮可爱的。
我还在青城山见到一个很聪明但活得战战兢兢的白猿,我本来想捉他来陪我的,后来发现原来山里有个很厉害的道士一直在观察着那白猿,那道士说白猿的入世机缘还没到,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看在他给我了不少香火钱的份上,我才决定放过白猿。
一幕一幕,一段一段,浮光掠影一样闪烁在我的脑海里,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世的记忆,我是陕西宝鸡五里村的人,乖乖女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上了很不错的大学,我有个好姐姐叫吴莉丽
我该相信哪个?我是谁?白蒹葭还是秦山楂?哦,我养父姓白,原本是打算给我起名叫白捡来的,好记嘛,后来被村子里的老秀才骂了一顿,老秀才给我起名白蒹葭,对我养父来说,这名字也有点白捡回家的意思,也好记,但比“白捡来”好听,养父笑呵呵地答应了。
白蒹葭?秦山楂?
哪个才是我?
我忽感头痛欲裂,抱着头一声尖叫。
轰隆隆,四周飞沙走石,我的头痛迅速消退,回过神来时,天空依然是灰色的,夜,冷风呼啸。
毕正、方蓉、卫青衣,还有那个出手狠辣的大喇嘛,他的表情很奇怪,都在看着我。
我?
我猛然发现困着我的半透明大钟已经消失了,看了看自己,似乎没有受伤,可是,形象却大变样。
我原本是以鬼气变化着一套运动服穿在身上的,但这时候,身上穿的却是那熟悉的碎花布衫,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一头直发被编成了两条辫子。
这这是巫女?我的心里霎时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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