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伤害阿瑶地人一定不会是她。”许久之后李郁书终于出声,他想他得说清楚一些,最好是打消沉目道长认为千寻是凶手的嫌疑。
“你倒是很喜欢护着妖孽啊。”沉目道长突然冷冷的出声。
李郁书没有反驳,他怕再次惹怒了沉目道长,若他拂袖离去。阿瑶的生命就更加危险了。而沉目道长见他不答,自然也没有了下文。
“你说的我自然知道,千寻一直很善良。”十八公子沉默了一下,继续道,“我提起千寻不是因为她可能伤害了七公主,而是……或许她有解咒的方法。”
“你怎么知道?”李郁书有些怀疑,见十八公子看向沉目道长,于是视线也朝他看过去。
“只是或许有……”沉目道长冷漠出声,“她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可不能保证。^^首发 君 子 堂 ^^”
“那她现在在哪里?”即便只有一丝希望,李郁书也决定试试,何况他也很久没见到千寻了,往日控制不住地思念一下子似乎有了着落,让他有些迫不及待。“不过,师公。”李郁书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迅速的冷静下来,“如果千寻来了,你要保证不能伤害她!”
特意挑了桑葚被皇上传召的时间,十八公子带了李郁书直驱神殿。那些女官也不敢强行阻拦,只得看着他们一路在神殿穿梭,暗地里拍人去通知国师。
空旷的神殿大厅里,千寻有些烦恼的来回走动,她在想着怎么才能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去见到昏迷的公主,桑葚说得没错,人类对异物的敌意她已经从十八公子地身上领教过,她不想冒这个险。也不想救人不成反而连累到郁书。
所以十八公子和李郁书闯进来的时候,千寻先是一愣,然后脑子里灵光一闪,可以找郁书帮忙呀。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是异类也一直对她很好的人。虽然也正因为这样,造成了让她以为人类都十分友好的错觉。
“郁书,你来得正好!”千寻眼睛一亮,抬步就朝李郁书扑过去,一下扯住了他的衣袖,弄得他措手不及。
“千寻……”李郁书笑了笑,望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笑容有些苦涩。原本他已经逐渐接受了千寻离开的事实。并决定忘掉她,如今再次见到她。就显得过去的挣扎和思念特别可笑。她分明一直在他身边,所隔的距离不过是几道宫墙,却如同咫尺天涯。
“昨天我去找你了,可是你当时不在……”千寻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他以为郁书再见到自己肯定又是一顿好骂,就像以前在扬州的时候,她只要惹他生气了,便免不了被他骂上几句。可现在,他却是沉默着地,千寻很怕他会一直沉默。
十八公子在一旁看着他们,看着千寻轻扯着郁书的衣袖撒娇,好似她的眼里只有他。眼眸黯然低垂了一下,他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郁书,我去外面等你,你别拖得太久。”
看着十八公子的背影隐入殿外,千寻才恍然回过神来。“你们来找我,是不是为了救公主?”千寻眨眨眼,忽略掉胸口的沉闷。
“千寻,对不起。”李郁书偏过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
“没关系,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千寻笑了笑,突然看到他两只眼下地淡青色,伸手摸了摸好奇的嚷道,“咦么我的眼圈跑你那里去了?”
“……”李郁书一翻白眼,“啪”的一下拍开她地爪子,“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别岔开话题呀!”他有些恼火的皱皱眉头,顿了一下还是揉揉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呃,不会这么吓人吧?”
“一点点而已。”千寻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就好……恩?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些的!”李郁书苦着脸,眼睛盯着千寻,好半天才叹息道,“千寻,当初扔下你一个人,是我不好。对不起。”他不该不问清楚千寻地意思,就自作主张扔下她。他以为让她跟着十八公子就是为她好,而事实证明,当初他地这番举动真真是愚蠢之极。
113恩怨不明
桑葚在得知到女官传过来的消息后,起初有些慌乱,本想立刻回神殿,可是皇帝一直拉着他商议策立储君之事,这很重要,照目前的情形,三王子与五皇子的党派之争日益激烈,所差的不过只是皇上的一句话。
这样重要的节骨眼,他必须不着痕迹的说服皇上,让他立三皇子为储君,只要名正言顺,那么离三皇子坐上皇位的时日便不远了。到时候,不管三皇子将是怎样的一个皇帝,他都可以功成身退。
至于千寻……桑葚微微苦笑,他是了解她的,一旦她真正认定了什么,无论他怎么阻止她都不会放弃的。所以,即便他不忍心让她受到伤害,现在也不得不让她涉险,只有让她亲身经历了,或许她才会明白谁是真正待她最好的人。
千寻坐在床头,床上是昏迷不醒的阿瑶,周遭的人都被十八公子遣开,然后他也和李郁书一起出去了,只剩下千寻一个人。
阿瑶的脸色比起昨天更加苍白了一些,千寻看着她,不知道为何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握住她的手,试着将意念探入阿瑶的体内,她的手法不够纯熟,法力也不够强大,因而汗水很快便打湿了她额角的发。
桑葚下的咒她解不了,她明白之后有些沮丧,以前实在不该偷懒,不然也不会一到这种时刻便无能为力。
“妖孽!”正在千寻沮丧得不知所以的时候,房门猛地被踢开。两扇门轰然倒塌,四分五裂。
轰隆地巨响当中,沉目道长手持斩妖发剑,原本瘦弱的身躯此刻充满着肃杀的气势,脸上是一派的凶神恶煞,浑然没有了平素仙风道骨的模样,眼里凶光闪烁。直逼床头的千寻。
仿佛是失去控制一般,甚至不顾及公主还躺在床上,沉目道长猛然打出一道掌风,将原本千寻坐着的地方打得七零八落。
“你是谁?”千寻慌忙之中躲开了他地攻击,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替天行道,来取你小命的人!”沉目道长苍老的脸上露出嗜血的冷笑,提剑便再度凶猛攻击。
“替天行道?天是谁?他为什么想杀我?”千寻的脑子里有许多疑问,可是现在容不得她多想,危险已经临近。****她急忙一个隐身穿墙而出。
她注意到沉目道长眼里的仇恨,可她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所以不明白他为何想杀掉自己。
即便人类会称一些自己不了解的生命是妖怪,但是他们不会知道自己口中的妖怪大多都是恩怨分明地,谁对它有恩它便报恩,和谁有仇它便向谁报仇,极少牵连到其他人身上去。
正因为这样,千寻就无法理解沉目道长想杀自己的原因。
千寻慌忙之中逃上了屋顶,因为隐身了,她以为沉目道长看不到自己。因而心中略有放松,可不想一把金砂朝她迎面吹来,灼热的打在肌肤上,灼热得她呲牙咧嘴的疼痛,然后整个人便完全暴露出来。
“师公!住手!你说过不会伤害她的!”李郁书站在底下焦急的大吼。刚才异常的声音早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他也是闻声而来,才恰好看到沉目道长对千寻痛下杀手。
一时间悔意从心底腾地冒出来,他不该轻易听信沉目道长的话。他早看出来他对妖怪有种强烈的仇恨,不该为了救阿瑶就让千寻来冒险。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一股深藏地悲凉从脚底直冲脑门,如果千寻就这样死了……悲伤从眼中滑落。李郁书突然嘶声痛哭起来。不想让自己哭,可是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了,胸口仿佛有什么即将倒塌,他刻意建成的坚强防线也被突破。
“你哭什么?”十八公子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不耐烦的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往小院子的门口一扔,冷静道,“我已经把人支开。你现在去外面守着。千万别让人*近这里。”
此时,千寻正带着沉目道长在李府的屋顶上绕圈。她自知打不过这个人。可又不愿离开,她想,至少得和郁书说一声才好,何况这次她是来救人的,没救醒又怎么能走呢?
“可恶……”沉目道长突然有种被戏耍地感觉,她不和自己正面交手,也不逃跑,分明就是在轻视自己。
冷笑一声,道袍翻飞,宽大的袖袍之中,一道金色的符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上千寻的肩膀。喉咙喷出一股鲜血,腿不自觉地瘫软,随即千寻滚落屋顶。
身体往下坠落的同时,一把泛着冷光的剑从眼前一闪而过,然后世界沉入一片黑暗。裂,桑葚收回有些麻木的手掌,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殿外的女官们闻声而来,都被他浑身肃杀地气势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多想。
“都起来吧,替我更衣,我要去见皇上。”许久之后桑葚才突然出声。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皇上大概已经睡下了。”回过神来地女官小心翼翼道,“不如等明天……”
“不,现在!”桑葚冷冷的打断她,“你先去皇上那里通报,就说我要和他商议救七公主地事。”
等女官匆匆离去,大殿之中重新恢复冷清,桑葚疲惫的倚*在墙上,双目紧闭重重的叹了口气。
千寻这家伙总是让他担心,看来等这件事了结之后,必须得送她回去了。这家伙太善良,也有太多的固执,日后若是她看清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不敢保证她不会讨厌自己。
114劫难
“如果国师有办法救阿瑶,不用和朕商量,朕这就与国师一同出宫。”皇上从龙塌上起身,脸色微微有些疲惫,深夜被打断睡眠也并无不悦。
“有件事微臣不知道该不该禀明皇上。”桑葚微微倾了身子,没有直接回答。
“但说无妨。”皇上狐疑,连忙示意他说下去。
“前天夜里微臣做过一个怪梦。”桑葚说着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皇上,看到他肃容示意自己说下去才徐徐道,“微臣梦见一只大鹏,身量七尺高,浑身金光闪烁,双目如灯,在皇城上空盘旋嘶叫。微臣听到声音走出来问它何事流连,它回答说世道未安、心有不平。”
“继续说!”皇上此时早已经肃整衣冠,唯恐对神明不敬。
“微臣十分惊诧,就问它何以如此说。它回答说,皇家子弟争储,自家尚且不太平,何以治天下!”桑葚徐徐道,“此时,微臣自然告诉它说皇上您正在琢磨立储人选,争执不下的局面很快便会散去。可它又说若是所选非人,后果更是不堪……”
“那它有没有说让朕选谁?”皇上迫不及待的问道。
桑葚沉默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它没有说。只说它还会再来,而且……”
“而且什么,国师快快说来“它说不日皇城会降临一场劫难……”
“什么劫难?”皇上蓦地起身,清瘦的脸上略带惊恐,显然是对桑葚的话深信不疑。
“它也没说,但是微臣昨日听闻七公主突然昏迷不醒,初时不敢随便怀疑,可是又闻七公主药石罔灵,连太医院一众神医也束手无策……”桑葚迟疑的继续。“所以微臣斗胆猜测七公主的病便是大鹏所说的劫难。”
“若真是这样,那该如何是好?”皇上焦急起来,“阿瑶是朕最疼爱的女儿,朕不能让她小小年纪便……国师深夜来见朕。是否已经有了救七公主地法子?”
桑葚闻言神色恭敬的低头。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微臣不敢担保,但可以一试。”漫天明亮的星斗,秋夜地温度有些寒冷,草地上打了一层白色地霜。
十八公子今夜没有回将军府,而是留在李郁书家里。^^^^李府地客房内。千寻闭目躺在床上,如同先前的阿瑶一般,脸色苍白得不见丝毫血气。
“郁书,你两夜没睡过好觉了,现在休息去吧。这里有我。”十八公子看了千寻一眼,淡淡的转身走到桌旁坐下。
“我睡不着……”李郁书搓着双手,依旧哭丧着脸,“你能确定她们都不会有事吗?”
“恩,我确定,你去休息吧。”十八公子极快的宽慰着他,见他依然不舍离去。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郁书,如果阿瑶和千寻之间。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啊?你不是说她们都不会有事?难道是骗我的?!”李郁书吓了一跳。
“我是说如果!”十八公子看他一惊一乍的模样,忍不住抽搐嘴角,心想之前还以为他已经成熟很多了,哪知本性还是如此。
“哦,如果……”李郁书这才松了口气,仔细思考,眉头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好半晌才慢吞吞地回答道,“没有如果了吧,你都说了她们都不会有事……”
“……当我什么都没问过。”十八公子好笑的朝他挥手,“你走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哦”,李郁书不情愿的挪着步子往门口走去,伸手打开了门,正要走出去,却又突然回头,“十八公子,我有个问题……”
“说。”干脆的吐出一个字来,十八公子伸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润嗓子。
“我现在知道,千寻就是皇上给你赐婚地那个公主。”李郁书抿着嘴唇,眼睑低垂挡住了眼眸中闪烁不定的神色,“那,你会娶她吧杯口在嘴唇边滞了滞,十八公子缓缓喝下茶,一手插在发间倚着桌子,“会。”他挑起眉毛,眼睛没有看着李郁书,只兀自轻声的笑了一笑。
“这样,就好。”呆了许久,李郁书终于艰难的回答,然后转身跨出门去,顺手将房门合拢。
院子的草地上打着白霜,在星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冷光。两天的混乱以及疲惫,让他地脑子里现在一团糟糕,甚至不能思考。皇上亲自驾临来看望七公主。李父惊得手忙脚乱,虽然不忍心,还是去叫醒了自己地儿子。
虽然李府里里外外早就被宫中侍卫把守得严严实实,但毕竟李家父子才是主人。父子二人一起接驾,然后带着皇上到了七公主房中。
皇上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沉沉地躺在床上,生死难卜,眼眶也微微有些湿润。了一眼满脸疲惫的李郁书,也不好说他什么,之前虽然怪他保护公主不周,但是听完国师的一袭话,他也觉得错不在这个少年。
对于这个少年,皇上并没有太深的印象,甚至听人说起这是他钦点的状元的时候,他却完全记忆不起来。不过国师倒是提过他几次,说他极有福缘,用他不会有错。所以后来十八公子再向皇上举荐这个少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升了他的官。
事实证明,这个少年的福缘确实不错,小小年纪便已经是朝中五品,而且就连他最喜爱的女儿也看上了他,如此看来,前程必然无可限量。
“国师,你过来看一看阿瑶,可有救她的法子?”皇上转过身,看向身后一个修长的人影。
115解咒
直到皇上开口,李家父子才发觉有个从头到脚都包裹着雪白狐裘的男子一直站在皇上身后。按理白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应该显得十分醒目才是,可是在这以前他们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
不过李郁书倒是认识桑葚,想着他竟然是千寻的师兄,他忍不住多看了桑葚几眼。
桑葚掀开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头柔顺的青丝,映衬着雪白的肤色和媚人的丹凤眼,却不显女气,几乎入鬓的长眉将这张原来应该柔媚的脸添上了七分凌厉。
“公主昏迷不醒,不是因为病痛,而是被下了咒。”桑葚将手指点在阿瑶额间,似乎冒出些微星火,他倏地收回手指,起身恭敬的朝皇上说道。
“咒?”皇上心疼的握着女儿的手,“那国师可有方法解咒?”
“有是有,但是微臣须得有一个帮手。”
“国师说要谁都可以,朕现在就让人去找!”
“微臣要的帮手便是微臣的师妹千寻,她与我师出同门,很多地方都能兼顾一二。”
“哦?那朕让人去请千寻姑娘过来。”
“不用麻烦了,皇上。”桑葚微微一笑,“微臣先前自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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