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想不出来,好像最迟也要等到明年的乡试,然后再……只是,时间不等人!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尽量不让郁书知道这件事的好!
“千寻,茶喝光了,给我倒壶茶来!”李郁书从窗子里探出脑袋,冲千寻喊。
“哦,好。”千寻听话的拿走茶壶,泡去厨房给他泡了一壶热茶。
“千寻,陪我练下拳法吧,先说好,你不准还手……”
“……恩。”
片刻之后。
“不干了,连碰都碰不到!”李郁书有些沮丧,自言自语,“我干嘛让一只猫妖陪我练拳?!”
“……”
“我练会字,你来给我研墨!”
“……好。”
千寻一边研墨,一边在想解决问题的办法:要不然,免去一道一道繁琐的程序,直接找皇帝?逼他钦点李郁书为状元?他要是不答应,打也要打得他同意,再不行,大不了给他下个迷魂咒……
李郁书专心的临摹了一会名家书法,眼睛斜斜的往千寻那边看过去,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以为她定然又是肚子饿了。不由撇了撇嘴,放下毛笔,“离开饭时间还早,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你想吃什么?”
“香辣鱼丝……呃?”千寻下意识的回答,醒悟过来后拼命摇头,“我还不饿,郁书你饿了?要吃什么我给你去买回来!”
“你不饿?”李郁书瞪了瞪眼睛,好似不认识她一般。记忆中,好像这只傻猫就没有过吃饱的时候,那胖胖的肚子就好像无底洞一样,从不停止对食物的追求!
“呃,我吃不下,”对上李郁书怀疑的眼光,千寻连忙改口。
“吃不下?!”这回李郁书差点跳起来,眼睛瞪得更大了。他用手探在她的额头上,“你生病了?唔,好像没发烧啊……”
“……心情不好,所以吃不下。”千寻尴尬的打哈哈,有些郁闷,为啥找个让他相信的托辞就这么难呢?!
“心情不好?!”李郁书表情凝重起来,千寻今天的表现似乎是有那么点不正常!“心情为什么不好?”他凑过去,按住千寻的肩膀请她坐在椅子上,然后兴致勃勃的开始盘问。他突然很想研究一下猫的心理状况。难得逮到一只会说话的猫,虽然跟其他的猫看起来不太一样。
千寻憋了半天,回答,“不知道……”
李郁书挑眉,“不知道?”
“恩……也许是为了某个人”,千寻烦恼的扯了扯耳朵,语气突然认真起来,“我不想让他受到伤害!”
李郁书怔了怔,然后大笑着用手掌揉揉他头顶的发丝,故意将它们弄得凌乱。“说你笨,你还真的傻到这种地步!”他张嘴哈哈大笑,“十八公子那是什么人?跟个人精似的,又有那么多人护在身边,哪轮得到你这只笨猫操心!真是……”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唔,身上好痒,我去洗个热水澡!”
兀自耸了耸肩,李郁书象征性的挠了挠胳膊,然后傻笑着走出房外。走出老远,还能听见一阵阵的木然的傻笑声,笑得千寻莫名其妙。
摸摸鼻子,千寻叹了口气,得快点找出解决难题的法子来才是!
066有子名文黛
第二天,正当千寻绞尽脑汁在想着解决难题的办法之时,李父却眉开眼笑的回来,一进门就扯开嗓门大声嚷嚷,“郁书,快出来,为父有好消息与你说!”山羊胡须乐得翘起,脚下的步子也轻飘飘的。
“爹,你又要干什么?”李郁书从自己房中闻声跑去前院,手里还握着一卷书,面色有些不耐烦,他从不认为李父口中的好消息会是自己的好消息。
“郁书啊,来来来!”李父招一招手,拉他到大堂里坐下。然后眼睛往下一瞟,看到李郁书手中握着的书卷,摸摸山羊胡子,老怀欣慰的点点头,感慨道,“我儿这么勤学,作为爹爹,又怎么能不为我儿的前途着想呢!”
李郁书表情不自然的把手里握着的《武林异志》一书塞进袖子,然后故意皱了皱眉头,“有什么话你快点说……”
“知道知道,这件事绝对与你没有坏处”,李父打了个哈哈,然后故作神秘的道,“你还记不记得隔壁街坊刘嫂?他有个儿子!”
“这有什么稀奇?”李郁书切了一声,然后指了指自己,“爹爹你不是也有个儿子?”
“……这个不是重点,”李父片刻无语,然后瞪眼,“重点是人家的儿子是举人,我的儿子才刚考上秀才!”
“那又怎么样?”李郁书撇嘴,“要不你们商量商量,把我们换一换?”
李父闻言,刚才的一点欣慰之感顿时烟消云散,气得胡子直颤,右手食指不客气的戳上李郁书的额头,骂道,“人家刘嫂才不会养出你这种不孝子!你爹我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想和我脱离父子关系?没门!不把花在你身上十几年的投资收回来,死也不放你逍遥快活!”
“爹啊,你想到哪里去了!”李郁书郁闷的抱头闪开,心里纳闷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谁口口声声说要和自己断绝父子关系,现在他反倒推到自己头上来!“我就是说说而已,我不是没有那谁谁争气嘛……对了,刘嫂的儿子叫什么呆来着?”他机灵的转移话题。
“呆你个头,臭小子,你得叫他文黛大哥!”李父这才想起说正事要紧,严肃道,“我要跟你说的事就和你文黛大哥有关,你张大耳朵给我好好听着!”
李郁书忙不迭的点头重新坐好,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文黛大哥这几天就要上京赶考了,我求了刘嫂让你跟着文黛一起上京”,李父说着看了一眼面露喜色的儿子,“不过,你一路得给他背背书框,打些下手,做你文黛大哥的书童……”
“为什么?”李郁书不高兴了,“只要爹肯放我出门,我一个人保证能照顾好自己,何必要跟别人同行?还要做别人的书童?”
“你懂什么?!”李父哼了一声,“这都是刘嫂看在我们多年街坊的份上才答应的!你文黛大哥如今是个举人,就算考不上进士,也能直接当官了!你跟着他,接触到的自然都是像你文黛大哥一类的人,就算交结不上,混个熟脸,对你将来的仕途也是有好处的!”然后脸色一变,斜眼看像自己的儿子,“你以为我花银子放你出门,是为了让你观光旅游?”
“难道不是?”李郁书不知好歹的接了一句,看到李父又瞪了眼睛连忙改口,小心翼翼的问,“能不去么?”虽然他一直很想出个远门,一来游玩,二来涨点阅历和见识,但是要他缚手缚脚的只能跟着别人,而且还要替人打下手……
“不能!”李父的口吻斩钉截铁,“我已经同刘嫂说定了,明天就得走!你要不去,这辈子你就别想跨出扬州城门一步!”
“……”李郁书抽了抽嘴角,果然爹爹认为是好消息的事,到了他这里没一件好事!
虽然不情愿,但李父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只得扭扭捏捏的答应下来了。好在李父让千寻也跟着去,虽然李父一再交待让他一路好生照顾千寻,他当面嗯嗯啊啊的应承下来,心里却是打定主意要让千寻代替自己打下手,自己不愿去干的事,就交给她好了……
斜了一眼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千寻,李郁书摸了摸下巴,思索着李父让千寻也跟着去京城的意图。
“为父在京城没有熟人,你们到了京城举目无亲,要是遇到什么难题,可以去找尹公子,他看着千寻丫头的份上,能帮的自然会帮……”李父一边吩咐下人收拾行李,一面唠叨。
那写街头巷尾的传言,李父自然也有所耳闻。他从前虽然知道十八公子是个大人物,却从来没想到他竟然是已故尹将军唯一的儿子。想当年,尹将军的八卦故事和花边新闻他也听过不少,对这位不像将军的尹将军印象尤其深刻,一直觉得他有通天本领,仿佛没什么能难得倒他。即便是后来,他战败后自刎,这种感觉也没有消失过,只是觉得分外可怜可惜。
虎父无犬子,如今的十八公子果然也不负众望,只是据说那尹家父子都是风流人物,这让李父开始为千寻觉得担忧。京城和扬州相隔千里,他和千寻两人之间看不见摸不着,难保他不会变心……
若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让千寻失去了一个好夫婿,那就太令人惋惜了。因此,李父打定主意要千寻去京城寻夫。当然,自己儿子的前程也是他做出这个决定时考虑到的重要缘由之一。
“知道了,知道了”,李郁书打断李父的唠叨,果然啊,父子连心,爹爹肚子里的坏水他一猜就知道,不但要让自己当别人的下人,还要祸害十八公子,让只笨猫缠住他不放。“爹,我只是离开几个月,不是一辈子。”李郁书无奈的看着一脸不舍的李父,撇撇嘴,心里嘀咕之前分明是他要赶自己出门的。
翌日清早,李父请来的马车车夫,和刘文黛一起,准时出现在李府门口。
刘嫂的儿子,姓刘,单名一个凡,字文黛。年纪约二十七八,因为专心功名的缘故,至今尚未娶亲。他面目清秀,一身整洁的儒衫,举止间文弱气息扑面而来。
“郁书贤弟,一路请多包涵。”刘文黛微微一笑,再盈盈一礼,看得李郁书瞪大了双眼,头一次知道什么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看刘文黛那弱柳般的身姿,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要乘风归去。
直到李父偷偷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李郁书才回过神来,连忙回道,“文黛大哥客气了……”偷偷擦了一把汗,心说这一路肯定有得折腾。
“文黛大哥是要去考状元么?”脆生生的声音让众人转移视线,看到双眼亮晶晶的千寻。千寻今天穿的是李父之前送给她的新衣裳,一身鹅黄的轻纱,裙摆上点缀着朵朵青绿,配上她双眼里灵动的波光,有股春日瞬间回归的气息。
“是啊,千寻姑娘!”刘文黛白皙的两颊上泛起红晕,却是没有丝毫生涩的喊出千寻的名字,同时,眼睛蓦地闪闪发亮,他眨也不眨的直视着千寻,两人眼波交接,擦出“嚓嚓”的火花。
067凄凄惨惨戚戚
归根究底来说,这是李郁书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一个看起来多么美好的字眼!可他似乎生下来就跟第一次犯冲。小时候第一次利索的说话,开口就对着李父喊王八,当即被李父胖揍一顿,之后的日子一直被李父管得严严实实,以致于童年一片苍白;第一次去算命,算命先生又说他有状元相,又导致了他日后的悲惨生活;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却是别人的女人……
总之,李郁书恨透了这些第一次。如今第一次出远门,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身边一直藏了一个宝贝,他迟迟没有发觉,而文黛大姐——请原谅他实在不能控制自己最内心的思想——却发现了,并在不停觊觎中。这个宝贝自然就是指千寻。
最令他烦闷的还不是这些,主要是那文黛大姐的小柳腰,经不得马车的颠簸,通常是走一天歇一天,磨磨蹭蹭得让李郁书想发狂。这样走走停停大半个月下来,李郁书就彻底明白,为何刘文黛要提前几个月就上京。别是有钱人是提前进京打点官员交结朋友,文黛大姐却是把时间都花在了进京的路途上。
“今日天色已晚,恰好这里有家客店,我看就在此住下吧!”刘文黛朝千寻看过去,双目中脉脉含情。
千寻听到声音,抬起惺忪的睡眼,然后伸了个懒腰,砸砸嘴,“好啊”,她回答说。
李郁书眯起眼睛,盯着刘文黛因为千寻露出的慵懒身姿而飞来红晕的脸,还有灼灼发光的双眼,突然恶意的想:会不会读书人都是这种德行,圣贤书读得多了,遇见中意的异性生物,就算心里恨不得变身野兽立刻扑上去一口吃掉,面上却永远表现得那么圣贤。
“啧啧”,李郁书惊叹于文黛大姐的表情和眼神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反差。
“贤弟有什么要说的?”刘文黛听到他发出的啧啧声,转过头看他,目光立刻变得温文而有礼。
李郁书看了看车窗外还在树梢上挂着的太阳,一点也看不出哪里天色已晚,于是决定提出抗议,“那啥,文黛大,哥……”话才开个头,就被刘文黛打断。
“贤弟啊”,刘文黛伸手揉揉自己的小柳腰,“有什么话先下车,找个能伸直腰的地方再说。”说罢,也不看李郁书是什么脸色,率先钻出马车,然后伸手欲扶千寻,手伸都一半却又立即收回,让千寻抓了个空,一头栽出马车,惊得倦意迅速消散,眼看就要啃一嘴的泥,好在李郁书手疾眼快,冲过去从背后揪住她的衣裳一把提了回来。
“笨死了,这也能摔!”李郁书拎着千寻跳下马车,然后骂她。虽然他看清楚文黛大姐要扶又不扶的举动,但是因为爹爹有交待,不许对他无礼,所以自然只能拿千寻出出气。
千寻鼓起小脸,不悦的看了看刘文黛,后者一脸的歉意,解释道,“千寻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三人连同车夫一起进了客店,此时店中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小二打扮在人打瞌睡。
“小二哥,我们要住店!”刘文黛身姿摇曳的走到柜台边上,对着店小二说道。见他没反应,于是伸手推了推。
且料店小二却是一脸不耐烦,换了个姿势,趴在柜台上继续瞌睡,嘴里兀自念叨,“推什么推,天还没黑呢,刀子和蒙汗药我早都准备好了……”
此言一出,刘文黛大惊失色,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转身毫无风度的飞奔出小店,兔子一样重新钻进了马车内。
托了遇见黑店的福,刘文黛一连几天都心有余悸,不敢随便住宿,于是一连日夜赶路了几日,离京城也越来越近。这让李郁书暗自乐了好几天,心里巴不得再来几家这样的黑店才好。可惜的是,在平安无事的住宿过两三次以后,刘文黛老毛病又犯了。此时距离他们离开扬州那天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而此处离京城的路程也不过两三日,但在李郁书眼中抵达京城却似乎是遥遥无期。
当天,刘文黛带着众人在一个小镇的客栈住下,因为客栈门口人来人往,吃住的客人也不少,一点也没有黑店的样子,于是刘文黛安心的住下。
一路上为了节省费用,都是刘文黛和李郁书两人同住一间客房,这让李郁书十分别扭,所以一路上睡觉从来不脱衣服……
是夜,刘文黛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黛眉微蹙着在床前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偶尔跑到门边将门打开一些缝隙往外看。
李郁书先是不明所以,随即想到千寻就住在对门,这才明白过来。暗自冷笑,李郁书拉起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全部盖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刘文黛又踱了好一会儿,突然停下脚步,翻出笔墨纸砚,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经过多次否决之后,终于满意的点头,用嘴小心翼翼的吹干墨迹,然后抬头往门边望去,面上满是犹豫不决的神情。
犹豫了许久,直到视线落在床上埋头大睡的李郁书身上,他才点点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走过去用手轻推李郁书,“贤弟,睡着了吗?”
李郁书自跟着乌云龙练武以来,各个神经都敏锐了许多,一有不寻常的动静很快就能清醒,所以刘文黛一推他就醒了,却是故意装作没醒。
“贤弟,睡着了吗?”刘文黛口吻依旧很轻,手上却加重了力道,一遍又一遍的问他“睡着了吗”,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
李郁书气结,照理说他喊了这么多声,又这么用力的推自己,自己不理他,他也该知趣的走开才是!做人不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李郁书牙齿咬得咯吱响,最终还是投降,翻过身,问他有什么事。
“你睡觉竟然磨牙!”刘文黛用一脸欠揍的表情看着李郁书,后者突然很想把自己的拳头种在那张惊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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