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人影,正是去而复返的平凡,
“主公,你”
刘鳌回头低叫一声,虎目之中,早已泛满了泪光,
“人以国士报我,我以国士待之,姓平的虽然无用,却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平凡一声大喝,手中兵符轰然炸开,两百头火鸦兵呀呀连声,从兵符中飞了出來,平凡左手掐诀,向天一指,身后火鸦往返盘旋,迅速结成了一道通红的火圈,两百头火鸦兵飞在空中,体内妖力急冲而出,转眼之间,便把它的修为,强行提升到了金丹大成的境界,
须臾——
只见水中一道红光蘧然亮起,竟在这瞬息之间,凝成了一道两丈圆径,十几丈高的巨大漩涡,
“刹那芳华。”
平凡大喝之中,那漩涡猛地飞起,闪电般向身前两头章鱼绞杀过去,这两头章鱼怪猝不及防,顿时被漩涡席卷而起,如枯叶般向空中飞去,
“轰。”
半空之中,仿佛突然间响起了一个晴天霹雳,无数残肢,鲜血,内脏不停的飞洒出來,平凡却趁着这一瞬间的空档,拉了刘鳌便逃,
“你们逃得了么。”
便在这时,空中突然一阵水流涌动,一只硕大无比,生满鳞甲的巨爪凌空拍了下來,
“蓬。”
但见巨手探处,火龙护罩登时碎裂,平凡整个身子,都仿佛一捆稻草一般,平平摔了出去,再看刘鳌,却见他屹然伫立,好似擎天神柱一般,单手托住空中落下的巨爪,另一只手却在艹纵飞剑,与身前两只章鱼怪拼死狠斗,在他身后,五百道兵盘旋飞舞,直如一条不住旋转的五色光轮,
“喀喇,喀喇。”
随着一阵轻微的爆响,刘鳌立足的那块巨岩,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酥软,一点一点,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泥沼,拉着他的身子不住陷落,刘鳌眼中,早已因为耗尽全力而布满了一条条鲜红的血丝,浑浊的黄汗,有如蚕豆般不住滴落,为他的拼死抗争,平添了几分悲壮,
突然之间——
一道火红的剑光冲霄而起,在空中化作了二十四个雪白光球,雨点般向余下的七只章鱼怪砸将下來,随之而來的,则是平凡的一声大喝:
“衍化诸天。”
“轰隆,轰隆。”
海水之中,就像有无数炸药同时炸响,十几丈高的水柱一个接着一个,在海水中不住翻滚,水柱之中,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竟在这瞬息之间,又将两头章鱼怪生生击毙,就连那只原本十分镇定的巨爪海怪,也已吓得骇然变色,身子颤抖不已,
“老刘,土遁术。”
平凡一声长啸,连人带剑化作了一道血红的流光,趁着那海怪惊慌失措,匆忙闪躲的这一瞬间,笔直向那海怪眼中射了过去,
“啪。”
海水之中,仿若突然摔碎了一个大碗,发出了以及清晰无比的爆响,
爆响声中,只见两条血柱激射而出,无数暗红色的鲜血,瞬间喷洒出來,
“嗷,嗷。”
海水之中,陡然间传出了几声愤怒的咆哮,
“轰隆,轰隆。”
随之而來的,则是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剧烈摇晃,
隆隆巨响声中,只见那只海怪两只巨爪不住挥舞,发了疯般不住乱摔乱打,到了这时,不但平凡,刘鳌敛了声息,就连那五只章鱼怪也已住了攻击,噤若寒蝉般躲在一旁,
蓦然——
只见海沟中一块房屋大小的巨石翻滚而下,“轰隆”一声巨响,正中那只海怪头顶,那海怪一个不防,被这块巨石砸得一个趔趄,“噗通”一声,登时摔倒,
“老刘,走。”
平凡见此良机,更不恋战,法力运处,火龙护罩再度凝聚,将刘鳌以及七百道兵尽数护住,“嗖”的一声,径直向海面冲了上去,
“蓬。”
就在这时,平凡只觉腰间一痛,不由自主的一口鲜血喷了出來,回头看时,只见一条条触手猛地缩回,重新在身前凝聚了一张密密麻麻的五色光网,光网之上,章鱼怪八只触手不住挥舞,正指挥余下的四只章鱼怪喷洒墨汁,
大海之中,重新恢复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阴森,寒冷,一如它阴冷的外表,
就在这时,
平凡忽然咧嘴一笑,一抖手,把一件灰扑扑,软绵绵的法器祭了起來,
那法器飞在空中,忽然间化作了一团亩许來大,五色斑斓的巨大彩云,被平凡把手一招,顿时从空中落将下來,将平,刘二人,连同五百道兵,一股脑儿的裹了进去,
这件法器,正是五云兜,
蓦然之间,只见平凡把口一张,一大口精血疾喷而出,“噗”的一声,尽数洒在了五云兜上, 五云兜染了鲜血,转眼间化作了一道五色霞光,以一股不可思议的速度,向那张光网上猛冲过去,
“想逃,你们逃得了么,收网。”
章鱼怪一声冷笑,五色光网上忽然多了无数无数七彩符箓,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随着它一声令下,余下四只章鱼怪三十二只触手不住挥舞,就在这瞬息之间,将光网收拢起來,
下一刻,
只听平凡一声长啸,大笑道:“区区四象天机网,何足道哉,给我破。”
平凡话音方落,便见五云兜中一红一青两道剑网蘧然涌出,仿若两颗划破天际的流星,猛地向那光网之上撞去,
“轰。”
四象天机网与那两道剑芒一触,登时有无数光华同时亮起,发怵了一阵“嗡嗡”,“嗡嗡”的奇特声响,
“嗤。”“嗤。”
就如湖心中投下的一粒小小石子,光网之上,一圈细细的波纹荡漾开來,突然,光网上一道裂痕悄然浮现,转眼之间,一传十,十传百,整张坚固无比的光网,竟然从中碎裂开來,
“妖孽,少陪了。”
平凡哈哈一声长笑,五云兜化作了一道五色霞光,转眼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一更,)
此去泉台招旧部 便下东海伏波涛(下)
“咚咚,咚咚,咚咚咚。”
二人刚刚离开海沟,便听身后一阵战鼓声响,海水飞速翻滚起來,隆隆水声之中,无数海鱼劈波斩浪,仿佛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飞快的向二人身后追來,此时若是平凡回头一看,便会发现——这些海鱼一个个肚腹如鼓,不住发出“咚咚”怪声,每一条海鱼体内,都似点燃了一个小小灯笼,将数百里海域映得亮如白昼,
刘鳌见了这般情状,不由得吃了一惊,忙道:“主公,原來这厮贼心不死,居然还敢前來吵嚷,他既将灯鼓鱼兵尽数遣出,只怕待会儿还有大队人马赶來追杀,咱们还是速速离去为好。”
平凡闻言,点了点头,猛然间一催法力,五云兜顿时如箭离弦,飞遁速度竟又快出了数分,身后鱼群虽然众多,却都是探路先锋,一个个却法力低微之极,在他全力逃遁之下,又如何追赶得上,
堪堪飞出了小半个时辰,身边渐渐暗了下來,原來那群灯鼓鱼兵眼看追击不上,陆陆续续散了开去,灯鼓鱼兵一散,四周登时一片漆黑,只有一弯残月斜挂苍穹,散发出阵阵惨白的光芒,侧耳倾听,惟闻海风阵阵,惊涛裂岸,发出“哗啦”,“哗啦”的水流之声,
这二人死里逃生,心中均是大感欢喜,不料到得天明,海上狂风忽起,焦雷一个接着一个,不住在人耳旁鸣响,不片刻间,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哗啦啦下起雨來,漫天风雨之中,这艘法船也仿佛失了主宰,被海风吹得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欲倾覆,此时正当隆冬,二人身上衣衫尽湿,好在平凡法力深厚,也尽可抵敌得住,至于刘鳌,本人更是一只水族大妖,雨水淋到身上,只当是洗澡一般,自然半点也不放在心上,这二人立于船头,一个忙着收下帆索,另一个却牢牢把住了舵,好使小船不致沉洠В
正行之时,船身忽然一阵剧烈摇晃,随后只听刘鳌大叫一声:“不好。”
话音方,便见船身猛地向上一扬,仿佛突然被一只无形大手攫住,陡然间向上一抛,
“轰。”
一股巨浪蓦然掀起,直如炮弹一般,倏的向船底轰去,刘鳌见状,脸色登时一变,匆忙之下,只得捏个剑诀,大喝一声,将那根水柱击得粉碎,水柱既碎,那法船也即失了支撑,“砰”的一声,重重的从十几丈高的空中跌落下來,激起了无数水花,
“老刘,块把住了舵。”
平凡一声大喝,五指张处,五云兜仿佛一张彩色大网,将法船紧紧裹住,密密实实的缠了起來,无边浪涛之中,只见一座座小山般的浪头不住涌起,在海水中载浮载沉,海潮之中,这艘法船直如枯叶一般,随着浪涛抛起落下,连半点自主之力也无,
突然——
青黑色的海面上,悄悄逸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红,渐渐的,红色越來越是清晰,原本清澈见底的海面,也随着这缕红光的出现,慢慢变得浑浊起來,
水中的那一抹红色,渐渐的晕染开來,仿佛被人无意中打翻的颜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侵染,暗夜之中,黑红两色缓缓融合,变成了十分诡异的暗红,
“咕嘟,咕嘟。”
水面之上,无数气泡陡然涌现,在海潮中疯狂翻滚,炸裂,发出了一阵阵奇特的破裂声响,气泡的裂缝中,热气袅袅上升,似乎给这凄冷的寒夜,带來了一丝暖意,
刘鳌的脸色忽然变了,
“不好。”
刘鳌一声大叫,忙道:“主公,咱们遇上了海底火山。”
平凡见他面带惊恐,心中不由得也是一惊,忙问:“老刘,什么是海底火山。”
刘鳌神色惨然,黯然道:“所谓的海底火山,便是指海洋底部形成的特殊火山,与陆地火山一样,一旦爆发起來,就连金丹期修士也承受不住,唯一不同的是,若是陆地火山爆发,咱们还可以驾云逃走;可是海底火山爆发,咱们的法力也就洠Я怂亢劣么Γ荒芷咀旁似
“劈啪。”
便在这时,天空中忽然有一道霹雳闪过,整座法船也随之摇晃起來,突然之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船身猛烈一侧,跟着半空中海水倾泻,直泼进舱來,平凡正感惊讶,却听刘鳌十分焦灼的叫道:
“主公,火山爆发了。”
平凡闻言,脸上神色顿时一变,一抖手,将太清灵宝符祭了出來,这少年喝一声敕,中指一弹,万象幻境轰然洞开,露出了一个一人來高,丈许來宽的通道入口,平凡伸手一指,刘鳌登时会意,法力运处,化作了一道青色流光,投入了幻境之中,平凡把手一招,收了法船,正要躲将进去,哪知身下忽然有一道水柱猛然升起,“轰”的一声,把他撞得飞了起來,
与此同时,海面上颜色陡然一黑,“哗啦”一声惊天巨响,一团巨大的灰色蘑菇云冉冉升起,顿时把不及逃走的平凡裹入其中,云层之中,浓烟,烈火两相对冲,转眼之间,便传出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剧烈爆响,
“主公。”
刘鳌一声痛彻心扉的大吼,双眼之中,早已蓄满了泪水,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刘鳌俯伏在地,嚎啕大哭,
“轰隆,轰隆。”
天空之中,雷电一个接着一个,海面上浪花四溅,波涛汹涌,滚滚烟尘之中,蘑菇云一朵接着一朵,源源不绝的从海面上升了起來,
雷声滚滚,暴雨倾盆,
海面上浪潮翻涌,震动不绝,仿佛连整个世界,也都会在下一秒轰然崩塌,
天地之威,一至于斯,
渐渐的,海上烟尘逐步散去,地面震动,也随之悄然止歇,只有空中的雷雨,兀自不肯止歇,就像,就像在为平凡演奏的一曲挽歌,
雷雨,渐渐止了,
不知何时,海上一轮圆月升起,为这片幽冷阴森的海域,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白,海面之上,一层薄雾影影绰绰,随风飘扬,似乎方才的一切,都从來不曾发生一般,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蓦然之间——
只听空中一声清啸,一道瘦瘦小小的人影,冉冉从空中飘落下來,那人身上,冒烟突火,衣衫破烂,就连须眉头发,也都被烟火燎得焦臭不堪,肌肤之上,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烤肉香气,
这道人影,正是平凡,
刘鳌见了是他,心中兀自有些不信,赶忙伸手不住去揉眼睛,等到确定是他,方才一声欢呼,忙不迭的提水救火,平凡咧嘴一笑,眉眼之中,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这一次平凡扬帆出海,实可说是获益良多,不但收服了刘鳌这一只海族大妖,更因多历生死,锤炼了道心,坚定了前往大荒山中,凝结金丹的信念,临行时柳寒汐所说的诸般言语,此时也都一一得到了印证,此番离了昆仑庇护,一切都只有依靠自身,遵循的只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修真法则,柳寒汐引他入门,给予的便是最好功法,最细心的指点,然后命他到乱世的大洪炉中去逐步磨练,一步步磨去身上的骄傲,自满,狂妄,仇恨等修道人不该有的种种念头,将一颗道心打磨得洁净通透,方能感悟天地,算是真正的踏上了问道之旅,
三曰之后,平凡应刘鳌之请,驾了法船,前往东海云生角一行,这一次,刘鳌已然打定主意,决意倾家归服,将洞中三千小妖一并收降,与平凡同闯蛮荒,
这才是:此去泉台招旧部,便下东海伏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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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鳌巧施如簧舌 平凡大战乌贼王(上)
云生角,灵鳌洞,
洞门之外,忽然有一红一青两**遁光急掠而至,转眼之间,便化作了两个小小光点,笔直飞入进去了,
两道遁光入了洞门,眨眼间穿过了重重门户,來到了一座数十丈高,青石垒成铸成的大殿之前,但见遁光落处,化作了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以及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两人,那汉子袍袖一拂,洞门“轧轧”一阵连响,缓缓向两边开了,
这一壮一瘦二人,正是刘鳌与平凡,
入得门來,只见殿中灯火通明,人影绰绰,竟是聚集了许多人众,近前一看,却见这些人物多半披毛戴角,覆甲被鳞,原來竟是满洞群妖,这些妖魔,一个个横七竖八,倒仰欹侧,躺得满地都是,群妖身旁,兀自倒了无数杯盘碗盏,酒屁臭气,不绝与闻,刘鳌见了这等狼犺情状,面皮登时一阵发热,赶忙大声喝道:
“他奶奶的,还不快些给老子滚了起來。”
群妖被他一声大喝,顿时酒意醒了七分,一个个扑手跌脚,摇摇晃晃,从地上爬了起來,少数几个不曾醒的,也被同伴一阵拉扯,歪七扭八的站起身來,足足过了盏茶时分,才勉强排成队列,群妖见了刘鳌,一个个躬身俯首,口称大王,可是却都醉眼惺忪,乜斜着眼,哪里还有半分昔曰的凌厉气势,
刘鳌咳了几声,抱拳道:“启禀主公,小畜自从随了主公之后,这些属下少了约束,行为不免有些散漫,小畜恳请主公:准许他们将功折罪,由小畜调拨了來,作为艹演阵法之用。”
平凡闻言一笑,正要出言答允,谁料话未出口,群妖便已纷纷叫嚷起來:
“兀那小贼,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还不快些给我滚了出去。”
“你这小贼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來约束我们。”
“正是,主公本领明明胜他百倍,为何还要我等受他辖制,做这小子的nu才。”
刘鳌见群妖叫骂越來越凶,面色登时一沉,怒道:“洞中各人听了:本座自从半年前归顺主公之后,蒙他恩德,不但饶过了我姓命不杀,更加传我道门真法,视我有如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