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怕我的剑术,原來是仗着天魔法袍來着。”苦竹长老道:“是啊,若非如此,我怎能是你的对手,就算我和天罗前辈联手,也未必有把握胜你呢。”三清童子又哼了一声。
这番话传入素问耳中,她越听越觉不对,暗道:“苦竹老鬼既然追到此处,又岂有不痛下杀手的道理,怎么尽捡这些废话來说,难道难道他还有什么诡计不成。”一念及此,忙道:“小鬼头儿,那老怪物引你分心说话呢,你可别上当了。”
话一出口,所有人尽皆大吃一惊。
三清童子脸色一沉,点头道:“好哇,你这小贼迟迟不肯出手,并非要与我老人家叙旧,而是想引我分心來着,來來來,咱们大战三百回合,且看是你魔门的诡计厉害,还是我道门的神通了得。” 说话之间,故意将“诡计”二字咬得极重,自然是说苦竹长老只会诡计暗算,背后伤人了,苦竹长老一听,登时变色。
素问见状,心中越发了然,索姓又來了一句:“是啊,是啊,这老小子就只会背后伤人,若论真实本事,那时半点也洠в械摹!笨嘀癯だ咸诙校匀辉椒㈨E
要知他自幼修道,打小儿便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从來偶被人当做宝贝一般看待,及至练就元神,更加孤高自许,目无下尘,生平除了魔尊更无半个放在眼中,这时听他二人一唱一和,字字讥讽,如何能够不怒。
良久良久,苦竹长老忽然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我知道了,你们想用激将法儿逼我动怒,是不是,一旦我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你们就有机可乘,是不是。”
三清童子被他叫破用心,脸上微微一热,大声笑道:“孙子王八蛋才用激将法儿。”苦竹长老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好,就算我中了你的激将法,三清童子,你可敢与我一战。”三清童子收起笑容,正色道:“有何不敢。”苦竹长老道:“好,那你便接招罢。”
“且慢。”
三清童子摆了摆手,呵呵一笑,说道:“不急,我还有话说。”苦竹长老皱起眉头,冷然道:“怎么,你还有什么遗言么。”三清童子不去理他,自顾自的转过身去,低声对素问等二人说了几句,二人一听,脸上尽皆浮起一丝惊愕之色,齐声道:“前辈,此话当真。”
三清童子微微一笑,说道:“我老人家虽然游戏人间,但从來不屑于骗人,只等此间之事一了,你们二人自行察看,便知端的。”二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三清童子说罢,深深的望了那少年一眼,低声道:“小子,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那少年点了点头,大声道:“不敢忘。”
“好,好。”
三清童子微微一笑,轻轻在二人肩上一拍,笑道:“你们两个小鬼,好好看看这场比试罢。”二人一齐点头。
三清童子转过身來,笑嘻嘻的道:“我的遗言说完了,來罢。”苦竹长老微微点头,一抬手,缓缓取出了一件三四寸长,宛如匕首模样的奇形法宝,三清童子一见,脸色一沉,冷冷的道:九幽魔魂刺。”
“正是。”
苦竹长老桀桀一笑,说道:“九幽魔魂,灭魔诛神。”三清童子笑道:“灭魔诛神,嘿,好大的口气。”苦竹长老手腕一转,森然道:“是否吹牛,你一试便知。”三清童子更不答话,一扬手,一道 白光倏然涌出,只一闪,便化作了一口冷森森,光闪闪的雪白长剑,直直握在手中。
苦竹长老见了长剑,眸光一暗,左手一扬,飞快的打出了数十道法诀,在半空中飞速旋转,只一瞬,便凝成了一头张牙舞爪,三首八臂的庞然怪物,凝神望去,只见那异兽全身漆黑,足足有小山般大小,整个身子尽数笼罩在一团黑雾之中,上有六翅飞腾,下有乌云托足,端的凶威凛凛,煞气逼人。
“独角雷兕。”
三清童子一声低呼,蓦地里向后急退数步,左手一扬,将三清神符祭了起來,那符箓飞上空中,顿时射出一道金黄色光柱,将三清童子笼在其中,光柱之中,无数古奥符印盘旋飞舞,真个是金光闪闪,瑞气千条。
“斻昂。”
独角雷兕抬起头來,仰天一声厉啸。
霎时之间,空中乌云四合,月光隐洠В四且坏阑酪斐5慕鹕庵斓赝蛭铮〗粤衷谝煌藕诎抵小
独角雷兕一啸方罢, 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嘶,六只巨翼一字儿排开,呼喇喇拍打起來,巨翼展开, 顿时遮天蔽曰,黑暗得什么也似,一团无比沉重的压力,迎面向三清童子逼了过來。
三清童子见状,竟是凛然不惧,手中长剑一横,封住中路,两道目光清冷异常,直直的瞪视着空中那头异兽。
“斻昂。”
独角雷兕猛一张口,一团蓝紫色光芒激射而出,只一闪,便洠肓嗽撇阒校匚实榷苏也镆欤氲乩镏惶患钦ɡ咨欤辉级难矍耙缓冢沟卦嗡懒斯ァ
雷声之中,只见一道道电蛇刺破天幕,在天际凝成一张耀眼无比的巨大光网,迎面向三清童子扑了下來。
“好本事。”
三清童子大喝一声,不闪不避,反手一招,将三清神符向电网迎了上去,耳听得“嗤”的一声轻响,三清神符轰然洞开,径自化作了一个脸盆大小的金色漩涡,挡住了电网前进的方向,那电网见了漩涡,微微一顿,紧接着只觉一股极大的吸力涌來,竟是不由自主的被漩涡吸了进去。
“轰、轰、轰”
电网一入漩涡,顿时爆出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道彩色电弧不住闪烁,在原本的夜空中闪耀出一抹璀璨的火花,过了许久,漩涡中动静越來越小,终至消于无形。
“多谢了。”
三清童子哈哈一笑,一张原本惨白的脸上,突然浮起一丝红晕,似乎自身伤势也在这一瞬间痊愈了不少。
“咦。”
苦竹长老心中一凛,暗道:“这厮伤势明明极为沉重,怎么受了我一记法术非但洠溃炊涞蒙癫赊绒龋训勒饫瞎碛惺裁雌鹚阑厣拿罘ǎ故亲扒蛔魇疲室饨璐嘶H恕!毕氲酱舜Γ故怯行┯淘ゲ痪銎饋怼
“來,你來。”
三清童子嘿嘿一笑,大声道:“苦竹小儿,今曰便叫你见识见识,你家老爷的手段。”
“好,我便再试一次,倘若不成,另寻法子克敌也是不迟。”
苦竹长老略一沉吟,默默的对自己说道。
言罢,只见他再次飞快的打出十几道法诀,洠肓硕澜抢踪钐迥凇
“斻昂。”
独角雷兕一声长嘶,再度吐出了一张电网。
只是这一次,电网的威力比先前强大了多少。
“哼。”
三清童子一声地喝,脸上神色亦是无比凝重,一伸手,将长剑消于无形,双掌一抬,一股浑厚无匹的法力,猛地向三清神符所化的漩涡涌了过去。
“轰、轰、轰”
这一次,空中的爆炸越发响了。
刺耳轰鸣声中,只见那金色漩涡一阵剧烈摇晃,终于“轰”的一声,在空中爆了开來。
本命法宝受损,三清童子登时脸色一白,一张口,一股血箭喷了出來。
“得手了。”
苦竹长老哈哈一笑,大声道:“三清童子,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未必。”
三清童子站起身來,伸手拭去了嘴边血渍,冷然道:“苦竹小儿,你敢接我一剑么。”
“有何不敢。”
苦竹长老“嘿”的一笑,不屑的道:“难道你强弩之末,还能有什么作为么。”
三清童子闻言不答,径自转过身去,深深的向那少年望了一眼。
“临时抱佛脚,挽了。”苦竹长老哼了一声,冷冷的道。
“不,我们的决斗,才刚刚开始。”三清童子摇了摇头,站直了身子,那挺拔的身姿,仿佛暗夜中的一座灯塔,一杆挺直的标枪。
说罢,只见他左手一抬,凌空拂过那少年的身子,低喝一声:
“星辰祭神。”
话语声中,一道炽烈的白光,冲天而起,仿佛暗夜中的一刻流星,转瞬间照亮了整个天幕。
这一刻,再也洠四芸醇纳碛埃退闶强嘀癯だ希仓皇强吹搅四且坏勒樟撂祚返墓饷ⅲ且坏黎仓良幕狻
瞬间,这短短的瞬间,苦竹长老再也看不见设么,听不见什么,他只是隐约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了那柄长剑的气息,那无边的威势。
就连独角雷兕这等上古神兽,在它面前也仿佛蝼蚁般微不足道。
这横绝天地,威力无匹的一剑呵。
一刹那间,苦竹长老只觉一阵心神剧震,似乎就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失去了对独角雷兕的掌控。
继而,一股澎湃无比、沉重无比的压力,猛然间当头袭了过來。
如山岳般伟岸,似神明般无可抗御。
黑暗的尽头,独角雷兕默立云霄,望着身前的那道剑芒,狰狞的脸上多了一丝茫然。
“轰隆。”
一声雷响,瞬间传彻天地,从那雷声传來之处,有一丝微弱的光芒渐渐腾起,洠肓私C⒅小
那是一颗小小的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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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苦竹长老望着那渐渐失去生机的面庞,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恐惧。
“疯了,你疯了。”
他大叫着,拼命挥舞着九幽魔魂刺,将一身法力毫无保留的关注在独角雷兕身上,而天幕中的那头神雷,也似乎感觉到了危机一般,仰天发出了阵阵的嘶吼。
风疾,云骤。
密密麻麻的乌云,顷刻间弥漫了天空,一道道刺目的闪电,在云层中奔腾飞舞,这一切,就像世间即将归于灭亡,天地也将随之毁灭。
“嗤。”
一记尖锐的破空之声,传入了苦竹长老耳中,而他,也在这一刹那间变了脸色。
“疯了,你疯了。”
他大叫着,拼命向后飞退,却依然无法避开,那一道追魂索命的剑光。
“噗噗噗噗”
一阵轻响,那剑光已然穿透了云层,穿透了闪电,毫不停留的斩在独角雷兕的身上。
“斻昂。”
独角雷兕一声怪叫,拼命挥舞着翅膀,抵挡着这无坚不摧的一剑,但,无论它如何努力也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光穿透它的羽翼,穿过了它的身子,径直向苦竹长老射了过去。
“不。”
苦竹长老大叫一声,拼命的在胸前结了一道法印,飞快的念动一连串咒语。
咒语声中,他的身上也随即浮起了一层浓浓的黑气,只一眨眼的工夫,便已凝成了一个一人來高的黑色光罩,牢牢的将他裹在其中。
护罩竖起,他兀自觉得不够把稳,竟是弃了独角雷兕,拼命挥舞着九幽魔魂刺,布下一道有一道防御禁制。
一道、两道、三道
他的心,已经彻底乱了。
“嗤。”
一声轻响,瞬间划过天际,那炽烈的剑芒,在护罩上的猛地一撞,就这么停了下來。
天地静默,洪荒屏息,苦竹长老目瞪口呆,默默的望着黑白二色横贯天空,轰然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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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之间,那细长的剑芒横贯天际,轰然刺下,剑芒所过之处,连整个空间也撕开了一条长长的裂缝,一路上所有事物,尽数是灰飞烟灭,不留一点痕迹。
当然,也包括了他苦心设置的一道道屏障。
“嗤。”
终于,在久久的沉寂之后,那剑芒一举刺穿了厚厚的壁垒,“噗”的一声,洠肓丝嘀癯だ闲乜凇
“呃。”
苦竹长老一声闷哼,呆呆的望着那贯穿自身的细小洞孔,一声大叫,从半空中坠了下去。
一代枭雄,就此陨灭。
“呵呵呵呵”
三清童子惨然一笑,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便如苦竹长老一般,落入了黑暗的深渊。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天边,一弯新月破壁而出,默默的俯视着天地间的一切。
月光,寂寞而清冷。
不知何时,山道上一条人影缓缓走过,在月光中一步步挪了过來,待那人走得近了,才见她身量尚小,挽双抓髻,原來是个手提竹篓,十二三岁的青衣少女,只见她一手提篓,一手持杖,面楼微笑,口中低声唱道:
“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迳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來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洠偃瑁竦由喾甏Γ窍杉吹溃沧不仆ァ!蹦巧倥腋枨倚校涣程煺胬寐裆欢嗍保愕搅斯戎校瑏淼搅硕松砬啊
连翘!
也不知过了多久,素问忽觉眼前一阵光亮,眨了眨眼,从沉睡中醒了过來,睁眼看时,只见四周一片黑漆漆的,似乎已是中夜时分,只有不远处一张木桌上燃起一丝亮光,却是一盏铁皮油灯,借着些微灯火,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破木板床上,盖了一叠臭烘烘的被子,她素**结,不由得皱了皱眉,从床上跃了下來。
推开木门,一线天光射了进來,房中顿时亮了许多,借着清冷的月光,只见四周一片静谧,竟是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小镇之中,她摇了摇头,正要返回屋中,却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
“姊姊,你起來啦。”
素问回过头來,只见月光下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挎了竹篓,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她见了那名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少女走上前來,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臂,笑道:“姊姊,我叫连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素问淡淡一笑,说道:“我叫素问,就是灵柩,素问的那个素问。”
连翘闻言一怔,随即笑道:“那可就瞧了,我叫连翘,那可是《神农本草经》里的药名,想不到姊姊的來头更大,居然还是一本医书呢。”素问听出她言语中的打趣之意,淡淡一笑,并不接口,过了片刻,才道:“对了连翘,你看到过我的同伴么。”连翘摇头道:“洠в邪。铱醇愕氖焙颍椭挥心阋桓鋈四亍!彼匚示溃骸耙桓鋈耍庠趺纯赡埽慊岵换崾桥砹耍灰荒愦胰フ艺摇!
连翘见了她的焦急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來,笑吟吟的道:“姊姊我骗你的呢,我前天看到你们的时候,的确还看到了一个大哥哥,他又瘦又高,长得很俊,是么。”素问忙道:“是,是,他在哪里。”连翘抿嘴一笑,说道:“姊姊,他如今可不在这里,正在村东头王二愣子不,是王二叔,王二叔家里歇着呢,你伤势还洠Щ指矗冈辉偃ゼ伞!彼匚室⊥返溃骸安唬艺饩腿フ宜说迷趺囱恕!彼底啪俨奖阈小
连翘见状,赶忙一把拉住,急道:“好姊姊,你如今伤势可重者呢,一不小心只怕还得洠阍谡饫锖煤眯牛胰グ锬憧纯矗刹怀伞!彼匚实阃返溃骸叭绱吮愣嘈荒懔恕!绷贪诹税谑郑档溃骸傲教跣彰簿认聛砹耍乖诤醵嗯芤惶嗣矗面㈡⒛愀嫠呶遥谴蟾绺缡遣皇悄愕男纳先恕!彼匚柿成弦缓欤肷尾挥铮涛⑽⒁恍Γ蹲匀チ恕
素问回到房中,只觉脑中兀自昏昏沉沉,索姓躺回床上,然而一闭上眼,便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