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反手一掌,向和哩布脑门按了下去。
“不好。”
和哩布一声怪叫,赶忙着地一个打滚,惊险之极的避了开去,他尚未起身,便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自家先前立足之处尘土飞扬,早已被掌心雷轰出了一个丈许见方的大洞,和哩布百忙中回头一瞧,不禁吓了一跳,暗道:“这小子好厉害的法术。”
一念方罢,便觉脑后一阵风响,接着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赶忙向前一扑,反手一刀,向风声传來之处砍了过來,他一刀出手,那少年竟不退让,五指一张,竟來硬夺他的宝刀,和哩布正感惊讶,蓦地里整条手臂一震剧烈麻痹,五指一松,宝刀早被那人夹手夺过。
“小子,快还了我的兵刃。”
而立不宝刀被夺,登时大怒,十指箕张,恶狠狠的向那少年扑了过去,那少年见状,摇了摇头,袍袖一拂,一股劲风涌将出來,顿时将和哩布推得翻了十七八个跟头,只听得“砰”的一声,和哩布一头撞在城墙之上,额头顿时破了一块。
“还我刀來。”
和哩布被他重重的摔了一跤,竟是丝毫不以为意,双手只往地上一撑,再度向那少年扑來,那少年又是一拂,和哩布再次滚了出去。
“够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少年俯视着他,冷冷的道:“再打下去,你也不可能赢我。”
“把刀还我。”
和哩布大叫着,艰难的撑起身子,瞪着眼前的少年,双目之中,几乎要喷出火來。
“好,还给你。”
那少年点了点头,忽然间手臂一扬,那长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嚓”的一声,将那头铜尸的身子一劈两半,劲力到处,去势兀自不衰,“当”的一声嵌入城墙,“嗡嗡嗡”的晃个不停。
那少年掷出长刀,却并未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背起了双手,冷笑道:“和哩布,念在你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份上,只要你弃械投降,我便能饶了你的姓命。”
“呸,我要你这小子饶命。”
和哩布闻言,冷笑一声,一张老脸突然变得狰狞起來:“苗家寨只有战死的和哩布,洠в型督档暮土ú肌!
“是么。”
那少年轻哼一声,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抹,大声喝道:“你怎么也不看看,我到底是谁。”
和哩布闻言,赶忙向那少年望了过去,一看之下,登时变了脸色,惊叫道:“大大寨主。”
“不错,是我。”
那少年点了点头,冷冷的道:“不过,你们的大寨主,真正的扎木合早就死了,你们所见到的扎木合,一直都只是我假扮的而已。”
“这么说來,此番出兵也是你的计谋。”
“不错。”
“你你到底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
那少年缓缓摇头,道:“和哩布,你只要知道,你们已经中了埋伏,一败涂地了便成 ,和哩布,听我好言相劝,只要你弃械投降,我不但可以饶你不死,就连城下的这些苗家子弟,我通通可以饶了他们。”
伏击!(中)
“投降,哈哈哈”
和哩布闻言,仰天一阵狂笑,死死的瞪着眼前少年,厉声道:“小贼,和哩布既然落在你的手上,就洠牍钭呕厝ィ北闵保傩市实淖魃酢!蹦巧倌晏耍床荒张牡溃骸拔以趺醇傩市柿恕!
和哩布身当此境,索姓将生死置之度外,大声道:“你们天都明河,表面上拉拢我们,说什么汉苗一家,其实你们汉人,何曾将我们苗人当人來看,你们汉人自恃高贵,将我们苗人当做奴才一般使唤,动不动非打即骂,当真看得连畜生也都不如,我们苗人,难道天生便低你们汉人一等么。”那少年登时默然。
“还有——”
和哩布说到此处,不禁越发激动起來:“我们老寨主英明仁厚,律己甚严,他这样的好人,为什么你们天都派要害死他,派了扎木合这煞星做了寨主,扎木合这厮贪酷暴虐,残忍无比,你们天都派做出这等事來,不是诚心将我们逼上绝路么,今曰左右也是一死,我和你这小贼拼了。”言罢,只听他一生大喝,十指箕张,恶狠狠的向那少年扑來,那少年摇了摇头,袍袖一拂,一股劲风涌将出來,裹住了和哩布身子,“咚”的一声撞上城头,和哩布眼前一黑,登时晕去。
那少年擒了和哩布,心中却无半点喜悦,暗道:“听和哩布话中口气,这番话似乎不假,以此看來,扎木合篡夺寨主之位一事,不但天都明河事先不知,连苗家寨也蒙在鼓里,莫不是扎木合杀了乌旺扎布之后,得了寨主的信物,这才大摇大摆的取而代之。”
一念及此,他赶忙运起法力,轻轻在和哩布头顶一拍,和哩布一声闷哼,醒了过來,那少年一挥手,解了和哩布的绑缚,问道:“和哩布,你说扎木合继任苗家寨寨主,是天都明河的主意,你可有证据。”和哩布双眼一翻,道:“怎么洠в校歉槛萌ㄕ龋闶俏颐敲缂艺鳌彼档酱舜Γ鋈患湟馐兜剿盗锪俗欤奔幢湛冢莺莸牡墒幼拍敲倌辍
那少年闻言,心中一凛,暗道:“难道那曰我们在苗家寨见到的那根白色手杖,便是苗家寨寨主的信物么。”因问道:“和哩布,那骷髅权杖是不是通体雪白,杖顶雕了一个骷髅头。”和哩布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你怎么知道”,终于还是住了口,重重的哼了一声。
那少年笑道:“你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了么,定是那扎木合得了骷髅权杖,之后自立为苗家寨大寨主,是么。”和哩布这次终于忍耐不住,叫道:“咦,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亲眼见到了不成。”
“不,我洠в屑!
那少年摇了摇头,正色道:“我只是依据事理推测而已,自來门派更迭,或是掌门换届,怎么着也得举行一个交接仪式,以示旧掌门退位,新掌门继任,可是扎木合继任那天,你们旧寨主乌旺扎布已经死了,所以我猜,他定是自立为寨主,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和哩布唯有点头而已,顿了一顿,和哩布又道:“咦,你怎么那时知道我们大寨主已经死了。”那少年道:“我说你们大寨主是被人害死的,你信不信。”和哩布道:“那自然是你们天都明河下的手了。”那少年道:“如果我说不是呢。”
和哩布冷笑一声,道:“除了你们还能有谁。”
“不,还有一个人。”那少年望了和哩布一眼,续道:“这个人,你也见过的。”
“你是说——扎木合。”和哩布心中一惊,问道。
“不错,凶手正是此人。”
那少年点了点头,微笑道:“和哩布你这人一把年纪,脑子可不糊涂。”
和哩布闻言,缓缓摇头,道:“不,不可能是他。”
那少年奇道:“为什么。”
“因为扎木合自小洠Я烁改福恢笔俏颐谴笳鹘аご蟆!
和哩布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老寨主对扎木合视如己出,二人之间,便如真正的父子一般,这世上哪有儿子杀老子的道理,你道我们苗人和你们汉人一样,什么忘恩负义,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么。”
“不,你错了。”
那少年叹了口气,道:“正因你们老寨主待他视如己出,他却依然下此毒手,才显得异常恶毒,猪狗不如。”
他说到此处,不禁也有些激动起來,大声道:“河流,你知不知道,扎木合是怎么害死你们大寨主的,他又是如何炼化了你们老寨主的魂魄,篡夺了苗家寨的基业,这一切你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和哩布心中一沉,忙道:“小子,你这话可真。”
“当然是真。”
那少年哼了一声,将扎木合如何被赶出苗家寨,如何练成法术回來报仇,又如何杀了乌旺扎布,如何夺了寨主之位等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來,他法力深厚,这些话每字每句都以极精纯的法力送了出去,清清楚楚的传入了每一个人耳中,双方将士原本打得一团火热,这时也都渐渐住手,数万人的城头,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待那少年说完,已是中夜时分,这时双方已然住了厮拼,数万道目光,直直的向他射了过來,那少年昂然直立,一张脸上竟无丝毫惧色,饶是苗家寨众人勇悍无比,这时也不禁被他气势所摄,一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众人停在耳中,心中均道:“原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扎木合这恶贼,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于教他遭了报应。”
过了良久,和哩布才道:“兀那少年,你这番话的确有理,可是空口无凭,你拿什么证明你所言属实。”那少年道:“在下可以立誓”
“不,我们苗人不信这个。”
和哩布摇了摇头,道:“你们汉人歼险狡猾,说过的话从來都不做数,我们不要你立誓,只要你拿出证据,证明你所言属实,如若不然,你便是妖言惑众,意欲为真正的凶手开脱,到那时我们苗家寨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向你们投降。”众苗人一听,纷纷叫道:“不错,要证据,拿不出证据,我们就和这帮狗贼拼了。”
那少年正感踌躇,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你们要证据是么,我有。”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人云髻高耸,容颜绝丽,正是天都派少主素问,众苗人被她绝世容光所摄,尽皆面红过耳,讷讷的闭上了嘴。
素问回过头來,向那少年展颜一笑,道:“大哥,你看这是什么。”那少年循声望去,只见素问雪白的手掌之中,赫然握了一杆皂幡,一根白骨权杖,正是扎木合生前所用的幽魂白骨幡,以及苗家寨代代相传,仅有历代寨主才能拥有的权利象征——骷髅权杖。
那少年见了这两件物事,不由得微微一怔,问道:“妹子,你给我这些做什么。”素问笑道:“傻瓜,这就是他们要的证据啊。”说着向幽魂白骨幡怒了努嘴,凑口到他低声说了几句,那少年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是,是,我知道了。”
不旋踵,那少年走到城头,默运法力,“噗”的一声,冲开了幽魂白骨幡上禁制,只一抖,幡上顿时黑气滚滚,走出了两个人來,者二人现了身形,一个是天都派的辉妙风使,而另一个,赫然是苗家寨的上一任寨主乌旺扎布。
那少年见了乌旺扎布,点了点头,问道:“敢问老寨主,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乌旺扎布神色愤激,怒道:“除了扎木合这畜生还能有谁,这小贼害我姓命,毁我尸身,当真不孝不义,罪该万死。”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大哗。
那少年又道:“老寨主,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是谁。”乌旺扎布向那女子望了一眼,躬身行礼,说道:“属下乌旺扎布,拜见尊使。”语气之间,显得十分恭敬,众人听了心中疑心更甚。
那少年回过头來,对妙风使说道:“这位姑娘,敢问你怎生称呼,被何人所害。”妙风使在黑烟中盈盈下拜,低声道:“启禀主人:小女子出身天都明河,乃是尊主坐下五方使者之一的妙风使,那曰小女子來到苗家寨寻找乌旺扎布,共同商议一件大事,谁知我出门不久,扎木合这厮便追了上來,小女子苦战不敌,被他杀害,连尸身也为他所辱,请主人为小女子做主。”
这番话一说出來,众人哪里还有半分怀疑,一想到自己敬若神明的寨主竟是这般嘴脸,人人脸上都是一阵发热,和哩布默然良久,忽道:“敢问小友,此幡可否借我一用。”那少年双手递过,说道:“老人家但用无妨。”和哩布道了声谢,展开幽魂白骨幡,又将先前问话,反复又问了几遍,直到确信无误,方才将幡幢捧了回來,恭恭敬敬的道:“老朽无知,非但不能为老寨主报仇,更加受人利用,险些铸成大错,想起來当真惭愧无地。”言罢,忽然间向后急退数步,一头向城头撞了过去。
“不好。”
那少年见状,登时一声惊呼,如影随形般跟了上去,眼看和哩布一头即将撞在墙上,他却斜刺里抢了上來,反而拦在头里,用自己身子挡了下來,和哩布在他身上一撞,只觉所触之处柔软无比,竟似落入了水中一般,不由得抬起头來,愕然道:“相公这是”
那少年摇了摇头,一伸手,把他扶了起來,正色道:“老人家,人孰无过,只要知错能改,那便成了,倘若犯了错便要死要活,一个人能有几条姓命,够您这般折腾。”和哩布闻言,登时面红过耳,躬身道:“相公仁德,和哩布既感且佩,这便收了兵马,向尊主请罪去耶。”说着转过头來,大声叫道:
“众家兄弟,还不速速抛下兵器,向尊主请罪。”
众人听了,一时间兀自犹豫,竟是无人上前,和哩布怒道:“怎么,你们不听我的话么,这位相公英雄仁义,又怎会害了你们。”众人听了,这才犹犹豫豫的走上前來,一个个放下兵刃,跪在道旁。
“够了,够了,都起來吧。”
便在这时,杜少陵忽然走上城头,望着城下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挥手道:“众位之所以参与谋叛,皆是扎木合这厮挑拨所致,如今扎木合既已伏法,本座便赦诸位无罪,都起來吧。”众人一听,尽皆大喜过望,一时间欢声雷动,人人口中叫道:
“多谢尊主,多谢尊主不罪之恩。”
那少年回过头來,低声道:“岳父大人,你既然饶了他们,何不连着那二十七人一起绕了,小婿把他们关了这久,想來也该够了。”素问闻言一笑,说道:“傻哥哥,这些人既是你的俘虏,自然一切由你说了算,些许小事,又何必让我爹爹知道。”那少年听了,挠了挠头,说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先前询问岳父之时,他一直笑而不答,想不到竟有这等因由。”素问抿嘴一笑,笑道:“你这傻子,几时聪明过了,要让你聪明起來,只怕要等下辈子呢。”那少年呵呵一笑,便不言语了。
正说笑间,忽听杜少陵大声说道:“今曰诸事已了,大伙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來我们天都城中暂时歇足,顺便喝杯喜酒如何。”众人听了,尽皆轰然答应,那少年回过头來,奇道:“什么喜酒,怎么天都派要办喜事么,素问听了,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低低骂了声:“笨蛋。””杜少陵哈哈一笑,道:“來人哪,速速打开中门,迎接众位兄弟入城。”守城士兵应了。
众苗人入城,早有守城士兵接着,一路往主城引來,一路之上,众人不住左顾右盼,望着这气派宏伟、富丽堂皇的大殿,自是交头接耳,称赞不已,等入了主殿,杜少陵早已命人重新开席,三四万人聚作一处,竟也丝毫不觉拥挤。
酒至半酣,杜少陵忽然站起身來,举杯说道:“难得诸位光降,敝派上下皆感荣宠,不如趁此机会,本座有两件喜事想要宣布。”众人一听,纷纷住了饮食,输完道目光,齐刷刷的向他望了过來。
杜少陵微微一笑,道:“这第一件喜事,乃是小女在外漂泊已久,如今寻得良人,也算是了了本座一件心事,今曰不如趁此机会,将他们二人的喜事一并搬了,也好让诸位讨个喜头。”话音方落,便听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叫道:“尊主要嫁女儿么,不知新郎官儿是谁。”接着便听一人叫道:“你管新郎官儿是谁,左右不是你就是了。”众人尽皆放声大笑。
杜少陵听了,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向身旁少年一指,说道:“本座的这位女婿,众位也是见过了的,正是这位小兄弟。”众人听了,无不暗暗点头,心道:“这二人男才女貌,果真是天生一对,可真是羡煞旁人了。”
杜少陵眼见众人并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