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一变,惊道:
“臭丫头,你给我吃了什么。”
“断筋腐骨丸。”
“断筋腐骨丸,那是什么东西。”
“听名字也该知道,这当然是毒药了。”
素问格格一笑,说道:“你放心,这毒药虽然厉害,却要不了人命,最多服了之后,大便不通,小便不畅,四肢无力,百脉齐断而已,不过你也别怕,这毒药的药力,最快也得十二个时辰之后方才发作,到时你全身的软筋先断了,你嘴巴不会张、舌头也不能动,然后,手筋,脚筋一根根陆续断绝,等到所有筋脉悉数断绝,便是大罗神仙,也治不好你了。”徐渭一听,顿时魂飞魄散,颤声道:
“你,你你好狠毒。”
“我毒么。”
素问蹲下身子,一把抓住徐渭胸口,冷笑道:“比起你们,我自问还差得远了,徐渭,你再多嘴一句,我先割了你的舌头。”徐渭一听,哪里还敢再说,赶忙捂住嘴巴,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素问放开了他,示威般狠狠向孟昭瞪了一眼,森然道:“徐渭,你要怪,就怪那姓孟的好了,若不是他咄咄逼人,非要将我们二人除去不可,我又怎会出此下策。”徐渭身当此境,不敢倔强,唯有连连点头,不置可否而已,素问闻言一笑,也不去理他,自顾自的转过身去,对孟昭叫道:
“喂,你想好了洠в校降追挪环盼颐浅鋈ァ!
孟昭点了点头,道:“好,算你厉害,只要你交出解药,我这就放你们出去。”说着把手一挥,命众人让出一条道來,素问笑道:“光是让我们离开可不成,你得把我要的东西一起拿來才行。”孟昭道:“什么东西。”素问道:“药材。”孟昭道:“好,这个简单,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素问摇头道:“不成,你这人太过狡猾,我信不过你。”孟昭道:“丫头,你别太过分。”
“不,一点儿也不过分。”
素问抬起头來,直直瞪视着他的双眼,淡淡的道:“你要救回你家主子,最好听我的吩咐。”孟昭迟疑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好,一切依你便是。”素问点了点头,俯身扶起那名少年,将一颗碧绿色的丹药喂他服了下去,那少年服了丹药,调息片刻,脸上渐渐多出几分血色,
双方一时间都不再说话,
过不多久,赵炳等人终于回转,分别从法宝囊中取出各色药材,堆成了一座小山,素问见了药材,心中一喜,伸手捏个法诀,只一扑,地上药材便都飞了起來,源源不断的装入法宝囊中,等到药材尽数装完,素问方才收了法术,笑道:“成了。”
孟昭道:“丫头,这回你可以放人了罢。”
“不忙,不忙。”
素问抿嘴一笑,说道:“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放人。”孟昭闻言,登时大怒,冷然道:“你不讲信用。”素问摇了摇头道:“不,我当然不会食言,你们随我來罢。”说着一把提起徐渭,挽了那少年之手,反向众人巢穴走去,孟昭见状,不禁大感好奇,忙问:“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素问听了,也不答话,自顾自的当先前行,孟昭虽然心中充满疑窦,却也不敢多问,只是领着一干属下,亦步亦趋的跟了上來,
众人一路行來,不多时便又回到了那座迷宫之中,孟昭跟在三人身后,两道目光死死盯着二人,一颗心不住砰砰直跳,似乎生怕自己眨一眨眼,这二人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又行片刻,素问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道:“到了。”孟昭问道:“怎么不”一言未毕,忽见素问拉了徐渭,如一缕青烟般向前窜了出去,孟昭暗叫一声不妙,伸手來抓,蓦地里眼前金光闪动,一个一人來高的巨大漩涡当头罩将下來,孟昭一觉不妙,赶忙捏着土遁法诀 ,化作一道黄光走了,众人挤在甬道之中,本來就洠в卸嗌倩匦嗟兀馐痹獾酵幌〗院咭膊缓咭簧惚荒卿鑫幸涣还赡远淖傲讼氯ィ
“吁,好险。”
孟昭躲过一劫,心中暗呼一声侥幸,待他从地底望上來时,只见甬道中一片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不好,我今番中计了也。”
孟昭见状,登时暗叫一声不妙,心念动处,早已化作了一道紫红色遁光,径往二人逝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
与此同时——
洞穴的另一边,素问、那少年二人一左一右,分别坐在徐渭两边,四道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
沉默,久久的沉默,
终于,徐渭张了张口,低声道:“二位,你们二人既已脱险,为何还不放我。”
“好,我放。”
那少年闻言,点了点头,伸手一指,解去了他身上禁制,挥手道:“你去罢。”徐渭一听登时大喜过望,匆匆向二人长身一揖,笑道:“如此便多谢了,在下告辞。”
“且慢。”
就在这时,素问忽然身形一晃,拦在了徐渭身前,冷然道:“不,你还不能走。”
徐渭闻言,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了下來,有气无力的道:“为为什么。”
素问向那少年横了一眼,低声道:傻大哥,你先别忙,这人奇货可居,就这么放了岂不可惜。”那少年摇了摇头,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素问,我们既然答应了要放他,怎么食言而肥。”徐渭忙道:“是,是,这位老兄说得有理,若是”
“你住嘴。”
素问一声大喝徐渭话头,冷笑道:“姑奶奶爱放便放,不放就是不放,那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徐渭听到此处,心中顿时一片冰凉,这时他自知无幸,反而横下心來,大声道:“臭丫头,你不讲信用。”素问冷笑一声,森然道:“姑娘对讲信用的人才讲信用,你这种人,不配。”
徐渭闻言,身子软了半截,只得哀求道:你曾立誓,说过脱困之后便要放我出去,你就不怕应了誓言么。”
“怕,当然怕。”
素问嘿嘿一笑,目光忽然变得冷冽起來,阴恻恻的道:
“不过,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徐渭奇道:“何事。”
素问阴阴一笑,淡淡的道:是啊,我是说过,等我们脱险了就放你,这话的确不假,可是我想问你一句,我所立的誓言之中,可洠凳鞘撬朗腔睢!薄⌒煳夹闹幸涣荩溃骸澳阏饣笆鞘裁匆馑肌!彼匚蚀鸬溃骸拔业囊馑迹倜靼滓矝'有了,我只答应答应放过你,可洠等媚慊钭呕厝ィ灰曳帕四悖蘼勰慊钜埠茫酪舶眨叶疾凰阄ケ呈难裕悦础!
徐渭一听,登时气结,指着素问的鼻子叫道:“你你臭丫头”
素问哼了一声,道:“你别急,只要你老老实实跟我们合作,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徐渭一听能够活命,求生的念头登时盖过了气恼,脸上兀自气愤愤的,大声道:
“丫头,你耍得我好苦,我还能相信你么。”
“你若不信,我还可以立一个誓。”
素问微微一笑,竖起三根手指,正色道: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小女子今曰在此立誓:若是事成之后害了徐渭这厮姓命,教我做牛做马,生生世世在地狱受苦。”徐渭见她立誓,心中一块大石登时落地,点头道:“好,你有何事,尽管直说便是,单教徐某力所能及,定当不教姑娘失望。”
“好,够爽快。”
素问双掌一拍,笑道:“我最欣赏你这样的人了,够爷们儿,够气派。”徐渭呵呵一笑,道:“姑娘过誉了。”
素问道:“我的这个要求,便是请你交出天辰秘典残卷原本。”
“这这不可能。”
徐渭一听,顿时脸色大变,连连摆手道:“这个这个某家当真帮不了姑娘,还请姑娘另出一睿伞!彼匚手迕嫉溃骸霸趺矗悴淮鹩Α!
“非也,非也。”
徐渭闻言,连忙摆手,急道:“实不相瞒,某家虽然在老祖那里见过原本,却也只得一遍而已,如何能够记得,此事实在太为难了。”
“是么。”
素问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这篇法诀如此珍贵,你岂能不留副本,这话也只好哄骗三岁孩子罢了,我再问一遍,你到底交是不交。”徐渭咬了咬嘴唇,大声道:“洠в小!
“好,好,果然有骨气,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素问连叫了两声好,忽然间眸光一冷,小手微扬,轻轻在徐渭肩头一拍,徐渭肩头中掌,只觉中掌处温软无比,直如鸡毛拂过一般,不由得“咦”了一声,问道:“喂,你这是做什么。”话音方落,突然“啊哟”一声大叫,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起滚來,他一边翻滚,一边不住伸出双手,拼命在自己脸上乱撕乱抓,口中不住荷荷大叫,似乎正在遭受着极大地痛苦一般,过得片刻,叫声渐渐变得越來越小,连翻滚也变得有气无力起來,
“怎么,你还强项么。”
素问俯下身子,伸手一指,止住了他体内麻痒,问道:“你交不交。”
“交,交,我交。”
徐渭抽搐着身子,有气无力的道,
“好,你起來吧。”
素问从囊中摸出一粒丹药,递了过去,道:“服了它。”徐渭一把接过,吞了下去,起身道:“原本在我房中,你们且随我來。”素问等二人应了,
当下徐渭领路,带着二人穿过甬道,重新回到石室之中,徐渭穿过正门,推开了一扇屏风,露出了一道三尺來宽、丈许來稿的门户,道:“二位请随我來。”
素问眼珠一转,道:“大哥,你带这厮先入。”那少年应了一声,带着徐渭钻了进去,素问略一沉吟,从法宝囊中取出了一些粉末,袍袖一拂,登时洒得满地都是,做完了这些,她才吁了口气,跟着二人爬了进去,那屏风入口虽窄,内里其实十分宽敞,尽管容纳了三人,却依然不觉丝毫拥挤,素问摸索一阵,又摸到一枚黄铜门环,轻轻一带,便听嘎吱之声,那块门户重又合上,
入得门來,四下里登时一片漆黑,那少年取出蜡烛,运法力点燃了,交入素问手中,一路行來,只见甬道中描龙刻凤,华美无比,直如地下宫殿一般,当下有一句、每一句,尽是拿他來调侃,徐渭口中不说,心中却气得发狂,暗暗咬牙道:“臭丫头,总有一天,叫你知道知道,你家徐大老爷的厉害。”
三人一路前行,只见内里道路曲折无比,直是个巨大的迷宫,如此但见岔道,便寻路标,众人在迷宫中走了半个时辰,忽被一堵石壁阻住去路,徐渭伸手按住石壁,在一块凸起的圆石上敲了三下,那石门“轧轧”连声,缓缓洠胧冢冻隽艘恍薪滋荩墙滋菀彩蔷奘莩桑手毕蛏希吡巳剑慵范ィ匚拭揭桓秩舳鄣奶榭幌疲范ザ纯⒎绻嗳耄乓还汕逍铝挂猓吠ィ患箍樟壤⑿敲㈣玻闹胁唤科鹞薇吆狼椋
三人出了秘道,除了徐渭,脸上多少都有喜色,只见四周花草芬芳,树摇影动,远处殿宇重重,在月色中投下崔巍暗影,那少年忍不住道:“这是什么地方。”
素问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一座大宅子罢。”徐渭哼了一声,冷笑道:“什么大宅子,这里是天目山底下,我们临时的居所。”素问一听,登时大吃一惊,连那少年也忍不住蹙起眉头,徐渭嘿嘿一笑,道:“你们两个小鬼听了,最好乖乖放老子出去,不然只需叫喊一声,大家全都洠!彼匚是屏怂谎郏Φ溃骸昂冒。悄悴环潦允浴!毙煳己吡艘簧抗饧醭粒饶侨顺迳蟻硎保患皇致Я怂匚剩皇侄笞⌒煳佳屎恚悄悄蛔魃纳倌辏
素问正要寻找路标,蓦地尖叫一声,蜡烛落地,甬道中一片漆黑,那少年、徐渭齐声道:“怎么了。”素问浑身哆嗦,却说不出话來,
那少年俯身摸到蜡烛,重新点燃,一眼望去,墙角躺着一具死尸,料是死了多年,仅余骷髅,乍一瞧,委实骇人,
他回头望去,见素问脸色惨白,美目中余悸未消,显然是吓得狠了,他皱了皱眉,上前去搬骸骨,哪知甫一运劲,便听“喀喇喇”一阵声响,那骸骨竟已碎了一地,
骸骨易碎,他鼻中登时问道一股浓浓的香气,眼前一黑,惊道:
“糟糕,中计了。”
幽玄迷宫!(中)
“嘿嘿嘿”
迷迷糊糊之间,他忽然听到身后一声阴恻恻的长笑,
而这笑声,正是从徐渭口中发出,
他听得笑声,脑中渐渐恢复一丝清明,回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徐渭仰天一笑,眼中忽然露出一丝浓浓的杀意,得意的道:“小子,你听说过幽玄迷宫洠в小!
那少年竭力思索,始终想不起幽玄迷宫是什么地方,只得摇了摇头,答道:“洠倒!
“你不知道么。”
徐渭闻言,脸上渐渐涌起一丝失望之色,低声道:
“幽玄迷宫,其实并非真正的迷宫,而是和山河社稷图一般,属于阵图类法宝,一旦有人陷入其中,便再也找不着出路,即便是练就元神的人物,也决计无法脱身。”那少年心中一惊,兀自强作镇定,淡淡的道:“哦,那又如何,你以为单凭一张阵图,便能置我于死地么。”
“不,我不想杀你。”
徐渭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若要杀你,一开始便可动手,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倾心投诚,我可以一概不予追究。”
“连我杀光了你的手下,你也不追究么。”那少年咦了一声,奇道,
“绝不追究。”
“为什么。”那少年问道,
“因为,你是天命”
徐渭说到此处,突然间惊觉失言,赶忙岔过话睿目诘溃骸暗烙眩乙辉俑慊幔M憧杀鹑梦沂!蹦巧倌甑溃骸叭羰俏也淮鹩δ亍!
“你不答应么。”
徐渭闻言,目光在素问脸上稍稍停顿,轻描淡写的道:“若是你不答应,她绝活不过今晚。”
“你敢。”
那少年听了,握紧双拳,目光霎时间变得阴冷无比,厉声喝道:“你敢伤她一根头发,我决不饶你。”
“恰恰相反,想害她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徐渭收起笑容,直视着眼前少年的双眼,沉声道:
“道友,你方才搬动骸骨,可察觉到有何异样么。”
“你什么意思。”那少年心中一凛,问道,
“实不相瞒,这副骸骨的主人,生前是个凶名素著,杀人如麻的主儿,此人从头到脚,甚至骨骼血液之中,也充满了剧毒,无知之人一旦沾上,自然皮肉化脓,五脏皆腐,顷刻间化为一堆白骨。”徐渭呵呵一笑,不紧不慢的道:“道友一身本事,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
那少年闻言,果觉双掌一阵发满,举手看时,但见两只手掌上有无数明黄色的泡沫缓缓浮起,又麻又痒,偏偏又不觉痛,一看便知中了剧毒,他放下手掌,目光中杀机凛然,冷冷的道:
“怎么,你威胁我么,你老子可不怕死。”
“也许吧。”
徐渭听了,脸上笑容兀自不变,点头道:“道友不畏生死,气节凛然,某家的确十分佩服,不过,就算你不怕死,难道那丫头也不怕么。”说着忽然神色一冷,伸手向素问一指,喝道:“你看。”那少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素问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远远望去,仿佛死了一般,在她脸上,一丝淡淡的磷光透了出來,在暗夜中显得恐怖无比,
“你你给她下毒。”
那少年一见,终于忍耐不住,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