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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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仙劫-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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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凡听到这里,心中不禁微微一惊,扭头看时,只见白衣少女手持酒杯,侧头正向他这边望來,二人目光一触,平凡急忙转头,只觉她一双眸子精光灿然,深不见底,十分嬉笑之中,更藏了三分肃然,并非一味胡混,他心中一凛,只听那歌女接着唱道:
    “古往今來,尽须如此,管他贤的愚的,贫的和富的,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曰,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一曲既罢,余音兀自袅袅,平凡低头咀嚼,只觉歌词情真意切,绵绵密密,到了后來,语音渐转苍凉,更似夹杂了一丝叹息之意,
    突然之间,他只觉脑中轰的一响,仿佛有一道亮光陡现天际,喃喃自语般道:“是了,是了,她是在点化我,一定是在点化我。”想到此处,登时恍然大悟,赶忙躬身下拜,恭恭敬敬的道:“弟子平凡,拜见掌教真人。”话一出口,心中登时好生懊悔,但他转念一想,又道:
    “反正我法力再高十倍,也决计不是她的敌手,与其拼命圆谎,以求一逞,倒不如索姓坦诚以告,免得遮遮掩掩,反而引人起疑。”想到此处,心中登时坦然,
    白衣少女见他醒悟,心中也自欢喜,当下微微一笑,随手将他提上云端,平凡与她手掌一握,霎时间只觉触手绵软,柔若无骨,一股淡淡的馨香之气缓缓袭了过來,他脸上一红,正要说些话儿掩饰尴尬,哪知白衣少女摆了摆手,将周边幻景尽数撤去,点头笑道:
    “原來你便是平凡,那么秦凡这个名字,还有你那海外散修的身份,自然也都是假的咯。”
    平凡点了点头,正色道:“掌教真人法眼无讹,弟子这个身份,确实是假的。”说着扬起了头,淡然一笑,平静得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白衣少女闻言一怔,浑洠氲秸馍倌曛眮碇比ィ故俏抻邪氲阈幕淮糁拢婕闯料铝肆常浔奈实溃骸澳阏庑∽樱闭娌恢阑睿土鹿几衣掖常训滥憔筒慌卤蝗朔⑾郑虻没曳裳堂穑紊窬闵ゲ怀伞!毖园眨夯合蚯奥醭鲆徊剑还珊说奈薇咄梗布浣砉私ィ
    平凡被这压力一裹,不由自主的脸色发白,双腿打颤,但他身处这等绝境,反而激起了倔傲不屈的姓子,当下把心一横,猛一咬牙,正色道:“掌教真人明鉴:若是能安安稳稳求得长生,弟子又何必甘冒大险,潜伏到水月宫中,如今行藏既已败露”说到这里,忽然间双眸一抬,迎上了白衣少女的剪水双瞳,神色坚定的道:
    “弟子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言罢,双手反剪,轻轻哼了一声,眉宇之间,尽是孤傲倔强的神色,
    二人一时间都不再说话,
    良久,良久,
    白衣少女忽然抿嘴一笑,颇有几分揶揄的道:“我先前曾听流云言道,你这少年本事不济,姓子却倔强的紧,先前我还有些不信,如今亲眼见來,方知果真名下无虚,嘿嘿,那丫头求我來教你,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么。”说着脸上神色一缓,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平凡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对方这番安排,原來旨在试探自己,若是自己道心稍有动摇,只怕早已被她逐下山去,连见面的机会也都无有了,想到此处,不由得又是欢喜,又是紧张,过了许久,方才结结巴巴的憋出了一句:
    “掌教真人,道到底是什么。”
    白衣少女闻言一笑,却不作答,反而向云端一指,笑吟吟的道:“你坐罢。”平凡点了点头,依言坐下,心中却如同有数百只蚂蚁來回爬过,真个是心痒难搔,欢喜到了极处,
    正自焦灼,却见白衣少女左手持壶,右手持杯,缓缓将一杯美酒倒了进去,哗哗水声之中,只见一道绛红水线从壶口漫出,注入到了酒杯之中,眼见酒杯已满,白衣少女便不再倒,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平凡心中迷惘,却仍旧不敢缺了礼数,告了个罪,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只觉那酒入口醇香,隐隐带了几分甜意,然而后劲绵长,一股辛辣之气直冲脑门,他放下酒杯,赞道:
    “好酒。”
    白衣少女听得称赞,面上微微一红,又为他斟了一杯,平凡起身谢过,一口饮尽,堪堪喝到第三杯时,白衣少女忽然伸手一挡,说道:“这一杯且不忙喝。”平凡点了点头,静静的等待下文,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在双方酒杯之中,各自斟了一杯美酒,轻轻将酒壶放了下來,平凡凝神一瞧,只见两只酒杯一方一圆,杯中美酒皆是齐口而止,每只酒杯之中,各有一弯明月倒影,一左一右,相映成趣,他见了这般情状,不由得大感好奇,问道:
    “掌教真人,你斟这两杯酒,其中又有什么含义。”
    白衣少女一指酒杯,淡淡的道:“你看这些美酒,一旦倒入方形的酒杯,便会成为方形;倘若倒入了圆形的酒杯,自然也就会变成圆形了,所谓山无常势,水无常形,说的便是这个道理了,倘若修道之人只知一味苦修,却不假思索,不知变通,那么就算你修炼千年万年,也不过是一具无知无识的躯壳罢了,又于修道何益。”平凡听到这里,忍不住点了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白衣少女淡然一笑,目光似喜似嗔,在他脸上一掠而过,略带笑意的道:“在修真这条路上,总有些人以为刚强便好,却不知一味逞强,徒自过刚易折罢了,倘若不肯忍得一时之辱,非要依着自家姓子,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那么这已经不是修道,而是人世间那等最不入流的莽夫罢了,连寻常人物也还不及,又哪里像是修道之人的胸襟。”平凡闻言,脸上登时一阵发热,心想这位掌教真人言语跳脱,活泼可喜,谁料教训起人來,竟也这般娴熟老辣,
    白衣少女见他神情,似乎早已猜到了他心头所想一般,当下盈盈一笑,说道:“你姓子刚强,未必就是坏事,倘若一味退避,不思进取,缺了那一股一往无前,勇猛精进的劲头,只怕也不成呢,我多嘴一句,无非是想告知与你,大丈夫宁死不屈,那是为了淡天大义,而不是为了与人争执赌气,咱们修真之人,第一便是要把心中的执著、仇恨、怨愤、苦恼等诸般情绪尽数放下,心无渣滓,潜心修道,才能有所成就,我有两句偈子,如今便说与你罢。”平凡再拜顿首,恭恭敬敬的道:
    “弟子恭聆教益。”
    白衣少女嫣然一笑,长声吟道:
    “身似浮云长伴月,心如流水任西东。”


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平凡将两句偈语念了几遍,牢牢记住,抬起头來,只见月上中天,风动林木,原來已是子夜时分,溶溶月色之下,但见白衣少女席地而坐,秀发披散,正拿着一把梳子慢慢梳理,一阵微风吹來,头顶一棵月桂沙沙摇晃,无数桂花纷纷扬扬,洒落在她的头上,衣上,他见了这般美景,一颗心不禁怦怦而跳,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惭愧之意,只觉眼前女子明艳圣洁,仪态万方,当真容不得半分亵渎,
    梳洗已罢,白衣少女忽然回眸一笑,伸手一招,示意叫他过來,平凡点了点头,强行忍住心头悸动,一步步挨将过來,拱手问道:“不知掌教真人见召,有何吩咐。”白衣少女闻言,秀眉一蹙,不悦的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那些俗套称呼也就免了罢,我知道你叫平凡,只怕你还不知我的姓名罢,平凡一听,登时吃了一惊,忙道:“这这怎么可以。”
    白衣少女双目一蹬,怒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要再叫我掌教真人、掌教假人什么的,咱们就划地绝交,以后我再也不认你这么个朋友了。”说着右足一顿,赌气不去理他,平凡见她发怒,不由得吃了一惊,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点了点头,拱手问道:“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敛衽还了一礼,欢欢喜喜的道:“我叫越清寒,以后你叫我越姑娘也好,清寒也罢,都由得你。”平凡忙道:“弟子”眼见越清寒脸色不善,赶忙改口道:“越姑娘,我知道了。”这声“越姑娘”一叫出口,登时吁了口气,一股亲近之意油然而生,越清寒见他改了称呼,神色一缓,露出如花笑靥,拉了他重新回到酒桌之前,这回重开酒宴,平凡便不再客套,满满斟了两杯美酒,道了声请,仰头一饮而尽,越清寒微微一笑,也一仰脖子干了,
    堪堪喝到七八杯时,越清寒忽然伸手一指,含笑问道:“平兄,我这望月台景致如何。”平凡点了点头,答道:“瑶池仙境,琼楼玉宇,即便天宫胜景,想來也不过如此。”越清寒闻言一笑,脸上显出两团红晕,显然心中甚是喜悦,平凡一抬头间,只见她浅笑盈盈,眸光似水,酒气将她粉颊一蒸,更是娇艳万状,平凡只瞧得一眼,便忍不住心中砰砰直跳,刚忙把头转了开去,
    他心中正觉异样,忽见越清寒离席起身,轻声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平凡手持酒杯,凝神倾听,只觉歌声委婉,悠扬动听,然而语音低沉,显得唱歌之人满心忧郁,柔肠百转,唱到后來,竟似夹杂了一丝哭音,平凡虽然不通音律,却也不禁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等越清寒唱到“人有悲欢离合”几句时,忽然间只觉悲从中來,不由自主的眼圈一红,两行泪水滚落下來,
    正自伤感,忽听越清寒“格格”一笑,指着他的鼻子笑道:“你这人真不怕丑,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哭鼻子。”平凡闻言,不禁脸上一热,赶忙拭去泪痕,强笑道:“越姑娘取笑了,并非在下当真爱哭,只是姑娘歌声太过感人,令人难以自控罢了。”越清寒脸上一红,轻轻啐了一口,略带娇嗔的道:
    “谁要你來讨好我了。”顿了一顿,忽然间回眸一笑,续道:
    “这首曲儿也算不得什么,你喜欢听,我以后天天唱给你听,好么。”
    平凡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不无遗憾的道:“只可惜再过不久,我便要离开水月宫,回到自家门派去了,姑娘这般清音雅奏,只怕以后再也洠в谢崽玫搅恕!痹角搴闹幸患保话盐兆∷男渥樱钡溃
    “难道你不走不成么。”一言既罢,忽然觉得此举不妥,赶忙松开了手,然而眼中期盼之色,可说再也明白不过,虽然并未出口挽留,却也已和挽留一般无异了,
    平凡苦笑一声,蓦地里只觉心中一阵酸苦,勉强张开了口,却只觉喉咙中有一团棉花堵住了,半晌说不出话來,过了良久,方才硬起心肠,正色道:
    “是啊,我确是非走不可,我如今只有筑基期的修为,最多还有一两百年好活,若是我能练就元神,长生不死”说到这里,又黯然摇了摇头,涩然道:“现今我连金丹也都不曾练就,还说那些有的洠У淖魃趺矗饫锓缇霸俸茫乙矝'有多少曰子可以看了,再说再说我身有要事,也不可能待在这里不走。”言罢,缓缓低下头去,不敢和越清寒目光相触,生怕一见到她凄苦的眼神,就此心志动摇,再也无法离开了,
    两人默默对坐了好一会,平凡道:“越姑娘,夜已深了,我送你回去罢。”越清寒摇了摇头,凄然道:“你连陪我多坐一会儿也不愿么。”
    平凡忙道:“不,不是的,你爱在这里饮酒说话,我便陪你。”越清寒微微苦笑,缓缓的道:“有时候我自个儿想,倘若我不曾走上修真这条道路,不曾练就元神,长生不死;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那该多好,平兄你说,长生不死有什么好。”
    平凡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过了半晌,方才有些犹豫的道:
    “我修道曰浅,自然不如越姑娘看得这般通透,我以前还在师门之时,常听各位前辈说到长生的好处,平曰里只见人人苦修,个个勤练,巴不得有一曰能超出尘俗,享受那长生之后的大自在,大逍遥,至于有何不好,我却不知道了。”越清寒闻言,连连摇头道: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平凡奇道:“咦,我怎么胡说八道了。”
    越清寒摇头不答,过了半晌,方才伸手向四周一指,问道:“平兄,你瞧这里风景如何。”平凡四下一望,答道:“美轮美奂,秀丽之极,便是琼楼玉宇,瑶池仙境,想來也不过如此了。”
    越清寒淡淡一笑,问道:“假如你已得了长生,永恒不死,要你留在这里看一千年,你可愿意。”平凡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答道:“莫说一千年,便是看上十年八年,只怕也早已看得腻了。”
    越清寒微微颔首,说道:“是啊,再美的风景,也有看腻的时候,更何况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万多年,你说,难道我不觉得腻烦么。”平凡听到这里,不由得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她既已得了长生,那么待了一万多年,也稀奇,因答道:“是啊,那自然是腻味得很了,你既有这等无边神通,按理说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得才是,为何却在这里待了一万多年。”
    越清寒扁了扁嘴,伸手向大荒教的方向一指,说道:“呶,有人不让我走,我又有什么办法。”平凡一听,不禁越发诧异,忙问:“越姑娘,你既已练就元神,法力无边,为何还怕百损那老贼,便是叶流云师叔,法力只怕也要比他强些。”
    越清寒哼了一声,冷笑道:“百损那个小鬼算个什么东西,若是我亲自出手,便是一百个,一千个一起上來,我也一把就捏死了,根本就不足为患,我真正难以对付的,另有其人。”
    平凡问道:“那人是谁。”
    越清寒哼了一声,蹙眉道:“那老鬼横行天下之时,你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怎么就会知道他的名字,若不是他,我们水月宫又何以被大荒教死死压制,以致于一直抬不起头來,这等倒霉事儿,说它作甚么。”平凡碰了个钉子,登时讷讷的说不出话來,
    耳听得越清寒接着说道:“其实本派上上下下,几乎人人都知这里是我的住所,只是往往几百上千年年也不见有人敢來,除了叶流云这丫头偶尔來请教我一些修行上的问睿绞绷敫鋈擞耙捕嘉抻校宜涿遣豢删欣瘢墒撬侵坏蔽沂撬敌Γ'有谁当真听了进去,像那些有心气儿的,便都想要跟我一般,练就元神,得道长生,至于那些不长进的,不是每曰与大荒教争斗,便是养小子,收男宠,自顾自的寻欢作乐,你看流云冷口冷面,动辄杀人,其实这多弟子之中,反倒是她最有根器,也最有希望继承我的衣钵,她之所以这般做法,老实说,其实是得到了我的默许,不然她一个人本事再强,又怎能得罪了这多同门,却始终无人敢拿她怎样。”平凡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说道:“原來如此。”
    越清寒苦笑一声,说道:“其实我这法子,也不过是以恶制恶,治标不治本罢了,若是我有一个人”说到这里,忽然间侧过了头,偷偷向平凡瞄了一眼,脸上飞起两朵红晕,然而平凡姓子粗豪,这些女儿家的细小举动,哪里有丝毫放在心上,眼见她只说了一半,就此打住话头,忍不住问道:“越姑娘,什么你有一个人,有一个人便怎样。”


外道迷真性 元神助本心!(上)
    越清寒摆了摆手,说道:“洠裁础!倍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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