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宜不由看了她几眼,摆摆手,“算了,没事了,不过这匹棕红马我买下了。”
“什么?”纪宣墨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又不用你出钱。”顾嘉宜走到一边跟马场主讲好价钱,付了几片金叶子出去。
“你在开玩笑吗?”纪宣墨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觉得这是个笑话吗?”顾嘉宜没好气地反问道。
她翻身上马,看了眼纪宣墨,“二哥,我先回去了。”还不待纪宣墨说话,她便扬起马鞭,扬长而去。
马场在郊外,骑马进城也用了小半个时辰,顾嘉宜口干舌燥,于是下马进了一家客栈。
“小二,沏壶茶来。”
“好嘞,姑娘。”
顾嘉宜坐下来,却觉得椅子上有什么东西咯着她,站起来才发现竟然是一枚小小的玉佩。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还刻着一个“章”字,那玉佩通体晶莹,光泽饱满,就算顾嘉宜不懂玉,可也猜到这是个价值连城的宝玉。
她不由向门外看了一眼,已经走出去的那位手摇折扇、一袭白衫的公子似乎刚刚就是坐在她这个位置上的。
“哎,公子请留步!”
那人却没有回头。
顾嘉宜情急之下,只好跑过去追上他,拉着他的衣角。
“干什么!”她还没有开口,那位公子身边的随从便凶神恶煞地嚷道,还比了比手中的长剑。
“志秦,不得无礼。”他的声音温软悦耳,慢慢回头看着她。
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那般熟悉,为什么他有一双和楚宸枫一样的眼睛?
“姑娘有何指教?”他见这位陌生姑娘只是失神地望着他,不由小心地问道。
“这是你的玉佩吗?”顾嘉宜摊开掌心,把玉佩呈到他面前。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脸上有些慌乱,随即又看了两眼那玉佩,连连道谢:“多谢姑娘,这正是在下的玉佩。”
顾嘉宜点点头,物归原主,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姑娘你等等,这玉佩对在下十分,感谢姑娘,在下想请姑娘吃顿饭,不知可不可以?”
哦?这样的感谢方式是不是有些隆重了?
“不必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那,是否可以留下地址,在下必定登门拜访。”
还登门拜访?这,这越说越隆重了啊,古代人还真是多礼。
“登门拜访就更不用了,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那,楚宸章就再次谢过姑娘了。”
谁?他叫个啥名啊?
“你说你叫楚宸章?”顾嘉宜诧异地问道,难道是楚宸枫他家亲戚?
“是啊,姑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没有。”顾嘉宜笑了笑,摇摇头便走了。对于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她觉得还是不要透露太多信息比较好。
回到客栈的时候,她原本的位置上却坐着不苟言笑的纪宣墨。桌上冉冉飘起的茶香,令顾嘉宜心旷神怡,而纪宣墨则是面无表情。
“动作挺快嘛!搞定你那位尚…”顾嘉宜凑近他耳边,“小姐了?”
“你胡说什么?”纪宣墨终于有了一丝生机,眸中露出了诧异。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他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顾嘉宜眨眨眼睛,刚才,撞马的时候,她不小心触到了尚瑾年的胸,软软的,当时就有些怀疑,就算是纪宣墨这样从小练武的,也没有那么强悍的胸肌吧,所以她又仔细看了尚瑾年几眼,发现她没有喉结,这就更证明了她的判断。尚瑾年是女扮男装!
“没什么啦,喝茶喝茶。”大庭广众之下,人多口杂,有事还是回去关上门说比较好。
楚宸章是什么来头,顾嘉宜始终没有猜到,而她更没有猜到的是,他第二天就上门拜访了。
“楚公子要来也该跟老夫说声才是,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纪老爷客气了。”
“对了,楚大人近来身体可好?”
“劳纪老爷关心,家父身子骨还算硬朗。”
添茶三盏,两人寒暄几句,终于入了正题。
“无事不等三宝殿,不瞒纪老爷,晚辈今天来,是来跟令嫒道谢的。昨日她拾得晚辈的玉佩,并还给了晚辈,晚辈心里感激,所以今日特意上门致谢。”
楚宸章边说边推出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打开一看,却是缀着珠花的玉簪,做工别致,淡雅精美。
纪老爷见多识广,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连忙推辞着,“使不得,使不得。”
楚宸章微微一笑,“说了半天,怎么不见令嫒呢?”
“是是是,失礼了,根子,还不快去请小姐过来。”
纪夫人精神越来越好,这日竟主动提出要教顾嘉宜刺绣。
“没有哪个女人不会刺绣,今后你的嫁妆有些还得自己绣呢,不然到时可让夫家笑话了去。”
“娘,这不还早嘛?我才十岁呢。”
“才十岁?娘七岁便开始拿绣花针了,唉,本来是要早些教你的,哪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纪夫人说着便有些伤感。
“现在学也不晚啊。”顾嘉宜笑着劝慰道。
正说着,就见根子走了进来,“夫人,小姐,家里来了客人,老爷请小姐过去。”
纪夫人听了不由有几分紧张,“叫叶儿去做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夫人,是客人说要见小姐的。”
顾嘉宜不由来了几分好奇,会是什么人呢?
“娘,没事的,”顾嘉宜站起来,“根子,你先去外面候着,我回房换身衣裳。”
顾嘉宜换了身鹅黄的外纱衣,衬得她娇俏灵动。头上的步摇随着她进门便微微晃动,增添了一丝俏皮。
“是什么人要见我呢?”
“回小姐,是两江总督楚大人的独子。”
哦?竟然是一个官宦子弟,她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些人了?
“老爷,小姐到了。”
顾嘉宜一进门,就看到纪老爷身边的楚宸章,怎么,他竟然是两江总督的独子?完全活脱脱的官二代啊!
她行了礼,却有些诧异,“楚公子,你今日来敝府见我,不知所为何事啊?”
“自然是来道谢的,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小姐收下。”
顾嘉宜看了眼珠钗,又看向纪老爷,却见他正在悄悄摇头,是叫她不要收下吗?
“这珠钗十分别致,我也很喜欢,可是无功不受禄,我不过举手之劳,有什么资格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还请楚公子收回,不要让我们为难。”
“难道我的礼物,纪小姐就这般难以接受吗?”
他这完全在挑刺嘛!
“还是说,纪小姐根本看不起我,所以不愿收下我的礼物?”他这是强迫她收下吗?
纪老爷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正想说什么,却见顾嘉宜对他摇摇头。
“既然楚公子都这么说了,叶儿若是再推辞,倒显得不识趣了,那么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儿……”纪老爷面露难色,却不知该说什么了,她都已经答应收下了,难道他还能再反对吗?
“石竹,托了楚公子的福,你才有了这支珠钗,还不快谢过楚公子。”
石竹一愣,一下就明白过来,顾嘉宜这是要把珠钗转送给她。
“纪小姐,你这是……”
“楚公子,这支珠钗我收下,便是我的了,我的婢女做事认真,我赏一支珠钗给她,这有什么问题吗?”
楚宸章闻言,却又抚掌大笑,“自然是可以的。”
石竹这才接过珠钗,对楚宸章和顾嘉宜道了谢。
纪老爷又和楚宸章说了些话,无非是关于江城近两年的变化,顾嘉宜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插言。
过了一会儿,楚宸章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却又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那双酷似楚宸枫的眼睛让顾嘉宜再一次心乱了。
051。大牌小卷()
“女儿,你明白我刚刚为什么不要你收下楚宸章的礼物吗?”纪老爷微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而最显而易见的,是在这样独处的时候,他对她的称呼,由“姑娘”变成了“女儿”。
“您自然有您的道理。”
顾嘉宜不愿去揣测纪老爷的心思,因为家中的生意,他甚至是整个家族所处的地位和环境都太特殊了,许多事都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一个人在外面拼搏,不图什么,就是想让我的家人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楚宸章是官家子弟,而我们只是一个商户,身份悬殊,完全没必要去高攀,就算现在楚宸章对你有几分好感,想娶你进门,许你的不过是个偏房,以我们这样的身份嫁进去只会受气。不过你尽可放心,爹会给你找户门当户对的人家。”
顾嘉宜能感觉到纪老爷的真心,他完完全全是站在她的角度上为她考虑的,而且作为一个爹,能跟自己女儿说这些体几话,实属不易,她心里不由有些感动。
“爹,我明白您的意思,不会让您担心的。”
她又同纪老爷聊了些家常,便告辞回自己院子里了。
她迫不及待地进了银簪,果然如她所料,后山上有了一片甘蔗林。
“汪汪……”
竟然是小卷!它看见她,不自然地吸吸鼻子,抖了抖小身子,一双远溜溜的眼睛又黑又亮。
“你怎么会在这儿?”顾嘉宜蹲下来,摸着小卷的脑袋,它有些抗拒,想挣脱开她的魔爪,但顾嘉宜把它抓得紧紧的,它的小脑袋禁锢在她手掌中,小卷只好发出“呜呜”的声音,以示抵抗。
“小卷以后会跟着你了。”
“啊!”她明明在很开心地逗小狗狗好不好,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还突然冒出个声音。
“那谁,风离痕,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咦,对了,你刚刚说什么,小卷以后会跟着我,为什么呀?”
风离痕轻轻一笑,好笑地看着顾嘉宜,“许愿瓶可以给你东西,而小卷能帮你做事,你需要它。”
顾嘉宜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小卷,“它好像不太愿意啊。”
“你是它主人,它不会背叛你,但若要它心甘情愿,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顾嘉宜不高兴地撇撇嘴,什么玩意儿嘛,这狗狗一点都不乖巧,她一点也不想要好不好!
突然,她想到什么,“对了,你要找的人在江城吗?”
风离痕摇摇头,“我不确定,来江城是你命中的劫数,我也唯有等,我已经上万年,又怎么会在意?”
他的唇边染上一抹凄苦和嘲讽,充满了落寞。
顾嘉宜一时愣住了,原来一丝游魂也会这般善感。
等到清醒时,顾嘉宜发现她已经坐在纪府的闺房里了。
“咳咳…憋死老子了。”
谁在说话?这声音似童音又非童音,说是中性话,却又更像是男声,这声音从何而来?
“朝外面看什么,老子在这儿啊?”
他在屋里面?顾嘉宜四处查看,连箱子和柜子都打开了,却没有发现异样。
“你怎么这么笨啊,我在这儿啊!”
只听的“砰”的一声,雕花木床垮了一半,扬起一层细沙。
顾嘉宜吃了一惊,这才注意到床边的小卷。
“刚刚是你在说话?”顾嘉宜几乎可以肯定,但仍是有些不确定。
“是啊,笨死了,现在才发现,”小卷一脸的鄙夷,“喂,我饿了,我要吃红烧排骨,赶快给我端来。”
顾嘉宜笑着摇摇头,捏了捏小卷的耳朵,“我可是你的主人,你竟敢命令我?”
“你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若不是踩了狗屎,哪有能耐做我的主人?”
呵,小东西说话真难听!
“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你都没有征询过我的意思,就擅自和银簪结盟,那段时间,害的我连话都不能说,我这么一个能说会道的人,竟然被整的有口不能言,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
顾嘉宜一只手捂住耳朵,另一只手拎起枕头向小卷扔过去,“结盟之前,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怎么征询你的意思?还有,我也不知道风离痕的故事,也不知道那银簪为何物。”
“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小卷若有所思地仰着头,“我忘了我以前住在哪儿了,昏睡八千年醒来,我就已经在银簪里面了,那时里面已经有风离痕这抹游魂了,我不知道那银簪是什么东西,只是听风离痕说,我是一只灵宠,和银簪结盟的人就会是我的主人,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顾嘉宜抚了抚额,原来连小卷都不知道银簪是何物啊。
“喂,言归正传,老子肚子饿了,要吃红烧肉。”
顾嘉宜撇撇嘴,太没有规矩了吧这小狗狗!
“要吃东西,可以啊,不过得先道歉。”
“道歉是什么?能吃吗?”
呵,这么猖狂!不给它点颜色看看怎么得了。
“走吧。”顾嘉宜一手就拎起小卷,笑得一脸灿烂。
她把它的小脑袋浸在院子里水缸里,看它扑腾扑腾的,拼命挣扎的模样,顾嘉宜的笑得越发开心了。
“唔…”她手一松,小卷就掉进水缸了,“喂,喂,我不会游泳啊,快把老子拉上去,你这个疯丫头!”
顾嘉宜托起它的脑袋,“想上来?可以啊,不过先道歉,还有,以后不准自称老子。”
小卷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对你施展不了法术,你以为,以为老子会受你的气吗?”
还在嘴硬!顾嘉宜又把它的脑袋往下按。
“怎么样?这回服不服气了?”
小卷呛了几口水,猛咳了一阵,“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子…”它话未完,便感觉到脑袋又被往下按了一点,“行行行,我,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顾嘉宜满意地拍拍手。
“唔……”
糟了,忘了把小卷涝上来了。
“你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臭女人,出尔反尔!”
顾嘉宜也来不及想太多,伸手抓住它,“看来你还是嘴硬啊?”
“不嘴硬,不嘴硬了。快把我拉上来吧,这水,这水好冷。”
顾嘉宜摇摇头,拎出湿漉漉的小卷。
“小姐,你在做什么啊?若是被老爷知道你这样虐待小动物,他会骂你的。”碧茹穿着一身亮眼的绫罗绸缎,一脸夸张惊悚的表情,甚至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都表现得非常完美,唉,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她这块好材料,哦不对,这里该是戏子才对。
052。甘蔗制糖()
“小姐,这是什么东西?”碧茹走近前来,看见顾嘉宜怀里那见所未见的小东西,不由吃惊得张大了嘴,这一次可是实实在在地吃惊了。
顾嘉宜不由有些好笑,这可是泰迪犬啊,碧茹怎么会见过?
“这是我那位行脚商朋友送我的。”好吧,只好又推到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行脚商身上了。
碧茹似信非信地点点头,又被小卷乖巧可爱的外表所吸引,伸手去摸它的头,不想却摸到了它的牙齿。
她害怕地看了一眼龇牙咧嘴的小卷,脸上却仍带着嘲讽,“这畜生还凶恶着呢!”
小卷听到碧茹骂它,不由气得发抖,跃跃欲试想扑上去,却被顾嘉宜紧紧地抱住。
“对了,姨娘,不知到我这儿来有什么事呢?”
“哦,瞧我,都忘了。紫霞庄新上了几批好缎子,我特意去挑了几匹适合小姐的,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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