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小玉为她轻轻的按摩着,脑中不自觉的回想起芙蕖曾对她说的话:“你要找张敖和父皇报仇是吗,其实那很简单!”
“刺杀的危险性那么大,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愚蠢的路?”
“贯小玉,我帮你复仇,从此,你要全身心的属于我,不可以背叛我。”贯小玉不懂,为什么明明是她伤害了她的孩子,她却留她一条性命。
当她将她带回公主府的时候,之前对她倾心的张敖指责她的妄为与无耻。
她们夫妻都知道她与他没有行房,可张敖上来便指责她秽乱宫闱。
明明她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为什么会怀孕?
“她是我的奴婢,张敖,你要如何?”
“这样的女子,应该将她浸猪笼!”
“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不但不会被浸猪笼,以后,还会是你的妾,贵妾!”果然,是报复,是公主对张敖的报复。
用她这样‘污秽’的人来折磨张敖,让他以为自己绿云盖顶。
这就是芙蕖公主的报复!
第114章 再见了()
日子犹如白驹过隙,时光飞快的溜走。
必须要做点什么来留住这短暂的‘青春’!
作为亲自生过四个娃的人,戚如意觉得这第五胎完全不是问题。
但是这具身体貌似还没怀过孕,第一次生产貌似很难生的。
戚如意摸出了手机,就给自己的便宜姐姐戳短信。
‘我现在不是神仙,生孩子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还有,孩子怎么生?是需要喝神奇的女儿国河水吗?但是那样的孩子就不是我和娥姁的血脉啦。怎么办,看到速回!!!’
自从知道了能给吕雉生娃之后,戚如意可是整天都惦记着呢。
生怕错失了机会!
过了n久,对方回了两个字‘天机’。
不告诉就不告诉嘛,又能怎么样?反正她现在有的是孩子。
刘盈的年纪也不小了,皇上十四岁,也该定亲了,准备大婚还得准备个一年半载的。
吕雉和刘盈母子俩谈了一宿的话,最终,选择了丞相萧何的女儿,比刘盈长一岁的萧圆。
这个女孩吕雉是见过的,是家中唯一的嫡女,管家与规矩学的极好,加之萧何诛杀韩信有功,此事正好皆大欢喜。
“盈儿怎么与你说的?”萧何的女儿?历史上从未有这样一个人。
“如你所说,他不喜欢嫣儿,我自是不能勉强他的。”吕雉看着桌案上堆得老高的书简,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等他成了婚,或许我就能轻松些了。你还想去哪玩?”
沛县,砀郡,栎阳,曾经她们呆过的地方,她们都回去了个遍。
“我哪也不想去了,我就想等着我姐把法子给我,早日养胎。”一个尚宫,怀了或者没了,不会有人惦记什么的。
要说那个戚懿也真心讨厌,竟然耍阴招,让她和刘邦的红线牵在一起。
难怪穿越第三天,就那么狗血倒霉的遇见…
算了,渣男不提也罢。
她们,可是赢了刘邦的,赢了人间的,也赢了天上的。
据说,赢了还有彩头呢,至于是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毓兰刚会说话,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给她添妹妹了?如意,为什么你没考虑过,让我生一个呢?”她虽然四十一岁了,可是古代四十产子的,也不是没有。
“你?!”戚如意打量了吕雉片刻道:“太后怀孕不是很奇怪吗?”
“我怀孕了,碍于你的威严之下,别人不会说什么的,可是你怀孕了,那些大臣啊,肯定要把你围攻死的。”戚如意解释着,随即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再说,我想给你生孩子,不好吗?”
“好,只要是你给的,都好…”唇边的笑意很快被另一双温柔火热的唇覆盖,戚如意笑着,回身搂住了吕雉。
这厢甜甜蜜蜜,如胶似漆。
公主府里,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府里的一个妾侍怀孕了,然而还没等张敖知道这消息,她便已经流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敖气急败坏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公主,你可知道,云雅为何流产?”
一向身体康健,怎么就会流产?
芙蕖被张敖看着,眼中波澜不惊:“这个月刚到二十六,你去了她那里十五天,前三个月最忌讳…她不知道所以伤了身,也很正常。”
正常?!
为什么,她现在说出的话,总是这么云淡风轻?
她看着鲜血不害怕吗?她心里,一定也在暗暗的得意,得意那个没有成型的孩子流掉吧!
“公主,你早知道她怀孕对不对?对不对?要不怎么直接上来,就指责我的不是?”芙蕖觑了张敖一眼:“夫君你可不要污蔑于我,她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她是否怀孕。”
“你不是大夫,可你会医术,你…”
“我若精通医术,夫君你就该小心,没准哪天你吃的珍馐美味就变成了断肠毒。药。”芙蕖冷哼着,想要离开。
“且慢!”芙蕖看着身前的张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夫君你这是何意?”
“你可有当我是你的夫君过?”自那次流产之后,芙蕖便不让他近身了。
他一度的怀疑,她有了男宠。
可是,并没有出现那样一个人。
莫非,是他猜错了?
“那你可有当我是你妻子过,每一次,你都只会怀疑我,伤害我,便是当年我对不起你在先,可是你也因为我保了一条命啊!”那个前世,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
每次遇见大事,都是她保护他,可是他仍然恨着她。
不喜欢就不要碰,不喜欢就不要给外人演戏了。
以前害怕她有情绪,现在她主动放手了,他怎么还受不了?
“你说什么?可笑,你保了我的命?明明,就是你害了我的命,害得我一无所有。鲁元,不要再故意装作不理睬我了,你心里,还是很在意我的对吗?所以,你才会因为嫉妒害了云雅的孩子,才会将贯小玉留在身边报复我。”听到这些话,芙蕖还是不由自主的身体一颤。
原来,在他心里,她的爱永远都是建立在谎言与血腥上的。
可笑,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从一开始,她的主动,便埋下了祸根。
芙蕖愤怒的拂袖而去,再不想与张敖说任何的话,她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随即骑在马上发狠的抽了一下马鞭。
“公主,你等等我,公主…”贯小玉跟在她后面,最终,也驾着一匹马,往芙蕖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知不觉,马匹越跑越远,越跑越偏。
跑到了不知名的野外,树木苍翠,丛林环绕。
颠簸中,芙蕖有些眩晕与呕吐的感觉。
便在她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远方篝火旁坐着的一行人,让她恢复了理智。
她猛地勒紧缰绳,想让马停下,不要再横冲直撞。
然而,马儿却不听她的使唤了,一个跨越间双蹄猛抬,长鸣一声便向那边人群的位置急速的行驶了过去。
‘啊…’马上,芙蕖尖叫着,紧紧的勒住缰绳。
她不能松手,不能松开!
这瞬间,仿佛是心惊肉跳,生死一线般。
她感觉她松开了,下面就会是万丈深渊,让她尸骨无存。
她想要活着,幸福一点,快乐一点。
忽然,一个小男孩拿着一只烤的红红的还滴着油的兔子腿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
“闪开!”
电光火石的刹那,芙蕖听到马儿一声悲怆的长鸣,随即她感觉什么喷涌到了她的脸上。
马儿瞬间调转了方向,并将她的身体迅速的甩开!
随即,身体整个下坠,再下坠。
她感觉到了疼痛,却并不致命。
再睁眼,透过朦胧的月光,她看到了一个高大的女子的背影。
她揽着那个小男孩,站在了不远处。
芙蕖刚想要说话,那女子便转过身来,月光下,那张略显黝黑的容颜却让芙蕖的心瞬间坠入冰窖。
是她!
三年过去了,皇帝都换人了,她又见到她了。
怎么有这么巧,这么倒霉?
“皇妹,好久不见了。”她叫她皇妹,她向她走了过来。
芙蕖下意识的坐在地上疯狂的摇着头,往后退,后者见此皱了皱眉:“这么久没见了,你连演戏也懒得演了?我怎么说,也是你的皇姐啊!”
皇姐?呵…
当年她的替死鬼,替她最后去了匈奴,却也让她一辈子难以忘怀的人。
恨,怨还是怒?芙蕖有时候也分不清了。
午夜梦回,她总是想起那辆马车中,她冷漠的脸,冷厉的眼。
打骂,羞辱,欺负…
那一夜的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母亲,其他人应该都不知道吧!
“我自己可以起来,不需要你的好意了。”芙蕖踉跄着起身,衣裙上染上了无数的血花。
“几年不见,你仍然是这么的横冲直撞,做事没有顾忌。差一点,我的树略就被你踏死了。”他的树略?原来,这就是他的儿子。
“给我一匹马,我要离开这里。你也不想要看见我吧…”芙蕖看着佳祉,她曾经的敌人,现在的…
皇姐?
“不,为什么你想要的我就要给你?”芙蕖哑然,佳祉已经不是一个被她责骂的小宫女了。
她是冒顿的阏氏,身份可是一国的王后。
佳祉,还是恨当年的,她的错,牵扯了佳祉,牵扯了张敖,牵扯出了戚懿,牵扯了太多的是是非非。
芙蕖轻咬着下唇:“佳祉,以前我是做错了,可是,你呢?你难道就做对了吗?”
“我以前很恨你,可是现在我不想恨你了。”恨是没用的,有那么多的仇恨有什么用?
佳祉仍活的好好的,她是母后感激的义女,是代替她这个不成熟的人前去和亲的替罪羊。
“你恨我吗?也别恨了,因为,谁都没有对得起过谁,因为,一切的恨都没有意义。”若这话,是她对张敖大胆的言明该多好?
可是,怯懦如她,只想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固步自封。
佳祉一愣,随即道:“刘芙蕖,我不恨你,也不管你是否恨我,你于我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你最好,永远远离我的世界!”
带着孩子,佳祉从芙蕖身边走过:“我去了匈奴,过得很好。因为师傅,我伤了你,我自知做了错事,但是我却并不后悔。师傅是我最重要的人,谁伤了他,我都会让她生不如死。如今,看来这是最好的,你如愿嫁给了张敖,我也有了符合自己心意的夫婿。没想到终有一日,你还能想开,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马不可能给你,但我可以派人送你到有人的地方,相信到了街上,你自有办法找人接应你吧。”
芙蕖苦笑一声,想开?哪里有那么容易?
之前的日子,当真是生不如死…
第115章 主动了()
没过多久,有马蹄声和人呼喊的声音传来。
芙蕖一路狂奔漫无目的的跑,贯小玉几经周折,竟然也跟了来。
“公主,公主,小的终于找到你了…”贯小玉浑身大汗淋漓,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找我做什么?我还能出了什么事不成吗?”芙蕖走向贯小玉,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谁让你跟来的?”贯小玉低垂着头:“没有人命令,是小的担心您。”
张敖当真与公主之间相敬如冰,水火不容。
如此,张敖便再没有了出头之日。
但贯小玉心中,说不出的复杂,眼前的人,真的就要在这种貌合神离,针锋相对的夫妻关系中,度过一生吗?
“我们离开这里吧。”芙蕖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佳祉,是她的一个梦魇,也是曾经的冥顽不灵最后落下的恶果。
而她心心念念的张敖,则是一手打破她美梦的人。
她不恨任何人了,可是没有恨之后,她感觉心中无比的空虚。
孩子流掉的那一刻,她做的那场光怪陆离的梦,真的让她整个人脱胎换骨了。
没有人相信她已经向善,没有人相信她也可以温柔。
暴戾与阴鸷,似乎便是她身上的外衣,披上了就再难脱下。
她有些腿软,便骑在了马上,贯小玉在马下牵着缰绳,两人一马走的很慢很慢。
走着走着,渐渐的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公主,天黑了,我们恐怕不太。安全。”芙蕖依旧骑在马上,放空着思绪,没有理会贯小玉的话。
直到,她的眼睛被一片水光所吸引,水波粼粼,在淡淡的夕阳落日下,泛着温暖的金色。
“让我下来。”芙蕖一声令下,随即贯小玉扶着她的手步下马来。
将缰绳牵在树上,芙蕖走到了小湖边。
她的身上黏连着一身的血污,当真是狼狈的要命。
当年,她与张敖在一起的那夜,在佳祉眼中,她这个赤身*的罪魁祸首,又该会是怎样不堪入目的一幕呢?
芙蕖站在水边,轻解罗裳。
“公主…”
“走开!”芙蕖冷哼着,头也没回的低吼了一声。
“太医说公主你身子弱,不能受寒。”终究,是她那把带毒的匕首惹的祸。
芙蕖不说话,最终,穿着亵衣亵裤,一步步的踏入水中。
她从未想过寻死,可是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希望这个世界上能够没有她的存在。
母亲有了自己的爱人,盈儿娶了别人家的女孩。
嫣儿,那个前世长大后真心思慕盈儿的孩子,如今也不用再入那吃人的帝王家了。
任由冷水没过头顶,芙蕖闭上眼,感受着瞬间的窒息。
“公主!”贯小玉惊呼一声,随即跳下了水。
在她看来,公主真的是被张敖伤的不轻了。
水下,芙蕖不自觉的吞吐了许许多多的湖水,她的四肢胡乱的蹬着,在贯小玉接近的刹那,那属于人的温暖无限的贴近。
贯小玉猛地揽着芙蕖,向湖边游了上去。
“公主…为什么…为什么…要寻死?”芙蕖雪白的身体落在草地上,身下的小石子硌的她生疼。
芙蕖闭上了眼睛,身体却在情不自禁的发抖。
贯小玉连忙将芙蕖之前的脏衣服拿来,虽然不干净,但最起码是干的,可以御寒。
“公主,张敖那个人贪花好色,为了他,不值得的。”芙蕖依旧没有动,贯小玉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拧干,为她擦身。
“贯小玉,其实,你该死的!”身上人的动作一顿,随即,强装着平静的声音传来:“公主,是我对不住你。”
孩子的流失,让芙蕖仿佛是失去了养料的花枝,没来得及盛开,便要凋谢了。
“如果,当年我不向张敖下药,不自作主张的在和亲匈奴时与他合。欢,我们就不会成亲,他也就不会被父皇厌恶,你的父亲或许就不会死了。一次,两次,不一样的世界,最后结果还是一样的。”那个梦里的世界,贯小玉被父皇派人乱棍打死,而这里,她留下了她的一条命。
贯小玉沉默了,难怪这对夫妻间的关系如此的恶劣。
事实竟然是如此。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贯小玉,你该恨我的,我也该恨你的,事情发生了,便永记心间了。”于母后,于佳祉,于她,于贯小玉。
便是世界从新来过,过去的伤痛又怎么会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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