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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许久，艾拔兰咬紧牙，慢慢抬头：“果然，你和黑古一样，是最差的选择。我改变主意了，首先把你除掉。”
选择？越兵还未知道艾拔兰真正用意，只是听见莫名其妙的词，脑子快速动了动。但见艾拔兰平举起半截龙渊，他没有时间细想，凝聚大量精神力展出混乱箭岚发射镜片笼罩正殿。
高手间对决，往往半秒以内决定生死。然而，在艾拔兰全力突袭之时，越兵却迟疑了最重要的半秒！等人们看清两人身影的时候，只见越兵身体再次被利刃穿透，而他只能斜架巨刃大剑全力阻止半截龙渊割向心脏！
看到越兵双手与胸口射出刺眼银光，正殿上密密麻麻的艾隆之镜迅速消失，艾拔兰觉得越兵已在全力保命，于是抽出半丝余力问：“刚刚你在迟疑什么？”
短时间内试了两次透心凉，而且两次都是自己用的武器，越兵勉强挤出苦笑：“刚刚突然发现，你比我更会骗人……”
现在只要随便施放个低级魔法，越兵就会死。艾拔兰抓紧时间问：“艾琳斯在哪里？”
“在我回答……之前，希望你说清楚，”即使又受了次重伤，越兵眼神依旧锐利，“神使不在地下吧？地下藏着的东西，是不是只有一棵树？然后，你只能将精神依附在艾莉身上，力量却不能用自己的。”
两人实际实力相差了整整一级，艾拔兰才突然意识到，越兵留有余力！他看似全力保命的样子，只不过为了保持接近，使彼此有个低声说话的机会？
“为什么你能猜得到？”事到如今，艾拔兰不得不承认越兵头脑很好，处理事情却十分无赖，无赖到总使人意料不到。
“应该从圣印为什么是三个环互相环扣开始说吧。”越兵说着，分出精神力构筑出领域封锁，把自己与艾拔兰笼罩在半圆银光球当中。“第一见到众神圣殿圣印旗的时候，我总觉得好象众印在哪里见过。发现它蕴涵的意义纯粹出偶然，你看我身后。”
艾拔兰下意识随着越兵的话看过去，黑耀石皇位两旁突然“嘌嘌”喷发出两道绿光。黄金蜂并不出奇，神奇的东西却是黄金蜂出现带出的光芒！远远看去，光芒外形与水仙花十分相似，但是靠近了仔细看才能发现，这朵绿光水仙花并不是绽开的，而是……旋开。
旋开的光花正面看恰恰与圣印一模一样！与巡逻舰进入星之道时的喷发光芒，完全一致！
趁着艾拔兰意识混乱之际，越兵解说道：“生命之树在我的世界也出现过，恶魔们叫做珈蓝，而我们叫第一次人类文明的时代已经灭亡掉了。换句话说，生命之树根本不是什么众神之父的礼物，单纯只是引来恶魔、计算世界毁灭时间的诅咒沙漏。在毁灭降临之前，你们有两个选择：击败恶魔，或者发现圣印的意义，出发去寻找新的世界。”
一字不漏地听完后，艾拔兰锐气全失：“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圣罗恩很早就给世界种下了毁灭的标记。选择你，精灵族则有可能对抗恶魔，或者离开这个世界。”
“正是如此，能请你离开我朋友的身体吗？”越兵伸出精神力触手取出空间符咒，“从你用长刀刺穿我身体的时候，她就在哭了……你没注意到吗？”
流泪？艾拔兰不可思议地放开刀柄，双手摸向脸颊。她这才注意到，艾莉身体自主流出的泪水已滑到下巴。
看样子，总算和艾拔兰谈妥了。松气之余，越兵一边小心按着胸口拉出长刀，一边用精神力修补内脏皮肉，暗暗庆幸龙渊没有在关键时刻迸发附魔。
然而精灵族的问题谈妥归谈妥，艾拔兰仍不肯放弃过去的仇恨：“机铠神，你会成为新的大精灵王——在我跟人类算清楚之后。”
刚好芙娜发出联络，越兵戴上耳机听完，面色顿时严肃：“艾拔兰，我们之间的买卖似乎要终止了。早上我跟阳影说过，今天会死五万人。绝不允许超过这条底线！和你说这么多，只想你停止神使无差别攻击而已。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是棵无主的生命之树，停止那东西只需把它，或者把你砍掉。还有一点，大精灵王？我从不稀罕那种东西。”
没有料到越兵竟知道了自己的软肋，艾拔兰惊得后退一步，但很快稳定精神说：“你知道绝大部分精灵和我签定了契约吧，杀了我，绝大部分精灵都会死掉！”
“哈哈哈哈哈……”越兵忽然开口大笑，笑容与宣布征服大陆时一样，毫不修饰的狂妄中带着赤裸裸的残忍：“大精灵王，你瞒过了所有人，这点值得赞赏。但是，你好象误会了些什么，这个领域封锁是为了什么才建的？当然是为了干掉你了，艾拔兰。”
高级精神技师大多数忙于各种精神开发，体形与体质通常低于一般人水平。越兵也曾经怀疑，敌人精神技师应该轻易能够干掉。有天向教官讨教怎样清除恐怖分子中的精神技师时，教官有句话使他一直记到现在：
假如你知道自己生命宝贵，千万别进入到Ｓ级以上精神技师的“绝对领域”内，高浓度的精神攻击会一瞬间使你忘记自己是谁，甚至举起枪对自己脑袋开火。
现在，越兵的精神力比最强的精神技师远远高得多。当把精神力全部散放到领域封锁内之时，由封锁圈出来的“绝对领域”对于他来说，时间慢得仿佛停止了一样，里面的一切信息，包括艾拔兰还未说出口的震惊之词，所有都汇聚入他脑海。
然后还有——
繁盛的精灵帝国，华丽的圣安多朝见宫殿，生命之树巨大树冠在宫殿群中央展开，四季传来哗哗叶涛声。所有精灵与生物向新的大精灵王卑躬屈膝，只有一名人类小侍女例外……
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新大精灵王，小侍女却站着对新大精灵王微笑了。
“放心吧，艾拔兰，悲剧结束了也仅仅只是个故事而已。”越兵从空间符咒蓝色传送口取出原明之镜，“精灵也好，谁的名字也好，只除了那个微笑，把一切都给我忘掉！”
原明之镜施法完成速度飞快，在魔法文字侵入艾莉身体同时，长着半米长耳的高阶精灵影象从艾莉身上弹出。越兵面无表情，把领域内所有精神力灌进高阶精灵影象里。
无论哪个世界，人们都会问人死了灵魂会去哪里。对身在的世界，比起沉冤之地，越兵更相信灵魂之海的说法。离开肉体的灵魂将被灵魂之海吞噬，灵魂之海则无时无刻寻找着没有灵魂的新生命，把自己的一小部分灌输进去，等待随后的收获。
这种说法会使人感到残忍，正因为如此，越兵全力控制着精神力只击破艾拔兰魂体里其他信息，没有将之完全打散。
而此时，阳影突然聚会身影，无力地坐到地上，抬头看着越兵渐渐煞白的脸说：“够了，越兵。你们两个原本就不亏欠对方什么，所以艾拔兰不会白白把神使送给你，你也不需要费力特地给她留下一丁点意识。”
摧毁其他信息属于量子级精密精神力控制，越兵现在恨不得把阳影蕴涵的魔力转化成自己精神力来使，实在抽不出一丝多余精神回答她。
看到艾拔兰魂体上渐渐充满了越兵精神力发出的银光，阳影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反刚刚淡淡哀伤着的气氛，蹦起身捉起越兵手臂，咧开小嘴——
喀嚓！
钻心剧痛传来，越兵不得不收回精神力大叫：“别咬！骨头要断了！！！”
阳影仍死不松口，咬着越兵手臂含糊地说道：“笨蛋，你让艾拔兰忘记了一切，沉在地下生命之树不就要升起来了？我们必须要去抢树，不能让树落在黑古他们手里！”
对了，生命之树可以变成树种带走！越兵不甘心地看看已忘记一切表情柔和的艾拔兰，以及被原明之镜回转魔法缠绕着的艾莉，紧紧握拳道：“树肯定要抢，但不能把她们留在这里，我不想再出现象上次那样，才打赢了黑古，却丢了众神圣殿总会。”
“刚刚你说要干掉艾拔兰那一瞬，我还以为你总算当了回彻底的坏人。”阳影看不起多于无奈似的摊开手，摇摇头，“结果，充其量只能算个三流恶棍。”
“嗯？你在说谁？”越兵一边解除领域封锁，一边回答阳影：“为了生存吃着别的生物，同时又对其他生物又怀着奇怪的同情心。我个人就认为，用一切形容词去形容人类都对。照此推论，艾拔兰憎恨人类并没错吧？”
看到艾拔兰一直好奇地打量着她第一个见到的异性生物，阳影低声说道：“树精灵，树的精灵没有王，所以不能象月精灵那样称为种族。”
考虑着照看艾莉与艾拔兰的人选，越兵目光只落在虹莺身上，随口回答阳影：“所以呢？”
阳影当然明白越兵根本没有心听，也就闭口不再说下去。此后，所有树精灵会向他们中最强大的艾拔兰附首，承认她为精灵王，向所有生物宣布他们成为种族。新种族也许会叫自然精灵、森林精灵，新大地精灵等等，只是无关紧要的称谓问题。
关键紧要的问题却是：圣罗恩曾经打开许多门，召唤来众多生物，花了漫长时间刻意地创造了如今大陆上的众多种族。但现在，魔能机铠族也好，树精灵族也好，在短短时间里，越兵竟然不经意便使两个强大的种族诞生了。
第五十四章 活祭
预想中即将的生命之树还没有出现，倒是神使召唤魔法阵陡然发出强光，将地面上一切全部笼罩在内。
见此异象降临，正殿上的大贵族片刻间逃散无踪。越兵明白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取出一张机铠契约，召唤出收藏其中的机铠，快速改写信息，嘴上说道：“虹莺，你穿上这个，和夫特旅将保护她们，它会指示你们找到菲利斯，和我的人汇合。我必须去停止神使，否则一切都完了！”
这些是真话吧？在关键时刻，虹莺竟怀疑着越兵。人总会变的，她不能确认，如今有强大军队与实力的越兵，还是否以前认识的人。
这一切阳影看在眼里，嘲笑道：“比起盲目信任他的佣兵们，白云国的无地贵族，你这种态度才是真确的。因为到了现在，他还没有为死掉的五万人说什么。那些人绝大部分还以为自己参加了神的军队，在众神的指示下推翻恶魔帝国。”
他们都是棋子？夫特旅将与虹莺同时不信任地看向越兵，同时心想：不是为了推翻帝国，不是为了征服大陆，越兵的真实用意会是什么。
“他们在等你回答呢，三流恶棍。”阳影伸手抓越兵手腕。她相信不仅自己，在任何人眼里都很奇怪，一边对一两个人的性命过分执着，一边毫不同情将另外几万性命当做草芥。
即使剩下一只手，越兵依然继续敲打虚键盘，只是，转过头斜眼阳影，紧盯着她那只暗红的瞳孔反问：“你们知道大陆总共有多少人类？”
各国将自己的人口数目当做秘密，白云国与特兰亚帝国掌握的数据都不完全，只能粗略估算多如牛毛的人类王国加起来，所有人口大概在二千至二千五百万之间。
“谁会一个个人去数啊！”阳影倒先火了。虽然众神与神器有着永恒的生命，想来没有谁会无聊到去数人类究竟有多少。
当越兵露出意料中的轻笑时，夫特与虹莺同时回答：“两千万。”“两千五百万。”
“我知道的是两千三百六十万，原本不足六十万，但我把新增长的人口算进去了。”越兵转看向虹莺，平然说道：“你和夫特旅将之间的数据差，看得出帝国与新兴王国的差别。”
看不惯越兵一只手仍能干活，阳影愠怒着问：“所以，五万人和人口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祭品。”说明之时，越兵表情十分淡然，“就象夫特旅将认为全大陆不过只有两千万人，与真实数字相差了五分之一，强大的梦终有一天会毁灭掉特兰亚。同时，认为有两千五百万人的国家，由于恐惧特兰亚帝国，把自身以外的人口都当做了敌人，在拓展疆土途中，它们会毁灭多少东西？”
越兵话音落下时，有人突然在正殿边门哼笑道：“毁灭掉些什么，才能重建什么，大陆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特兰亚帝国皇帝，我该说你天真好呢，还是无知好呢？”
明明之前就召唤有黄金蜂斥候到场，竟然又没有发现有人接近！情急之下，越兵停手张开精神领域，结果却大出意料：正殿边门处的确没有人！
那说话的人究竟是谁？传音？从夫特与虹莺惊诧的表情看，似乎他们的感觉也没有出错，越兵只能放眼边门，等着那位神秘人物现身。却在就此时，阳影压沉声音道：“神使的投影体，即使能看到，事实上却不存在。”
第一把声音响在边门里，第二把声音却响在正殿正门：“没错，从神器角度来说，我们从开始就不存在。我们既没有形态，也没有心灵，全部的一切都由召唤者想象到的最强姿态出现。所以……”
那声“所以”之后，艾拔兰身边突然出现一名身穿蔚蓝制服的男子，一手插着裤袋，一手抬起艾拔兰下巴，笑容嚣张中带着几分阴险：“……我很好奇，想问问这个女人，我不是为什么以圣罗恩的姿态出现。还有，这扭曲的心理是怎么回事？”
险恶版的自己，而且不止一个！越兵视野范围内，已经站了好几名态度傲慢的男子身影，笑容诡异得连自己本人也起鸡皮疙瘩。可是，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些只是投影体，神使的本体在哪里？
正当此时，身上的耳机发出震动，继而响起芙娜着急的话音：“少尉，皇宫里的情形怎么样？战场魔力浓度太高了，大批士兵出现严重精神混乱！不知道他们看见了什么，同一方里面有溃逃的，有相互撕杀的，刚下令重整的战线瞬间就崩坏了！”
正殿上的异常似乎与外面同时发生，越兵精神顿时收紧：“精神混乱影响到哪个位列？司令部的人安全吗？”
“我们经历过原明之镜幻影的事，对幻象虽然有抵抗力……”芙娜眼前看到的东西与其他人看到的一样，全是提着阴影之刃的越兵身影，蓝压压地满山遍野围过来。“威尔他们却不行，进攻的口号变了，我发到他们机铠的信息，他们似乎全没有看见。”
其他部队可以忽略，无双天下商会的佣兵人数虽然少，穿上原始机铠与改装神铠的他们，破坏力远在杂牌军之上。越兵咬了咬牙问：“威尔和其他佣兵队将在喊什么？”
“无双天下帝国万岁……皇帝陛下万岁……”芙娜极其困难才重复出他们的喊话。她知道这些话不是越兵的意思，但从佣兵们嘴里面喊出来，听到的人将误认为越兵背叛了所有人。从人类，到所有生物，甚至众神。
原以为越兵会大发脾气，芙娜却想不到，在静默了片刻后，越兵竟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看来我错了，神使远比混乱泰坦高级得多。”
是高级太多！听见越兵还能笑出声，芙娜比任何人都着急。进入高级位列之后，非人型生物的智慧与魔力增加非比寻常！在本体出现前，它就用精神魔法将对手主要战力化为乌有。
从最坏方向考虑战场形势，己方仅仅剩下司令部，隐藏在不知何处的亡灵军队却不受精神魔法影响，神使则志在消灭人类……即将出现的生命之树该怎么抢？按照常理，这种仗绝不可能打得赢！
抢夺生命之树所属权，消灭神使，无论对于精灵还是人类来说，都需要有人创造奇迹！事到如今，芙娜只能寄希望于越兵身上：“少尉，你有办法吧？”
看看大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幻想，越兵扯了扯嘴角回答：“只能说，在看见神使本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