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样没错。”越兵终于听见了芙娜发回来的电码，合上眼发散精神力寻找电码上报告的飞艇方位，约过了一盏茶时间，他终于找到了曾经放到几十千米高空之上当卫星使的飞艇，与芙娜真正的连接上。
在精神线路上问候、询问龙芽与娜娜的情况、玛达琳妮有没有回去等等事情又花费了一顿饭时间，越兵摘下耳机的时候发觉两人还在身边，忍不住问：“你们还在啊？可以不用等我，自己先去吃饭，话说回来，你们不快点，风路那几个一哄而上什么都没剩了。”
“师傅你呢？”
“我刚醒还没有什么胃口，”越兵收起发报机，“飞艇移动到艾拔兰上空需要一天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做些什么好？夜晚那个阵仗，想知道些什么，还是白天出去的好。”
“白天也不见得安全。”见越兵站起身，莉莉丝让开点点身位说道，“这一个月来，竖卫兵将对旅馆、酒馆差得很严，与此同时，外省来到艾拔兰的人也异常增多。”
“这是怎么回事？”越兵习惯地把手插进大衣口袋，“是难民吗？”
“难民人数还好……”莉莉丝看看伊凡，低声说，“伏加应该知道些什么，下去吃饭的时候问问看吧。除了盗贼，还有许多类似于低级贵族仆人的人物，他们主要聚集在沙龙、旅馆这样的地方。”
“啊，师傅，爷爷正想和您谈这件事。”伊凡走去开门道，“边吃别谈吧，特丽莎说今天的菜单仿照白云国的菜式，希望师傅你能喜欢。”
“特丽莎是谁？”越兵在门口处站住，翘起嘴角问。与伊凡相处有段日子了，听他不带尊称地叫人还是第一次，“另外，为了谁特地弄白云国的菜式？”
“伏加老人的孙女吧，平日在附近沙龙酒馆当舞娘。”莉莉丝平静地回答，殊不知伊凡的脸在越兵注视下泛起了红潮。
“下午我们就在店里面悠闲地度过好了，晚上我们再去看看特丽莎小姐跳舞的样子，顺便带风路几只小子去放松下。”越兵故意大声地说着，眼角偷看伊凡的模样。见伊凡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傻样，嘿嘿地拍拍伊凡后背意味深长地笑笑。
与此同时，就在离道具店不远的沙龙内，两名腰间佩带相同徽章的男子在餐堂内，互相看看，默作作声地坐到同一张空桌前，其中一名双手托着下巴，等男侍应走过后低声说道：“关于上次提议的事，我的主人有话带回给你的主人。”
“大人怎么说？”另一名眼角吊起的男子同样低声问。
“我家主人说，极具尝试价值。”前一名男子从皮衣内的口袋取成一方绢巾，轻轻地放在桌面上，“另一件事，不知你听说了没有，昨天艾拔兰的斥候营……”
“嘘……。”吊眼角男子迅速收起白绢巾，单用手指在桌面上虚写下“无双天下”四只字，之后，大大地打个问号。
被问号询问的男子既点点头，又摇摇头，默默地等侍应将先上的酒水放下后，低声回答：“不管他是谁，我家主人认为找到他对我们的事非常有帮助，那位大人的身手到处都在传，有他加入我们的话，离光辉的日子不远了。”
却就在此时，一队兵将在毫无征兆之下快步冲入沙龙餐堂，领头的小队将二话不说拔剑架住柜台的酒保脖子，其他人跟着“唰唰唰”地拔剑堵住门口。两名男子见状立即站起，殊不知小队将一个眼色使下，七八名小兵立即围拥上去，前后左右封死他们的去路。
“今天又有两个，带走！查封！”小队将用剑柄击倒酒保，顺势挥剑扫烂酒架上的酒瓶，狠狠地盯着餐堂中其他男女道：“把剩下的人也带走，一个个好好盘问！”
“是！”剩下的几名兵将领命扑上去，不论男女粗暴地推搡他们后背，不听哭求，而封住两名密谋男子空闲出的士兵则把餐堂内可以砸的东西全部砸烂，连养猫的饭钵也不放过，大脚踢了个底朝天。
此时的道具店地下室内，越兵正一边吃着美女烧出来的好菜，一边听着伏加老人自斟自酌地说特兰亚帝国“旧省份”内发生的大事：
“自一个月前，正好是收实物税的时间，各省份的高级贵族几乎同时提高税收，自明校以下的贵族名为贵族，实际上封地非常小，要从他们手上收入往年三倍、甚至四倍的实物税简直在灭绝他们的生路。”
“即是说，就算写信告诉菲利斯高级贵族的所作所为也没用吧？”伏加老人说的话，越兵仅用官逼民反就可以理解，“然后呢？小贵族们把重压转嫁到封地里的农民，还是他们自己想搞一家伙？”
“问题就在这里，这些小贵族平日谈不上爱护封地里的农民。”伏加对越兵的理解力感到满意，“现在却打着为农民们着想的旗号，在暗地密谋些什么。”
“原来想就这样旁观下去应该很有趣，”越兵用筷子打飞风路瞄准烧肉的筷子，保护住自己先看上的猎物，“老头子该不会想建议，‘这里有条线索，去两个人跟跟看吧’？”
“奥耐罗大人在他们手里，等于主动权在他们手里。”伏加老人看风路打飞一名盗贼的筷子，咧嘴笑笑后说道：“如果我们直接与他们面对面正面交锋，无论怎样小心翼翼地计算首先就处于下风，还会威胁到奥耐罗大人的安全。”
“就这样让我去做流寇，也太扯了吧……”越兵不是不信任民众的力量，而是不知道特兰亚帝国的这伙乌合之众准备到什么地步。再说了，这些人来自各个“旧省份”，不象依斯桥与巴塞城有着紧密的地域利益关系，他们的联盟无疑非常脆弱。他倒不介意去玩玩，怕只怕到最后徒劳无功。
“你放心，越兵大人。”伏加老人眼神精利地盯着越兵说，“我的猜测应该与事实差不了多少，他们会成功的，因为至今为止，一名低级贵族也没有被抓住送上绞刑树。”
“原来如此啊……”越兵边感叹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莉莉丝面前的炒肉丝移到自己面前，“好吧，兄弟们，我们也去当一回流寇玩玩，问题是什么时候动身、用什么方法和他们联络比较好？”
看着莉莉丝也不动声色地把菜移回自己面前，伊凡忍住笑意开口建议道：“师傅，我倒有个办法，你看行不行得通？”
第十章 旧相识
下午时分才被查抄过的沙龙兼旅馆，伏加老人孙女特丽莎的工作地之一……看着透出明晃晃晶石亮光的大门口，越兵双手抱紧大衣：“一面让我们混进去，一面通知特兰亚帝国竖卫兵将，我以为自己够损了，伊凡这小子纯粹就是个狗头军师。”
“而且美女今晚没上班，真没动力啊……”风路紧接在后抱怨道，“还要照顾一群新人，我们什么时候沦落成了保姆？”
“不管保不保姆了，进去喝一杯再说，我们就当夜游吧。”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是一行只有六支弓，沙龙里唯一的美女又请假与相好二人世界，越兵明白风路这班小子为何没神没气。最好进门之后看到的聚会有点规模，不然回头伊凡就惨了，说到撬墙角，风路几个可是超级大师级的。
“是老板……”风路几个人有气无力地回答，可是片刻后，他们像是闻见了什么味道，突然双眼放光，风路更靠近越兵，扯扯越兵皮衣角道：“老板，你看看那边走过来的人。”
“那边的人怎么了？”越兵顺着风路的视线看去。黄昏的街道上，许多居民抓紧暮色降临之前的最后时间回家，一片已亮起油灯光的民宅点缀出丝微和平气氛。如果有什么奇怪，他只发现一名身材比他略矮的俊美男子带着戴帽女仆正向沙龙门前走来。
“女侍从是半猫族，老板看出来了吗？”斥候靠过来低声补充，“她的裙子摆动不正常，那是因为半猫族的尾巴……”
大陆上带得起半猫族侍从的人要么家财万贯，要么身份显赫，越兵眯眼看看来人，年纪甚至比他更小，一样的黑眼睛，一样的军人气质……如果不是大衣的风雪围领挡住了下半张脸，恐怕连脸型也差不多：“这下不妙哪，兄弟们把脸挡住，搞不好是白云国的人。”
“白云国王族不是只有三个吗，”风路利落地挂上雪口罩，“排老二的云空年纪好歹有三十了，娶了个特兰亚帝国恩校贵族的女儿做老婆。”
“管他，我们先进去。”越兵快速收回目光，先一步跨进沙龙门堂。
两名侍应左右迎上来，刚想问越兵几人是要吃饭还是住宿，其中一名眼尖的侍应看出了风路他们的身型与利落的身手，急忙扯扯同伴快速退到一边。越兵等人毫无阻拦地直入餐堂，环眼看看餐堂内已有的二十多名男子，在他们注目下不声不响地各自跳上吧台，各占了一张高脚椅，只对面颊包了纱布的调酒师说道：“六个人，最好的酒，一人来一支。”
单看之前到场的客人酒保就知道，今晚沙龙里的客人都不是普通人，赶快钻进备酒间取出六支陈年老伏加，一边打量着越兵的衣装一边问：“客人要全部打开还是先开几支？”
“全开吧？”越兵回头看眼身后几名蠢动的男子，回头装作不知道他们的戒备似的随意道，“杯子也免了，我们习惯整瓶来的。”
陈年伏加酒整瓶喝？不单酒保，其他注意着越兵的人也暗暗生疑，而就在此时，比越兵慢一步的年轻人也走进餐堂，正用乌黑的眼珠盯视越兵。
“他又在看你了，老板。”风路回望后，滋起牙道。
手下的盗贼尾巴一翘，越兵就知道他们要拉稀的还是硬的，只随手拿起酒瓶冷冷地说：“如果你觉得我回头收拾你无所谓的话，继续说下去。”
“是……”风路碰了个冷屁股，用手肘捅了下在旁耻笑他的斥候，单手拉开木塞仰头灌一口。但是，他回头再看看，很快觉得不妥：“老板，说真的，你不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么？”
在第十三弦竖琴呆了三十年，再眼熟都忘记得差不多了，越兵顺着风路话音回头再看看，小说嘀咕道：“哪里眼熟了？看身姿感觉有点像禁卫军，该不会是白云国的王族分支吧？公然在艾拔兰带只半猫族，他也够厉害的。”
“我看象是女的。”看见那名年轻男子转眼看过来，风路急忙回头说，“老板，你想象一下他的骨架吧，有没有觉得他的胸收得有点怪异？肩膀都支起来了。”
“既然有可能是女的，你就给我卖力干活。”越兵拿酒瓶敲敲风路的脑袋，自己闷了口，用眼角注意那名年轻人。只见他迟疑了一会，带着半猫族侍从走到不远处的空桌边坐下，举手招呼侍应上菜。
是男是女他倒不是很关心，越兵关心的却是白云国为什么想要插一腿。照理说，白云国刚刚镇服周遍的小国，应该致力于安抚国内与周遍的小国才对。怎么想他们也没有理由到这遥远的大陆中央，依然保存着强大军事实力的特兰亚帝国内借用乌合之众的力量。
应该问问云端？趁着夜色还未正式降临，离与伊凡约定的时间还早，越兵散发精神力，试图通过飞艇与芙娜联络，然而就在此时，年轻人旁边的半猫族侍从帽子动了动，突然转来尖锐的视线。
“原来是熟人啊……”越兵停下散发精神力，眯眼看盯着他不再转动眼珠的半猫族侍从。半猫族天生对魔力、邪恶、威胁感觉敏感，但对精神力有此敌意的半猫族恐怕只有一只，到现在他才回想起穿迷你短裙、常跟在云端身边的猫女。
“老板看出了是谁了吗？”风路拿瓶酒像要吸引对方注意力似的挡住自己半张脸，“以前的相好？没问题，这里的兄弟没人会说出去的。”
几名属下嘿嘿地随着风路话音开始笑，越兵倒无所谓地说：“一会酒钱你自己付没关系吧？”
“我明白了，老板想要我干什么？”风路紧张摸摸腰间的小钱袋，“我干就是。”
越兵随手摸出随身的小笔与便条纸，鬼画符似的写了几个字：“帮我把纸条交给那只猫女，再约她到洗手间附近，去吧。”
“老板泡妞，属下跑腿，唉……”风路接过纸装作委屈地对其他人挤挤眼，两步走过餐堂间的桌子，绕到半猫族少女离离面前。
风路怎么把纸条暗地里交给离离，怎么约，越兵倒不在意，见到离离面无表情地在年轻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转身走向后堂，他也起身把酒瓶往回来的风路怀里一塞，拉拉衣领跟上去。直到出了餐堂照明晶石的亮光，在通往后堂的黑暗过道处，他才听见离离带着极度警戒声音：“恩校大人，您为什么在这里？”
确定了附近没有人经过后，越兵张开着精神领域边警戒边回答：“我有同样的话想问你，不在白云国当你的猫领头，跑到特兰亚帝国首都干什么？和你一起来的人是谁？”
“这不是您该管的事情，恩校大人。”离离强调着越兵的白云国贵族身份，“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您在入夜之前尽快离开。艾拔兰目前正在暗地宵禁，入夜后的斥候非常多。您带的几个人远远不足以保护您的安全。”
保护我的安全？闻到了离离身上传出与云端一样的兰花香气，越兵顺势朝着反出莹绿光的两只大眼压上去，“你说的我都知道，因为昨晚已经见识过了，暗地宵禁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两百多斥候不知算斥候营几分之几？”
“钢铁炼金术士……难道就是您？”离离被越兵逼迫得贴到冰冷的墙壁上，难以置信道：“不可能，您身上魔力没有多少变化……”
“精灵的大术士血统你听说吗？”越兵伸手按到墙壁上。这副模样，即使有人路过，看上去也不过正在调情的一对男女。“说吧，白云国在艾拔兰里有多少人，你们的任务是什么？你们要和那群流寇玩我倒是不在意，只是千万别搅和了我的事。”
－“您的问题请恕我不能回答，就算您问云端殿下她也不可能告诉您。”离离明白越兵的实力今非昔比，拥有大术士血统的精灵最少能达到元素神新神的境界，即使越兵现在还未到达那个地步，一次性对付两百多斥候足以说明，他的实力已在北大陆数一数二。然而为了肩负的任务，她还勇敢地直视越兵双眼。
“因为恩校驸马是不能管政事对吗？”虽然对离离的勇敢非常赞赏，越兵却没有放松语气，“那我们换换身份说吧，我的商会想到艾拔兰拓展业务，本人以商会会长的身份问问你，你们到艾拔兰有什么任务，会不会与我拓展业务有冲突。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不然，我送你到极地去当苦力，对对，芙娜现在还缺个秘书，即使衬托也好，秘书是不能少呢。”
极地……在离离心目中，艾拔兰已经算极寒了，极地那根本就是冰冷的地狱！现在越兵的眼神就象要把她吃了，她丝毫不认为越兵在说笑，更何况她知道，至今为止越兵说的假话多了，但真打算做的事情，哪一件他没有做到？
离离越想越觉得不能再想下去，面对着越兵的逼视不禁闭上眼，呼噜噜地摇头。而就在此时，她忽然感觉到越兵把头一转，声音缓和了许多：“小猫女不肯说呢，你呢？”
“好吧，我来说吧……”来人慢慢除掉雪帽，放下高立的衣领，单手按按喉咙清除用以伪装的假音魔法：“很久很久不见了，少尉，你还记得我吗？”
不妙，真让风路这浑小子说中了。
大陆上称呼他做少尉的人，除了娜娜的手下，五只指头够数有余，看见来人露出英霜似的面容，越兵从心底松了口气：“公事先放一边，说话，今天该是谁请谁喝酒了？对于你来说‘很久很久’只有一年，而对于我来说，那真的是很久很久。”
第十一章 撞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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