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我……还是我吗（）
青州
不似毗邻战场的祖、幽两州，地处九州腹地的青州能够感受到的战火味道要轻薄许多。
青州北栅境九夏府的一处商道上，化身一名云游文人的白眉靠坐在一架牛车的尾部，身子依靠着牛车上的粮包，耳边倾听着清脆的牛铃声。
离开蜀山后，白眉几经思考后最终选择了第一站的目标：青州
这样选择的原因有二，首先青州作为药道修士的聚集地，白眉也希望在这里寻找到能够弥补本源亏损的灵药，虽然老熊猫都不知道这本源亏损是否有药可医，但是天下之大，事无绝对，总要尝试一番才知道结果。
其次青州相邻中州，白眉的下一站便是中州，行进起来也方便一些。
这一次外出的目的主要是养心培元，所以白眉没有像之前一样，御剑横跨州境，而是乘坐了传送灵阵来到青州后，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骑马乘车，慢慢悠悠。
虽然敛去了一身的修为气息，但白眉久居高位、掌控极强力量已久，身上已经无法避免的散发阵阵摄人的威严。
白眉刚来到青州时，便因为一句喝问，活生生吓死了一名壮汉。导致在后面，白眉只能伪装成一个云游的文人，每日捧着一卷书，少言寡语。
靠坐在牛车上，白眉哗啦哗啦一页页的翻动着手里半指厚的书卷，读书能够修身养心，这是凡人都明白的道理。
只是到了白眉这种境界，普通的凡人著作自然是入不了白眉的法眼。白眉现在看的这本书，乃是当朝居正阁大学士，陶鸿雪原笔亲著《经法·讲义》。
这本书卷还是当年白眉立宗大典是，一位前来观礼的朝内高官所赠。只是白眉一直都未曾翻阅过半页，丢在掌门指环里都不知多久。
直到这次出来后，白眉才在掌门指环的角落里，看到了这本遗忘已久的著作。
儒道乃是地央界最为玄妙的一门道统，之前白眉对于儒道一脉了解并不深，只是在年幼时见过一些儒道手段。
原本是为掩饰而读起的书册，此时的白眉却真真实实的从中受到了不小的收获。
望着书页上盈盈绽放的白色毫光，白眉念头一动将这儒道文气遮掩起来，以免被周围的凡人所见。
陶鸿雪乃当朝大儒，本身没有一点修为，但是儒道造诣极高。就拿白眉手中的这本《经法·讲义》来说。
虽然整本书都是普通的笔墨书写而成，但是因为是陶鸿雪的亲笔著作，每一页的每一个字都灌注了陶鸿雪编纂时的历历信念。
单就这么一本普通的书卷，就足以比的上一件人阶九品的法宝。甚至在某些程度上，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书页上星星点点的儒道文气顺着白眉的双手渐渐涌上他的身上，在这层淡淡的白光簇拥下，白眉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直指内心的力量在他的心底回荡。
儒道……有点意思……随着儒道文气在白眉的上越累越多，白眉身上威严森重的气息开始渐渐消散，一股淡然出尘，文质彬彬的感觉攀上了白眉的肩头。
至此，白眉才真的给人一种云游文人的感觉。
商队一路行进，在日落时来到了一片水塘的草地。
天色昏暗下来，行商不走夜路。于是整个商队的领队，便开始招呼着商队里人开始打起帐篷，准备露宿修习。
“白叔叔，今天我们学写什么字啊？”这边白眉下了牛车，五六个六七岁左右的孩童齐齐拿着碳木和白纸将白眉围了起来。
行商走南闯北，很少会在一个地方定居。所以很多行商的孩子都没有时间和地方上学。所以白眉便以教授孩子们写字为报酬，加入了这支商队。
微笑着拍了拍这些小家伙的脑袋，白眉带着这群孩子，来到了一块凸起的岩石旁坐下：“今天，我们要写的字是……善。”
拿起一根木炭烧完后压成的炭木笔，白眉在凸起的岩石上缓缓写出了一个善字。
“白叔叔，善是什么意思啊。”六双纯洁童真的眼神齐齐盯着白眉，等待着白眉的解答。
“善，就是善良、善意。”在善字上画了一个圈，白眉道：“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心底都是善良的。
只不过随着人渐渐长大，有的人把善丢了，有的人把善藏了起来。但也有的人一直把他放在心上。”
“那白叔叔，善有什么用呢？”一个小家伙瞪着大眼睛问道。
“有什么用啊。”抬眉想了想，白眉道：“善的作用有很多，他可以你变得更好，也可以让你变得更坏。它能让别人感激你，也能让别人厌恶你。
善很容易被别的东西影响，除非有一天整个世界只剩下善，那时它才会永远象征着美好。”
“只剩下善的世界……”挠着后脑勺，一群不通人事的孩子拄着下巴思索着白眉刚才话里意思。
“好了，别想了。先照着我写的练习。一会我可要回来检查的哦。”笑着给这些小家伙们留下作业，白眉起身一个人来到了倒映着初月的水塘边。
方才白眉将给那些小家伙的话，看似是回答小家伙们的问题，实则也是抒发心中的所思。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得到了蜀山剑宗系统。注定要称霸一界的白眉，一直都在担心自己的行事准则，是否有一天会也会偏向某个极端。
善的极端几乎都是偏执而可怕的伪善。白眉并不希望自己变成了一个心胸充满伪善的人。
回想着自己之前走过路，入九州、反阴土、建蜀山、收剑宗。
手握旁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心中对一切的淡漠已经开始逐渐出现在白眉的处事风格上，冰冷、生硬、霸道、无所顾忌。
这样的我，建立起的蜀山，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呢？低头望着自己干净白皙的双手，白眉缓缓握紧了拳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自己面无表情将赵灵儿打入锁妖塔，然后将李逍遥关进思过崖的画面。
我……还是我吗？
……
第三百七十三章：龙宫冲突（）
“白叔叔……”耳边轻声的呼唤将白眉从心中的质问里拉了回来，扭头看向身旁拉着自己衣角的小娃娃，白眉露出一丝笑容：“怎么了？”
“我们写完了。”明亮干净的眼神让白眉心中微微一动，轻拍着小娃娃的头，白眉拉着他回到了那块岩石旁。
“嗯，写的都很不错。那今天就到这，快回去睡觉吧。”
检查了一下小家伙们写的怎么样后，白眉一声令下，小娃娃们打闹嬉戏着朝着自家爹娘跑去。
“白先生，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领头老赵此刻来到白眉身边，笑着和白眉说道。白眉为人文质彬彬，吃的不多，又能教商队里的孩子们读书写字。
所以商队里的大人们都对白眉很有好感，平时对白眉也颇为照顾。每日安营搭帐篷的时候，都会帮白眉也搭好，生怕白眉这样文弱的身子，弄不好这样的粗活。
“好，谢谢了老赵。”笑着向老赵拱了拱手，白眉迈步走向了商队里的人为他搭好的帐篷。
平躺在兽皮缝成的类似睡袋一样的兽皮睡袋里，白眉双眼盯着帐篷的顶上，呼吸冗长，没有半分睡意……
一夜无眠
当第二天的晨晓划破山顶的时候，白眉缓缓从兽皮睡袋里坐了起来。
自从决定放下心中重压，外出养心来到青州后，白眉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患上了失眠症……
身为金丹大能，睡不睡觉对于白眉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是自己毫无征兆的丧失了睡眠的能力，却还是让白眉隐隐感到一丝异样。
每当夜色降临，白眉一个人安静的躺在那里想要入眠时，脑子里就会像是出现了一汪泉眼，各种各样的杂念烦思就会像泉涌一样喷薄而出，扰的白眉片刻不得安宁。
白眉也曾试着强制让自己的身体进入休眠状态，但是即使肉体休息了，白眉的精神却还是清醒无比，哪怕是白眉运转永夜真眠的秘法，都没有半分效果。
直到这时白眉才觉悟到，自己本源亏损后除了早衰之相的另一重后遗症，爆发了！
这一重的后遗症会让白眉的精神永远处于清醒状态，得不到休息。长此以往下去，精力损耗过重的结果，便是白眉即使极力避免的本源亏损。
看来，靠修养身心的方法来遏制本源亏损已经迟了，我必须尽快找到治疗我这失眠症的法子。
摩挲着手指，白眉撩开帐篷的帘子，外界的阳光照在白眉的脸上，让白眉脸上一丝隐藏极深的苍白显现。
“白先生醒了，快来吃早饭吧。”热情的招呼着白眉吃早饭，老赵伸手递给了白眉一只陶碗：“今天咱们运气不错，老六在水塘边抓着一条鲤鱼，足有八九斤重，炖了一锅鱼汤。
咱们今天早上鱼汤就馍馍。”
温和的接过老赵递来的碗，白眉虽然和这些人不过萍水相逢，但是老赵一行人给白眉的感觉却十分不错。
没有一般商人的奸诈耍滑，或许是因为买卖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土产，老赵一行人的身上有着一股让人心安的淳朴老实。
已经打算要离开的白眉，在老赵给他搭的帐篷里留下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银子。至于为什么不是金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白眉清楚，如果他给老赵他们留下的财物过多，很容易会引起别人的觊觎。
而一块拳头大小的银子虽然也值不少钱，但是还在一般人能够接受的范围，不至于让人利欲熏心，恶向胆边生。
鲜嫩醇香的鱼汤白眉还没走到跟前，那股味儿就开始往白眉的鼻子里窜。
嗯？闻到这股鱼汤香味后，白眉竟感到自己的身体突然生出一丝放松的感觉，虽然这股感觉很淡很淡，但生性敏锐的白眉还是察觉到了这丝感觉的出现。
这鱼……伸头往煮着鱼汤的大铁锅里一看，白眉右手端着的陶碗顿时被捏开了一道裂纹。
浓白色翻腾着氤氲雾气的大铁锅里，一条被煮的残破不堪的银灰色鲤鱼正在斜趟在汤里。从表面上看，这条银灰色的鲤鱼就和寻常的鲤鱼一样。
但是若细看之下，就能发现这条鲤鱼的鱼鳃的位置已经长实，眼眸精光一闪，一道剑气划破鱼鳃的位置，一缕金光顿时出现在了白眉的眼中。
闯祸了……在看到鲤鱼鱼鳃中的金光后，白眉心中顿时摇了摇头，暗叹自己的时运还真是差到了极致。
看到白眉盯着鱼汤发呆，老赵等人还以为白眉是馋了，当即笑了笑：“白先生莫急，这鱼大，汤还得熬一会，再等一下就好。”
老赵这边话刚落音，天空中骤然乌云密布，狂雷轰鸣，方圆千里都被一片漆黑所笼罩。
被这突然的惊变吓得双腿颤栗，老赵一行人惊恐的望着眼前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齐齐跪下，磕头祈祷老天息怒。
在场的所有人中，唯一还站着的白眉将手里的陶碗放下，负手凝望着天空，朗声喝道：“在下白眉，不知龙宫那位尊驾降临？”
“白眉？蜀山的白眉？”声若山崩地裂的狂啸，一只堪比大山的威严龙首从天空中的浓厚阴云中探出，一双锐利的龙眸缓缓落在了白眉身上。
龙眸注视着白眉，这尊巨龙随即发现了还在大铁锅里炖煮的那条鲤鱼。
“果然是你们！尔等竟敢烹杀我东海龙宫中人，真是无法无天了！”骤然暴怒，盘旋在天空中的巨龙张口怒吼，阵阵龙吟声将方圆百里的山川河流全部震塌，连带上一些无辜性命也殒身在这龙吼之中。
身上徐徐散发出一层淡薄的剑意将老赵一行人护住，白眉踏前一步昂首凝望那巨龙：“阁下请息怒，此事……”
“休要再解释！尔等趁我不在，恶意烹杀我龙族蓄养的龙鲤，罪无可赦，天理难容。白眉，识相的就让开，我要拿了他的魂魄回龙宫，请龙王发落！”
丝毫不给白眉一点解释的机会，天空中的巨龙双眸射出一道恐怖的光柱，带着滚滚无穷的威势垂直轰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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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活神仙（）
“阁下这么着急，莫不是想杀人灭口，隐瞒实情！”声音掷地有声，白眉背后徐徐浮出一把青铜古剑挡住了巨龙双眼轰出的恐怖光柱。
咔嚓轰！
一道惊雷落地，身着黑银色的龙纹衮服，垂肩银发，面容冷峻，额上生有龙角的一名青年出现在了白眉面前。
“你什么意思？”龙族青年面露阴鸷的盯着白眉，语气不善。
“阁下刚说被烹杀的是你龙宫的龙鲤，但是依白某看，此物似乎并不是寻常的龙鲤。更像跃过龙门的鱼龙！”
毫不示弱的回望过去。龙族血统尊贵，但生育能力低下，除了龙族正常的繁衍外，还有一些方法也能够诞生额外的龙族血脉。
例如蛟族化龙，或是某种龙族秘传的功法，像曹玄空修炼的五龙沉渊祭愿真典之类的。
老赵一行人意外捕捉到的这条大鲤鱼，就是一条跃过了龙门的鲤鱼。
龙门乃东海龙宫至宝，每百年龙族都会选择任意一处水源，升起龙门，给有机缘、毅力的水族一个机会，只要有水族能够跃过龙门，那就能一飞冲天，化身为龙。
只不过跃龙门不比蛟化龙或是修炼龙族秘法来的踏实，所以跃过龙门的水族，并不能立即化龙，还需要静养潜修九九八十一天，等到体内的龙门之力彻底稳固后，才能蜕变血脉，化为龙族。
而为了保护这些准龙族，当有水族跃过龙门后，龙宫都会派遣一名龙族暗中保护这名水族，直到他血脉蜕变完成，化身龙族，引领他前往龙宫。
赵老他们此前捕杀的大鲤鱼就是一条跃过龙门鲤鱼，原本正在安心稳固体内的龙门之力，却没想被老赵这些凡人给捕去。
而此刻不断发怒，处处要置老赵等人于死地的龙族青年，其实就是龙宫派前来保护这条鲤鱼的，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这名龙宫青年开小差，擅离了岗位。
这才导致了这场祸患的发生。
盯着白眉的眼睛，敖庆清楚的从其中看到白眉的言外之意。
“我什么意思，阁下应该清楚。此事说到底都是误会，他们都是凡人，不可能是存心而为。希望阁下能明白。”白眉轻声道。
“不杀他们，我如何向龙宫交代？”语气生硬，敖庆仍旧不肯放弃取走老赵一行人的性命。
“那要不这样，我随你回龙宫作证，证明这件事是个误会，如何？”
“不行！元凶不死，此事绝不能了。”
暗自懊悔自己因为一时贪玩导致那跃了龙门的鲤鱼遭了横祸，但是为了不受龙宫重罚，敖庆此刻只能一口咬死，取了老赵等人的性命。如此一来，死无对证，即使回龙宫领罚，也能宽松不少。
“阁下执意如此，是否有些太不通情理了。”
知道敖庆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白眉体内气息一鼓，冲天的气血之柱刹那间将漫天的乌云冲散大半，一股森重霸绝的剑意也开始萦绕在白眉的周围。
“你！你是想和我东海龙宫作对吗！”
倏然感到一股浓重的危机感，敖庆身形一闪和白眉拉开了距离，满脸警惕的盯着白眉。
“哼！一条不过虚丹境的小龙，也敢在本宗面前耍威风。若不是看在龙宫的面子上，本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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