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何将军怀疑,当年打败他的那个人,便是如今的范夫人。”宇文都冷冷的接着说道。
“哪个人?哪个打败他的人?”萧宏越听越是糊涂。
“王爷您不记得了吗?想当初你邀请我师父古逸山,下山来助你成事,你三番五次的请他前来,均被他拒绝,无奈之下你只能派何征前去将他带来,却不料那古逸山连出手都没有出手,何将军便败在了一位红痣少女的手下。”
何征听那宇文都慢慢的叙述着事情的经过,不知为何他恨的牙根真痒,这位师父是成心要自己难看,居然还在这里重提旧事。
“啊,本王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依本王看来,那范夫人可不像是个会武功之人,她如何能如何将军所言,是一位绝顶高手呢?”
“王爷,你若不信她是位武功高强之人,那你可以派杀手,现在就去追杀她,若她不还手死在了杀手的剑下,那我愿意接受王爷的处罚,若是她还了手,将您派去之人杀了,那我便会亲自出马,将她斩于我的剑下。”
房间之内的众人,听到何征冷森森的话语后,都吃了一惊,看来这何征是真的恨极了这位范夫人,一定要将他置于死地不可。
“何将军,小人有一事不明,还望将军给小人解惑。”宇文都突然慢吞吞的开了口。
“师父真是过谦了,我何征何德何能,怎么敢替师父解惑?师父有事请讲。”何征恭敬的回答道。
“你三十多年前便没有打败她,如今过了三十年,她若是那位双眉之间长有红痣的女孩,你怎么能保证自己现在就能打败她了?你的功夫可以说是突飞猛进,那她呢?她这些年来若是一直身负极高的武功,那岂不是可以赶超你的师祖了,那你又如何能够打败她?”宇文都的话句句带剌,让何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再者讲了,刚刚霍大人已经讲的很明白了,那范夫人医术高明,若能请她前来,或许能解了王爷所中之毒,可是你却想立即派人将她杀了,那你……是不想替王爷解毒了吗?”
宇文都的话点醒了萧宏,萧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恶狠狠的盯着何征:“何将军,你是不是想让本王今日就死啊?”
何征听到师父居然向着那位范夫人讲话,虽然暗地里是向着她,但是脸面上却是为了救王爷,让何征一时无法进行反驳,但是他的内心是恨极了自己的这位授业恩师。
“王爷,刚刚是讲话是有些不妥,那范夫人若医术高明,在下倒是愿意将她请来,替王爷诊治诊治。”何征素来是见风使舵惯了的,见势头不好当然是迎风便倒,顺着师父的话讲了下来。
萧宏听到此话后,心头的怒气方才减小了一些,他仔细想了一想,暂时不能动这位范夫人,若她真有解毒之法,杀了她岂不就是杀了自己?
宇文都迈上一步,低声说道:“王爷不必担心,刚刚御医已经替王爷诊治过了,且开了药方,那王爷暂且不必担心,待那范夫人外出归来后,将她请过来替王爷看上一看,以解王爷所中之毒。”
萧宏心想也只能如此了,他心情烦躁异常,挥了挥手命众人退下。
出了王府之后,何征见宇文都走在自己的身前,便在他身后冷冷的说道:“师父刚刚在王爷面前,所讲的那些话,是想让我何征死在当场吗?”
宇文都听后慢慢转过身来,他脸上的神情极是古怪:“何将军,如今你是羽林卫大统领,这朝中上下谁敢让何将军死?我宇文都一介武夫,手中更无半点权力,如何敢惹何将军不高兴?只不过你刚刚的做法,若王爷事后想明白了,只怕何将军今日这明枪易躲,那日后的暗箭难防了吧。我好心提醒你,你却如此想,何将军……如今不止是你身边的人怕了你,连我这位师父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怕你了。”
“我哪里能比得上师父的心机,如今我何征在师父面前,永远都是那个抬不起头的徒弟。”何征冷冷的说道。
“王爷的事情要暂且放上一放了,何将军可要随时待命。”
“王爷的事情?若我何征不去管那王爷的事情,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若是敢透露半点出来,那谤木函中便会出现一封信,信中直指你与王爷的外室有染,到那时你这羽林卫大统领一职,只怕是坐不稳了。”宇文都毫不相让的说道。
“哈哈……师父你可是真聪明,不过那蕙夫与我有何相干?师父不要以为拿着那蕙夫人便可以威胁到我了。”何征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自然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何将军若不相信老夫的话,那你就试上一试,不止是那蕙夫人,连你的女儿,只怕到时也想将你一剑杀了。”
何征听到宇文都冷酷的话语,脸色突然一变,他想不到自己真的是有一个孩子,而且是个女儿,看来那宇文都在自己身上做足了功夫,不将自己控制的牢牢的,他是不会放心的。
“师父……你莫要把我逼急了。”何征咬牙切齿的说道。
“王爷的事情太重要了,你我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一定要谨慎行事。”
“王爷的事情?师父您说错了吧,在我看来那根本不是王爷的事情,而是你的事情。”何征冷笑了一声,“三十年了,我何征对你的心思,也是极为了解的,想想你这数十年来,潜伏在王爷的身边,真的是为了辅佐王爷成事吗?不要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的想法,你只是想借着王爷要谋反的野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宇文都在心中悲叹了一声,眼前的这位徒弟,确实是很聪明,而且对于他的心思,猜想的是丝毫不差,只是他可不愿意出言承认何征所讲的这些,他手中控制何征的资本原本是很多,可是近年来这何征与自己的渐行渐远,有时他几乎不了解这位何将军,究竟是如何想的了。
只是在起事之前,他不能与何征撕破了脸皮,毕竟他们之间还是有些互相勾连的一些事情,想扯也扯不掉了。
“何征,你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总之你是摆脱不掉我的。”宇文都不动声色的说道,“若我的事情真的可以做个了结,我自然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何征微微冷笑着问道:“师父你真的了解我想要甚么吗?”
宇文都自信的望着自己的徒弟:“你从小到大,最想要的便是出人投地,而我若是成了大事,自然会给你这一切。”
何征摇了摇头:“我何征这里多谢师父了,不过我想要的东西,我要凭自己的本事去拿,师父就不必替我操这份闲心了,师父这些年想必身体也是大不如以前了,倒不如早些隐退,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起来,就如我那师祖一般,不也照样逍遥自在的很吗?”
“你师祖真的逍遥自在吗?他三番五次被你们骚扰,我怎么看不出他还有那份自在闲情?”宇文都想起何征数次前去,均被古逸山挡了回来的事情,忍不住嘲笑道。
何征不再回答师父,他匆匆离开师父之后,便动身去了城门,他四处城门全都打听过了,才知道那范夫人自南门而出,已经走远了,他心中并不舍弃,带领手下之人快马追了上去,他直追到天黑,也没有发现那范夫人所乘坐的马车。
他望着南面官道之边的柳树,那些柳树都已经早早的发牙了,在暮色之中渗出淡绿的颜色,只是此时的何征,顾不得欣赏眼前的美景,他只是苦苦的思索着,这位范夫人,为何脚程如此之快?难道她拉车的马匹是千里马不成?为何自己快马加鞭都没有赶上她?
他懊悔之极,此时若是追上她,单凭着人多便可以将她碎尸万段,并且杀她杀的也是极为隐蔽,杀了之后将她弃之荒野,那些出没于乱坟岗之中的野狗,会很快将她的尸身分食干净,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她存在过的迹象了。
他咬着牙望着漆黑一片的官道,今日若是错失这次良机,只怕日后要杀她,更没有机会了。他心中一直认定那范夫人便是他的大仇人,尽管她脸上并没有那颗醒目的红痣,但是他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她一人的。
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脸上带有红痣的女孩,他只怕是自己数也数不清了,每每遇到这样的女孩子,他明知道这些女孩当中,没有一个有着她那样骇人的武功,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便将她们杀死了,她们死后便被他弃尸荒野,再也无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是谁杀了她们?
他恨恨的回转身赶往京城,他现如今是羽林卫大统领,私自离京便是死罪,他不能因为追杀一个女人,而放弃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职,他只能是先回到京城,待那范夫人回京之后,再想办法除掉她。
第四十四章 谋反 第六节 证据()
何征率领人马回京之时,夜已经很深了,正走在街道之上的韦睿,远远的望着这位皇上身边的大将军,气势汹汹的自城外回来,他眉头微微一皱,慢慢迎着何征的马头,走向前去。
那何征想不到这么晚了会遇到韦睿,对这位载誉归来的平北将军,他自然是不敢怠慢,急忙下马,走上前去。
“韦将军,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见面了。”
“何将军,您这么晚了,为何事出城啊?”韦睿关切的问道。
“啊……也没什么,就是出城随便看看。”何征当然不会将自己想做的事情告诉这位韦将军,“韦将军,这天也太晚了,何征还要马上赶到同泰寺里去,就不打扰将军了,告辞!”
韦睿心中一沉,此人心机极深,若没有紧急之事,他是不会这么晚了还出城办事。他想起那沈约沈大人回京后便被贬官,正好是去做了一个守城门的城门官儿,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职位,但是找他去打听一些事情,那沈大人定然是愿意帮忙的。
想到此处他命令家人将马车赶至沈约所在的西城门,那沈约正在西城门内的一处邸店内,要了两碟小菜,一壶烧酒,正在那里自斟自饮着,韦睿在店门口将马车停了下来,慢慢走了进去,他来到沈约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沈约面前的一碟盐浸蚕豆,外加几块白净的豆腐,原本一直担心这位沈大人会想不开,做出些自己想不到的事情来,看到这两碟清爽干净的小菜,他便明白了,这位沈约大人,现如今的日子,过的可比他滋润。
沈约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韦睿,二人相视一笑。那沈约命店主人上了一副酒杯与碗筷,给韦睿倒了一杯酒。
“这朝中文武百官,也只有你韦睿,想起来看了我,我先谢过老弟了。”
韦睿歉然一笑,他知道自己并非是想他了,过来看看他,若是没有何征的事情,或许他还是不会前来,只是那沈约误会自己了,也就让他误会着吧,毕竟有人来看看,总比他自己独自在这里喝酒吃豆强得多了。
韦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这几年他身体一直虚弱,极少饮酒,今日这口酒一下肚,感觉较平日里舒服了许多,他便将余下的酒全都喝了个干净。
沈约眯起眼睛看了看他,笑着问道:“看来韦将军,平日里是极少饮酒之人啊,日后若是有闲暇,便来此我们痛饮几杯如何?”
“沈大人,那日您为何出言顶撞皇上?”韦睿有些奇怪的问道。
沈约苦笑了一声:“哪是那日的事情,皇上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一直没有抓住我沈约的把柄,无法将我治罪罢了……不过我这些年做官做的也累了,来这么一下子,我心里反而舒服了,也亮堂了。”
沈约回头看了看坐在柜台后面的店主人,大声的说道:“王师父,你去给我们二人做个汤去。”
“好来,二位大人稍等片刻。”那主人急忙跑到了后堂,去吩咐厨房做汤。
见屋内无从之后,那沈约低低的声音问道:“知道皇上为何要你当那个雍州剌史吗?”
韦睿伸筷挟起一粒蚕豆放入口中,没有回答沈约的问话,他不知道这位沈大人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他只能什么话都不讲,继续听他讲下去。
“那你知道上次我为何要去普贤寺吗?”沈约又接着问道。
韦睿这次没有继续吃东西,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来望着沈约:“沈大人,韦某愿闻其详。”
沈约突然一笑:“你这心里明镜似的,比我清楚多了。”
韦睿也笑了起来:“沈大人,韦某确实不知您为何要去那普贤寺。”
“韦将军,你现在对于张元知一家惨案的事情,知道多少?你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吗?你手中有掌握的证据吗?人证、物证,你手里有多少?”
韦睿摇了摇头:“韦某手中甚么都没有!”
沈约点了点头说道:“韦将军此话不假,你手中没有这些东西,所以你可以坐在这里与我同饮,若你手中掌握了些甚么,只怕此时你连家门都出不了了。”
“那是为何?”韦睿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会成为第二个张元知。”沈约神色凝重的说道。
韦睿愣了一愣,沈约的话讲的有些可怕,但是细想想确实也是极有道理的,此时他若是掌握了这些证据,只怕自己真的面临杀身之祸。
“沈大人,想不到您对此事,远比我更为了解。”韦睿轻声说道。
“知道为何我上次要去普贤寺吗?我是想去寻找物证。”沈约想起上一次遇到萧纪的情景,这心中便十分的难过,好好的一位皇子,居然与六王爷那人混在一起,只怕这样下去,绝对没有好结果。
“沈大人找到物证了吗?”韦睿问道。
沈约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我没有找到那些物证,但是我已经知道那些物证到了谁的手中了。”
“在谁的手中?”韦睿好奇的问道。
“范允承的夫人,那位范夫人拿走了这些物证。”沈约神神秘秘的说道。
韦睿听后心中一沉,无论是谁拿走了那些物证,他都不担心,但是听到是凌霄拿走了那些证据,他突然开始担心起来。
沈约看到韦睿的神色突然一变,他不禁有些得意起来,看来眼前这位聪明的韦将军,也没有猜到究竟是谁拿走了那些物证。
“那六王爷疯了一般的寻找的物证,一直都在那位范夫人的手中。想必那王爷也不知道,那些物证是如何到了那位夫人手中的,不过……韦将军,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范允承,如今你是不会成为第二个张元知的,但是那范允承,我担心他……会是第二个张元知。”沈约喃喃的说道。
韦睿此前的担心正是此事,他一直害怕那范允承出意外,这才命张震岳前去保护范允承,自从范允承突然将那大理寺一职要去之后,他知道自己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那范允承做这些事情,就是要为张元知大人伸冤,若是手头没有些真凭实据,他是不会如此大动作的去做这些事情的。
韦睿不忍心这位耿直的范允承,死在那些小人的手中,自回京之后他便苦苦的思索着解救之法,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想不到任何可以解脱范允承的好办法。
“韦将军,你是雍州剌史,若审理此案之时,你是一定会参审的,而那范允承更是首当其冲的审理此案,刑部自然是六王爷萧宏主审,你们三处合一审理此案之时,将军可曾想过,谁又能全身而退呢?”沈约诚恳的问道。
韦睿思索良久,方才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谁能全身而退,原本他手中有六王爷与那萧综串通谋反的证据,他完全可以将它拿出来,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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