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轻声说道。
“为何一定要跟着你?”察布不明白刚刚还凶巴巴的元湘,为何现在又不与他计较了。
“你在营中,怕是不安全。那萧大帅现在可是恨死我了,我拼了命的把你抢了过来,这俗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若趁我不在之时,再过来折磨你怎么办?”元湘自萧综的大帐中出来之时,便知道这萧综断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察布。
“也好,将军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察布心存感激的说道。
“三日后我们就出发。”元湘点了点头说道。
“去哪里?”察布好奇的问道。
“什么都不要问,跟我走便是。”元湘想起了在自己临来之时,邢峦对自己的叮嘱,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遵命!”察布大声答道。
三日后,体力基本上已经恢复了的察布,与跟随元湘的十几名骑兵,一同前往西北方向。
越往西北方向走,察布心中越没有底气,此地距离钟离城已经很远了,不知这位元湘将军此时在做些什么。
元湘一路走来,离钟离城已有三百多里地了,她拿出羊皮地图,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确认自己的方向没有错,便放缓了速度,慢慢前行。
察布一行人也跟随在她的身后,慢慢的往前行进,待行进到一座城的城郊后,元湘命令所有人下马。
她来到一处僻静的山凹里,这里靠着几汪湖泊,湖泊之旁有着肥美的青草,她心下佩服邢大人的先见之明,命令手下的人将所有人的坐骑聚拢在一处,由几名士兵留下来看守马匹。
“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那些下了马的士兵最终也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看到前面那座城池了吗?”元湘伸手一指遥遥可见的那座大城门。
“那是哪儿?”察布也忍不住问道。
“雍州。”元湘淡淡的回答他。
“雍州?”察布吃惊的问道。
“将军,我们大老远的,跑到雍州这里做什么?”察布不解的问道。
元湘微微一笑:“此中的玄机,暂时不能告诉你们,拿出你们随身的服饰换上吧。”
察布此时才明白元湘为何带他们一同前来,这些士兵素日里汉话讲的最好,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异样,而自己的汉话,这些时日跟随在范钧的身旁,更是学的极像。而且元湘挑选的这些士兵,大多与汉人长得极像,只有自己略显得太像鲜卑人了。察布看到兄弟们全都换上了南梁人的服饰,自己也急忙换上,待他换完之后,心中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这位元湘将军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雍州城,定是带着任务前来。
“察布,你与手下的弟兄们兵分四路进城,若我们这些人一起进城,只怕会引起守兵的怀疑。”元湘现如今已经是相当的谨慎了,邢峦大人的安排,不能毁在自己的手中,就是想尽办法,也要拿到邢大人想要的情报。
元湘待他们分成四组之后,安排一组进城后进奔雍州刺史府,打探一下此时的雍州城的政务由谁来打理;一组到雍州城守备军营四周查看情况,将所看到的情况如实记录;一组到城中西北角,观察一下守城兵士的换防情况;余下的一组由自己率领,到百姓最多的地方探查城中的情况。
她讲完后对察布说道:“察布用头巾把脸包一下,你那张脸梁人一看,便知你是魏人。你跟着我,哪里都不要去。”
察布只得从队伍中走了出来,站到她的身旁。元湘要他到自己的身边,主要是自己的口音之中,还带着浓浓的异族味道,万一被雍州城中卫兵听了出来,这事情就大大的不妙了。
“我们去哪儿?”察布看到元湘就随身带了他和另外一名兵士,待其他三组分头赶往雍州之后,他疑惑的问道。
“这南梁境内,哪里最热闹?”元湘问他们。
“南梁我可不清楚,将军,不过我们魏国,就属寺庙之中最热闹了。”那名兵士回答道。
元湘一怔,她对于这佛教可谓是不偏不爱,可是这北魏上上下下,却都是极其崇拜佛法,全国大大小小的寺庙更是不计其数,那些出家的僧人,都快把寺庙挤破了。更不用说那些每日里进庙烧香礼佛的百姓们,更是趋之若鹜。
“也好,我们就去找一所大的寺庙逛上一逛,只是进得里面,万万不可称呼我为将军,叫什么合适呢?”元湘也有些为难。
“就叫公子吧,”察布突然开口说道。
“嗯,这样叫好,就叫公子。”元湘眼睛一亮,急忙点了点头。
“不过梁人都会把姓氏加上公子二字的前面,总不能叫你元公子吧。”察布想了想确实有些不合适,一讲姓元,便知是北魏人氏,那就成了不打自招了。
“就叫就叫我化公子吧。”元湘宁可用化生的名字,虽然别人这么叫自己,她心中会有一丝的酸苦,可是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好的,化公子。”察布二人领命道。
进城门之时,他们的身份文牒并没有引起守城官兵过多的关注,很顺利的便进了城门。
进了雍州城后,元湘才发觉,原来南梁的州邵,远比北魏的都城平城要繁华得多,她的眼睛都有些看不过来了,太多的物品是她所没有见过的。
她看到好一家店铺门口的笸箩里,放着五颜六色的香荷包,便忍不住走了过去,伸出手去拿了一个,那普普通通的香荷包,此时在她的眼里,是那么的漂亮。
就在她欣赏的时候,察布在一旁干咳了一声:“化公子,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元湘刚刚被撩起来的兴致,让察布这么一提醒,她这才想起自己不是来逛街的,而是来密查事情的,虽然察布提醒的对,但她还是恋恋不舍的放下了香荷包。
他们一路打听到最热闹的地方便是普贤寺,那里是雍州城内香火最盛之地,去到那里,即使是他们什么都不说,只听那些老百姓东一句西一句的,自己便能打听到太多的信息。想到此处,元湘和察布他们,急忙赶奔普贤寺而去。
在寺门外买香之时,那卖香之人看到察布用头巾蒙着脸,那帽子直直的压到眉毛上,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位施主这是怎么了?”
第三十四章 疑虑 第七节 聚首()
“他病了,不能见风,这不我们带他来寺中烧点香,求佛祖保佑他快些好起来。”元湘急忙解释道。
那卖香之人有些奇怪的望着眼前这三个怪怪的人,不止是那用头巾包头的人,就连那位公子哥打扮之人,也是帽沿低垂,看不到眼睛眉毛。
他们三人买好香后,急急的走到了寺中,在大雄宝殿之上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元湘暗暗舒了口气,自己出门之时,也是不得不将自己的头发藏得严严实实,生怕一个不小心会露出破绽。
他们在大雄宝殿之中呆了大半个时辰,察布有些忍耐不住了,低声问元湘:“化公子,我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元湘也是有些茫然,她接到了邢峦给她的任务,便是悄悄潜入雍州城,摸清城中的军事布防以及四城之中的守备情况,别的邢峦并没有多说,只是命令元湘她们要小心谨慎,不可泄露行藏。
“莫急,我们先在此观察一下。”元湘悄声回答他。
一连几日他们都是默默的在这大雄宝殿之上听着那些城中的百姓说着柴米油盐的一些生活琐事,这日元湘也是有些不耐了,每日夜晚她安排出去的那几路人马,均有情况带回,唯有她自己这一路,此时是什么消息也没有打探出来,看来要换个地方查找线索了。想到此处元湘站起身来,刚要招呼自己的两名手下一起出殿,这里大殿之外突然乱了起来,元湘正想到门口看看出了什么事情,门外突然闯进来一队士兵,察布一看到那些士兵们所穿的服饰,急忙将元湘拉住,让她赶紧坐了下来。
“怎么了?”元湘不高兴的问道。
“是羽林卫!”察布看到闯进来的士兵,低声对元湘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元湘想不到居然在雍州遇到了南梁皇上的皇家卫队,想来也真是奇怪,难道这邢峦邢大人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听听别人说的。”察布差点儿讲出了范钧的名字,但是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身旁的这位元湘姑娘,对他是恨之入骨,此时最好是什么都不提,才是最好的办法。
殿中的百姓,都被羽林卫赶到了角落里,元湘的周围,都挤满了雍州城内的百姓,他们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此时是什么话也不敢说。
那正在佛像之前诵经的方丈,此时缓缓站起身来,他神色淡定的转过身,望着那自门外踏步进来的将军,此人正是皇上萧衍刚刚提拔的羽林卫大头领何征。
方丈看到何征之后,低声唱了一声佛号。何征慢慢走到了方丈的面前:“师父,你可知何某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吗?”
“阿弥陀佛,不知何将军今日到寺中,有何见教?”方丈此时心中已是雪亮,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
“方丈师父可真是健忘,前些日子这八皇子萧纪不是也来过这里吗?当时你可是抵死都不承认,那张元知曾经给过你一些书信,现在我来了,你还是不认吗?”何征看到方丈平静的神色,知道今日他若还是客客气气的,还是会像萧纪一样,无功而返,只是他很清楚自己不是萧纪,他若要想做一件事情,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会做到的。
“何将军所说的事情,老僧确实不知。”方丈低声回答道。
“这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是方丈此言一出,只怕你已经破了戒,不怕这殿上的佛祖惩罚你吗?”
“打诳语便是口业,按佛家之说,这于人于己都不好。若老僧真的造了口业,便由老僧一人来承担罪过吧。”方丈温言讲道。
“来人,把他绑了,捆在门前的树上。”何征命令手下上前拿住方丈。
方丈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他只是顺从的让他们将自己绑起来,来到院中之时,他看到了那棵已愈百年的柏树,虽然枝叶已经不是很繁茂了,但是那柏树枝干挺直,硕大的树头夏日可以容纳数十人乘凉,是普贤寺中的一大景观。方丈想不到今日自己会死在这棵树下,他多年修行,已经修炼的心止如水,哪怕此时天崩地裂,他也会坦然受死。
那普贤寺中的僧值及一众僧侣们,被何征的部下押着站在一旁,何征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口中微微冷笑着,他知道今日自己必须带着结果回京城,否则他这个羽林卫头领,只怕也做不长。
“你们听好了,若是知道我问的事情,方丈不说,你们也可以说。若是知道了你们还是不说,那我只能让你们的方丈,死在你们面前。”
那些僧人们虽则都是修行多年的得道之人,听闻此言后也忍不住色变,此人如此心狠手辣,只怕方丈今日必死无疑。
何征来到方丈的面前,和气的问道:“方丈,我再问一遍,张元知大人留了书信给你,你把它们给谁了?”
方丈微微一笑:“何将军,老僧出家数十载,与这生死早已看的淡了,只怕老僧今日不能让你如愿了。”
何征脸色突然一变:“既然大师这么不给面子,我当着这些善男信女和你寺中之人,可要用刑了。来人,给我打!”
收到命令的羽林卫拿起手中的皮鞭,开始抽打方丈。方丈身上的皮肉被那皮鞭抽中后,顿时血肉横飞,他微微闭上眼睛,低声念着经文,那站立在一旁的僧人们,都急急的坐在了地上,开始和方丈一起念诵经文。
那些原本站立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们,此时看到方丈受此毒刑,都是心下不忍,尤其是那些心肠较软的妇女们,都已经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何征看到已经血肉模糊的方丈,抬起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停止。他再次来到方丈的面前问道:“大师,你这是何苦?若是知道些什么,便讲出来吧。”
方丈依旧低声念经,眼皮都不翻一下,何征恼怒异常,看来今日方丈是真的不想活了。
“大师,看来你今日是真的想死了,那我就成全了你。”何征大声对手下喊道:“给我接着打!”
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的元湘,此时自大殿之内大步迈了出来,还没等她喊出声来,一直跟着她的察布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重新拉回到大殿之中。
元湘奋力挣脱察布的手,看到察布做出的噤声的手势,强压住怒火问道:“为何阻拦我?”
“化公子,你是想出去救方丈师父?”察布低声问道。
“那是当然,我怎么能让那恶人在这里嚣张跋扈,欺负良善之人。”元湘把眼一瞪说道。
“化公子,你现在是什么人?我们来雍州是做什么的?你救人是好事,可是我们的身份也就暴露了,以后怎么在城中侦查?还有那几路弟兄,如何才能接应到我们,安全回到军营之中?”察布想不到这位元湘姑娘真是爱打抱不平,也不分场合也不看火候,这要真冲出去打起来,他们三个人只怕连寺门都逃不出去。
“此人是谁?”元湘咬着牙问道。
“刚刚听他们说,他是皇上身边的羽林卫大统领何征何将军。”察布悄悄的对她说道。
“萧衍身边,净是些不干不净之人,怪不得南梁气数快要尽了。”元湘咬牙切齿的说道。
“化公子千万莫要动怒,我们一定要忍耐。”
元湘压制下内心的怒火,那双似乎要喷出火的双目,恶狠狠的盯向门外的何征。
方丈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僧袍已经被鲜血浸透。在他旁边跪地念经的众僧,已是泪流满面。
何征转身而向着他们,冷冰冰的说道:“你们佛家之中不是有句话,说的可是很好,叫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睁眼看看眼前的方丈,他可是马上就要被打死了,你们就真的不想救他一命?”
方丈听到此话后,方才微微睁开了眼睛,他望着何征面目狰狞的样子,真的是替他感到悲哀,此人只知道恃宠邀功,全然不顾旁人的生死,此人一生的业障,只怕是无法消除了。
“看来还是没有人肯说,那就接着打!”何征怒吼一声,羽林卫拿起皮鞭,接着抽打方丈,那皮鞭掠过空中的呼啸声,是那么的刺耳,那带血的皮鞭一次又一次的落到方丈的身上,那眼看着方丈受刑的僧值,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他站起身来,声音颤抖的说道:“何,何将军,请不要再鞭打方丈了,书信的事情,老僧知道”
“不能说不能”方丈此时已是气若游丝,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三十四章 疑虑 第八节 密探()
“噢?看来你是知道的,那不妨对我讲来!”何征听后精神一振,终于找到突破口了。
“数,数年前有位夫人前来,前来”那僧值嗫嚅着讲道,“那日她带走了一个檀香木盒那木盒之中,便是将军需要的书信。”僧值为保方丈的性命,只得和盘托出。
“那夫人是谁?”何征急忙追问道。
“这个,这个还真要问我们方丈,我只是听到方丈称她为夫人,只是不知她是是谁的夫人。”僧值在说此话之时,确实是诚惶诚恐,何征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脸,只要此人敢说假话,他立刻便能察觉。
此时他虽然问出了书信的事情,可是书信的下落还是一个谜,他的脸上出现了掩饰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