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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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决-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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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小生就一只手扶着陈引庆上楼。进了办公室,原小生首先将电话线也拔掉了,又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给陈引庆倒了一杯水,道:“喝口水,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陈引庆伸出一双乌黑的手,捧起水杯,对在嘴上喝了一口,回忆了半天,才将事情的原委给原小生说了出来。

    六年之前的中秋节的前一天,也就是东元121年9月20日晚上十二点,陈引庆的女儿陈美红,从西王镇棉纺厂下小夜班回家。跟往常一样,刚出厂门,就被西王镇派出所的副所长罗英武开着派出所的警用面包跟上了。一个车间的姑娘们,还戏谑地给陈美红说,陈美红的护花使者又来了,就故意跟陈美红拉开了距离。

    这样的事情已经有半年时间了。陈美红早已习以为常,不过她实在不喜欢罗英武那个混在人民警察队伍中的人渣,就跟过去一样加紧蹬起了自行车,避免听到罗英武说那些不三不四的话,想尽快摆脱罗英武。尽管陈美红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徒劳,自行车怎么可能跑的过面包车呢。罗英武不把她送到家门口,是不会罢休的。蹬了一段路后,陈美红又将速度放慢了。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陈美红的家并不在西王镇,而是在距离西王镇三公里外的七里堡。往常,陈美红都会跟村里一个叫燕燕的女孩子一块走,可是自从罗英武盯上陈美红后,燕燕也不和她相跟了,要么说不回家了,要么说还要加会班,要么就是顶别人的班儿,理由翻来覆去,就是不跟陈美红一块回家。

    出了西王镇就是一片荒地,半年的时间,罗英武从来没有对陈美红动过粗,所以陈美红也放松了警惕。不想那天晚上,罗英武却实在安奈不住了,出西王镇,跟了一段路,就踩了一下油门,插在了陈美红的前面,并迅速从车上下来,挡住了陈美红的去路。

    陈美红感觉情形不对,调转车头想跑,却被罗英武一把拽住了自行车,拦腰抱住,连推带拉地塞进了车里面。不幸的事情,随之发生了。罗英武丧心病狂地葬送了陈美红的青春。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突然了。伤心欲绝的陈美红回到家中,就悄然睡下了,也没有敢把事情告诉父母。一来是怕父母听了伤心,二来也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被人夺了去,张扬出去,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就选择沉默。希望此后,能够摆脱罗英武的纠缠。

第181章 为哪般义愤填膺 下

    第181章为哪般义愤填膺下罗英武是不来纠缠陈美红了。陈美红却没有因此而清静下来。一个月之后,陈美红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这是一个让陈美红怎么也想不到的结果。经过几天的心理斗争之后,她还是决定息事宁人。然而,不幸的事情就此发生了。

    因为陈美红并不想将此事张扬出去,就在街上找了一个小卫生所。由于消毒不严格等诸多因素,在打掉孩子的第三天,陈美红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陈引庆痛失爱女,悲愤交加,便一张状纸,将西王镇派出所副所长罗英武告上了法庭。然而陈引庆的状纸递到法院,在拖了三四个月之后,陈引庆却得到了一个让他怎么也无法接受的判决结果。法院方面认为,陈引庆状告罗英武qj罪证据不足,且二人向来关系暧昧,属于正常的恋爱关系,而陈美红在怀孕之后,陈美红本人也没有向罗英武提起过此事,因此陈美红的死只能说是意外,罗英武顶多负有过失责任,只应支付陈引庆丧葬费八千元。

    陈引庆不服判决,向上一级法院提起上诉,又被驳了回来,维持原判。至此陈引庆仍不甘心,便开始了长达六年的**之路。然而陈引庆毕竟是一个农民,思想是局限的,六年来的越级**,仅仅越过了乡镇一级政府,还是因为在西王镇**的时候,被送进了派出所,将腿打成残疾之后,才在万般无奈下,跑到县里告状。

    听完陈引庆的叙述,原小生的沉默了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将手里喝水的玻璃杯啪地一声摔在了地板上。陈引庆也不知道怎么了,马上被吓了一跳,一双怯懦的眼睛看着原小生,缓缓地站了起来,在给原小生的叙述中,眼泪却早已再次布满了那张黑色的脸膛。

    罗英武何许人也?那可是罗占奎的亲侄儿,不过比罗占奎的儿子罗创业要出息多了,罗创业高中毕业连个大学都没有考上,直接被罗占奎安排到了乡镇工作,混了个自考大专文凭,最近才通过参加干训班途径提到了乡镇企业局担任副局长。罗英杰高中毕业考进了警校,六年前也就是二十二三岁,刚从警校毕业,就被罗占奎安排到西王镇当派出所副所长,现在早已是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了。也许是罗英杰跟罗占奎一样都穿了一身警服的原因吧。罗占奎就一直觉得这个侄儿最像自己,自然也是溺爱有加,甚至比对自己亲生儿子罗创业还要溺爱,经常在一帮科局级干部中吹嘘自己的侄儿如何如何的能干,如何如何的意志坚定。

    这也就难怪杨吉敏和信访局的一帮混蛋,甚至包括上任县长张孝祖,对陈引庆的**问题,能推就推,能避就避了。另外,他们是不是因为此事得了罗占奎的什么好处,也殊难预料。

    按照陈引庆的叙述,六年前,他的女儿陈美红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那可是一朵即将绽放的花朵,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白白地葬送了,而在权力的大漩涡中,或许还要背上一个不能洁身自好的骂名。

    然而六年时间已经过去了,要想为陈引庆的女儿翻案,也几乎是不可能了。毕竟陈引庆只能以qj罪起诉罗英杰,而在权力的六年风蚀中,能留下的证据几乎是零。

    原小生愤怒之余,也感到颇为无奈,只好安慰陈引庆道:“大叔,我看这样吧。你写一份材料,放在我这儿,我给王县长汇报一下,之后再给你答复。你看怎么样?”

    陈引庆一听原小生这话,明显有些失望了,不过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早已写好的几张稿纸,交到了原小生的手中,叹了一口气,诺诺地自言自语道:“这跟二战区的混蛋有什么区别呢。”

    刚开始原小生并没有听清楚,把陈引庆送出办公室后,原小生才逐渐回过神来。这句话无疑是一个四十多岁农民失望到极点之后的诅咒。

    是夜,原小生在床上烙了整整一个晚上的饼,直到凌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了。刚睡下,就看见一个穿了一身白衣服,浑身是血的女孩子,用一双愤怒的目光看着自己,忽然吓了一跳,一骨碌从床上就坐了起来,才发现只是一个梦。

    窗外天色微明,几只晨起的麻雀正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听,一个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在寻觅什么。政府大院里的柳树已然发芽,嫩绿色的叶芽儿蕴育了勃勃的生机,正使劲地从树干中挤出来,好像在告诉人们,春天已经来了。

    是啊,春天已经来了。明天就是3月15日,县里的三代会正式开幕。黄土高原上,这个小小的北方县城,一场没有硝烟的权力角逐即将上演。而在权力的角逐中,究竟鹿死谁手,到底有多少成分是为了老百姓,又实在是一个非常可笑的问题。不过无论任何一方,都会在演讲中,言辞凿凿地宣布代表河湾县三十八万人民,而他们心里究竟代表着谁,恐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原小生从床上坐起来,就再无睡意了,起床洗漱完毕,将王云平明天在三代会上报告又重新看了一遍,又做了一些必要的修改,就已经七点半了。马斌在楼下准时按响了喇叭。这可能是马斌最后一次给接王云平上班了。

    原小生在开了窗户,给马斌招了招手,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往楼下走去。因为明天三代会就要开始了,今天各部门的工作,特别是政府办几个秘书科室的工作就更加紧张了,一大早秘书一室、秘书二室已经开始出现了一片噪杂声。大家工作之余,难免要将明天三代会的情况做一番预测。三代会虽然年年都在开,却也年年都有新鲜事儿。据说有一年三代会上,有两个会场因为发的纪念品不一样,有代表竟然提到了会上,让县委给出一个解释。结果还引起了大多数与会人员的共鸣,会议被迫中断。

    这事传到市委,当时的市委书记田承德破口大骂这帮混蛋简直没有一点政治觉悟,跟市井小人有什么区别。又把县委书记叫过去狠狠地批了一顿,质问为什么纪念品不发成一样的。县委书记也是无可奈何,百口莫辩,只好解释说,各会场的纪念品都是由各常委会负责发放,县委也不好插手过问。

    这一句话让田承德更加恼火了,责问县委书记河湾县还在不在党的领导下工作,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和原则。县委书记再也不敢废话了,只好自认倒霉,承认了错误,又写了检查,这事儿才算过去。不过也因此在整个沂南市传了一阵子。县委书记也好长时间都抬不起头。

    也许是因为此吧。那一任县委书记在河湾县没干满一届,就匆匆调到市**担任**副主任去了。就此结束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原小生从办公室出来,就故意咳嗽了两声,临近的秘书科室里的人回头见是原小生,就不再议论了,楼道里马上变得鸦雀无声。原小生就是不听也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无外乎讨论一下,在此次三代会上,孙一民和王云平究竟谁更能占据**,谁更能赢得代表们的青睐,谁今后在河湾县更具有话语权。说白了也就是王云平能不能争取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是原小生不想听他们议论,一句也不听,耳根子清静,要是听了不给王云平汇报,自己这个秘书又是干什么吃的呢。就是汇报了,也不会落到什么好,不仅自己落不到什么好,也会给王云平的心理上造成一定的负担。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但是真正能做到的还真不多。毕竟鼠目寸光是官场的共性,争取眼前的利益才是最实惠的。

    尚平安听见原小生的声音,就从办公室出来了,站在门口,脸上布满了微笑,似乎有什么话要给原小生说,却不直接开口。原小生也不想理他,就哦了一声招呼道:“尚主任早啊。”尚平安也回应了一句道:“原主任早!”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原小生就突然想起昨天陈引庆给自己反应他女儿的事情的时候,给自己说过的话,马上就联系到了尚平安的身上。隐隐觉得陈引庆之所以会来找自己,八成应该是尚平安教唆的。就觉得尚平安这个人,看上去腼腆老实,其实也是一肚子的坏水。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在这家伙身上得到了深深的印证,也没打往心里去。

    出大厅,马斌已经从车里面将车门开开了。原小生就直接坐了进去。车一发动,马斌边开车边道:“我的下一站已经有着落了。”原小生哦了一声,却没有接马斌的话茬。马斌就继续道:“昨天人社局的副局长吴言朱找我谈了话,说暂时给我安排在乡镇企业局办公室。让我明天就去报到。”

    原小生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一会你给综合办交接一下手续,休息半天就去上班吧。”想了想接着语重心长道:“马兄,听我一句劝,无论到了哪儿,都好好工作,争取干出点成绩来。就是别人想帮你,也好下手。你觉得呢?”说完,就一脸微笑地在马斌的脸上看了看。

    马斌使劲点了点头,显然有些激动,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干,不给你和王县长丢人。”

    原小生也没有再说什么。车很快就到了王云平家的楼下。原小生刚要下车,却发现王云平已经站在楼下面了。车一停稳,王云平也没等原小生出来开车门,就自己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语调铿锵命令道:“开车!”

    看来王云平也有些坐不住了,毕竟此次三代会对她而言实在太重要了。原小生的手插在口袋里,摸了摸陈引庆的**材料,虽然心中压抑的实在难受,真恨不得马上就将罗英杰那龟孙子拉出去枪毙了,还是决定先压下来,等三代会结束之后,再给王云平汇报。

第182章 联席会明枪暗箭

    第182章联席会明枪暗箭早上八点三十分,三代会前的五套班子联席扩大会,在县委四楼多功能会议大厅准时召开,县委、政府、**、政协、工联的正副职全部参加,各局和乡镇一二把手列席参加。会议由县委副书记张慕云主持。

    八点十分,王云平带着原小生准时赶到了会场,在主席台上标了自己名牌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让王云平心里不痛快的是,也不知道是县委办弄错了,还是有意为之,竟然把自己的名牌放在了张慕云和柴文山的后面,结结实实地给自己排了个老四。孙一民的左边是张慕云,右边是柴文山,而自己的位置竟然在柴文山的后面。

    王云平进去的时候,主席台上除了宣传部长闵秋鸿早早就坐在那里看手里的文件之外,其他人还都没有过来。

    原小生将王云平送到主席台后,也发现这种情形,伸手就要调换名牌,却被王云平阻止了,冷冷地笑了一声道:“算了,坐在那里都一样。”原小生也知道这是孙一民故意捣鬼,还是有些愤愤然将矛头指向了县委办道:“王县长,县委办这样做,也太过分了,这不是摆明了挤兑人吗。哪儿有这样排位置的。”王云平就摆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坐在了名牌的后面。

    原小生就发现,坐在主席台下面的人,也已经看到了主席台上名牌的这个微妙的错误,开始盯着王云平的位置,交头接耳地议论开了。不过既然王云平不在意,原小生也不好闹的太过分了,转身在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五套班子的领导和几个常委就都从主席台旁边的侧门进来了,找见了自己的名牌坐了下来。张慕云和柴文山落座的时候,也发现了名牌位置的问题。柴文山倒没有说什么,站在那里看了一下张慕云。

    张慕云的脸上就有些尴尬,毕竟他是县委副书记,县委办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他这个县委副书记不能说一点责任也没有,怒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厉声吩咐身边的秘书马上把程海明叫来。王云平却拉了一下张慕云道:“张书记,完全没这个必要,程主任可能也是一时大意。再说了,摆名牌这种事情也不可能是程海明干的。或许是下面的人一时放错了地方。还是算了吧。”

    张慕云却不依不饶道:“这怎么能算了。这可是关系到我们干部的素质和形象的问题。在五套班子联席会上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说出去叫别人怎么看我们河湾县的干部?啊?我看这不是一般性质的问题。”

    柴文山在一旁却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县委的事情,而且是把自己的名牌放错了位置,就笑了笑,不无讥讽道:“让我看,程海明这么做也没什么错,给**升级吗。你这县长不是也要经过**选举才能正式任命吗。在没有当选之前,你当然要排在**的后面了。”说着哈哈笑了笑,却一屁股占据了王云平后面政协主席尤全德位置。

    正说着话,程海明就着急忙火地跑了过来,看着张慕云一脸的铁青,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连大气也不敢出。

    “程海明,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张慕云一见程海明就低声申斥了起来,“你这个县委办主任是怎么当的,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懂了吗?这么重要的会议,怎么摆个名牌都能摆错位置。你这不是闹笑话吗。”

    程海明的脸色就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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