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也看出了赵学东的疑虑,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双手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若贵人不信老道之言,那就请回吧。”说着转身就要关门。
原小生急忙挡住了,也没有说什么,看了一下赵学东,意思是请示赵学东是走是留。赵学东略微停顿了一下,马上道:“老神仙严重了,鄙人并非不相信老神仙,只是觉得实在有些蹊跷。”
老道并未接赵学东的话,而是直接道:“贵人身处困境,方才疑虑重重,心神不坚,而志向不明,此谓人生大忌,望贵人慎之。”
第30章 弄玄虚学东破釜 下
第30章弄玄虚学东破釜下原小生也没有想到,这个老道竟然如此会演戏。不过翻过来想想,一个常年靠掐字算卦为生,而又把一个小小的玉皇庙搞的如此香火旺盛,还能勾搭上良家妇女的道士,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算命的那一套本事,诈黄、骗黄、要黄这老三样,必然已经修炼到了炉火纯青地步,别说是赵学东了,就是县委书记孙一民来了,如果心思重重,前途难料,也不免会着了他的道儿。
赵学东往前迈了两步,急切问道:“老神仙可有破解之法?”
老道见赵学东已然进了圈套,故作深沉,也不回答赵学东的话,转身给赵学东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若不嫌弃,请贵人到小庙中叙话。若能得玉皇真君护佑,贵人定能逢凶化吉,走出困境。”老道说着迈步前行,在前面引路。
赵学东毕竟还是个凡人,经不起权力的诱惑,如果有一线希望,他还是非常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前途究竟如何,同样做了个请的动作道:“老……神仙请!”
至此原小生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跟在二人身后,也不说话。
老道先导引着赵学东来到玉皇殿前,将三炷高香递到赵学东的手中,又将一沓黄表点燃了,放在火盆中,双手合十,闭目念叨了两句。赵学东便将手中的高香在火盆中引燃了,拜了几拜,插入鼎中,一时间,香烟缭绕,连人的心境也带入了某种冥冥的境界。
焚香完毕,老道便把赵学东引入偏殿之中。原小生就不能再进去了。站在门外等候,顺便将玉皇庙的静止的欣赏了一遍。
当初重建玉皇庙的时候,只有下家岭村一家出资,附近村落捐赠,所募钱财本来就不多,村里的支书、村长再往自己口袋装一些,让本来就不多的钱,更加捉襟见肘了。所以庙宇修建下来,也并不怎么样。大多数是拾掇了以前拆卸下来的材料,重新翻盖了一下,也就万事大吉了。砖瓦、沙石难免会新旧参杂,再加之所请工匠也不是专业人士,原先雕梁画栋的地方有的便补上,没有的也只好空缺下来,不对称的地方也不在少数,让这座玉皇庙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好在早年留下的几棵松柏都还安然无恙,把那些不伦不类的地方多多少少遮盖了一些。
原小生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在玉皇殿看了看,就顺角门往后院而去。不想刚进角门就听到里面唰唰唰洗衣服声音。略微站了一下,想了想,马上明白,这肯定是下家岭那位寡妇在帮老道在洗衣服的声音。有心停下来,又被好奇心驱使,思索片刻,总想看看这老道到底勾引了一个什么样的良家妇女,还是循声走了过去。
出角门,行五六步,绕几棵叫不上名字的山树,就见一个女人,正端坐在咕咕往外冒水的泉水旁,也不怕冷,挽起衣袖,夹一个搓衣板在一块大石头旁边洗衣服,石头上已经放了几件洗好的道袍。
女人上身穿一件大红缎面棉袄,下身穿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牛仔裤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红色的秋裤,头发乌黑,皮肤红润,身材略有些魁梧,大约三十来岁的年龄,是那种典型的北方农妇。
女人抬头见了原小生,竟也不避讳,笑了笑道:“你是来问卦的吧。怎么跑到这后面来了呢?”
倒把原小生问的有些尴尬,笑了笑道:“我有一个朋友来问卦,我没什么事儿,就随便看看。”
那女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边洗衣服边道:“一看你就是个当干部的,是来问前途的吧?我给你说,人的命天注定,安天命莫强求,穷富贵有定数,恶善良必报应。活人一定要心平气和,各安天命,顺其自然,只要能做到无愧于心就比什么都强。”
原小生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能说这种话来,估计在跟了老道之前,肯定有过一段不如意的人生经历,也只能夸赞道:“大姐说的真是至理名言啊。”
那女人笑了笑道:“我一个乡下女人家能说出什么至理名言呢,不过是几句替人宽心的话。你还是让他给你看看,他才是神仙下凡,看透世事的人呢”
原小生也知道,女人嘴里说的“他”肯定就是指老道了,点头笑道:“我和我的朋友本就是慕名而来啊。”
又说了两句闲话,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原小生就在后院中转了转,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赵学东应该从老道房中出来了,就跟那女人告辞离去。
从角门过来,就听见屋内老道跟赵学东说话的声音已经变得洪亮了起来,知道赵学东准备离开了,就站在院中等候。果然,没几分钟,赵学东一边说些感谢的话,一边由老道相送着出来了。
不想刚出老道的房门,赵学东的脸色马上就凝固了下来,一前一后,似乎在转瞬之间就完成了,中间连个过度都没有。
出庙门时,已经有人在门外等候,赵学东也不跟老道辞行,一言不发上了小轿车。原小生立刻明白了赵学东的意思,也没有跟老道说什么,转身离去。尽管如此,还是引来那些前来问卦的善男信女们的侧目。
此时,太阳已经从东南方向徐徐升起,冬日的早晨,给人一种极度清冷的感觉,迎着和煦的阳光,沿山路而行,赵学东始终一言不发,似乎在想着什么心思一样。原小生坐在副驾座上,不时在赵学东的脸上扫描一眼,以期能通过赵学东的表情发现一些信息。
不过从赵学东跟老道临行前的口气中,原小生已经隐隐感到,自己的这次精心策划并没有白lang费精力和时间。
第31章 荒山造林现场会
第31章荒山造林现场会在山上随便转了转,赵学东的心思也不在检查植树造林上,一个多小时后,便没有了兴趣。
不过下家岭山的植树造林情况也的确有点太不像样子了,原小生跟着赵学东后面看了一圈,活着的松柏树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是一年一年地刨坑补栽,即便是补栽上的也并没有成活的迹象。赵学东试着拔了一棵,竟然一下子就连根拨了出来。这还是在冬天,要是在夏秋季节,估计下一场雨,这些栽上松柏早已经东倒西歪了。
“什么植树造林,这不是在糊弄鬼吗!”赵学东有些气愤地骂了一句,“你马上打电话把附近几个责任村的村长给我叫过来。”
玉皇庙的事儿办完了,看到这种状况,赵学东难免要发飙。赵学东虽不能算得上是爱民如子,但工作也非常认真,向来讨厌这种应付了事的工作态度。毕竟今天名誉上是来检查植树造林工作的,不搞出点动静,万一乡政府里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抓了把柄,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呢。
乡里村长、书记的电话号码、基本情况在原小生脑子里早就成了一本明细账,拿起手机,不假思索,马上给下家岭村、平南村、骑龙村等几个责任村村长打了一圈电话。那些村长虽然知道赵学东这段时间正在霉头上,这个党委书记能不能保住还很难说。可毕竟人家还在位置上,也不敢有半点怠慢,心里也知道,既然赵学东这么急着让上山,肯定就是为了荒山造林的事情了。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赵学东会在寒冬腊月检查什么荒山造林工作。
挂了电话,原小生也知道赵学东醉翁之意不在酒,就笑了笑道:“赵书记,有些情况,您大概不是特别了解。其实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能全怪在这些村长头上。”
赵学东马上问道:“当时搞荒山造林的时候,乡里明确规定,谁栽树谁受益,谁栽树谁负责,谁栽树谁护理。这几个村也都是在保证书上签了字的。不怪他们怪谁?我看他们这就是玩忽懈怠,跟乡里对着干!”
赵学东一下子把问题升上到了政治的高度,原小生也不好马上劝解了,等一会赵学东的气儿消了,再说也不迟。赵学东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弄不好还会给你扣一顶大帽子,说你既然知道实情,为什么不提前给他反应。这样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又跟着赵学东转了几个山岭,看到的情况大致都是一样,那些歪歪斜斜的松柏没有几棵是活着的,有些甚至连根都没有,一拔就拔出来了,松柏树的针叶自然也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赵学东看着躺在地上的无根松柏大声问道。
原小生急忙往跟前走了两步,看着那棵无根松柏,故意摇了摇头,似在自语道:“植树造林工作的主要责任人虽然是附近的责任村,但是苗木的采购一直由林业局负责。”
“你说什么?”赵学东问道。
原小生觉得机会已经来了,就略微停顿了一下道:“乡里的荒山造林工作是从去年春季开始的,当时乡里把责任分到了附近的几个村。几个村的村长也在保证书上签了字。但是按照规定,苗木应该由政府来提供。而且政府还应该发给这些村相应的植树造林补贴款。可是从去年开始,村里不仅没有见过一分钱的植树造林补贴款,而且您刚才也看到了,这些松柏拉来的时候连根都没有,怎么可能栽活呢。”
听了原小生的话,赵学东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他本来打算借题发挥,好好收拾一下这几个村长,特别是下家岭村和骑龙村的两个村长。这两个人整天跟在尉永奎的后面,跟乡政府对着干。这次到县里告状的事儿,自然也少不了这两个家伙。原小生这么一说,赵学东很快意识到,如果自己借题发挥把这几个村长给bi急了,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弄不好又是一桩麻烦事情。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赵学东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不一会的功夫,附近几个责任村的村长就赶来了,跟着来的当然少不了尉南乡**主席尉永奎。这些人一接到原小生的电话,马上感觉事情不对,只好向尉永奎求救。尉永奎为了显示自己在尉南乡地头蛇的地位,跟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另外,分管林业的副乡长马锁男和林业站站长赵天德也跟了过来。
尉永奎从他那辆本田私家轿车上下来,赵学东就主动迎了过去,笑了笑道:“尉主席,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也来了呢。我也就是随便过来看看,也没什么事儿。”接着随手指了一下接着道:“你看看,咱们乡这两年的荒山造林工作,成绩非常突出啊。这满山的松柏,估计用不了几年就会形成松涛之势啊。”
尉永奎本以为赵学东今天是要骂人,专程过来给自己的手下的几个村长撑腰的,想不到赵学东竟然夸了荒山造林工作。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莫名其妙地笑一下道:“是啊,是啊,咱们乡这两年,荒山造林工作成绩确实非常突出。”说完后,总觉得干巴巴的,好像在复制赵学东的话一样,就又加了一句道:“这还多亏了咱们这两位功臣啊。”说着指了一下副乡长马锁男和林业站站长赵天德。
尉永奎不是傻子,植树造林的情况,他心里一清二楚。赵学东看到这种情况竟然竟然能说出夸赞的话来,不能不引起他心中的疑虑,把功劳归到副乡长马锁男和林业站站长赵天德身上,也是一种替下面几个村长开脱的手段。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赵学东这是发的哪门子神经,竟然在寒冬腊月检查植树造林情况,好在赵学东并没有发飙,还得到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夸赞,见尉永奎提起,马锁男急忙谦虚道:“哪儿呢,这都是赵书记领导有方,要不是赵书记这几年大力提倡荒山造林,又给县里有关部门施加压力,尉南乡的荒山造林情况,现在恐怕还停留在上世纪**十年代的水平啊。”
马锁男的这句马屁可以说是正好拍到了马蹄子上。荒山造林工作干到这个程度,还全是赵学东的功劳,赵学东心里能高兴的起来吗?
不过既然已经表扬了人家,赵学东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脸上别扭地挤出一堆笑容,也不跟马锁男说话,转身招了招手,把几个责任村的村长叫到跟前道:“乡里给你们安排植树造林任务,就是对你们几个人工作的信任,你们可不能辜负了乡党委政府对你们的期盼,一定要努力把荒山造林这个工程,干成我们尉南乡的样板工程、形象工程。现在尽管是冬季,但也绝不能放松这根弦,要利用好冬季农闲时间,为来年的荒山造林工程再上一个新台阶,谋好局、开好篇做准备。当然了,如果有什么困难要及时给乡党委政府反应。我们会全力以赴地支持你们的。”
几个村长是是是地应了几声,心里也难免对赵学东的话揣摩一番。
第32章 家庭中误会重生
第32章家庭中误会重生从下家岭山上到乡政府,一路上赵学东都没有说一句话,似乎又回到了原来不苟言笑的样子。这让原小生感到非常的欣慰,说明那老道的一番话已经让赵学东开窍了。
其实就算是不设这个故弄玄虚的局,赵学东也应该清楚,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要么坐等被柴文山和南振海整趴下,从此以后躲在西坡乡,当个缩头乌龟,终老到死,甚至被柴文山和南振海整个提前内退;要么奋起一搏,跟柴文山和南振海干一次,或许还能找到一线生机。只是赵学东身在局中,一时权衡不定,存在太多的侥幸心理,以为自己好歹干了这么多年了,党和政府不可能不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还是始终看不清楚,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对手一旦出手,仇恨便已产生,就绝对不会存在放手的可能。因为你一旦咸鱼翻身,就会成为他的末日。柴文山和南振海都是老官场了,不会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即便是赵学东现在爬在地上给柴文山和南振海磕几百个响头,柴文山和南振海也绝不会就此罢手。唯一的生机就是赵学东同样抓住柴文山和南振海的把柄,让他们不得不妥协。
当然,赵学东并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他的性格从本质上来讲是软弱的,是典型的外强中干的干部。他之所以还能强硬起来,估计全拜那位老道所赐。
不过原小生并不需要太多地关心这些问题,他只要把握住,赵学东能强硬起来就万事大吉了,至于赵学东是如何强硬起来的,都无所谓,哪怕就是喝药强硬起来的,也算!
所以在乡政府,原小生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就算是自己不说,赵学东下一步也会向县**常委会提出撤掉柴新民尉南乡工商所所长职务的请求。
回家的路上,原小生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一路哼着小曲,看着沿途雪后的风景,很快就到家了。不想刚进家门,迎面却是父亲挡在了面前。
“爸!”原小生叫了一声,心里就有点发慌,总觉得父亲今天的脸色好像不大对劲,而且今天是星期六,水产店的生意应该比往常要好一些,更何况年关将至,生意比往常又要忙的多,父亲竟然没有开张,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奇哉怪事。不过原小生并不打算问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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