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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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十三郎-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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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曹若冰



灰云密布,云层低垂,这天色,看样子像是下雪的征兆。

时值未申交初。

荒野僻道上,一黑一白,两骑关外骏马,一前一后,相隔三十来丈,由西向东,快似风驰地纵蹄奔驰!

黑马在前,白马在后,状似一逃一追,八蹄腾跃,蹄声有若擂鼓,卷起一片滚滚黄沙,飞扬弥漫半空。

黑马上,是一个身着雪白儒衫,头戴文生巾,年约二十二三,书生装束的少年。

白马上,则是个年约十六七岁的红衣少女。

她长发披肩,身着对襟红衫,红罗长裤,外罩红披风,足蹬小蛮靴,背后斜背着一柄象牙吞口,剑把镶金嵌玉的长剑,杏黄的剑穗和披肩黑亮的秀发,随着马奔之势,在背后迎风飘扬……

这两人两骑,一个是白衣黑马,黑白分明,一个是白马红衣,红白相映,鲜明清晰。

第一章 萍水相逢

灰云密布,云层低垂,这天色,看样子像是下雪的征兆。

时值未申交初。

荒野僻道上,一黑一白,两骑关外骏马,一前一后,相隔三十来丈,由西向东,快似风驰地纵蹄奔驰!

黑马在前,白马在后,状似一逃一追,八蹄腾跃,蹄声有若擂鼓,卷起一片滚滚黄沙,飞扬弥漫半空。

黑马上,是一个身着雪白儒衫,头戴文生巾,年约二十二三,书生装束的少年。

白马上,则是个年约十六七岁的红衣少女。

她长发披肩,身着对襟红衫,红罗长裤,外罩红披风,足蹬小蛮靴,背后斜背着一柄象牙吞口,剑把镶金嵌玉的长剑,杏黄的剑穗和披肩黑亮的秀发,随着马奔之势,在背后迎风飘扬……

这两人两骑,一个是白衣黑马,黑白分明,一个是白马红衣,红白相映,鲜明清晰。

☆☆ ☆☆ ☆☆

马奔驰之间,前面黑马上的白衣书生回首瞥了后面白马上的红衣少女一眼,眉锋不由微微一皱,倏地一勒缰辔,停了下来。

眨眼之间,白马已奔至临近,红衣少女玉手竟也一勒缰辔,在相距丈外地方伫马停立不前。

马一停,两人容貌长相,也就看得清清楚楚。

白衣书生生得仪容俊秀,剑眉星目,唇角微微上翘,在潇洒飘逸的神情中,另有一股高傲、坚毅、冷漠,令人心生懔惧的气质。

尤其是他那一双星目,乍看似乎没有什么,但只要稍一留神凝注,立即发觉大异常人,眸光清澈,奕奕中隐射慑人的神采。

红衣少女生得一张鹅蛋脸儿,瑶鼻通梁,黛眉如画,樱唇有若喷火,凤目明似秋水,肤如凝脂,白皙细腻……

人,美极!一身红衣,艳极!秀美、清丽、明艳兼俱,真堪誉为人间绝色丽姝。

这红衣少女虽是貌比花娇,美艳至极,只是,娇靥上却显露着那自然的无邪天真之态,缺少那成熟的妩媚风韵,令人未免有些儿美中不足之感!

☆☆☆☆☆☆

白衣书生一见红衣少女竟也勒马停立,眉锋不由再次微皱,才待发话,但是,红衣少女却已抢先一步开了口,吐音清脆甜美地娇声说道:“喂!你怎么停下来啦?”

这话好没有礼貌,但也正显出了她的天真与娇憨任性。

白衣书生剑眉一轩,冷声道:“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红衣少女美目一瞪,黛眉双扬,道:“什么什么意思?”

白衣书生道:“你为何一直跟着区区?”

红衣少女明眸一眨,道:“你这人好没有道理。”

白衣书生道:“区区怎么没有道理了?”

红衣少女道:“我问你,这条路可是只有你一个人能走?”

白衣书生摇摇头道:“当然不是。”

红衣少女娇声一笑,道:“如此,我也可以走得的了,是不是?”

白衣书生微微点头道:“姑娘自是可以走得。”

红衣少女娇靥陡地一寒,冷冷地道:“那么,我请问,既然我也可以走,你为何要说我跟着你?”语声一顿,接道:“路,你能走,我也能走,人人都能走得,凑巧走在一条路上,你在前,我在后,你怎能说是我跟着你的呢?”

这话不错,有道理。白衣书生不由一怔,哑了口。

但,他到底是个聪明人,心念电转,便立即飞快地答上了话:“姑娘,可是……”

他“可是”以下之言尚未出口,红衣少女已忽然地轻声一笑,截口道:“可是应该没有这么巧,一前一后疾奔了七八十里,竟然始终同着一条路,是不是?”

白衣书生点头道:“姑娘,这是事实。”

红衣少女瑶鼻微皱,发出一声轻“哼”,道:“幸亏有这么个事实,要不然,你说这种没有道理的话,我早就请你吃我的马鞭子啦!”语声微顿,忽地嫣然一笑,又道:“你实在应该感谢这‘事实’才对。”

这红衣少女好刁蛮,好娇憨!

她时嗔时喜,忽怒忽笑,直逗得白衣书生的两道眉锋蹙了又放,放了又蹙,大感头痛非常。

白衣书生对这位天真刁蛮的红衣少女,似乎有点无可奈何,不由哑然苦笑地轻声一叹:“姑娘,如此说来,倒是区区的不对,错怪了姑娘了。”

红衣少女娇笑地道:“本来就是你不对嘛!”语声微顿,突又嫣然一笑,美目凝注,吐语如珠的娇声问道:“喂!你贵姓大名呵?要往哪里去呀?”

白衣书生眉锋刚皱,红衣少女忽又娇嗔地道:“喂!你这个人,好好的,为什么老爱皱眉头,为的啥?”

白衣书生俊脸不由微微一红,赧然地道:“区区姓文,草字仁杰。”

红衣少女娇靥如春花般地含笑道:“哦!原来是文相公,我姓方名叫玲玲。”

说时,在马上朝文仁杰敬了一礼。

文仁杰在马上连忙拱手还礼,道:“不敢当,方姑娘请勿多礼。”

方玲玲娇声一笑,接着又道:“文相公,你要往哪里去,还没有告诉我呢?”

文仁杰犹豫地道:“这个……”

方玲玲笑道:“是不便说么?”

文仁杰一迟疑,道:“往东方。”

方玲玲娇笑道:“文相公,你这话好笼统呀,东方,由这里向东都是‘东方’,可大着呢,难道你就没有一定的……”

语声倏地顿止,却把一双清澈明亮的美目,凝视着文仁杰的俊脸。

文仁杰被她凝视得俊脸不禁一热,有点赧然讪讪地道:“姑娘,区区此行实在并无一定的地方,也许前往江南一游。”

方玲玲陡然显得极其高兴地,发出一声银玲般的咯咯娇笑,道:“那太好了,太巧了,我也正要往江南去的,恰好同路,如此,我们可以一起同行了。”

她满怀高兴,也是一厢情愿,可是,文仁杰心底却在暗暗直皱眉头。

因为,他有他自己的事情,他实在不想这个陌不相识的少女同行。

自然,他心底虽然不愿和方玲玲同行,却是不便直言明白拒绝,因此,他暗皱眉头,沉吟不语,在思忖着如何婉拒之词。

方玲玲虽然天真娇憨无邪,但却是个惠质兰心,聪明绝顶的姑娘。

她一见文仁杰沉吟不语的神情,芳心里立即明白了文仁杰的心意,黛眉陡地一挑,娇靥含嗔地道“你可是不愿意和我同行?”

这话,问得太以率直,文仁杰如何能答得来?如果,点头直答“是的”,岂不令她太以难堪!羞煞!

但是,她既然这么问了,文仁杰自是不能再沉吟忖思不答,他心念电转,急智陡生,连忙含笑道:“姑娘,男女有别,同行实在有点不大方便。”

“哦!”方玲玲轻“哦”了一声,眨了眨美目,忽地咯咯一声娇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只是沿路同行,投店住宿的时候,一人住一个房间,这样不是什么不方便也没有了吗?”

这样,在男女礼俗上,虽是仍嫌有点勉强,但,并无逾越,确实不能说她这话没有道理。

何况,武林儿女,又大都不拘俗礼,只要不暗室欺心,实在大可不必讲究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小节。

但是,文仁杰仍然摇了头,道:“姑娘,区区还有不方便的原因。”

方玲玲美目深注,间道:“什么原因?”

文仁杰道:“区区此行途中实是另有要事要办。”

方玲玲道:“什么事情?很重要吗?”

文仁杰正容点头道:“是的,很重要,不过……”

方玲玲含笑接口道:“又不方便说,是不是?”

文仁杰颔首道:“尚望姑娘原谅。”

方玲玲美眸微微一转道:“这样好了,路上你办你的事,我不管,也不问,你要我在哪里等你,我就在哪里等,决不妨碍你办事,如此,总该成了吧。”

她竟然是硬赖上了,看来文仁杰是非得点头答应和她同行不可的了。

文仁杰欲拒无词,莫可奈何,终于,他只得点了头,但,旋忽剑眉一扬地开了口,注目说道:“姑娘,不过区区却有条件,姑娘必须遵守。”

方玲玲含笑问道:“是什么条件?你请说吧,只要有道理,我必定依你。”

文仁杰肃容说道:“此行途中不管发生什么事故,遇上什么事情,全皆由区区一人出面对付,你决不得干预出手!”

方玲玲微感诧异地注目问道:“你说途中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故么?”

文仁杰点头道:“很难说,不过,十有七八可能。”

方玲玲惊愕地道:“那么,你……”

文仁杰截口道:“姑娘,既然同行,不久当能知道,现在别问区区,请姑娘先回答区区,答应不?遵守不?”

方玲玲樱唇轻咬,美目深注,倏然玉首微微一点,道:“好!我听你的就是。”

文仁杰剑眉双扬,朗然一笑,道:“如此,我们走吧,姑娘。”

方玲玲点首咯咯一声娇笑,笑声清脆悦耳,有若珠走玉盘,又若银铃荡空。

娇笑声中,二马并驰,带起了一阵泥沙扬空,已经驰出五六十丈外,渐渐远去,眨眼工夫,已成了两团模糊的背影。

☆☆ ☆☆ ☆☆

文仁杰和方玲玲一路双马并骑同行,虽然只是短短的数天时间,但这两个才认识不久的少年男女,在他和她的情感上,却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

这,大概就是所谓:“时间是情感的桥梁”吧?

方玲玲是天真无邪的,也是率直的。

文仁杰虽然并不是个心机诡诈深沉之人,但,性情却是高傲、冷漠得很!

这两个性情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少年男女,相处在一起,照理,情感是不会太融洽的,何况,方玲玲性格虽然天真率直,而心性却也是个高傲的姑娘!可是,世间的事,就是那么的奇怪!

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情感,更令人觉得微妙,而又奇异得不可思议!

虽然,文仁杰那冷漠高傲的性格,时常会惹得方玲玲不高兴的噘起小嘴儿,但也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她也就释然了。

☆☆ ☆☆ ☆☆

开封,是个大城市。

时当华灯初上,文仁杰和方玲玲在西大街“迎春楼”门外下了马,上了楼,在一张临窗的座位上相对落位。

店伙计送上茶来,哈腰陪笑问明了酒菜,转身退下。

突然,一阵紧促的马蹄声传来,文仁杰方玲玲不约同时探首窗外望去。

只见一骑黑马,马上是一位黑衣少年书生,自西街方向,快似风驰云涌,黑马黑衣!宛如一团黑影般地飞驰而来。

好快!

看时还远在百丈以外,一晃眼的工夫,便已到了楼下店前。

黑马本在步蹄疾奔,大概是马上黑衣少年书生猛地一收缰绳之故,那黑马忽地发出一声“唏聿聿”长嘶,蓦然人立而起。

方玲玲见状,心中不由一惊,暗说:“不好!要糟!黑衣少年书生骑术如果不精,这一下子非被摔下马来,摔个半死不可!”

她心念未已,黑马竖立而起的两只前蹄倏已落地伫立不动,那黑衣少年书生仍旧四平八稳地坐在马背上。

接着,黑衣少年书生斯文地下了马背,店堂内迎出一名店伙计,接过黑衣少年书生手里的马缰绳,哈着腰,往店里让客:“公子爷请楼上坐。”

黑衣少年书生微一颔首,儒袖轻拂,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取下马鞍旁挂着的一只蛟皮长袋,潇洒从容地举步入店迳行上了楼。

这黑衣少年书生的容貌长相不算俊,但却十分英挺,高高的个子,体格很健壮,长方型的脸孔,黑黑的皮肤,长眉凤目,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一口牙齿却是好白好白!

他,年约二十一二岁,神色气度看来虽然很冷漠,很傲慢,但是,却绝不会令人有不顺眼,讨厌之感!

楼上,已经上了九成座。

黑衣少年书生手提蛟皮长袋,停步站立楼梯口,目光略一掠扫全楼,随即迈步走向那楼隅的一张空座位,把手里的蛟皮长袋放在桌上,面对着墙壁,缓缓地落了坐,店伙计送上茶水,问明了酒菜,转身下楼而去。

方玲玲秀目瞥视了那黑衣少年书生的背影一眼,黛眉忽然皱了皱,转向文仁杰低声道:“杰哥哥,你看那个人好怪!”

文仁杰一时不明她意之所指,不由怔了怔,问道:“好怪什么?”

方玲玲道:“那张桌子四面皆可以坐,而他又只是独自一个人,却竟然面壁而坐,这难道还不够怪的吗!”

文仁杰既明白了方玲玲的意思,这就不由淡笑了笑,方待开口答话时,但,隔席座上一个面容略现苍白的黄衣少年,竟突然接着扬声哈哈一笑,道:“姑娘,这有什么好怪的,你没有听说过么,十个书呆子九个怪,凡是书呆子,都有些儿怪里怪气的脾性,他这样面壁独坐,也正是一种书呆子自认做‘闹中取静,眼不见心不烦’的道理,姑娘,你懂得么?”

方玲玲一上楼来,芳心里就已经讨厌上了这个黄衣少年,在她身上骨碌碌地转来转去,转得她芳心满不舒服,浑身感到不自在极了。

不过,黄衣少年的那双眼睛虽然十分可恶,方玲玲的芳心里虽然十分讨厌他,但是在这酒楼上,大庭广众之下,她是既不好发作,又不便说什么,只得讨厌在心里,却是拿他莫可奈何。

黄衣少年这一插嘴答话,方玲玲自是不会有好颜色给他看,立时粉脸一沉,如罩寒霜地冷叱道:“废话!谁和你说话了!”

当着酒楼那么多的人,黄衣少年碰了这么个硬钉子,应该够难堪了,按理,苍白的脸色也应该泛现羞红才是。

然而,这黄衣少年的脸皮实在厚得可以,碰这么个硬钉子,脸色竟是丝毫未变,也毫未在意,反而轻浮地一笑,道:“姑娘,你这不是在和本少庄主说话了么?”

方玲玲秀眉倏地一挑,方待开口,但是,黄衣少年却又已开口接着道:“姑娘,你别再说什么了,你的心意,本少庄主自然很明白,你是脸皮儿嫩,怕难为情,口里不好意思说,其实心里却是非常的愿意……”语锋微顿,忽然邪恶地“嘿嘿”一笑,接道:“而且还十分愿意和本少庄主要好呢,是不是?”

黄衣少年话音甫落,另一席上坐着的五个劲装黑衣汉子,突然扬声暴起一阵大笑,其中一名尖嘴猴腮的黑衣汉子,更对黄衣少年奉承地说道:“是!是!少庄主您说得可对极了,女儿家的心理,原本就是这么回事,口上越说不,心眼儿里头却越是……”

蓦地,他脸色倏变,猛然一惊地住了口,紧急刹车地咽回了那“越是”以下的话,疾地出掌,拍落了直向他咽喉飞射来的一道黄光,那是一只竹筷。

而于此同时,黄衣少年的右手食中二指之间,也夹住了二只竹筷,轩眉扬声哈哈一笑道:“姑娘,你手劲不弱,这一来,你和本少庄主就更称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话落,猛地一抖手,竹筷已脱指电射飞出,“笃”的一声 钉入了楼顶正梁之上,深入三寸有余。

这份手劲,确实不凡,也显示出了他功力火候之深,足堪跻身当今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以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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