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风破空,守候在小山顶上的弓箭手,及时发动攻势。他们用的是牛铁强弓,箭法也相当的准确,连一个人飞跃的速度,也计算了进去。这四个弓箭手似是和七个杀手不同,他们有相当的智慧,四支箭分射杜望月和惜玉两人。
杜望月心头一震,忖道:好准的箭法,长剑挥出,幻起一团冷芒,两支近身长箭,尽为剑光击落,但杜望月也无法再提聚真气,向下落去。
但他又担心惜玉受到伤害,身子向下落,目光却投注向惜玉的身上。
惜玉展现了出人意外的武功技艺,悬空一个跟斗,两支长箭,全被她接住,人却向杜望月冲了过去。两个人虽是先后着地,相距却只有三四尺远。
“当心第二波利箭射来。”杜望月低声说道:“仍在危机之中。”
转身看去,四个弓箭手,正向山下栽去,两个青衣人对着杜望月一挥手,隐失不见。
“是他们,”杜望月自言自语地说道:“总捕头到扬州了?”
“他们是谁呀?”惜玉道:“我记得,你说过,总捕头是个女的,长的似天仙画人一样美丽,他们是两个大男人啊!”
“是阿横、阿保。”杜望月笑一笑,道:“两员勇将,技艺精绝,最擅潜踪隐藏之术,他们是总捕头的两个忠实的从属,也是江湖奇人,他们视名利如浮云,只愿追随总捕头一个效力卖命,却不愿接受官家的职务……”
忽然想到了还有七个杀手留在现场,转头看去,七人已然不见。
“不用找他们了,”惜玉道:“总捕头说,还不是捕杀他们的时机。”
杜望月道:“你见过总捕头了?”
“是!她救了我,解开了我的穴道,也解去了我身中的奇毒。”惜玉道:“她要我转告你,今夜在扬州府衙见面,她已收到了你的呈文,也收到了王知府邀她下扬州的信函。”
杜望月道:“看来是她已经早到扬州了?”
惜玉道:“你说的不错,她是小谪人间的仙子,惜玉虽自负容貌,但比起总捕头来,我只是一个丑丫头罢了。”
杜望月笑一笑,道:“不要妄自菲薄,你也是美女中的翘楚……”
惜玉苦笑一下,接道:“我自负才慧过人,都中了唐嬷嬷的暗算,唉!我如能小心一些,她就不会得手了,义父为了救我,出手击退了四位嬷嬷的联手攻势,怕毒气攻心,点我穴道。分心旁顾时,也为唐嬷嬷的毒针所伤。但他老人家,仍然奋起余勇,重创了唐嬷嬷,致使本身毒性快速发作,已无法保护我入城就医。老人家听我说过,在观鱼亭附近和你会面,才把负船驰往湖心等你……”
“你义父是个勇者,”杜望月道:“在毒性发作之下,仍然作最后一击,和敌人同归于尽。”
“这些都是我的错,”惜玉道:“我早知道唐嬷嬷精细阴险,竟未预防她暗施算计,算什么才慧过人吗?简直是愚笨极了,唉!详细告诉我事情经过,我要知道义父死在了什么人的手中?”
杜望月点点头,仔细地说明了经过情形。
“不像是四凤楼中的人。”惜玉道:“四凤楼中不可能养有这么多的杀手,也没有地方占训练这样一大批人。”
“四凤楼上,用了大批的中年女人,”杜望月道:“这不像是男人的作风,会不会是个女人呢?”
“我也怀疑过这件事,”惜玉道:“可惜无法证明,我想接近他,也是想查明这件事情。”叹口气,又道:“可惜,我太笨了,住在文阁一年后,忍受着迎客陪酒的痛苦,竟然还未查出楼主是男是女?”
“惜玉,不要自责太深,江湖凶险,防不胜防,有些不是靠武功、才智能够应付的!”杜望月道:“需要江湖上的历练经验,有过这一番刺骨之痛,我相信你已经成熟了不少。”
“对!已彻底地清除了我心中存在的傲气,”惜玉道:“再有人想暗算我,就不会这么容易了,只是这次疏忽的代价太大了,害死了我的义父,他是我这些年来精神上唯一的支柱,世上最亲近的人啊!此后,我将一身飘零,四顾茫茫……”两行清泪,顺腮而下,如线穿珠,绵连不绝。
杜望月看她身躯也微微抖动,伤心之深,已至极处,缓缓伸出手去,握住惜玉的左手,低声道:“惜玉,这不是伤心的时刻,我们要冷静下来,才能分析敌情,杀你义父的人,如非四凤楼中的杀手,他们来自何处呢?”
这确是非常有效的安慰,惜玉立刻止住了眼泪,道:“我要找出他们替义父报仇……”
“还有我,”杜望月道:“你不会一身飘零,我会常伴在你的身侧,刑部的总捕司,中、南、西、东四大分司中上百的刑捕高手,都是我们的救援,把这些杀人为业的歹徒,绳之以法,再不能让他们消遥法外,计价取命。”
惜玉的回报是,紧紧地握了杜望月的手,盈盈含泪的目光中,传来了万千的情意。
“我见识了你的武功成就,能在腾空飞跃中,接下了两支长箭,”杜望月道:“那可是硬弓利箭,力道很强,一般人不敢接,老实说,我也不会冒险接箭,而用长剑击落它。”
“人家手中没有剑嘛!”
杜望月笑道:“但也展现了你技艺的精湛,手法的快速,有你这样一位年轻美丽的高手,加入江南刑捕分司,实是江南万民之福了。”
“望月,我现在倒是愿为刑捕了,和凶人作对,捉歹徒为业,为人间除害,虽然生活在刀光剑影之中,却是活的很有意思,何况,我又能常伴随君侧,不过,我怕呀?”
“怕什么?”
“整天和你腻在一起,出双入对的,怕别人说闲话呀!”惜玉道:“要我每天板着脸,叫你司主或是总捕头,我可是受不了啊!”
“不要紧,”杜望月道:“不会有人说闲话,如不安心,我们早把名份定了,夫妻俩并骑办案,可是一桩美谈,说不定还会传诵千古呢!”
“我一旦作了刑捕,能不能中途退出呢?”惜玉道:“总不让我一直干下去,直到人老珠黄。”
“总捕头,通情达理,绝不会强人所难,”杜望月道:“何况,你有两个很好的请退时机?”
惜玉皱皱眉头,道:“什么样的时机呢?”
杜望月道:“我们拜堂成亲之后,你可以辞退,专心为我妻……”
“不要,”惜玉道:“你想的好美呀!娶进门,就把我关在家里,你好借着办案为名,遍游江南风光,风流快活,要我独守空帏、倚门望夫归,那会把我活活的闷死。再说新婚时期,夫妻情意正浓,你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里忍受那寂寞的相思么?”
杜望月道:“实在说,舍不得,何况,你技艺精绝,可能还强我三分,如此高明的一个助手,留你在家里,岂不是世上第一号笨蛋。”
惜玉笑了,听到心窝里啦!理一理鬓边散发,道:“还会有什么时机呢,快些说啊!”
“你身怀六甲,有孩子的时候。”杜望月道:“那时提出了辞退,总捕头一定会准。”
想像中,惜玉会笑的,但惜玉不但没笑,反而似受到什么惊吓,脸色苍白的,道:“我是最怕这件事了,生孩子疼的要命,又不能运功抗拒,天啊!人怎么受得了啊!”
杜望月道:“世上千千万万的妈妈,不是都活的很好吗?而且,有些生上瘾,一连生了六七个。”
惜玉侧着头儿想一想,道:“说的也是啊!别的女人都不怕,我又怕什么呢?如果生的好玩,我也帮你多生几个。”
“想多生啊!我可不会同意。”
“人家都希望多儿多女,你怎么不希望啊?”
“我要你多腾出一些时间陪我,”杜望月道:“帮我多办几件案子,为人间多除掉几个为非作歹之徒。”
“我也是这样想,但我辞去了刑捕之后,”惜玉道:“还会有什么身份来帮你办案?”
“惜玉,你想的太多。”杜望月道:“像你这样人才,总捕头怎肯让人闲置,我不能代她答应你什么,但至少你可以用帮丈夫的名义,捕杀歹徒。”
“我的要求太多了,”惜玉笑道:“其实,我心中很明白,只是想故意缠缠你罢了。”
杜望月道:“咱们走吧!这里虽然很幽静,但四野空旷,人踪稀少,正是杀手出没的好地方。”
“我倒希望他们再来一次袭杀!”惜玉道:“我要全力施为,让你看看还未过门媳妇的手段。过了门后,你敢不敢欺侮我?”
“我不敢,也不忍……”
“说的让我好心疼,快让我变成恶娘子了。”惜玉牵着杜望月的手,站起身子道:“到哪去呢?不能再回四凤楼的文阁,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到我住的地方将就一下,洗过澡,换件衣服,”杜望月道:“一起去扬州府衙,见见总捕头和扬州知府王大人,也很可能见到中州吴铁峰、长安于承志、关东岑啸虎三大名捕,他们是我的好朋友,多次的合力办案,并肩歼敌,可算是过命的交情,不过,他们有三不缺点。”
“什么缺点?”惜玉道:“可和我有关系?”
杜望月苦笑一下道:“如是没关系,我就不会说了,他们的缺点是口没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美艳动人,他们会千方百计取笑你,你越害羞,他们就越说的高兴,希望不要真的说恼了你。”
惜玉微微一笑,道:“我不怕,但不知我能不能反唇相讥?”
“当然可以,”杜望月道:“但要文雅一些,是要表现你的渊博、学问,不要口舌伤人。”
“我知道,”举步向前行去,同时放开了杜望月的手。
她心中明白,现在仍在险地,随时会有敌人由暗中突然袭击,牵着手走,会妨碍运转速度,也会带来危险。
杜望月落后七尺,保持了应变的距离。
第十章
一路平安,回到杜望月住的地方,女主人看他带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回来,忍不住多望了一眼,但却没有说话,只是把饭菜加成双份,也烧了两盆洗澡水。
杜望月突然回身抱住了惜玉,还真把惜玉吓一跳,她虽然在风月场中混,但那是天下最文雅的风月场所,多年来别说和人上床了,连抱也很少被男人抱过。惜玉没有反抗,只是一张脸红的发烫,那是娇羞和紧张,口中低声说道:“这里不行啊!一定要,等到夜里再说,大白天,我不敢哪!”
她紧咬银牙学温柔,臊的连耳根也红了起来,杜望月笑一笑,一只手在姑娘全身游动起来,由双肩到柳腰,连一双脚也不放过,姑娘大足,但却很均匀、纤巧。惜玉没有挣动,但却全身在微微发抖,双目微闭,也流下了泪水。
杜望月吃了一惊,忖道:玩笑开过头了,再不适可而止,真要引起误会,就算不当场翻脸,也会在心里,留下了一个伤痕。
立刻停下手,缓缓推开惜玉的身躯,低声道:“先去洗澡,我上街替你选两套衣服……”
“你……你在量我的身上的尺寸?”
“对!妾身君常抱,尺寸自思量!”杜望月道:“我从来没有抱过你,如何想得出尺寸多少?现在我是全明白了。”
惜玉笑了,笑的如花盛放,突然抱紧了杜望月,道:“我认为你要强暴我,我有点紧张、害怕,但我不想反抗你,既是郎欲念难禁,我准备逆来顺受了。谁知道你在量尺寸啦!”慢慢地送上了两片樱唇,道:“君子啊!是小妹误会你了,哥,我道歉。”
说的很含糊,嘴巴堵紧了,口齿就很难清楚。
杜望月缓缓推开娇躯,喘一口大气,道:“我去去就来!”
“我等你回来再洗澡!”惜玉道:“总不能让我洗了澡,再穿上脏衣服,还是光着身子等你回来。”
“说的是!”杜望月道:“我会很快赶来,”一转身,出门走了。
杜望月回来的很快,抱了三套颜色、式样都不同的衣服,桃红、柳绿和天蓝,还有一些女人用的内衣、睡袍、胭脂花粉,惜玉检视了一遍,笑道:“很细心啊!买的都合小妹意。”
“我知道买不全,缺什么,洗完澡、吃过饭,再去买,”杜望月道:“今天也要离开这里了。”
“要住入扬州府的衙门里么?”惜玉道:“那里衙役众多,方便吗?”
“我想王知府一定会有很好的安排,”杜望月笑道:“这些事是用不着咱们费心了。”
洗过澡,惜玉穿上了那套柳绿衣衫,配的是柳绿长裤,长发仍扎两条小辫子,不算是疾服劲装,但行动方面已俐落不少,也算是方便打架的装束了。
吃过饭,惜玉又添置了两套黑色疾服劲装,才直奔扬州府衙。
扬州府副总捕头王坚,劲装佩刀,早已在府衙外面等候。带着两人由侧门进入后院花厅,厅中已坐了不少的人,正中座位上,坐一个妙龄少女,一身淡青衫裤,既未绣花,也未镶边,是非常朴素的衣着,但却掩不住国色天香,正是救过惜玉的邢部总捕头程小蝶。
在她身后,站着两个小美女,二十左右年纪,身着淡青劲装,佩着长剑,是那种立刻就可以拔剑出手的装束。
杜望月低声道:“这两位姑娘是总捕头的贴身从属,左边的是小文,右面的是小雅,可别看只是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却是刑部总司的哼哈二将,剑术精湛,豪勇无匹。”
惜玉点点头,望着小文、小雅,点头微笑,小文和小雅还报她一个含首微笑,心中也在暗暗称赞,好一个标致姑娘,杜望月艳福不浅。
事实上,花厅中所有的人都在看她,包括扬州知府王大人。靠左面一排座位上坐了三个人,一个虬髯大汉,黑衣黑披风,手中虽然未见兵刃,但隐隐可见披风内挂了一排银光闪闪的宽刃小斧,“关东名捕岑啸虎,一掌碎碑石,飞斧屠狮虎。”杜望月低声地告诉惜玉。
另一个黑面修躯,一袭长衫,杜望低声道:“中州名捕吴铁峰,迎门三不过,一笔镇中州,打的一手好镖法。”
第三个面如古铜,浓眉朗目,三十四五的年纪,腰间微微突起,显然用的软兵刃,家伙就围在腰中。杜望月低声介绍道:“长安名捕于承志,刀出如闪电,寒芒破长空,是位用刀的高手。”
惜玉对三人点头微笑,三个人也在看着惜玉笑,只是笑的很暧昧,睑上也有着不同表情,惜玉心中很明白,碍于总捕头和王知府在坐,不适合他们开口,一旦易地而处,这三人口舌上的犀利花俏,必然招架困难,就是现在,那份暧昧的微笑,就让惜玉有点窘迫的感觉,幸好杜望月早已提醒过她,有了心理上的准备。
“惜玉姑娘,”程小蝶道:“欢迎你加入刑部捕快阵容,和天下凶人为敌。”
惜玉盈盈站起,道:“先谢总捕头的救命之恩,再谢提携之德,但有所命,惜玉当全力以赴,死而无悔。”
“好!目下江南刑捕分司,正值需人手之际,”程小蝶道:“就派你暂为江南分司的副司主,帮助杜望月捕盗、缉凶,弥平乱源,以安万民。”
惜玉呆了一呆,道:“惜玉寸功未立,怎敢担此重任?”{奇书手机电子书}
“江南纷乱,群魔乱舞,如不能及时弥平,一旦星火燎原,苦的是万民苍生。此时用人,首重才艺,刑捕工作,非比一般,刀上舔血,剑底求生,随时可能为工作损躯。”
程小蝶道:“我已见识过你武功,技艺出众不凡,既入刑捕行列,就得付出牺牲,职位愈重,付出愈多,谭姑娘就不用再推辞了。”
惜玉呆了一呆,忖道:厉害呀!早把我摸清楚了。杜大哥没和她见过面,这些事,都是她查出来的,怎么查呀!勿怪杜望月对她推许有加,这个姑娘啊!真有点神奇莫测,不得不叫人佩服啊!微微一躬身,道:“惜玉遵命。”
杜望月低声道:“行啊,惜玉,已经有副司主的架势了。”
惜玉笑一笑,没有回答,心中却有着一种天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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