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他终于拥有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是她的一颗心。
于是唇角含笑,带了满足的一声喟叹,他就这样吻了上去,而她先是一愣,很快便微微弯了嘴角。其实,像他这样好的人,会喜欢上他并不难,她一直不愿承认,一直没有迈过的,只是自己的那道坎。如今一旦迈过,再回头看,似乎一切已经不是问题,一切都很好,遇到之前那个人,那个人只是一场经历,而那经历的目的,该是让她更加懂得珍惜,而不是逃避。
感觉到她微微弯起的唇角,他的眼底漾起几许温柔,连带着唇齿之间的交缠亦是含了无限的缠绵缱绻。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将自己的心意全部说清,于是只能借着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对于她,他很珍惜。
那个吻极为温柔,温柔而又细腻,他慢慢携了她的舌小心吻着,倒是她玩心一起,重重顶了他一下。而他一顿,眸色微黯,很快不复之前的温柔,拥紧了她长驱直入,这般反应倒是让她一惊,一个没反应过来,身子一软就倒在他的怀里……
而再回过神来,她已是躺在榻上,而他的手撑在她的身子两侧,额间冒出细细的汗珠,一些发丝落在她的面上和旁边的发上,与她交缠在一起,她微微侧眼便看见,随后想起很温暖的两个字来——结发。
君泱面上一红,而刘康见她这幅模样更是笑得开心,但同时,面上的隐忍也更重了几分。
“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但若是三秒之后回我,那就……”
刘康拖长了语尾,带出些不明的意味,而君泱一滞,面上一红,心下已经知道了那些他省略没说的话,却是闭眼不答,顿了顿,忽然伸手抱紧了他。
像是被这般反应取悦了,刘康笑得胸腔都在颤,但很快平复下来。
“现在,你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不会后悔,当然不会。
好不容易认清了自己的心,我怎么会后悔?
君泱在心底念着,却一直没说,而在刘康微微的一叹之后,君泱很快感觉到细密的吻落在自己的额上颊上,随后顺着自己的脖颈一直往下……
刘康是喜欢她,也很惊喜,但便是在这个时候,听见了她说喜欢,却仍旧不敢问一句关于刘骜的事情。其实不是不怕的,他很怕,很怕君泱对他的感觉只是错觉,很怕她对他只是感动之情,可关于这个的问题他不敢问。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胆小。
又或者,在感情里边,每一个人都是胆小的,因为在乎,所以更加不敢确定,因为不敢确定,所以才会害怕答案,因为害怕答案,所以不论如何也还是不敢去问。
可是,却还是想真正拥有她,哪怕一次……
看着她在他身下面色微微泛红,眸若秋水,露出迷离的模样,他微微勾唇,力气越来越大,动作也越发让人深刻起来。
也许,真的只有这一次呢?
窗户关得并不紧,偶有低喘伴着几声女子抑不住的欢快流出,听得人耳朵都容易红了去,而这时候,窗外的一弯明月忽然携了片云过来,遮住了自己,像是害羞似的……
芙蓉帐暖,流光却薄凉,但有一点很好,在那些薄凉里边,暖意会越发明显,越发容易让人印象深刻。比如晚年时期,君泱记忆里的刘康,再比如刘康临终之前,刻在眼底的那张容颜。那都是一片薄凉里边,最为美好而真挚的暖意。
许是太累,第二日,君泱是将至晌午才醒过来的,而刚刚张开眼睛,便看见刘康从外边走来,面色虽仍是有些苍白的,却带了淡淡的笑意。以前见他不觉得什么,但是现在看到他总像是有点尴尬,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变了,单左右想想,明明什么都没变啊……
啊,不对……像是想到什么,君泱忽然眨眨眼,几乎下意识就要往被子里边缩。
头一晚上没想起来害羞,现在再害羞好像也不像什么回事,想到这个,于是君泱强作出一副寻常的模样,面色却是不禁红了,“你去哪儿了?”
刘康不答,只是眉眼含笑,状似寻常的为她掖好被角,随后又低低头,问了一下她的额角,模样亲昵自然,竟像是常常这样做一样。
“没去哪儿,不过是去打点了一番掖庭中事。”
君泱面上带笑,语气却像很不满的样子,“你不是病了吗,生病了还乱跑?”
“倒没病得那么严重,不过是精神疲乏而已,不要太多心。”
刘康刮刮她的鼻子,见君泱条件反射性的那一缩很是可爱的样子,于是将唇边的弧度勾得越发深了一些,却正是这时候,忽然一阵头晕……
君泱原是被好好的裹在被子里往后缩了的,却因见他这般模样,于是担心急急坐起。
“你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吗?”
刘康侧眼,忽然舒眉勾唇,电光火石之间已是将人压下,随后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语带笑意像是每个正经。
“是啊,很不舒服,我的头晕的厉害,不过……你让我靠一靠就好了。”
君泱一愣,顿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锤了他的肩膀,“你故意的是不是,吓死我了!”
刘康但笑不语。
答应过绝不骗她,所以他也说了自己很不舒服,头晕得厉害,他没有骗她一个字。但是,却也是真的不愿意让她担心。就像每一个倔强的孩子一样,不希望自己在意的那个人为自己担心。所以,偶尔耍一些小心思也是难免的吧?对啊,只要不伤害人,就不是不可以。
在她的肩窝处蹭蹭,他的声音压得极地,“不要再动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今早我走的时候你可是什么都没穿的,是这样我才会用被子裹住你,如今你这样……咳咳,可是在暗示我什么?”
君泱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很大,他,他……不对,是他居然……
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得他低低的笑出来,热气呼在她的耳畔,弄出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而那个人却仍是不觉似的。
“就说了,我只是头晕,靠一靠,相信我就好了,唔?”
最后那个字听起来鼻音有些重,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一样,叫人心底一软。
君泱笑笑,心道这个人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如此看着,真是不像第一次听到他声音那样的冷酷。那时候他对她说了许多话,语调是轻松随意的,话里却带了满满的沉重,那时候君泱想,这个人,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是这样才能将那么难过的东西都用随意的口吻带出来。她从未想过,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放软口气与人说话撒娇。
想着想着,君泱忽然又觉得他也许真有很多很不容易的事情,而她能让他像如今这样在自己面前言语随意也挺不容易的。
刘康向着另一边偏开的脸上终于流露出几分疲倦,他的眉头皱得极紧,呼吸却均匀绵长,身子放松下来,像是睡着了,可那被死咬着的下唇分明显示着主人的痛苦。是啊,从前一段时间起,他便时常这样痛一下,起初没觉得什么不正常,只觉得可能是小毛病,但到了现在察觉不对,却是无论如何都检查不出来,而查不出缘由,自然也就难说治愈。
听着身侧平淡的呼吸声,君泱顿了顿,还是抬手,轻轻摸着他的头,一下一下,像是一种安抚,这样的安抚,竟神奇的让他觉得好过了些。
“其实以前,你很辛苦吧?”君泱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成了气声,她不知道他没有睡着,生怕吵醒了他,“以后,我陪你,好吗?”
☆、121意外就是意料之外(1)
刘康勾出一抹浅浅的笑,好,以后你陪我,说话算话。
都说开心的时间总会过得更快一些,而难过的日子总过得慢,可这段时间明明是很开心的,君泱却觉得时间过得不快不慢,一天就是这么一天,和他在一起的一天。朝看晨霞满天,暮赏落日渐垂,到了晚上,还可以倚在他的怀里看星星,数着这里多出的一颗,讨论着那一颗昨日是不是不在这里的……
每每这个时候,他总是一脸无奈似的问她,“你真的记得哪一颗星星在哪一个地方吗?”
“我记得啊!”她毫不犹豫答道,即便是睁眼说瞎话也说得像是有理有据。然后,她指着远方一颗最亮的星星,做出一副神秘的模样,“那边,我认识它的,这些都是它告诉我的。它无所不知,甚至还可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任何东西!”
她满脸自豪,像是说的是真的一样,随后望向他,眨眨眼,“有没有想知道的东西?你告诉我,我帮你问它!”
“嗯……”
配合着她佯装思考,刘康的眼底却全都是笑。
“算了,我想知道的东西,那个答案,它一定不知道。”
这句话倒是吊起了君泱的好奇心,于是闹着他叫他一定说出来,可刘康那样说也不过逗她,哪里真有什么问题什么想知道的答案呢?可见她这般模样,却又上瘾似的,更加卖起了关子。
他故意做出一副莫名而困惑的模样,“我都知道它不知道了,干嘛还要你去传达?既然不要你去传达,为什么还要告诉你?”
“我……”
君泱一时语塞,于是侧了身子,不再理会他。
而刘康见状似乎觉得更好玩了,不得不说,真是每个人都会有些这样的恶趣味啊……[汶网//。。]
“生气了?”刘康凑过去些,微微皱眉,面上的笑意却深,“好吧好吧,不管怎么样,我不该不信你,你想知道……不,想为我传达,那我说便是了。可是,这个答案,它不能给我,只有你才能给我。”
君泱像是没有听到,只抬着眼继续看着天上的星子,可是身子却往回侧了些。刘康见状,毫不客气将她直接揽了过来,带了些许的霸道,力度却控制得刚好。
想了想,然后他带上一抹笑意,凑在她耳边边上,声音轻轻,“我想知道,此时此刻,你的心里装着的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不知是被这话弄的,还是因为前边神秘的气氛被这句带了戏谑的话瞬间破坏掉,君泱噗嗤一声便笑出来,而且笑得很不给刘康面子。刘康见状有些无奈,虽然他不是一个喜欢问这些奇奇怪怪问题的人,只是偶尔借着玩笑问问,却并不希望她真的就因此而笑出来。
轻轻咬咬她的耳垂,刘康像是有些生气,“笑什么。”
君泱见状于是忍笑,却终于忍不住,再次笑出来……
见他的眼底带上几分无奈,君泱这才止了笑,微微凑近他,把声音放得很低,学着他的样子,凑近他的耳畔……
“你不是,知道的吗?”明明是想调戏他的,可是说完之后自己的脸却红了,君泱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继续装作无奈的模样说道,“是是是,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怎么……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哪有那么多想问的,我不是个贪心的人。”
我不是个贪心的人,有你便足够了,哪里还敢奢求太多?
他在心底如是说。
随后是满足的一声叹,他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磨了磨。
“那你呢,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君泱闻言,在他的怀里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自从和他在一起,似乎自己真是什么也没有担心过,就像是知道他一定不会离开一样。是他给的安全感太足,是他给予的呵护太多,是他让她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什么是被爱。也是有了他,她才终于发现,以前对刘骜那份自以为的喜欢,真的只是喜欢。
如今的君泱,她眉尾的那道疤依旧在那个地方,未曾淡去,也没有被养胖多少,只是气色好了些,可是看她的模样,却分明与之前在掖庭的时候是两个人,甚至如今的她,比留疤之前还要好看许多,便是身着简素衣衫,却也当得起那一句倾城之色。这般颜色,这般明丽,是爱这种东西所赠与的吧,被细心呵护着的女子,不论本身如何,却一定都是不难看的。
不过,就像那句天妒红颜,也像那句天妒英才,更像那句天妒良缘……
老天总是容易嫉妒美好的东西,也许是因为自己太孤独,所以见不得别人不孤苦。太过完满的东西这世间是不能出现的,因为,老天会妒忌。
此时的掖庭里边,面上确是平静,底下却有着风波涌动,那是几股势力在相互抗衡。
那是刘康,马婕妤,还有苏眉。
这宫里说大,其实也就这么大,什么消息守得住,什么秘密抖不出?可是,刘康的安排详细周至,却总叫人没有办法抖出。本来也是,如今君泱独身掖庭,或许都早已被刘骜遗忘了,忽然拿着一说倒也显得刻意,而且她虽是被格了宫妃头衔,却怎么说也算不得罪女,这一点,倒是与掖庭里边其他的人不一样。要想整治她,本来就只能在暗地里。
马婕妤在这方面是把好手,刘康却也是做什么都很有天赋,如此比着倒不输她,只是来来回回总是碍事。此时的刘康想的是,再过些日子,便让她用假死药脱身,从此便可以不必再烦忧任何事情……却不想,他的这一生,却也只剩下了这么些日子。
短暂得甚至来不及为她好好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虽说一日就是一日,有悲有喜的一日,过得并不快,可这一日日过着,当君泱想起来,再回头看的时候,却也发现自己在这个地方呆了将近两个月了。嗯,是将近,因为如今离两个月还差了七天。
这样说来,她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也是要到两个月了。
念着,君泱坐在梳妆镜前边不觉笑出。
镜中女子手执木梳,笑意明媚,美得不似凡人,因了这一笑,连那眉尾颜色稍褪的疤痕都像是可以被忽略掉。
可是,笑着笑着,她又忽然皱起眉来。
这一向刘康好像很忙,虽说自她来到之后他的身子似乎便开始了好转,她并未见得那亲侍口中他缠绵病榻的模样。但是这阵子许是因为事多,他的面色于是越加苍白起来,只是她每每担心起来想问一问,却又总被他一个玩笑带过去,不然就是闹着她让她不好问得,再不然就是一句无碍一笔带过……
以前没有多想,但现在想想总让人觉得担心。若是没事的话,他完全可以好好对她说,却为什么总要那样带过去呢?
她不知道,那是因为这是他曾答应过的。
他答应过,不会骗她。
书房里边,喝完那碗极苦的药,刘康却是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便将碗放回了托盘之上,让小厮将托盘端走,可是微微侧过脸来对上一旁中年男子,他的眉头却又微微皱了那么一下。
“我这病仍查不出吗?”
那中年男子微微躬身,模样很是恭敬,“王爷是有福之人,定不会遭无福之事,虽不好查,但太医们皆道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王爷不必多心。”
有福之人?呵……或许吧。
浅笑一声,刘康道,“你先下去吧。”
那中年男子应声退下。
等到那人离去,刘康这才落下声低叹。
他倒是对这些东西不多心,甚至从前也并不在乎生命的长短,他说过,活着就会累,但死却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权利选择的,这句话里本身就带了些对生命的轻视。他一直很累,因为累,因为不想再这么累,所以对生命什么的倒是并不珍惜。
是和她在一起之后,才开始重视命这种东西,才开始有些惜命,因为他虽不知道那个传说中地方是不是一定孤冷,却知道那个地方一定没有她。他也很想不论去哪里都将她带上,只是……除了那个地方吧。毕竟所谓的生死不离不是这样用的。
随意地整理了一下桌案,刘康站起身子,却不防在站起的那一瞬腹内像是被东西猛击了一下,先是一顿,随后便有一阵刺痛传来……
刘康强撑着站了一会儿,额间已是挂满了细密的汗珠,眉头皱得极紧,像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一样,可他不喜身边有人,一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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