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条捷径,那我为还要死要面子去追逐那浮夸的没有丝毫希望的东西。”听到李允皓的夸赞之语,沈言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忧郁,缓缓说道。
“当然,我说的并非是指李兄,或许在李兄的心目中我文采斐然,然而我自己知道我胸中有多少丘壑,想要通过科举出仕,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希望。”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无奈,淡淡的说道。
“李兄则不一样,为科举准备了这么多年,可惜的天不遂人愿,再加上一些不公正的现象从而导致了李兄眼下的状况,李兄可以继续为了科举为奋战,但不知李兄年迈发父母似乎还能再等下去,即便可以,还能等几年?”沈言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异样的神色,凝视了李允皓一眼,不带丝毫情感的说道。
“沈大人是什么意思?”听到沈言的话语,李允皓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忿的说道。
第一零七五章 孝道()
“李兄是否想过年迈的父母为了支持和供应李兄科举而经历了怎样的操劳?又经历了多少的冷眼相待?”沈言丝毫没有因为李允皓的脸色浮现出一抹不忿而住口,而是淡淡的望了李允皓一眼,依然是那副不带丝毫情感的神色,继续说道。
“李兄不要告诉我你从来没有为年迈的父母相关,或者是从来没有相关年迈的父母这些年来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遭受了多少人的冷眼。”
“沈大人说这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听到沈言的话语,李允皓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一时之间似乎又放不下颜面,眼眸中闪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凝神望了沈言一眼,略显激动的说道。
“李兄看来已经好几年没有跟年迈的父母有着联系了。”瞧见李允皓的神色,沈言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璀璨的笑容,带着一抹爽朗的笑容,缓缓说道。
“李兄这些年来过的虽然很清贫,可内心中的那份梦想之火并没有熄灭,反而是越战越勇,这种敢于拼搏的精神确实可嘉,也值得学习。然而李兄想过远在家乡的年迈父母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吗?他们是否过的很幸福?有没有因为李兄的不中第而遭受一些不公平的对待?”
“沈大人莫非知道我父母这些年过的如何?”听到沈言的询问,李允皓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愧疚,这些年来为了自己心中的科举梦,以及自己屡第不中,故而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没有跟家乡的父母联系过,自己确实不太清楚父母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想到这里,李允皓的心中不由得萌生出一丝愧疚。
“李兄,不用我可以的去调查,你自己也可以想到,一个对自己子女的科举充满了希望而全力支持,可几年来屡第不中,身为至亲的父母,虽然不会有任何的怨言,然而身边一定是少不了哪些闲言碎语,如果仅仅是一两句,想来不管是谁都能承受,然而这样的闲言碎语一直在你那年迈的父母耳边述说,估计你那年迈的父母一定无法承受。”沈言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无奈的神色,似乎在陈述一件让自己比较郁闷的事情,或者说沈言在陈述时带入了某些情感在内。
“所以,李兄觉得这些年来你那年迈的父母在家乡遭受了多少的白眼,又经历了怎样的闲言碎语,想来李兄一定能感悟到。”说到这里,沈言停顿了下来不再言语,而是眼眸中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神色,淡淡的望了李允皓一眼,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眼眸中察觉出什么。
“沈大人所言甚是,这些年来我确实愧对双亲,然而,一日不中举,我又有何脸面见年迈的双亲。”李允皓的眼眸中闪现触摸愧疚之色,然而话语中似乎还带着一些狡辩,为自己这些年的行为做辩解。
“李兄对科举已然是太过疯魔了。”听到李允皓的话语,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虽然理解李允皓的追求,然而沈言对李允皓的这个做法确实有些不太一样的见解,人除了梦想和追求外,首先要考虑的是生存,如果连生存都无法解决,或者说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不能解决,又何谈什么梦想和追求。
李允皓眼下的一切行为都是将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寄托在年迈双亲的支持下,并没有考虑过年迈双亲的感受,或者说李允皓想到了这些,可无法衡量其中的权重,只能说服这些不要刻意的去想着这些,内心中进行无奈的逃避。
李允皓的这个选择无所谓对错,如果非要去评价李允皓,那只能站在道德的角度,只能说李允皓选择了一种漠视的不孝行为,确切的说,李允皓为了自己的梦想和追求而将孝道放到了一边。
李允皓想的是,等他通过了科举外放官员时就会将年迈的双亲接到自己的身边进行孝道,然而李允皓一则没有想到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中举,这期间也疏忽了对双亲的关怀和关注,没有体谅他们在家乡遭受到的闲言碎语和一些不公正的对待,没有真心实意的为双亲的感受着想过。二则没有考虑过即便自己中举了,就一定能外放为官吗?即便可以外放为官,可外放官员后将双亲接到自己的身边,双亲就能习惯新的生活环境吗?说白了,李允皓并没有真心的考虑过双亲的感受,这何尝不是一种孝道的背驰。
“寒门弟子想要出人头地,唯有科举一途,正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十年寒窗,饱读诗书这些年,不就是为了想要搏一个好的前程吗。”李允皓的脸色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带着一丝犹豫,随即眼眸中闪现出一抹坚毅,朗声说道。
“任何一个梦想和追求无所谓对错,如果非要评价,那就是我们中途的选择是什么。”瞧见李允皓的神色,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虽然李允皓依然在为自己的梦想和追求而坚持,然而李允皓的话语中明显透露出了一些不太确定的因素,对自己这些年的坚持有了一些不太自信的情绪。
这一情绪看似不打紧,甚至李允皓都能很好的克制,然而沈言却明白,这一抹情绪如果得到了适当的扩张,李允皓压根就克制不了,虽然不至于成为致命的存在,但一定会影响到李允皓所有的情绪,甚至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兄坚持科举之梦没有错,甚至说这种坚持难能可贵,值得很多寒门学子学习。”沈言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带着一抹深意,微微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可是李兄这些年来是从来没有为年迈的双亲着想过,没有体会过他们的感受,可以说是有孝心无孝道,更没有孝行,如果李兄还要坚持这个让年迈双亲无法抬头的科举之梦,那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没有找李兄聊过。”沈言说到这里,嘴角微微一笑,带着一抹淡然的神色,缓缓说道。
“李兄不要介怀,我今天前来并没有任何说教的用意,你我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然而李兄乃是大才之人,且你我皆属于那种寒门出身,而我比较幸运走了一条捷径,所以李兄坚持科举没有任何的过错。”瞧见李允皓的嘴巴微微张了张,沈言淡然一笑,将李允皓想要说的话给堵住,补给李允皓任何反驳的机会,让对方觉得自己真的错了,真的没有尽孝道。
第一零七六章 失败()
“沈大人虽然说的很在理,也让我心中感到无比的愧疚,可是如果不通过科举来证明我这些年的苦读,岂不是我这些年的光阴白费了,而且也会让人嘲讽我走后门、抄捷径。”李允皓的眼眸中涌现出一丝不甘和无奈,嘴角泛出一抹淡淡的苦涩。
“我知道沈大人今天前来的目的,也十分感谢沈大人和老师对我的信任和赏识,可就这样放弃了科举,我心中着实不甘。”
“面对李兄的这种境况,每个人都会不甘心的,毕竟追求了这么多年,现在离春闱也只不过一个来月的时间,可突然间要做出另一个选择,换成我是李兄,我也会心不甘。”沈言似乎能感受到李允皓心中的情绪,嘴角泛起一股淡淡的无奈,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然而我们的任何一个选择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都需要有所获得,也会有所失去,关键在于其中的权重。相对科举和孝道而言,我会选择孝道。”沈言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片刻,眼眸中闪现出一抹诚挚,淡淡的望了李允皓一眼,随即缓缓说道。
“想来李兄一定对我的出身有着一定的了解,即便我心中想着孝道,可那样的环境和对象,我也不可能向他进孝道,故而,我只能将这份孝心放在心底,默默的祝福着已仙去的母亲,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一户好人家。”沈言说到这里,咧嘴涩然一笑,似乎充满了苦涩,又似乎泛起一丝无奈。
“当皇上将机会放在我面前时,我丝毫不犹豫做了这个选择,不是我贪权,也不是我想要走捷径,而是我清楚的知道只有我成功了,我才能改变身边的环境,才能实现我心中的梦想和追求,至于如果实现梦想和追求,只要不为非作歹、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和道德,我又何必拘泥于是科举还是举荐,又或者是皇上赏赐的官职。”
“所以说,选择往往比结果更重要,也更艰难,太多的人站在选择的十字路口而陷入了迷惘或者纠结中,不知道该继续坚持还是做出一个更合理的选择,我当初也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中,然而我最终还是选择这条捷径。”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苦涩,微微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想再说这件事。
“舍得,舍得,先舍后得,有舍必有得,我之前已然做出了相应的选择,这一次只不过是轮到了李兄了。”
“我没有沈大人这般的心胸和魄力,面对这样一个选择十字路口时,我想我的选择依然会追随我内心深处的声音和呐喊。”李允皓心中明白,沈言花费这么多口舌,其用意就是想要说服自己放弃科举而选择举荐,前往淮北郡任职。
望着沈言一脸淡然的神色,李允皓的心情有些起伏不定,说实话,沈言的一番话语在李允皓的心中确实是起了波澜,内心中也萌生了愧疚双亲的念头,可是这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这些年来的坚持,李允皓心中确实有些放不下。
“我完全能理解李兄的选择和坚持,不过我仍然想要多问一句,李兄这么坚持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被科举抛弃的失败者吗,还是其他什么?”听到李允皓的回答,沈言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李允皓如果这么轻易能被说服的人,那姚孟宪就轻松的搞定了,也不会让自己来做这个说客了,故而沈言听完李允皓的回答后,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爽朗的笑容,微微望了李允皓一眼,抛出最核心的问题。
“失败者?”听到沈言的问题,李允皓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悲色,似乎不太愿意接受沈言的这个说法,然而李允皓心中很清楚沈言的问题是直指自己的内心深处,自己避无可避,必须要直面自己的内心,如果自己无法给出一个让自己都满意的答案,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会形成一个无法解开的心结。
“李兄如果不是想要证明自己不是科举的失败者,那为何非要坚持科举这个梦想,从而放弃了孝道。”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容,似乎李允皓的这个反应完全是预料中的事,淡淡的望了李允皓一眼,接着说道。
“不顾双亲遭受到的不公正对待和饱受的白眼,只想着等自己中举了再去回报双亲,殊不知双亲需要的是眼下,即便是没有中举,只要给双亲一个温暖的眼神,一句亲切的问候,都可以让双亲感受到天伦。等中举了,双亲这些年遭受的就可以翻盘吗,就可以让双亲内心中感到欣慰和喜悦吗?我想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说句很不客气的话,将希望寄托在未来本身就是一个懦夫的表现,又何尝不是失败者心中的一种寄托,未来真的可以期待吗,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起码我我看来未来还真的不可期待,与其期待未来,倒不如只争朝夕,即便朝夕都拼不过,起码证明自己努力过、拼搏过,到了年老后心中也不会有遗憾,自己不再是是一个失败者。”
“未来不可期,只争朝夕。”听到沈言的话语,李允皓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狐疑,脸上写满了纠结和犹豫,似乎心中想要做出某个决定,但这个决定又不能轻易的下,李允皓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李兄,我没有丝毫逼迫和说服的意思,我只是将李兄面对的情况直现在面前,让李兄有一个更直观的了解,从而帮助李兄做出一个最符合自己现状的选择。”瞧见李允皓的神色,沈言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平和的说道。
瞧见眼下这个情况,沈言心中已然明白自己这一番前来的目的几乎是达到了,剩下的便是李允皓改变自己的想法,而这已然不需要沈言再游说什么大道理或者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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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七章 渔翁()
“沈大人见到在下,难道一点也不惊讶吗?”路易飞微微乔装了一番,瞧见沈言路过自己的身边,眼眸中带着一丝忐忑和犹豫,随即缓步跟上沈言的身后,用只有沈言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惊讶,我为何要惊讶,当初我是故意给你留下一条生路,目的就是为了今天你前来主动找我。”似乎早就预料到路易飞要找自己,仿似这一切都是沈言的计划之中,故而听到路易飞的声音,沈言头也没有回,淡淡的说道。
沈言成功的说服李允皓放弃科举而前往淮北郡任职后并径直离开了李允皓所在的地方,至于李允皓做何安排,何时离开金陵,沈言并没有跟李允皓碰头或者交代什么,沈言相信凭借李允皓的智慧以及姚孟宪老夫子的帮助,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李允皓的身边也会或明或暗有几名锦衣校跟着,这在保证李允皓安全的前提下,也会起到一些暗示性的事。
对于如何说服李允皓,沈言一开始便有了一些腹稿,加上对李允皓的了解,沈言心中很清楚李允皓虽然对科举有着难以割舍的情节,然而相对孝道和孝行,李允皓心中还是更偏向于后者,只是李允皓一直都没有正视过,或者说从来没有人能真正的了解到李允皓的内心,故而无法真正的解开李允皓的这个心结。沈言相信只要解开了李允皓的这个心结,想要说服李允皓并不是一件难事,难的就是如何控制好这个度,既要击中李允皓的心结,又不能让李允皓感到真正的恼火。
然而这一切对沈言而言虽然有一定的难度,却基本在沈言的掌控范围内,所以能成功说服李允皓并没有让沈言感到丝毫的成就感,相反这件事只会让沈言当做一场磨炼,故而沈言并没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说实话,沈言当初向姚孟宪要求举荐一个人前往淮北郡任职,可沈言并没有想到姚孟宪会举荐李允皓,更没有想好该给出怎样的一个官位,虽然沈言没有任命淮北郡任何的官位,可沈言想要安排一个人在淮北郡任职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不管是沈言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还是吏部尚书秋慕白是他的老丈人,又或者沈言对淮北郡的控制力,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沈言不愚蠢的干预淮北郡总督或总兵的人选便可。
所以沈言离开李允皓后,脑海中便开始思考着该给李允皓怎样的一个官职,太小,有点瞧不起人的感觉,太高,不合适,不是怕别人说什么,而是怕李允皓镇不住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