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知让臣留下有什么交代?”沈言本想第一个脚底抹油,免得出了宫门会遭到群臣的攻讦,没想到皇上留下自己,等殿内的人都走完了,沈言没有丝毫怯意,大胆的抬起头迎上皇上的目光。
“沈言,老实说,你有没有恨朕将你放在百官敌对的位置?”夏天启神色稍显复杂,最后带着一丝期望的眼神望了沈言一眼。
“皇上,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瞧见皇上复杂的神色,心中很突兀的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别看皇上是一个威风八面的职业,可眼前这个老头却很悲哀,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斗了大半辈子了,固然成绩斐然,压的敌人不敢翻脸,可现在呢,后宫的女人与他同床异梦,儿子们想他屁股下的那把椅子,没有丝毫父子之情,唯独一个心中仅存的这份天伦之乐,皇上为了保护他不得不狠心自己斩断,故意装成一副讨厌他的神态,大部分臣子与他离心离德。
“真话?假话?”夏天启的嘴里轻轻的呢喃,这小子确实与众不同,大多数情况下,是个人都会说臣惶恐,谁敢跟朕说真话假话,朕欣赏他的也正是这点无畏的精神,“朕要听真话。”
“臣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懵了,第二反应是生气,第三反应是无奈。”沈言的眼神中浮现一丝狡黠,脸上是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态。
“那假话呢?”夏天启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轻轻的颔首。
“皇上,你耍赖皮。”沈言的脸上一脸的无奈,苦着一张脸,似在指责,实是活跃气氛,“假话就是皇上这是在栽培臣,只有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才是真的勇士,才有资格为皇上效命,同时臣也感慨终于有了自己的钱帛,不再赖在望江楼吃白食了。”
“你小子永远是这么有趣,话语中也是蕴含了人生哲理,值得让人沉思。”夏天启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走下台阶。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沈言的眼神中流露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但语气中略带着显摆的意味。
“朕话音刚落,你小子就自吹上了。”夏天启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欣赏的笑容,许久没见到一个年轻人敢在朕面前如此的轻松、可以肆无忌惮的与朕聊天,仿佛在他的眼中没有尊卑,确切的说,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表现出怎样的一种态度,这样的年轻人不但有趣,也带给朕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态,貌似朕在他的面前也很放松,不必揣摩对方的心意,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你这一句就很有哲理,让人回味让人沉思。”
“皇上,臣这不是吹,而是大实话。”沈言死皮赖脸的说道。
“那倒也是,瞧你之前弄的那些楹联也能看出你的文采。”夏天启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浮现一丝赞许的神色,“放心,你只要用心为朕办事,朕绝对不会亏待你,不但保你荣华富贵,也会保你平平安安。”
“你可算出来了。”沈言的脸上挂着轻松而恬淡的笑容,嘴里轻轻的吹着口哨,一双眼睛瞄来瞄去,可惜从皇宫内走到宫门没见到一个宫女,不知道皇上故意不让自己见到,还是宫女真的忙碌着,带着一丝失落的情绪走到宫门外,耳旁传来一个似乎有点熟悉的声音。
“靠,是你呀,你不回去日,待着这里做啥,莫非你与特殊癖好,可我的取向是正常的呀,你不要找我好不好。”瞧见夏元虚脸上浮现焦虑的神态,沈言的嘴角浮现一丝狡黠的笑容,眼神中闪现一丝轻浮的神态扫视了夏元虚一眼。
“你取向才有问题呢。”沈言调侃的语气和色色的表情是傻子都能看明白,夏元虚一脸的鄙视,可眼神中夹杂中意思期待,“沈主事,不知是否有时间,本皇子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有事?好事还是坏事?先声明啊,坏事别找我,除非是那种坏事。”望着神色复杂的夏元虚,沈言收拾起玩世不恭的神态,一本正经的说道。
“别,你别跟我说不是啥好事?”望着欲言又止的夏元虚,沈言心中泛着一股不太好的念头,连忙挥挥手阻拦道。
“其实也没啥。”夏元虚的眼神中浮现一丝迷离,“我想喝酒了,去望江楼喝几杯吧。”
“你小子昨晚还没喝够呀。”沈言的嘴角泛起一阵苦笑,看来夏元虚找自己必定不是啥好事,否则也不会打着去望江楼喝酒的幌子了。
“正如你所言,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夏元虚的嘴角泛着一阵苦笑,神色复杂的望了宫门一眼,仿佛想要穿透看到皇宫里的风景,可惜什么也看不透,随后带着一丝失落转身向前迈步离去。
“看来夏元虚这小子今天受到的打击不小呀,莫非是因为皇上让一干皇子巡查天下而没他的份?还是另有原因?”望着夏元虚略显单薄的身躯,沈言的脑海中浮想联翩。
“说吧,你想跟我说啥?”两人一路默默无语走进望江楼,沈言并没有选择一个雅间,而是示意夏元虚坐在靠里面的一个座位,招呼阿福沏上一壶茶,随意的问道。
“怎么,望江楼这几天的生意不怎么好呀。”夏元虚眼睛扫了一遍大堂,眼神中闪现一丝疑惑,此时尽管不是饭点,可凭借望江楼的影响,虽不至于宾朋满座,但也不至于眼前这种门可罗雀的景象。
“还不是你们这些滚犊子搞的。”沈言一副无奈的神情望了夏元虚一眼,见对方的眼神中浮现一股复杂的神色,有怨恨,有苦涩,也带着一丝冷意,“别这样看我,望江楼没招谁惹谁,却成为你们这些皇子手中博弈的一个平台,我就纳闷了,赢得了望江楼就能赢得哪一步?或者说赢得更大的筹码不成?”
“屁,望江楼地段好,能赚钱就意味着能给你们带来更大的筹码吗?”沈言的眼神中浮现一丝恨意、无奈和嘲讽,“我看未必,或者说你们这些皇子想的太理想化了,凭借一个酒楼固然能获得一个生财的平台,但相对于争取那个位置而言,这点钱财无异于是九牛一毛。”
“聊胜于无吧。”夏元虚感叹的说道,“你说的这些跟我没又没啥关系。”
“确实,如果跟你有关系,你还能这么安稳的坐在这里不成。”沈言的嘴角泛起一股无奈的笑容,“不扯这些让人头疼的,说吧,说说你到底想跟我说些啥。”
“沈言,你觉得我有戏吗?”夏元虚的眼神有些空洞,沉吟了片刻,略显紧张的问道。
“啥?你说的是啥,我不大明白?”沈言似乎能感觉到夏元虚心中的那股莫名的情绪,也大致清楚夏元虚问的是啥,但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表现出自己听明白了,况且凭借自己单薄的身躯和毫无根基的实力而随意的介入他们皇子的游戏中,那还不被他的兄弟们轻松的弄死,因而这个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是自己最佳的选择。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问题。”夏元虚的眼神中浮现一丝肯定和坚毅,“虽然我不应该有此妄想,但这些年的经历和苦难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掌握自己的命运,才不会被别人欺凌和嘲笑。”
“我这些年来没有朋友,也没有人能说上几句心里话,唯独你。”夏元虚的眼神中流露一丝自嘲和无奈的神色望了沈言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前天晚上跟你打了一架并喝的烂醉如泥后,我心中似乎很喜欢跟你相处。”
“别,打住,我是直的,不是弯的。”沈言连忙阻止夏元虚道。
第33章 夏元虚的机会()
“什么弯的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夏元虚一脸茫然的看着沈言,真不明白沈言脑海中怎么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汇。
“算了,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也说不清。”沈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副哥的世界你不懂的神情扫视了夏元虚一眼,“直说吧,你想要做啥?”
“很简单,我不再想过那种被人欺凌、被人嘲笑的日子。”夏元虚的眼神中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神色。
“大哥,你没发热吧,这个还叫简单。”沈言的眼睛中闪现浓浓的鄙视,这丫的不是被生活欺负傻了呀,人怎么可能不被人欺凌、不被人嘲笑,即便是皇帝也偶尔会被所谓的清流、铮臣指着鼻子骂。
“我是认真的。”夏元虚无视沈言鄙视的眼神,眼神清明的盯着沈言的眼神,流露出一股坚毅。
“你丫傻了吧,你以为你想你就能实现吗,你这叫空想,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沈言眼睛肿的鄙视神色更浓,嘴角轻微上扬,丝毫不给夏元虚面子,嘴里不饶人的说道,“有空想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倒不如利用你皇子的身份去追求哪家的闺女、给你生一窝小皇子更现实。”
“我是认真的。”夏元虚丝毫不顾沈言的嘲讽,眼神特别的坚毅,仿佛是一个头脑反应不太灵敏的傻子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
“你确定你是认真的?”沈言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眼神狐疑的望着夏元虚。
“从未如此认真过。”夏元虚肯定的点了点头,“我需要你的支持和帮助。”
“靠,打住,你以为我是谁呀,我有啥能力给你支持和帮助。”沈言连忙挥手阻止夏元虚说道,眼神狐疑的望着夏元虚,看来这小子真是被逼疯了,仿似溺水之人胡乱的在抓救命稻草,可惜我不是那根稻草。
“沈言,你现在虽然啥都不是。”夏元虚突然见到沈言的眼神中流露一丝愤怒,连忙改口说道,“不,你不是啥都不是,而是你现在虽然没有任何根基,看似没有任何实力,可你却有一个别人都无法比拟的优势。”
“哦,我都不知道我的优势在哪?快,说来听听,让我乐呵乐呵。”听到自己竟然有别人都无法比拟的优势,沈言的眼神先是闪过一丝狐疑,随即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仿佛一朵花似得。
“你真的不知?”夏元虚有些不相信的望着沈言,见到对方一副美滋滋的神态,心中浮现一丝不太好的念头,随即轻轻的摇了摇头,“你最大的优势是父皇的器重和信任。”
“你没有搞错吧,满朝官员哪一个不是深得皇上器重和信任,否则又怎么会让他们身居要职。”沈言似乎知道夏元虚想要表达什么,但此时的自己真的不太适合介入到皇子们的游戏中,故而装疯卖傻的说道。
“算了,我拿你当朋友,跟你倾诉我从来没有透露过的心声,你却拒我千里之外。”夏元虚的眼神中流露一丝失落,一丝悲愤的情绪涌现心头,微微红着眼望着沈言。
“哟,你小子的脾气见长呀。”沈言一脸戏谑的望着夏元虚,脑海中闪现许多念头,随即脸色严肃的望着夏元虚,不带丝毫情感的说道,“那好,我问你,你有什么资本去实现你心中认为极其简单的理想?”
“不要跟我说你啥都没有,光凭心中一腔热忱就想实现你心中的梦,这是痴人说梦话。”沈言好不客气的打击着夏元虚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的意思是我毫无希望咯。”夏元虚的眼神中浮现一丝悲哀和凄凉,还有一股淡淡的却无法消散的失望。
“希望?你多大了,还抱着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沈言有些无语的望着夏元虚“我问你,你有啥资本或优势觉得你有希望?”
“我知道我啥都没有,母亲没有显贵的出身,只是江南一个农家女子,不过可惜的是在我三岁那年她就过世了,父皇又不喜欢我,然后就将我送到宫外交给下人照顾到今天。”夏元虚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情感,冷冰冰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你也清楚你的处境,你的那些成年的兄弟中哪一个没有显赫的母系背景,哪一个不与朝臣们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哪一个不将手脚伸进朝廷各级衙门,哪一个府上没养上一些死士,只要他们一声令下,有多少人愿意为他们前赴后继。”沈言的嘴角泛起一股冷笑,不带丝毫情感的望着夏元虚,“可你呢,不是我打击你,你啥都没有,你凭什么跟你的那些兄弟们斗?”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一无基础,二无帮手,三不得父皇的欢心,想要跟我那些有权有势的兄弟们斗,无异于蚍蜉撼大树。”夏元虚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似乎有些飘忽不定,神情也略带恍惚。
“既然你都知道这些,又没有打虎的本事,为何做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蠢事?”沈言心中有些诧异,或者说不是很清楚夏元虚心中为何会滋生这个抱负,是真的被欺压够了,还是别有用机?
“沈言,你知道吗?在和你打架之前,我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过着每一天,或者说我那个时候的目标是想吸引父皇的关注,可结果父皇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我一眼。那个时候心中除了怨恨就是渴望。”夏元虚的嘴角泛着一阵苦涩,眼神中浮现一丝迷离,大口喝上一杯阿福送上的酒水,“可和你打了一架后,尤其是昨天在御花园里听到你跟父皇奏对后,我昨晚冥思苦想了一夜,我不断的问我自己,我的追求是什么?难道就这样的过完这一生吗?”
“沈言,我相信你也曾迷惘过,也曾清醒的认清人生的目标在哪?”夏元虚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的明亮、肯定和坚毅,“你知道吗,见到父皇跟你奏对的情景后,说实话,我内心中除了嫉妒还是嫉妒。”
“那是哥长的比你帅。”沈言的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
“你真的想要这么做?”沈言和夏元虚不咸不淡的闲聊着,心不在焉的喝着酒,沈言突然收起玩世不恭的心态,一本正经的望着夏元虚,似乎想要确认夏元虚是不是在开玩笑,又似乎想通了什么。
夏元虚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浮现一丝希冀。
“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一股若有若无的笑容在沈言的嘴角闪动,明亮的双眸中闪现一股智慧的光芒,来到金陵城的一幕仿似电影画幕在脑海中浮动,不公正的对待不断的刺激着一直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一丝野心,而此刻这个野心似乎寻找到了适合生长的土壤。
沈言心中清楚皇上虽然器重自己,但不是器重自己多大的才华,也不是器重自己安邦定国的才能,皇上只是器重自己的诙谐、有趣、知进退,更重要的是皇上需要一名孤臣,敢于和群臣和皇子站的对立面,转移群臣及皇子的实现,如此一来,皇上可以退到幕后,自己仿似提线木偶被皇上操控与群臣奋战。
当然,身为孤臣就应该有孤臣的觉悟,在朝堂不结党,可是,是人就会有朋党,没有人能做到没有亲朋好友,没有人情往来,没有求人办事或被求办事,可以说,孤臣这个使命比登天还难。
况且,自己入朝没几天,却先后得罪了七皇子和十二皇子,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利益冲突,但无形中给自己画了一个紧箍咒,加上诸子夺嫡的气氛越来越浓烈,没有那个皇子为了拉拢自己而与七皇子和十二皇子做对,确切的说自己的价值还没那么大。
总的来说,皇上让自己做孤臣的使命是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无生的,而这也正是让自己憋屈的地方,别人穿越过来不是有这金手指,就是有那金手指,穿越后吃香的喝辣的,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要多惬意有多惬意,跟这些比起来,自己就是苦逼一枚。
本来明白这个背后的代价后,沈言的心情一直很压抑、沉重,仿佛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本想借着和夏元虚喝酒的机会化解压抑的心情,然而夏元虚主动透露的野心让自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