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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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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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氏半辈子没有亲生儿女;在过继嗣子之前;即便有侄儿、侄女;也不好越过乔氏去亲近;可三老爷这个小叔子却是她一手带大。

    虽说三老爷有了儿子有了私心小算计;偶尔也让徐氏失望;可生气是一时的;正如她所说;他们夫妻两个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沈瑞;而是三老爷这个打小看到大的弟弟。

    要是不安顿好三老爷的ri后;沈沧与徐氏都不会安心。

    眼见三老爷对功名越发上心;沈沧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夫妻两个商议后;这才提前分了产业。

    三老爷依旧不肯收;道:“就算要分产;也不该有这么多瑞哥儿才是支撑门户的人;公中这些产业本当传给瑞哥儿”

    徐氏道:“你也太小瞧你侄儿;瑞哥儿素来大方;何曾在银钱上计较过?这单子瑞哥儿也看过;鼓楼的两间铺子还是他加上的;说那边地段好;租金高;正好可收租做活钱使”

    “可这可这还是太多了”三老爷依旧踌躇。

    “要是嫌多;就好生调理身体;与三婶一起给老爷与我再添个侄儿、侄女”徐氏笑道。

    三老爷低头道:“以后再不会让大哥、大嫂跟着担心了”

    徐氏点头道:“你知晓轻重就好;没人拦着你上进;只是你这身体是老爷与我三十多年两双眼睛盯着调理出来的;要是为了急于求成糟蹋了;你对得起哪个?”

    三老爷羞愧得抬不起头;三太太在旁也涨红着脸;心中后悔不已。她是为了丈夫欢喜;也为了儿子;才没有拦着三老爷苦读;却忘了上面还有长兄、长嫂跟着担心。

    沈沧随口道:“产业就这些了;就是你们嫌少;也再没有多的。你嫂子名下嫁妆虽不菲;可那是早年孙太爷手中传下来;理应传到瑞哥儿身上太爷当年留着的几个小庄;拿出来一个给玉姐儿做嫁妆;毕竟小一辈只有这一个闺女;其他两处正好在福地那边;算是祭田祖产;也由瑞哥儿打理”

    沈沧随口说着;三老爷与三太太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眼下这不单单是要给小三房分产;分明是将后事都思量到了。

    三老爷心中一紧;刚想要发问;就见沈沧揉了揉眉心;面上难掩疲态。

    徐氏见状;道:“老爷今ri待客;多吃了几盅酒;这是上头了;要歇一歇;就不留你们说话三婶明ri去账房处接了账本”

    三老爷只觉得身上有些发软;胸口闷闷地喘不上气来;却是怕兄嫂担心;强忍着没有失态;扶着三太太从上房出来。

    “老爷;老爷”三太太察觉出丈夫异样;唬得不行;连忙低声道。

    三老爷慢慢地吸了几口气;让自己慌乱的心情暂时平静。

    直到回到东院;三老爷才握着拳头;颤音道:“大哥、大嫂不会平白无故提这些;我记得上个月大哥没有请假;却一直在用药;到底用了多久的药?”

    三太太亦是带了惶恐;回想道:“先是三ri的药;后来延至一旬。停了几ri后;就换了温补的汤”

    “瑞哥儿那里可有什么动静?”三老爷接着问道。

    “倒是越发用功;大嫂劝了两回;也没顶用;只在起居上盯得更紧”说到最后;三太太也反应过来;不由捂住了嘴巴。

    三老爷闭上眼;豆大的眼泪簌簌落下。

    三太太心里虽也难受;可也担心丈夫;连哭也不敢哭;只在旁劝道:“哪里就至此了呢;说不得是大伯、大嫂想多了大伯如今不是好好地往衙门去么?”

    嘴里说着;三太太自己也不信这说辞。

    三老爷却是睁开眼;看着满脸焦急关切的妻子;沉声道:“你放心;我没事;我才说过再不让大哥、大嫂担心;自会爱惜己身”

第四百章 管中窥豹(一)() 
二、三月京城;时而来阵倒春寒;叫人盼着天气早些暖起来;那四月后京城;却是跟下火了似的;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京城春日短暂;似乎从寒冷的冬日;没有过度就一下子到了夏日。

    等到了端午;就已经是酷热难耐。

    尚书府有个大冰窖;每年都要储冰。不过因满府老的老、小的小;用冰并不多;前些年每年不过贮半窖;都没有储满。这几年添了沈瑞、沈珏兄弟;少年人火力壮;最是畏暑;用冰多了;才开始满窖的储。

    沈瑞书房里;搁着两个冰盆;屋子里沁凉;丝毫不觉暑热。只是在家还好;在府学却是遭罪;穿的再单薄透气的衣裳;半日里下来也是汗流浃背;教舍里的味道更是“芬芳”;叫人恨不得没长鼻子。

    府学里的功课;沈瑞就捡紧要的听了;其他时候都在家里读书备考。

    能不出去的时候;沈瑞就不出家门;将四书五经稳固了一遍;倒是背的滚瓜乱熟。其他时间;沈瑞也不在埋头做时文;而是背诵各种名家时文集;间插着做些乡试旧卷;只当是模拟题。

    王守仁、杨廷和、沈理这三人虽都在指点沈瑞文章;可三人都是职官;时间都忙;沈瑞便每五日去一家;一圈轮下来;每人每个月请教两回;每次一到两个时辰。

    这三人都是高才;水平自是比府学里的教授高出一大截。沈瑞在府学里月考成绩已经重新归于一等;不过在三位大才跟前;他的文章已经被画了好多个圈;被指出好些不足。

    从修辞;到比拟;到引用;三位开始指点沈瑞细节。

    能有资格下场参加乡试的考生;都是生员中的佼佼者;要是没有几把刷子;想要从中脱颖而出谈何容易?说起考生人数与录取人数的比例来;乡试比会试比例要低的多;竞争也就更加惨烈;要不然也不会有“金举人、银进士”的说法。

    沈瑞已经是锻炼出来;不再为自己的文采羞愧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与几位状元之才比文采那才是自虐。

    到底是后世应试教育出来的;只单攻汉语一科;只要学进去了;对沈瑞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王守仁与杨廷和几个在讶然沈瑞的荣辱不惊时;也在为他的进步惊叹。也就是他们这些知根知底的人;看着沈瑞的文章从稚嫩不足一点点走过来;换了其他人;都能被他现下的时文蒙住了。

    沈瑞既学进去;就无心他顾。杨廷和与沈理因这个缘故;都比较看好他;认为他今科有望;当着家里人也赞了又赞。

    杨慎在为沈瑞欢喜的同时;不免想到自己身上;有些后悔自己回京早了。要是前两年留在四川;是不是也可以下场了?

    小林哥儿则羡慕的不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央求起父亲;想要回原籍参加明年童子试。

    沈理见儿子上进;只有欢喜的;他当年就是十几岁应的童子试;小林哥儿已经十三;明年就十四岁。不说自己当年;就是族弟沈瑞这个时候;已经是生员。

    谢氏却是直接反对:“不行千里迢迢;岂是玩的?就算身子熬得住;南直隶文风鼎盛;多少积年老儒都中不了举。踏踏实实读书;等到二十岁萌监;直接在京城乡试;童子试本也算不得什么”

    小林哥儿闻言;不免傻眼:“要等到二十?还有六年呢;娘;那也恁晚了

    沈理有些意外地望向妻子;妻子什么都好;就是望子成龙之心甚切;对于长子期待尤其高。在人前虽没有说什么;夜半私语时谢氏也说过对儿子的期盼;希望儿子能效外祖父与父亲;名列三甲。幸而小林哥儿懂事;也是喜欢读书的;要不然被这样逼着早就厌了书本。

    当年沈瑞过童子试时;谢氏可还提过让长子早日回松江备考;如今怎么改了口?

    谢氏见丈夫疑惑的神情;带了几分不自在道:“功名虽顶重要;可人更重要林哥儿还小;有沈珏前车之鉴在;我可不放心他离了我眼前”

    这是被沈珏之殇吓到了。

    想起沈珏;沈理不由想起宗房;皱起眉来;道:“沈械服将满;快回京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还有没有脸登尚书府的大门说起来大家也不过是面子情;虽名为族人;可都出了服;实没什么香火情”

    谢氏叹气道:“此事做的确实难堪。前些日子;还有人在我跟前探话不过倒是没有说到那边大老爷与大太太身上;倒是歪讲了二太太一番”

    沈理冷哼道:“下回再有人这样不知趣;你当面唾她”

    谢氏嫁进沈家十几年;自是知晓丈夫最看重的族人除了已故四房孙氏;就只有京中二房。如今虽明面疏离;实际最留心尚书府动静的还是他。除了沈沧夫妇早年曾照拂过他之外;还因沈瑞这个恩亲之子在尚书府。

    早年谢氏心里也曾有些小计较;如今年岁渐长;思量的也多;便也能体恤丈夫心情;对沈瑞也多了几分真心。如今她倒是盼着沈瑞早些立起来;支撑起尚书府门户;与自家互为臂助

    看着眼前幽静无人的胡同;听着耳边传出的丝竹之声;沈瑞的止住脚步。他转过身来;满脸古怪地地望向王守仁。

    王守仁已经蓄须;依旧是俊秀容颜;却光华内敛;不再像过去那样扎眼。素日里他不喜华丽;不穿官服的时候多是一件半新不旧的儒衫。今日虽也是儒衫;却换上新的;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腰间缀着马上封侯的玉坠子;看着像是温文儒雅的世家公子。

    沈瑞带了纠结道:“老师;这不好吧?就算表姐重身服侍不了老师;也不当寻到地方来更别说带了我来;我这是帮老师瞒着呢;还是瞒着呢?”

    王守仁先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使劲锤了沈瑞一下;道:“混小子;想甚呢?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瑞四下里望了望;就见不远处有个大门半遮半掩;门口立着一青春妙龄的妖娆女郎;正似笑非笑地望向这边。

    “这真的不是那什么?”沈瑞低声道:“还以为老师兴起;带我出来见‘世面;”

    不怪他疑惑;王守仁打发人叫了他来;师生两个一个长随小厮都没带;之前带的车夫也只让停在胡同口;让他两个时辰后过来再接。

    怎么看;这行为都有些鬼祟。

    更不要说来的是南城;听得这靡靡之音;这边向来鱼龙混杂。眼见街尾那家就像是半掩门的人家;这家难道不是?

    沈瑞虽有些别扭;心中却也是隐隐好奇;只是想到小何氏;才想着劝阻一二;不想闹了个大笑话。

    沈瑞尤自惴惴;王守仁已经含笑叩门。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个缝;露出个小脑袋瓜子;出来个十五、六岁的青衣小厮;疑惑道:“这两位老爷是”

    王守仁从袖子里掏出帖子;递了过去道:“我是你家老爷旧友;约好今日过来;你进去通传就是”

    眼见他打扮不俗;这小厮也不耽搁;一溜烟进去通禀去了。

    “老师;到底是哪位世叔?”沈瑞带了好奇低声道。

    虽说沈瑞进京这几年;中间王守仁两次离京;在京城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可年节出去应酬时;却也多将沈瑞这个学生带在跟前。交好的几位友人与同乡;沈瑞多见过;只是不知眼前这里住的是哪位。

    “哪个是不是;反正一会儿你老实叫师叔就是”王守仁低声道。

    话音未落;就听到大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大门敞开;走出一个儒生来。

    “师兄来了;真是贵客下降;小弟可等了半响”来人不过二十来岁;身量不高;略显单薄;见了王守仁满脸亲近道。

    王守仁道:“眼看我就要出京;想着许久没见栖岩;就叫人传话;会不会让你为难了?”

    来人笑着摇头道:“为难甚?即便师兄不传召;每月我也要出来歇上一日两日”

    沈瑞在旁;却是呆住;眼前这人;竟是故人。

    就听王守仁道:“这是我那不争气的首徒沈瑞;字恒云;今日带过来;也让师弟见见;师弟唤他瑞哥儿儿或恒云都可”说到这里;又吩咐沈瑞道:“还不上前进见过刘师叔”

    来人早已看见沈瑞;见他上前;不待他俯身;就一把搀扶起;笑吟吟道:“三年没见;沈公子却是光彩依旧”

    这下意外的是王守仁:“栖岩;你认识恒云?”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沈瑞四年前上京时曾同行的司礼监中官刘忠。

    当年刘忠不过是十几岁少年就是司礼监六品中官;奉了皇命去地方办差;曾让沈瑞暗中惊诧了一回。而这个刘忠对于形意拳颇为感兴趣;还曾录了拳谱;对于沈瑞自然也记得清楚。

    能入司礼监的;都是内学堂出来的识字内监。内学堂素来有用翰林学士教课的规矩;从王华那里论起;王守仁叫刘忠一声“师弟”也使得。

    可是历史上不与权阉同流合污、险些被送掉姓名的王守仁;私下里竟然也同中官有往来;瞧着这架势;显然早就有交情且交情不浅;这真是令沈瑞侧目

第四百零一章 管中窥豹(二)() 
(全文阅读)

    “四年前我奉旨南下;回京时正好与徐夫人同船;当年沈公子也在船上。”刘忠笑吟吟地回道。

    王守仁道:“什么沈公子不沈公子的;虽比你小不了几岁;到底小一辈。

    刘忠看了沈瑞一眼道:“既是如此;我就尊师兄吩咐;叫一声‘恒云;?

    “理应如是。”王守仁点头道。

    说话之间;一行人进了院子。

    转过影壁;看着眼前的一班怀抱器乐的童子;沈瑞不由一阵羞愧。自己之前想的实在太离谱了;不说别的;就是想要做些别的;眼线这些人年纪也不能

    “我闲着无聊;就寻了几个孩子过来;寻庆和楼的杜大家过来调教一二”刘忠指着院子里的两排童男道。

    王守仁闻言;多看了两眼;道:“这是从白纸坊那边寻来的”

    刘忠点点头道:“都是可怜人。皇爷崇尚节俭;宫里好几年不进人;外头却是不知;有爹娘狠心的;也有想要转手换钱的;稀里糊涂地就给去了势

    “栖岩善心”王守仁道。

    “不过是尽力罢了;我能护着几个?”刘忠叹气道。

    沈瑞跟在两人身后;却是心中大惊;这些孩子竟都是阉了的?在京城住了几年;对于白纸坊的大名他也是听闻的。那边最是偏僻;是外城的贫民窟;也是外地进京阉童在京后的集散地。

    他不由自主回头望向那些孩子;那些男童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不过六、七岁;看着是与寻常孩子并有些不同;那就是太乖巧安静了些。

    即便刘忠已经走过去;可没有开口吩咐;他们就依旧抱着各式乐器;安静地站在那里。

    直到刘忠回头;对他们摆摆手道:“你们先歇半日”

    年纪稍大的两个男童带头应了;带了一帮孩子去了厢房。

    刘忠便对一个管事模样的仆人道:“孩子们乖巧;中午就添两道菜犒劳犒劳”

    管事应了;刘忠又道:“去万和楼问问席面得了没有;再添两道淮阳菜两道合意的南点。”

    王守仁道:“栖岩无需太客气;我这学生虽是南边生人;饮食上却是不挑南北。”

    刘忠笑道:“不过一句吩咐;哪里就费事?恒云到底是初次过来;总不能一顿饭都吃不好真要说起来;我还欠了恒云人情未还”

    进了客厅;宾主落座;又小厮送了茶水上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守仁带了好奇道:“既是那年有同船的缘分;可恒云不过十二、三岁;能帮你什么忙不成?”

    刘忠道:“我从恒云那里讨了份拳谱;论起来还是占了大便宜”

    “是那套形意拳?”王守仁扬眉道。

    “正是。师兄也是爱武的;师兄也练了不成?”刘忠道。

    王守仁点点头又摇头:“当年见了因是好奇也耍过几回;后来不如早先练的顺手就停下了拳法本就是强身健体之效;贪多嚼不烂”

    刘忠若有所思道:“以师兄的性子;不是当爱内家拳?还是师兄在外家拳上有所大成;才不愿分了心?”

    王守仁带了几份得意道:“为兄这两年确实在外家拳上略有所得;不能说万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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