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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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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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老爷为人宽和;徐氏行事素来周道;这两口子当家;街坊邻里之间就没有红脸的。

    之前不知道还罢;如今既晓得沈瑞应试;各家女眷便纷纷上门道贺。

    如今县试都还没完;徐氏哪里好大喇喇地受大家的祝贺?一家一家的劝回去;只道如今孩子才应考;还瞧不出什么;不好饶了邻里;等过几个月若是顺当;再请大家来吃酒。

    大家闻言;心中有数;这说的是院试了;便也都知趣;只说等徐氏帖子。

    当年沈珞在时;县试也是“红榜”上;沈家也是在院试后摆的酒。

    如今沈家后继有人;不免有人想起已经夭折的沈珞;对比起兄弟两个。当年沈珞英气勃;是个不错的孩子;可到底是侄子不是儿子;行事并不与沈尚书与徐氏相似。

    如今这位嗣公子;行事倒是随了沈尚书;人前虽寡言少语;可看着彬彬有礼;倒像是随了沈尚书的宽和性子。

    就是徐氏;也因县衙报喜的队伍想起沈珞当年;情绪有些低沉。

    等到晚上;大老爷落衙回来见老妻神色有异;叹了口气;道:“可是想起珞哥了?”

    沈珞是弘治十年参加的童子试;县试时第二;府试、院试都是“案”。

    即便不喜二老爷与二太太行事为人;可沈珞却不愧为沈家子孙。

    徐氏沉默了一会儿道:“今天二月十七;要是珞哥还在;也考完会试了……都是命数;如今颍姐也南下了;只盼着孩子们都好……”

    夫妻两人虽为沈瑞的好学自强欣慰;可想想如今这才是科举仕途第一步;也隐隐地有些心急。

    旁人不晓得;只有夫妻两个心中有数;大老爷去年高升尚书;对沈家虽是喜事。可掌印尚书不比之前的侍郎;公务也繁重。偏生刑部虽在六部之中排在倒数第二;可所有的案卷案宗都涉及律法人命;不得轻忽;大老爷又是个极重责之人。

    就算是寻常人;到了知天命之年体力都会不支;更不要说大老爷身子骨本就比寻常人弱些。

    这半年下来;大老爷委实累的够呛;去年入冬后就病了两回。

    “瑞哥是个要强的孩子;逼自己逼的紧;用不了几年就就能撑门户……”大老爷安慰妻子道。

    徐氏虽心疼丈夫;可也晓得如今的沈家二老爷外放出京;子侄尚幼;全凭大老爷支撑着;叫大老爷致仕休养是妄想;便也不再啰嗦。只是心中酸涩得不行;可在丈夫面前又不愿露出来;便转过头去;低声道:“幸而选的是瑞哥…

    虽说她心疼沈瑞;可时不我待;却不能不逼着沈瑞快点成长了。

    否则的话;怕是来不及……

第二百五十章 褎然举首(二)() 
等到二月十九日;县试第三场这日;第二场的“前十”在红榜上已经贴出来。

    不过在进场前;告示牌前生出一阵喧嚣。

    “怎么没有我?”少年的声音尖锐中带了莫名悲愤。

    旁边几个春山书院小学生;也是面面相觑的模样。

    沈瑞就在旁边;听了个正着;看了几个同窗一眼;再次望向榜单。

    今日榜单与前日的不同;沈瑞前日榜单上位列第三;这次却是第二。仔细看其他人的名字;原本位列第四的同窗;就是方才开口那小少年;果然不再榜单之上。

    春山书院另三个同窗;在红榜上的名字似乎也有变动;不过依旧在榜上;掉出红榜的只有一个人。

    沈瑞心中一动;只觉得微妙得很。对于自己位置的变化;他心中并不算意

    不过同掉出红榜的同窗相比;他挪这一小步并不惹眼;一时倒是无人关注他。

    依旧是按照前两场的程序进了场;沈瑞的位置从第一排中间挪到第一排第二个座位。

    坐在左一位置那人看到沈瑞入座;面上带了讶然;随即还是平复下来;对沈瑞点头致意。

    沈瑞亦点头回礼。

    不管今日红榜排名的变化是与他有关;还是他“自作多情”妄想了;多少让他隐隐地看到一线希望。

    如今他需要做的;就是将答出一份毫无瑕疵的考卷。

    离开场还有将一个时辰;沈瑞依旧老习惯;闭目养神。

    可身边火辣辣的视线直射过来;使得沈瑞不得不睁开眼;侧过头望过去。

    右邻是老熟人;正是昨日的第二。

    他耷拉着脸;望向沈瑞;就像沈瑞欠了他银子似的。

    沈瑞也没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兴致;淡淡地扫了一眼;就回过头来;继续闭门养神。

    右侧呼吸声越来越重;看来这少年在运气了。

    就听前面有人带了惊喜道:“可是南城书院的王兄?”

    沈瑞睁开眼;就见一个面生的少年;十五、六岁年纪;正带了几分惊喜站在前面;对着沈瑞右侧那少年打招呼。

    右侧少年打量两眼;道:“在正确实姓王;只是尊驾是……”

    那少年笑道:“小弟姓吴;家父与田山长有旧;前年小弟随家父前往南城书院拜访过田山长;见过王兄一面……”

    右侧少年虽因降了一位心中不痛快;可伸手不打笑脸人;道:“令尊既是恩师故交;又是姓吴;可是柳荫书院的吴山长?”

    那少年点头道:“正是家父。”

    这里到底是考场;不是叙话的地方;那吴姓少年打了招呼;拱了拱手;就去寻了自己的座位。他正好在第二排第二位;是沈瑞身后。

    今日场上十人;四人来自春山书院;两人是南城书院;一人是柳荫书院;剩下那三人都是“独行客”;并不与人寒暄;看着穿着打扮应即便不是仕宦之家;也是士绅富户;个顶个地扬了下巴颏。

    沈瑞想着这变化的榜单;一时之间不由失神。

    不管是不是他多想了;总算有一丝希望;到底是好事;沈瑞的嘴角挑了挑。虽说“案”对他来说;是锦上添花;可想到“案”可以直接通过院试;就使得人不得不期盼。

    县试、府试他倒是不怕;院试这里却是有心担心的。要是能直接过了;也能松一口气。

    这时;就听到耳后传来风声。

    沈瑞侧身;转过头去;就见那吴姓少年伸着胳膊;瞧着那姿势;正要怕他的肩膀。

    见沈瑞回头;那少年撂下胳膊;探身向前;满脸无辜地低声问道:“敢问这位仁兄;我这里之前堂;时坐的是谁?怎么好几个人瞪着我;活像我抢了座位似的?”

    前日红榜无名;今日晋身红榜;难道这人就不晓得红榜只有十人?

    看他目光闪烁;面上掩不住的小算计;沈瑞默默地转过身来。

    依旧如前两场的顺序;只是今日县令开考的时候没到;将到中午才过来。

    今日午饭;还是县衙提供的牛肉烧饼。

    沈瑞依旧是就着茶水;用了三枚烧饼。倒不是故意多吃;而是他的饭量本就比寻常少年大。右侧那王姓少年见状;满脸的轻鄙;嘀咕道:“还真是饭桶

    第二场的两篇时文;沈瑞就比较用心;今日第三场;更是丝毫没有轻忽。

    如此一来;今日行文时间就比前两场时间长些;等他撂下毛笔时;现考场就剩下三个考生。

    沈瑞见状;先是一惊;随即镇定下来。

    要是按照交卷时间定名次的话;之前那春山书院的同窗也不会落了红榜。那个少年第二场时可是第一个交卷的;可见排名并不看那个。

    县令大人接了沈瑞的考卷;嘴上虽没有多说什么;面上却带了温煦。沈瑞见状;神态就越恭敬地致意;随即出了考场;去了候时的厢房。

    除了小考场出来的七人之外;厢房里还有个魁伟少年。

    见沈瑞进来;那魁伟少年满脸欢喜地迎上前:“沈大哥”

    正是“场”的那个屠家少年。

    沈瑞点点头道:“交卷这么早?”

    那魁伟少年“嘿嘿”两声道:“要是不早点怕是见不到沈大哥……前日见沈大哥座位空着还以为沈大哥有事耽搁考试了;问了旁人才晓得沈大哥在堂;……”

    说话间;他已经解了荷包;倒出里面的铜钱;伸手送到沈瑞跟前:“大哥;还你钱;谢谢嗷……”

    那荷包虽看着还算于净;可这半把铜钱却是泛着油花。

    沈瑞只做未见;接了过来;放进自己的荷包中;道:“不客气。”

    要是这魁伟少年是个读书种子;沈瑞心中会对他提前交卷之事愧疚几分;不过既晓得他的底细;这考试不过是混场;就不以为意。

    这魁伟少年看着高高大大;性子却天真烂漫;即得了沈瑞帮助;就觉得沈瑞千好百好。

    即便沈瑞神色淡淡的;少言寡语;这魁伟少年也自来熟地围在沈瑞身边;满脸亲近;自报家门:“沈大哥;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呢?我叫高文虎;崇北坊的;哪日里请沈大哥到我们哪儿去喝羊汤……我们那街口有个羊汤魏;汤可好喝了;就着芝麻烧饼;我一次能喝三碗……”、

    沈瑞自打到大明朝;往来的同龄人不是族兄弟;就是姻亲与同窗;都是出身良好的公子少爷。

    像高文虎这样的市井少年;沈瑞还是头一回接触。

    这样质朴天真的性子;倒是并不招人厌。

    沈瑞便道:“还没往那边过去;改日倒是想去你提的这家羊汤店尝尝……

    高文虎眼睛一亮;道:“沈大哥家住哪里?等县试完了我去接沈大哥耍?

    沈瑞道:“我家住城北;离南城倒是有段距离……不用你来接我;改日约好了我直接去南城寻你就是……”

    高文虎欢喜不禁;立时道:“好;好;沈大哥一定要记得去寻我;我家就在河沿胡同进去第二家……”

    厢房里其他的人;原本也三三两两的在说话;可因这高文虎是个大嗓门;等沈瑞进来高文虎一开口;大家就只有听着他们两个说话的份。

    眼见这两人;一个魁梧憨实;一个清俊儒雅;两个看起来丝毫不相搭的人;本是考场相逢;却谈兄论弟起来;众少年看着不免心思各异。

    不知沈瑞底细的;就觉得他气度好;待人温和。

    知道沈瑞底细的不免心中酸涩;只觉得沈瑞如此对一个屠家子太过作态。

    不过十几岁;毛都没长全;做什么“礼贤下士”态?又觉得那屠家子不愧出身市井;眼睛倒是毒辣;一眼就盯着出身最高的考生巴结。

    高官显宦家的子弟;即便走科举仕途;一般也不耐烦应童子试;多是取了监生资格直接应乡试;像沈瑞这样身为尚书之子;差不多就是本次县试出身最好的人了。

    他们不敢去得罪沈瑞;也不敢直接面对高大魁梧的高文虎;便只能在旁边冷嘲热讽道:“真是开眼了;到考场来巴结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个儿分量;不过是几句客气话;倒是当真了……”

    沈瑞听了;不由蹙眉。

    这高文虎却压根不晓得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掐着手指头与沈瑞算日子订约。

    又有一个考生出场;头牌人满;依旧是敲锣打鼓放“出头牌”。

    临别前;高文虎拉着沈瑞道:“沈大哥;可是说好了的;就二月最后一日;我在家里等沈大哥……”

    沈瑞应了;高文虎才满脸舍不得放手……

    次日是二月二十;已经是衙门里的人上门吹吹打打贺喜。

    听闻沈瑞的名字前进了一名;“场”前十还有个被降落的;三老爷颇为意外:“看来现任县尊倒是个认真仔细的性子;听说一般的州县除了‘场;试卷;其他场的卷子多是走了个过场;有的压根就不看这每场有升有降的;看来是一场一场的阅卷……”

    随说这大兴县令行事出人意表;可三老爷并不担心沈瑞。

    参加县试的儒生水平参差不齐;沈瑞的时文一放出来;别说是第二;真要论起来“案”也当得。不过是因不糊名的缘故;多半会与沈珞当年似的;为寒门子弟让位。

    二月二十一;第四场考试;第三次红榜。

    沈瑞由第二成为第一;第二是前两次榜单上的第一常伦;第三正是吴姓少年;第四是南城书院山长弟子王姓少年。

    二月二十三日;第五场亦是最后一场考试;第四次红榜;榜上人名与名字与上次一样;不再有变化……

第二百五十一章 褎然举首(三)() 
二月二十五日;县试放榜。

    沈瑞并没有亲自过去看榜;倒是长寿按捺不住;随着二管家早早去县衙外头守着看榜。

    晨时刚过;县衙门就汇聚了不少人;都是考生家属;大家都等着榜单出来

    二管家带了长寿在县衙不远处茶馆坐了;叫了一壶茶水;等着县衙出榜单

    虽说时间尚早;可茶馆里已经有了几桌客人。多是青衣青帽;看着像仆从装扮;应该也是等着县衙放榜。

    临着二管家与长寿这桌的;是两个儒生;一个花甲之年;一个年过不惑;衣着有些寒酸;却是满嘴之乎者也。

    长寿正临窗望向外头;就听到“沈瑞”两字;原来这两人提及县试这几场的“红榜”。

    二管家也听到自己公子之名;也提了耳朵;仔细听这两儒说话。

    老儒道:“往年⊥榜;不变;今年县尊上任次主持京县县考;许不知规矩也……”

    中年儒生冷哼道:“京县县令乃六品;京府重地;能接任县令者;无不是外县父母官中政绩卓异之辈;难道不曾主持过县试?不外乎存投机之心、攀权贵之门。可怜寒门士子;十年寒窗苦读比不得有个好家世;可悲可叹……”

    老儒道:“县考不f弥;;谁人敢动手脚?贤弟此言谬也。”

    中年儒生越说越恼:“此獠愚笨;为攀权贵;连廉耻都丢之。且看他有何下场?京城善之地;岂容他枉法徇私?”

    老儒道:“勿恼;勿恼;且看榜单;且看榜单”

    中年儒生道:“若非要抬为‘案;;作甚变更红榜;将京堂之子挪到位?从第三挪到第一;日日见肯;不过掩耳盗铃”

    听到这里;二管家与长寿都变了脸色。

    “沈瑞”之名;从二月二十一的“红榜”开始列榜;他的出身被人打听出来也不稀奇。只是这“欲加之罪”;却是恶心人。

    沈家书香望族;传承百余年;代代都有进士、举人;现今更是连状元都出了。就是沈家二房;大老爷、二老爷是进士、三老爷与已故大哥都是举人。

    区区一个童子试;难道还会有去钻营作弊?

    长寿是愤怒不已;他服侍沈瑞五年;看着沈瑞读书的勤勉。可以说着五年来;沈瑞无一日不在读书;手不释卷;从不曾移心二用。

    跟着王守仁学四书五经;随着沈理做时文;县试“案”不是手到擒来?

    二管家则是惊恐;京城可是无风也起三尺浪的地界。自己老爷又在尚书位上;多少双眼睛盯着。

    即便自家晓得这些流言不过是子虚乌有;可旁人可不觉得。

    上次春闱弄出来的舞弊案;弄死了一个礼部侍郎;弄废了一个学政;根源不过是言官的“风闻奏事”。

    衙门前的人群喧嚣起来;二管家见状;顾不得多想;忙摸出一把钱来结了茶钱;带了长寿去看榜。

    几个衙役抬了告示牌出来;上面贴着红色大榜。

    县试榜单按成绩榜;不过排列并不是常见的从右到左、从上到下;而是行事独特;曰“轮榜”。

    依照车轮样式每五十人围成一个圈;最后不足五十人的也围着一个圈;就是人名松着写;也做圆圈样式。

    今年县试人数二百余人;榜单上就有五个车轮;一个在上;四个在下。

    第一个圈正中就在红榜上最上方;写着是本年县试第一名名字;既是“案”。

    看到“沈瑞”两个字时;二管家倒吸了一口冷气;叫了长寿叫往回赶。

    长寿也傻眼。

    要是没听到方才那酸儒的“义愤”之言;这就是意外之喜。

    连着两次“红榜”第一;要说他没盼着沈瑞得“案”那是假话;不过想到方才的“流言”;这风头也不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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