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留在书房小账上;沈理有时爱买些文玩古玉;就用这笔银子。
今年“京察”;不少京官落马;变卖京中产业。
谢氏早已使人盯着;趁机置办了几处产业;沈理前些日子从账房支用了一大笔银子之事;她是知晓的;本还当丈夫淘换了什么金贵东西;小账房的银子不够。如今看了这几张地契、房契;哪里不晓得缘故?
这是给沈瑞置产去了。
这恩情要还到什么时候?难道自己儿女长大要喝西北风去?
且不说孙氏留下的半幅嫁妆;就是尚书府那里;只有沈瑞这一个嗣子;往后还能亏了他去?
谢氏咬着牙根;只觉得眼睛里要冒出火来。
沈理端起茶盏;吃了一口;淡淡道:“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五岁丧父;叔祖父以我们这支没有成丁为由;将家中几十亩地占了去;舅家又没有人出面做主鸿大婶子心慈;知晓此事;每月三两银子一石米的救济;直到我中举;又送银子叫我上京……或许在娘子眼中;这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人情;与我却是再生之恩;万不敢忘……”
谢氏哪里还坐得住;涨红了脸;起身惴惴道:“老爷;我……我不是忘了婶娘恩德……”
沈理轻嗤道:“我晓得;你不过是见不得我对瑞哥好……”
谢氏忙摇头道:“老爷误会我了……”
沈理抬起头;望向妻子;眼神冰冷。
谢氏的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道:“我只是为林哥委屈……老爷教导瑞哥比林哥还精心……”
沈理定定地看了妻子半响;道:“是我的错。我承的恩;当我来还情;不该拖了你……”
听了这话;谢氏心中只剩下惊慌;哪里还顾得上去恼火;连声道:“我是一时犯了小心眼;老爷莫要恼我;你我夫妻一体;我心里也是感念婶娘恩德…
尚书府与这边这一年的疏离;不单单是因谢阁老的缘故。沈瑞进京将一年;沈理这边也尚书府也走动;可谢氏却是越来越应付。沈理念叨了两遭;谢氏都是应得好好的;回头依旧是不冷不热地对沈瑞。
这一处宅子;一处小庄;沈理不是没想过私下给沈瑞;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当过了明路。
他虽是状元;如今又是侍读学士位上;可家底寒薄。除了新置办的这两处产业之外;也不过早年置的一处小庄与一处宅子。其他家中产业;不是谢氏嫁妆;就是谢氏用嫁产出息后添置的产业。
可以说这一宅一庄;占了沈理真正家底的一半。对于沈瑞来说;这虽不过是“锦上添花”;对于沈理来说;却是倾力而为。
这么一大笔银钱开支;谢氏总要问的;与其让她过后心里不痛快;沈理还是想要提前告知;没想到却听到了了妻子的“真心话”。
见丈夫冷着脸;谢氏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老爷……”
沈理叹了一口气道:“莫要哭了;只这一回;等瑞哥订了亲;往后那边就不要走动……平素应酬;能推就推了吧……”
谢氏听得愣住:“这是什么话……”
“只当寻常族亲吧……”沈理垂下眼帘道。
谢氏用帕子拭了泪;心中不知是该快慰;还是该疑惑;小声道:“哪里就到这个地步?让外人看了;还以为老爷忘恩负义……”
“与我有恩的是鸿大婶子;不是沧大叔、沧大婶子;以后瑞哥由那边教养;我再多事反而不知趣……”沈理道。
恩情不用挂着嘴上;等到沈瑞需要他时;他自然会为沈瑞出头。只是这些无需告知谢氏;她一个后宅女子;眼睛里能看到的只有这个小家。
谢氏心中稍安;之前的不舍都抛到脑后。
倒不是她黑心肝;忘恩负义;只是头上顶着天大的恩情;看着丈夫对沈瑞比自家骨肉还亲;她委实大度不起来。
要是用银钱能偿还恩情;她早就掏银钱了。
如今即便送了房产小庄;可能买丈夫心安;谢氏就没有之前的舍不得;反而觉得有些拿不出手;道:“是不是太薄了?前一阵子叫管家添的庄子也有一处在通州;一百五十亩;要不将那处也添上?”
沈理摇头道:“不必。这样就行……”
沈宅;九如居;书房。
即便书房的烛台同时点了五根蜡;沈瑞也不敢太费眼睛。这个时候没有近视镜;与其弄出近视眼后四处寻水晶磨镜片;还不如好好养护眼睛。
读书不是朝夕之事;因此到了晚上沈瑞就不看书;除了练大字之外;就默写白日背过的文章。
直到今日课业都写完;大字也写满二十张;沈瑞才吹了蜡;离了书房。
冬喜与柳芽听到动静;忙叫了热水;服侍沈瑞梳洗。
书院里到底不比自家暖和;因此沈瑞每晚都要用高腰木盆泡脚。
等他净了面上后;就坐了炕边泡脚。
柳芽笑道:“二哥;过几日太太去杨家插戴;能不能带了冬喜姐姐?”
沈瑞睁开眼睛;望向冬喜;见她面上也是意外神色;便晓得是柳芽自作主张。只是柳芽因腿疾的缘故;并不爱出去;才将冬喜推出来。
沈瑞不与她计较;点头道:“好;明日我与太太说去……”
正文已更,道歉信()
上周感冒,可是不想请假,因为有网站评选,还是想要进前三十的,就想着自己零点前坚持,说不定就出来。要是一请假,人就懈怠去睡觉了。结果脑子昏沉沉,没出来,低头……这里跟大家道歉,以后再也不会犯抽抽了。
看到读者说九请假像骗人,之前才对请假的事情发憷,畏惧请假,不像被当成骗子。
有读者说,现在没有停电停网络的地方。可是九三月搬家后住的地方就这让人销魂,是一个村的旧城改造小区,大家能想想,路灯是摆设,五点多小区内外就乌漆墨黑么?从十月到现在,网络平均每周一次的出问题,出现了几次白天停电的事。幸而自打上次光缆被盗割一次后,小区封闭了。如今网络即便出问题,只要追着客服打电话,12小时之内基本也能解决。
这半年来,九长了好多见识,看到了一尺长的大老鼠,活的。从厨房管道上来,溜达到客厅,没有找到吃的东西,就又跳到卧室,直接落到床上,妈妈一下子用被子盖住,活抓了。幸好是周末老妈在家,老妈没吓到,九旁观就吓得半死。
然后买了粘鼠板,放在管道柜里,然后悲剧了,正赶上老妈不在的时候老鼠再次来了,不敢去抓,请同学过来。结果两人依旧没胆子,还是求的同学公公帮忙。两个拳头大的老鼠,超级肥硕。
厨房里的米生飞蛾,阳台上的衣服上有虫卵,入秋时蚊帐里一下子出来数以几十计的小蚊子。
这是什么房子?一夏天买了十来瓶枪手,用的九的支气管炎都犯了。悲剧的是,九签了两年合同,交了一年的房租与两年网费。
如今九专职写作,又是自己养活自己,不会偷懒的。这个月更新少了,估计只有十二万,下个月会像十月看齐,努力十八万更新。握拳,咬牙,赚钱搬家!!
第二百三十六章 金风玉露(六)()
订婚虽比不得结婚;可也不是小事;即便不如结婚那样大张旗鼓地操办;也要设宴;至亲好友还是要通知到的。
郭氏欣慰;谢氏不忿;到了乔老太太这里;则是恼羞成怒。
偏生沈二太太如今离京;徐氏这个外甥媳妇与乔家向来不亲近;乔老太太除了自己憋气;也别无法子。
不早不晚;就在收到沈家请帖次日;乔三老爷的家书到京;其中说了庶长女定亲之事。
乔老太太知晓;又是一阵气闷。
之前不好端着长辈架子;直接与沈沧与徐氏提联姻的事;就是因三房嫡孙女上边还有个未议亲的庶姐。再看信中人选;只是新举人;并非官宦人家;乔老太太与乔大老爷对这门亲事就没了兴致。
乔大老爷这里;对弟弟还生了不满:“老三真是读书读迂了;即便侄女是庶出;也不当这样草率…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之前寻的那两家人家哪里就差了”
乔老太太白了儿子一眼;没有接那个话茬。
乔大老爷自己品级就不高;能给庶出侄女寻什么妥当亲事?除了鳏夫续弦;就身体有残不好说人家的亲事。
他不疼侄女;乔三老爷却是个疼女儿的。
乔三老爷将儿子留京;带了该说亲的女儿去任上;就是表明不愿让兄长插手儿女亲事。
乔老太太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苦;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自家家道中落;偏生儿子们还不能齐心。就算沈沧两口子不给她这姨母脸面;为了儿孙以后前程;她也不能远了那边……
沈洲的家书;与乔家家书差不多同时到京。
虽说沈沧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可看了二老爷的来信;还是不由皱眉。
沈琰;沈清之子;邵氏子之孙;邵氏曾孙;今科乡试中举;被乔三老爷择为庶长女之婿。
去年徐氏从松江回来;曾对丈夫提过沈琰兄弟。虽说徐氏没有亲自见沈琰兄弟;可能得宗房大老爷看重并说情;这兄弟两也有可取的地方。
当年邵氏虽作恶;可沈琰兄弟到底留着沈家的血;宗房大老爷有心说和;也并不令人意外。
只是有二房老太爷当年遗命在;二房不点头让沈琰一支归宗;其他房头也没资格多说。
要是沈珞依在;沈琰兄弟人品无暇的话;以庶支归宗;对于嫡支也无妨碍;如今嫡支小一辈;两个是别房头过来的嗣子;一个襁褓中又体弱;就不宜再多事端。否则的话;等到老一辈过去;说不得又起纷争。
即便无心让沈琰兄弟归宗;沈沧也做不到去伸手打压;不过是两下里不相于罢了。
可偏生沈琰过了乡试;又成了乔家女婿;即便今年没有进京;也总要进京应试。
沈沧不由有些恼;并非恼乔家。两家即便是亲戚;可到底是两家人;没有乔家人择女婿还要沈家人点头的道理;他恼的是二老爷;既然这门亲事乔三老爷问了二老爷;有顾及沈家之意;二老爷就不该点头。
如此一来;倒像是沈家认可了乔三老爷所为;以后说不得要眼见心烦。
大老爷心里烦闷;就回了后院;将二老爷的家书给了徐氏。
徐氏看了家书;也是摇头:“二叔向来心肠软;怕是生了不忍之心。”
乔三老爷既然打听到两家恩怨;又主动问二老爷;那就是将这门亲事的选择权交给了沈家。要是二老爷反对;乔三老爷绝对不会接这门亲;否则就是与沈家二房生嫌隙了。
二老爷要是明白人;就不该点头;给自家找麻烦。
毕竟乔家是几位老爷的姨母家;母族长辈在京的只有这一家;平素里是避不开的。
二老爷点头的同时;也是变相地对沈琰兄弟的接纳。
要是沈琰兄弟以后借着这门亲戚关系;顺杆儿爬;膈应的还是这边。
不过这都是小事;除非沈琰有惊天之才;否则别说中了举人;即便现下进士及第也有得熬;还没资格让大老爷与徐氏忌惮。
见微知著;大老爷与徐氏担心的;根本不是沈琰兄弟;而是二老爷的性情
“哎;我也不知点头让他外放是对是错…原以为他能主动要求出京;就是懂事了;没想到处事还是这般优柔寡断;这点小事都应对不好……”大老爷叹气道。
即便大老爷与二老爷兄弟年纪只差五岁;可长兄如父;大老爷对于这个弟弟即便多有不满;可到底还是牵挂。
徐氏知晓丈夫心忧;劝慰道:“二叔是辅官;又有老爷在京;出不了什么篓子。真要是官场上的事;不是还有老爷给寻的两个师爷在……”
大老爷道:“现下人都过去;后悔也晚了;且看看吧;要是还这样不争气;三年后就想法调他回来……就算在京里混年岁;只要安安生生的;也能少叫人操心……”
之前对弟弟抱了多少期望;眼下大老爷就生出多少失望。
想着沈瑞、沈珏的年纪;再想想襁褓中的四哥;大老爷叹气道:“是我奢望了;老二已经四十望五的年岁;我还指望他改了性子;不是白日做梦是什么
几日匆匆而过;转眼到了十一月三十;次日就是沈杨两家文定的日子。
沈氏族人;乔、何等几家姻亲都收了帖子;也给了回复;明日会过来吃酒
杨慎这里;在两家亲事尘埃落定后;也终于回复了正常;不在阴阳怪气地对沈瑞;倒是比之前还要亲近几分。
要说毛迟之前还曾不忿过这两人的亲近;如今也没话说了;毕竟这两人成了大舅子与妹婿。他只能感叹;自己没个妹子;要不然沈瑞这样的品格;确实是令人放心的。
沈瑞记得柳芽先前提的事;之前一直没顾得上提起;从书院回来后就直接去了正房。
三太太也在;正在与徐氏商量次日摆酒的事。
见沈瑞过来;三太太笑道:“二哥明日就要定亲了;欢喜不欢喜?”
徐氏在旁;亦是笑眯眯地看着沈瑞;似是在等他回答。
沈瑞看着徐氏面上隐带乏色;点了点头道:“欢喜。”
只是杨家大姐年岁太小了;要是十五、六就好了;进门就能协理家务;沈瑞倒是不怕“早婚”。
他一本正经的应答;三太太倒是不好再逗他;只掩口而笑。
见他连衣服都没换就过来;显然是有事;三太太便起身告了辞。
沈瑞亲自将三太太送到门口;方转身回来;与徐氏说道:“母亲明日过去;能不能带了冬喜过去;让她与红云姐姐她们一道……”
徐氏挑眉道:“是她与你说的;想要跟着去杨家?”
沈瑞摇头道:“冬喜是鸿大婶子调教出来的;最重规矩;哪里会提这个?是我想要她跟过去瞧瞧。兼听则明;除了在客人跟前之外;也想要打听打听下人这边的口碑……要是有所不妥处;总要露了行迹在外头……”
徐氏闻言一愣;随即苦笑道:“你这般谨慎虽不是坏事;可这个时候才想起这茬来也未免太晚了……明日就要定亲;就是现了不是处;还能反悔不成
沈瑞讪讪道:“倒是没想过反悔的事;不过是想要心中有数。若是那边真有不足之处;还有这好几年;能想法子补全了自然是好的;省的以后劳烦母亲跟着操心……”
听沈瑞这样说;徐氏也跟着担心起来。
杨恬看着爽利;可生母已故;继母又年轻;到底少了管教。
只是这些话;不好在沈瑞跟前说;否则在他心中留了不足;以后也影响小两口感情。
徐氏便道:“这些都有我呢;哪里用得着二哥操心?你这两日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读书太辛苦?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上进是好事;也当爱惜身体。”
沈瑞道:“之前孩儿之前读书太懈怠。杨慎与我同庚;已经过了院试……
徐氏见他好强;倒是不拦着他;只道:“科举这条路长着;你心里要有成算;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因沈瑞提及冬喜;徐氏道:“冬喜那丫头转年就二十;她既服侍你精心;又是你鸿大婶子给的人;你当好生安置……”
长寿那里;沈瑞已经问过;瞧着那模样;对冬喜也是有意的。
沈瑞已经决定成全他们两个;原本打算忙过这段再同徐氏说;话赶话说到这里;就道:“我身边的长寿十六;在我身边三、四年了;我想着等过了年;就将冬喜配了他。”
徐氏听了;面上带了不赞同:“你能想到他们的亲事是好事;可不当这样胡乱配……他们是你身边的近身人;管事们都盯着;要是分别指了更妥当……
就像官场上需要联姻一样;家生子中也要需要联姻。
长寿与柳芽两个;虽是外头来的;且无父无母孤身一个在沈宅;可如今却是下人眼中的“新贵”。一个是沈瑞身边得用小厮;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