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灵心神俱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闺女就这么眼睁睁地被人给掳走了,她脚下一片又虚又软,愣了半晌,也不知该往哪里追过去。
好容易清醒了醒,看见河边有几个布衣姑娘站着。便跑过去胡乱扯住其中一只胳膊:“姑娘,可曾瞧见我的女儿被掳往哪个方向了?”
那姑娘迷糊着摇摇头。
翠灵又扯过另一只:“姑娘。你可见着了?”
这姑娘虽一脸同情,不过最后也只是对翠灵摇摇头。
翠灵面如土色,踉跄着奔到一身着蓝衣白碎花短褂的姑娘前:“姑娘,求求你,告诉我那畜生到底抢了我闺女往哪处逃去了?”
“大婶,我好像见着一共两人的,一人掳了你家闺女,还有一人在前头接应了,似是往那林子深处逃去了!”
得了这话,翠灵撒脚就追进林子去,扯开了嗓子呼唤着闺女:“影儿?影儿?影——儿——”妄想女儿听到后,逃回自己的身边来。
而视线一直紧随着疏影的王锡兰在发现疏影被掳的瞬间已然发飙,转过身,一手拉起一个妹妹:“你们速速回到马车上,不用等我,先回府去!”
“哥,怎么了?”王锡若不解。
“别问了,快些回到马车上是正经!”王锡兰虽然心里着急,却不敢撇下一双如花似玉的妹妹不管,而是亲自把不明所以的两个妹妹及身边众仆妇一并交给府里的护院后,才敢飞奔上山。
王锡兰到了河上游时,没有作半分犹疑,直接顺着翠灵消失的方向追将过去。
半路遇到哭得精疲力竭的翠灵:“人呢?”
“啊?”翠灵在乌漆抹黑的林子里早已转向,只依稀听着不知什么地方传来车轴转动声,陡然一个俊雅公子横空出现,一时措手不及。
“你家闺女人呢?”对眼前这个糊涂的妇人,王锡兰没有那份耐心,“你不是喊着好心人救你闺女的么?”
“啊——公子,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家闺女!”
“人呢?”王锡兰实在拿这妇人无奈。
“我也不知阿,只听目击之人说强盗不只一人,我刚还听着马车声——”说着翠灵心内渐生绝望,不由哭得更加凄怆。
“你回府上守着吧!”王锡兰扔下这一句,便腾空跃上树梢,又一连几下腾跃,消失在黑夜中。
翠灵一看这素不相识的公子竟恁般好功夫,心里升起半分希望,挣扎着朝前走了两走,又忆起那公子留下的话:要她回府守着!
琢磨一番,除了相信那公子的能耐,自己还真是没法子,又想自己一妇道人家,对付这些盗匪之流,毫无手段可言,不如回府找烛信了,要他抓紧想法子。
想到回府后,不知该如何向相公交代丢了闺女的事,不禁再次失声痛哭,可又不敢耽搁,只得一边哭一边往山下赶去,半路正好遇着李天天等人,便顺道坐了她们的马车回国公府了。
李天天姐姐几个虽然知道府里丢了丫环,然她们带的仆妇、护院本也不多,得闻众目睽睽之下,有人公然强抢民女,不管是几个小姐还是下人,谁都不敢弃正经小姐的安危于不顾,跑去帮忙寻一个小丫环,更何况这小丫环还是隶属于府里某个不怎么受待见的主子的。
翠灵回到府后,立即寻到烛信,将事情来龙去脉细说一遍,烛信气得跳脚,却也无暇数落翠灵,只得拉着脸领了一队杂役直奔怡月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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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和这一章都有所修改,请先头阅过,回头小看一下吧~~顺祝大家新年交好运
第一百二十五回俊俏生巧救美佳人
王锡兰借着风吹草动的声响,悄无声息地飞跃在树梢枝叶间,树下的林间小道上正奔驰着一辆黑篷马车,驾车的两人皆身着黑衣,月光下,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动手掳走疏影的那个黑衣汉子。
王锡兰冷笑一声,这两人不用看就是那种专抢年轻貌美姑娘的人贩子,不知车里还有其他同伙没有。
想到车里可能有同伙,王锡兰面色一凛,作势就要动手截住车马,忽听车前两人说起话来。
“秦五,那丫头会不会半路给醒过来?”
“不会,我的药效起码能管上一夜!”那唤叫秦五的汉子说着,转头瞄了眼身后的车厢,“你也看到了?今晚这小妮子真真是个好货色,娇俏俏、嫩滴滴的!当时一看着,我就想也没想就下手了!”
“可不是?我怎么没看到?咱若不是为了多赚几两票子,哪里舍得卖她,留着自个儿享用多好!我当时就纳闷,你怎么突然临时换目标了,之前明明看中的是那个蓝衣小丫头的!”
“嗯……那丫头也不错,不过比起咱们这个,可就差的远了!”
“我说秦五,逮了这小妮子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咱们也不通晓她的底细,那会儿好像她娘也在!咱们这么不管不顾地,万一人家寻过来怎么办?”
“哼,他们要是寻来,现在也该听到动静不是?我瞧她一身丫环打扮,身边又没伺候的小姐,多分是不怎么受待见的。即便是……主人看中她,一路找来,可再要一会儿功夫,咱们就将她转手了,他们要找也是找到希爷那儿去!咱们只管拿了钱闪人就是!”
“也对!”
简短的一段对话后。两个黑衣汉子专心驾起车来。
他们头顶上的王锡兰一路使轻功跟着,听闻这二人准备把疏影倒手,气得直咬牙,若不是他一直盯着,好好的一姑娘家就要这样被他们这些狗东西给毁了。
希爷?这人是哪一路的?在天子脚下,还有人胆敢专注这样的勾当?
王锡兰好胜心顿起,于是决定暂不动手,一路跟着,他倒要看看那希爷是怎么个角色!
马车在山间弯道上疾驰,足折了有七八道弯后。择南边一条小道下了山。
马车在拐进一个村落时,两黑衣汉子悄悄换辆马车,故意丢下疏影的一只鞋于马车中。然后带着仍旧昏迷不醒的疏影快马加鞭朝城南驶去。
绕过杀猪巷,又经东西教坊,最后驶入一间门面不甚气派的妓馆舍。守门的人与两个汉子已然十分熟络,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朝舍馆深处去。
不想这家妓馆看着门面不大,内里倒相当得阔敞。前院做着你情我愿的花酒营生,而后院里头却不知怎么个藏污纳垢了。
“希爷就在内堂里头,我先进去给二位通传一下!”那领路的伙计停在一间堂屋间,转身对秦五二人说道。
“好!”
秦五二人趁那伙计进堂通传的空儿,把疏影从车厢里扛出来。
王锡兰忙抻着脖子瞧过去,见疏影还跟没事人似的睡得喷香。
呵。她倒睡得香,一会醒过来,凭她一张利嘴。恐怕也只有哭的份了!
没多会,伙计躬着身子走出:“二位,爷叫你们进去!”
“哎,好咧!”秦五扛着疏影,打头入堂里去。
屋檐上的王锡兰移到内堂屋顶后。轻手轻脚揭开一片泥瓦,屏息凝神地朝下俯视。
秦五一进堂。先将疏影从肩头放下,旁边的汉子则是伸出手将覆在疏影脸上的杂碎头发捋顺,露出疏影那张桃花面来。
“希爷,您瞧!”秦五含胸俯首,抬起一双鼠眼瞅向堂上坐着的希爷。
因那希爷正处下方,王锡兰仅得见他的头顶,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只见那希大站起身子,走了两步。
却是个瘸子,他踱到疏影面前,偏头瞄上两眼,背过身子,重又坐回椅上:“这雏儿确是标致得紧!”
这回王锡兰看清了这希爷的脸,四十大几的年纪,面上有麻坑,令本就长得有些寒碜的一张脸透着股天然恶。
只听他低声问了句:“来路没什么麻烦吧?”
秦五闻言,深深打一恭保证道:“希爷只管放心!”
“嗯!”希爷抬眉又往疏影看了一眼,然后侧头对身边站着的一矮个伙计点了点头。
那矮个伙计从腰包掏出一块银锭,递与秦五手上。
秦五接过,掂量掂量后,不由掬起一捧皱不拉几的笑容:“希爷出手从来阔绰,这小妮子留下,我们二人现就回去了!”
等两个黑衣人走了之后,矮个伙计将地上的疏影打横抱起,抱至希爷面前时,腾出一手,拖起疏影耷拉着的脑袋:“爷,这小妮子是个绝色,您要不要……”
希爷起手止住:“这丫头还是尽快移去南阳!到那边扶她做个花魁!”
“是!”矮个伙计依言,将疏影抱出内堂,“杜老?”
他一声唤,登时跑来一个老苍头,垂手而立。
“你把这丫头看好了,过会来车送她去南阳!”
杜老伸手接过,虽然看着老态龙钟,但力气却很壮硕,十分轻巧地扛起疏影,进了一间布置得稍微规整的厢房里,将疏影放倒在床榻上,熄灭灯,便锁了门,自己则守着门不移不歪。
王锡兰扒在屋顶上,偏着脑袋看向床榻上仍在兀自昏睡的疏影。
她这也忒能睡了,都被人这么倒腾还丝毫不觉!
王锡兰撇撇嘴,蹲下身子,慢条斯理地,一片一片地揭瓦,见揭了几近半丈方圆的砖瓦,方才停下手,轻飘飘地落下地来,侧着身子,斜着脸一步一步挪至床边。
懒懒地正过身子,俯下脸,对着疏影的睡颜吹了两吹,疏影纹丝不动。
“喂,你再不醒,我就强抢咯?”王锡兰凑近疏影的耳朵,低低唤了一句。
疏影自然不予理睬。
“那我就动手了?”王锡兰十分君子地对着熟睡的疏影打上一揖,然后才弯腰将她抱起,纵身跃上屋顶,几个起落,摸黑跑出这家妓馆舍。
外面已经开努宵禁,王锡兰不便抱着个女子堂而皇之地穿街过巷,只能专循着僻静角落走。
他们眼下身在城南,而国公府地处城北,不晓得国公府里可有派人寻这丫头,这大半夜的,冒然送这丫头回去,怕有些不大妥当,还不如回怡月山去,如果他们府里寻来,正好领她回去,只说迷路倒也说得通。
这般一想,王锡兰抱着疏影就直奔怡月山而去。
他一路运轻功,待奔至怡月山时,月已中天,不过周山静悄悄的,不知国公府是来人寻过了,还是尚未来人找寻!
第一百二十六回怡月山间倾肺腑
王锡兰随便找了处能够遮风挡雨的浅壁穴,拣了些软枝叶临时做了个蒲团,将疏影朝上一放,又从怀中掏出颗药丸喂入她嘴中,然后在壁穴口生起一小堆火,搬过一墩小石丘,便一边烧火,一边守着疏影醒过来。
原以为疏影半个时辰就该清醒的,可半个时辰过后,她还是睡个不醒。
于是,王锡兰负手踱至疏影头边,蹲下身子,见她睡着的样子憨憨有趣,又见她容如秋月,色似芙蓉,不觉伸出一只手来,在她的脸上拍了两拍,却是触感滑腻如凝脂;再见她一对细眉犹若两湾流水,一双唇瓣胜似半株瑶樱,一管葱鼻精巧可人……
不由忖道:小丫头不张牙舞爪,只这般老老实实地,倒真算是个罕见的小美人。
又暗自想像小丫头醒来,发现竟是自己救了她,不知会作如何反应!是珠眼含泪,再三再四地悔不该当初对本公子刻薄?还是要说几番开心花的话儿来,哄谢自己的救命之恩?抑或是羞愧万分,低头羞脸,现出一段小女儿家情态……
王锡兰如此幻想,不禁窃喜不已,甚而止不住有些春心荡漾,起身重新坐回石墩上,只等疏影醒觉。
过了片时,疏影意识渐渐回复,最先就是觉得背上铬得难受,轻轻蹭了蹭,还是难受,不似睡在自己的床褥上阿。
听到疏影的动静,王锡兰并不回头探视,只是咧嘴一笑。
疏影发觉自己正不知躺在何处,忽忆起自己原本正在怡月山脚,想要跑到河上游去放河灯来着,却突然有人从身后扑过来,接着自己便失去了知觉。
想到自己定是遭人绑了。而在自己昏迷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自己分毫不晓,疏影顿时惊得三魂杳杳、七魄悠悠,半天不敢乱动。
听着周围一直也没有声响,她缓缓睁开眼,发现头顶竟是片石壁,眼珠一转,左右亦是石壁一片。
难道自己正置身深山老林?
疏影禁不住吓出一身冷汗,刚还睡得红红润润的脸庞蓦地惨白。
忽的,脚的方向传来“卟”一声。像是火星孜然声。于是她静悄悄地瞄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火堆,那火堆旁还坐着一个做公子哥装扮的人。掳走自己的怎么会是个公子呢?这人定是乔装的无疑!
疏影见没有其他的同伙,心下稍作宽慰,她轻手轻脚地支起上半身,眯起眼,仔细看向坐于火堆旁的那个人。那人正侧对自己,看不到正脸,不过瞅那身形,倒也与他那身锦衣绣裳颇能相衬。
视线上移,她登时恍惚了,直过了半晌。她才回过神,回神的即时双颊却是腾地飞红,只因那人的侧脸实在俊朗得狠。整体看过去,真好一个气欲凌云、儒雅温存的俏公子!
疏影傻愣愣地看着,压根忘记了自己眼下的处境。
而那厢的王锡兰,兀自拿个小木棍在火堆里挑挑弄弄,假装没听到疏影的动静。只任她盯着自己乱瞧。
这会儿见她半天没动弹,心想她许是被自己的俊雅给迷糊呆住了。遂勾出一抹自认风流万种的笑容,然后转过脸,面向正痴痴望着自己的疏影。
他这一转脸,原本确实被他的侧影迷得有些呆愣的疏影,陡然闪了一下脸,她眨了两眨眼,又眨了两眨眼,接着双眼再不眨动,只瞪大了定格在王锡兰的脸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之人怎么就变成他了?
王锡兰翘着二郎腿,给她老神在在地迎视回去。
疏影见了,眼睛渐渐眯起,双手悄然握成粉拳,牙齿轻咬内唇,瞬也不瞬地盯着火堆前吊儿郎当的王家公子。
王锡兰看着看着,不由觉出几分不对劲来,怎么这丫头这副表情?她不是应该对自己感激涕零么?她摆出这一副样子算什么?
就在他暗自纳罕的当口,疏影猛地从地上站起,二话不说就朝他快步冲过来,抬了一只胳膊,指向王锡兰的面门,就开始口没遮拦地责问:“你……你……这个登徒子!你且说来,你凭什么掳我至此?是不是因为上次没讨着我,就在背后耍起阴招来?”
她一边叽哩呱啦连珠炮似的说着话,边还拿凛冽的眼神将王锡兰上下几通扫视:“看你长得、穿得么,都像个正正经经之人,怎么做出的事尽是些龌蹉事!”
王锡兰眼瞅着疏影在自己面前上跳下蹿,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委实出乎他自己的意料,其间几次张了张口,却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疏影见他心虚,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不由气得更盛,索性豁出去了,反正人都被绑了:“姓王的,你不要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娶了金枝玉叶还不知足,竟打上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主意!要打你也光明正大地打,何必这般偷鸡摸狗!”
过了这么大会儿,王锡兰总算醒过神来,看来自己是遇着白眼儿狼了!
再不管疏影真疯假疯,他哗地立起,冷冷地觑着比自己足矮了近一个头的疏影。
疏影眼见王家公子突然站起来,这才发现他的身架既宽又壮,相比下来,自己就是一只小雏鸡,可纵然如此,自己也不能输了气势阿。
因而她不退一步地挺直脊背,冷哼一声:“不要以为你比我有能耐,我就怕了你!今天……”
“你说够了没有?”王锡兰再听不下去,恨恨地出声打断疏影下面的话。
他这突然发话,疏影还真被他唬得住了嘴。
王锡兰见疏影止住嘴,本想说:现在我总算知道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冤的么?可她见疏影刚才的态度,已然认定自己就是那掳了她的登徒子,干脆不否认,转而欺近一步,俯下头,凑近疏影的面门……
疏影一看他这架势。慌得连退两步,伸出两只胳膊肘儿,挡在二人之间,不让他再靠近。
王锡兰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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