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话,李眠儿来不及羞郝,只禁不住暗翻一个白眼。
“这个自然是有区别的!”周昱昭似看透她的腹诽一样,踱上前来,郑重其事,“依我的意思,我恨不得立即马上娶你,越早越好!可有那么件杵在那儿,总得等解决了之后!那,我就宽限一个月吧,放到九月中旬。这九月份里头,十六和十八皆是顶好的日子!我更喜十八,可我更想早两日娶你过门!所以,真是有点儿为难!”
李眠儿转过脸来,有些吃惊地盯着周昱昭,方才听到的那一串话当真出自眼前之人之口?这还是认识他以来,他一口气吐字最多的一次,真是稀罕!
可回想他刚刚所说的话,她立马又转回头,继续目视窗外,不去看周昱昭的脸。
“你觉得呢?十六好还是十八好?”周昱昭倚到窗框上,双臂抱胸,嘴里问着李眠儿,眼睛则盯着天花板,心里还在仔细盘算哪个日子更妥。
李眠儿低下头,闭了闭眼睛,片时后她重新抬眸,没有侧过脸去看身侧之人:“你便这般有把握月底能成事?”
“这是自然!明日姑奶奶即送文书过来,两下相商具体入皇城事宜!后日我就领十万将士入宫去,余下三十万继续驻守里、外城!”周昱昭见李眠儿似有怀疑之意,忙站直身子,详细解释起来。
后日!李眠儿小声低喃,时间倒是与自己预估得大差不离。
第三百一十八回 幽绝处龙吟虎啸(十四)
“秋尼那里呢?”想到秋尼,李眠儿不无担忧地问,心里惦记着还差一件事没做。
“他?”周昱昭凝眸定定地看向她,“为何你这么在意他?”
“我自然是在意,在意他会不会关键时候出现变卦,给你出难题!”听出周昱昭话中的言外之意,李眠儿暗翻一个白眼,却又不得不耐下心地给他解释。
即便她这般用心地解释,周昱昭一双精眸仍是久久没有从她脸上移开,半晌过后,他才懒懒地双手抱胸,倚到窗沿边上,幽幽地说道:“秋尼其人,我还是很欣赏的!眼下他无非还对你生有觊觎之心!”说到这,他的目光再次觑向身前的李眠儿,视线当中夹杂了不少酸酸的情绪,“至于叛变,他倒不会!就算他有那样的心,我也自有法子让他知难而退!”
李眠儿被他盯得实在是浑身汗毛都有炸起,脚下悄然朝左移动两步,避开他的视线,嘴里应付:“那敢情好!”
应付完又觉得应付得有些牵强,某人定要不满,遂将来此的目的道出:“明日我和翠姨、疏影母女俩去趟白云观!”
闻此,周昱昭脸上顿时肃整起来,提步趋至李眠儿跟前,小声地问询:“你确定不需要我给你娘重找一块地?”
李眠儿摇摇头,神情有些黯然:“罢了!那个地方就是远了点,其实地方还算不错了,况且你已经着人修整过了,以后你只要安排人手长年看守在那儿就行!”
“那李家呢?你几个兄长?”周昱昭低下头,伸手将她肩头轻揽,“你有什么想法?”
李眠儿听他这么问,一时也感慨万千,怔愣了一会儿后,抬眸对上周昱昭的目光,启唇:“对他们我并没有刻意包庇的意思!你依章办事便是!只是我想,最近几年定是你用人之际。李家几个兄弟虽不是旷世奇才,但都说得过去!也许对你还有用!”
李青梧尽管得太宗皇帝器重,可他毕竟算是学院派的文官,对于朝局想来起不到什么至关性的作用,多是出谋划策而已。依前日去里城看李家所见的情形,昔日的温国公府如今更盼着能托自己这层关系,得到周昱昭的垂怜。而自己本也不想赶尽杀绝,不如顺水推舟送个人情罢!
“嗯!”周昱昭点点头,伸手在她的肚皮上抚了抚,“用过晚膳了么?”
李眠儿瞧他摸得暧昧。又见他两只眼睛渐渐火热。她不由立马警惕起来。闷闷回道:“用过才来的!你呢?”
“我刚吃了盅面食!”发现怀中之人面上神情微变,周昱昭勾起嘴角,眼中情火更甚。
这时门外响起守卫的禀报声:“主上,南秋王求见!”
守卫一句话入耳。李眠儿的身子本能地僵直,她也不知为何,面对秋尼尔嘉时,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如果让他看到自己与周昱昭这副光景,只怕事后又要说出什么话来!
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周昱昭嘴角笑意猛地收起,低眉打量了一下李眠儿的面部表情,见她神思飘远,眼中即时泛起一波冷意。他抬起下巴。对着书房外,沉声道:“今日身上乏了,让他明日一早再来吧!”
“你这样会不会怠慢了些?”李眠儿听周昱昭语气轻视,甚至连面都不露,就让下人把秋尼打发了。心里生出隐忧,秋尼那人深不可测,难保他不会节外生枝。
“那你这样是不是又太慎重了些?”周昱昭语气生硬,可话说得疏离,但手上却是用力将她往怀中一裹。
李眠儿忙出手推他:“外面的秋尼还没有走,万一他真有什么事,再三求见怎么办?”
然周昱昭见她阻推,憋了半天的醋劲顿时爆发:“我今个就不见他,他能奈我何?”说着,腰背一弯,长臂一伸,径自将李眠儿往肩头一扛,大步朝里间迈去。
“你……放我下来!”李眠儿又是低呼又是击打,但周昱昭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李眠儿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又是羞又急,自己晚上过来书房只是单纯为了看看他而已,根本没有做其他的准备,是以,她压着嗓子求道:“现在不行……都还没有洗漱……”
听她死命挣扎是为着这个,周昱昭心情登时好了一些,手上的力气松了松,但脚下没有停,此时已经到了里间的床榻跟前,他把肩上的李眠儿朝床上一放,便开始更衣:“没洗更好,你的味道才更浓烈!”说话之时,他的声音已经走样,气息俨然紊乱。
闻言,李眠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里头去,眼看周昱昭眨眼功夫就脱了身上的外裳,她紧张地缩在墙角,虽然这样的事情历经不是头一次,但看到周昱昭此时的架势,她着实淡定不起来,可想到不久将来的事情,她又镇静了下来,抬起眼睛,把周昱昭修长健硕的身形还有情动的表情深深印入心里。
看到李眠儿满目含情地看着自己,周昱昭身体止不住一抖,再不愿耽搁,张臂便朝她扑了过去,一把将其揉进怀中。
两人皆是聪明至顶之人,几次磨合下来,已是摸透其中奥妙,很快他们就沉沉陷入似梦似幻的境界中去,世间再无别物,脑中再无他扰。
昭书院外,秋尼听了守卫的回话,怔了怔,追问道:“房里还有何人?”
“……”守卫面上一窘,但飞快掩饰住,只摇摇头装作不知。刚才他站在室外朝里面禀话时,门帘被风吹得掀起一角,他抬眸间不意看到里头主上正和穆姑娘相拥相偎,主上这是不想被人打扰,才那般说法的,
秋尼一对鹰隼样的眼睛自然将守卫面上神情弯化纳在眼底,他举眸朝院子里头张望了望,书房除了昏黄的灯光,看不到任何别的,但里头正在发生的事,他就如亲眼看到一样。
甩了甩衣袖,秋尼提步离开,心里五味杂陈,袖中的拳头握了又开,开了又握,握了又开,最终他长叹一口气,想到这样的事也没有几次了,心头的积云不由微散,缓步朝着所住园子踱去。
直到子时的更声敲过,昭书院书房的里间内仍是暧昧成荫。李眠儿明明已是倦得不行,但周昱昭的索求似是永无休止,每当她意识渐薄时,他总有法子让她精神起来,陪他共赴极乐。
一夜就在书房度过,第二日醒来天已是大亮,李眠儿着慌,顾不及对周昱昭的恋恋不舍,起身更衣,她怕上午一会儿有人过来找周昱昭相商政务,还怕秋尼那家伙一大早跑来,想着,她可丢不起这人,便手脚麻利地揭被,趿鞋,额,倒回床上……
她还没等站稳,柳腰就被一只大手捞住,身子腾空,连着一双鞋子跌入周昱昭的怀中。
“鞋子——”李眠儿红着脸羞呼。
“嗯——”周昱昭也不睁眼,闭着眼,抽出一只手,摘下她脚上的鞋子,顺道一手再把她的两只脚握在手中,五指手指在其来回上下摩挲。
李眠儿动弹不得,轻轻对他哄道:“天不早了,我昨日和疏影约好了,一早去白云观的!”
“嗯!不急,再睡一会儿,用过早膳我陪你去!”周昱昭将口鼻埋进李眠儿的颈间,不停地磨蹭她颈间肌肤。
李眠儿被他磨得浑身麻痒,又听他说要与自己同去,不觉微讶:“你今日不是有许多事?有事你忙你的,我和疏影她们一起去也是一样的!”
“我总该要去一趟的,之前一直抽不开身,这两日没别的要事,只等长公主的书信一件事!陪你拜完我们就回来!”周昱昭睁开眼睛,一脸还很惺忪,就伸着脖子在李眠儿的脸上轻吻一口。
“都怨你!”想到一会儿要去看望娘亲,结果自己还在和周昱昭白日宣淫,按理应该拜前三日忌荤忌欲的,李眠儿不由恼羞,嘟着嘴转头对周昱昭怨道。
周昱昭轻笑一声,收回抚在李眠儿脚上的手,用力将她掰向面对自己,一本正经地安慰道:“知道我这般不分昼夜地疼你,你娘在天之灵一定深感欣慰的!”
听到周昱昭这般无耻又颠倒黑白的话,李眠儿顿觉无力,可不教训他又不甘心,于是捏了拳头想在他身上捶那么几下,可自己这点力气,捶他几下还不如挠痒,便拉起他的小臂至嘴边,哼哧,给他咬上一口狠的!
“咝——”周昱昭龇牙呼痛。
李眠儿刚赶忙趁机从床上爬起,脚一着地,弯腰捡起鞋子就远远地跃开,然后拿了衣服更上,再对着镜子捋捋头发,逃也似地冲出里间,这样早点回去昭园,还能有时间洗个澡。
可当她跑到外书房时,忽地想到外面站了满院的士卫,自己就这么跑出去,岂不太扎眼,踌躇来踌躇去,她愣是没有勇气揭开门帘,如刚才冲出里间那样豪气地迈出书房。
颓败地叹口气,李眠儿无力地坐入高椅中,坐等周昱昭本尊现身。
好在没让她等许久,周昱昭就从里间踱出来,偏着头挑起眉,斜觑向门外,谑道:“某人刚才那股豪气原只是做与我看的!”
第三百一十九回 幽绝处龙吟虎啸(终)
李眠儿见周昱昭一脸戏谑,鼓了鼓嘴先暗恨自己一把,然后十分不满地睨他一眼。
周昱昭嘴角上扬,负手步到门帘处,提声对外边命道:“备水,沐浴!”
“是!”外头有人领命。
就在同时,李眠儿腾地坐起,跑到周昱昭身前,低声急道:“还沐什么浴,要沐浴也不能在你书房沐啊!这让人知道了,我还怎么见人?”
“为何不能在书房沐浴,我也想带你到昭园的浴池里慢慢沐,可你不是急着要去拜你娘亲么?”周昱昭耸耸肩,不以为意。
李眠儿越发着急:“我不沐!你快把人叫回来!”
听此,周昱昭依然淡定自若,搂过她的肩,温言劝道:“你以为只要不沐浴别人就不知道我们在屋里做什么了?”
闻言,李眠儿脸上蹭地红透,她咬咬牙根,刚要还口,被周昱昭抢了话:“十九年来,你是头一个在我书房过夜的女子,别人艳羡还来不及呢,你却慌乱成这样!”
这么说来,自己还得与有荣焉咯!
李眠儿不理,肩膀一甩,将周昱昭的手甩开,揭开门帘,就要冲出去,结果又被他捞回。
“好,咱们不沐就不沐吧!”周昱昭重新将她揽在怀中,柔声哄道,结果李眠儿刚要松懈的心,给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再次撩起,“可是,见你娘之前,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清洗一下身上的污秽么?”
听到此话,李眠儿面上表情一滞:是啊,没法清心守斋几日,但总是要洗洗干净再去拜见娘吧,可不能冲撞了她老人家!
如此一想,尽管不想让周昱昭的阴谋得逞,给他与自己共浴的机会,然李眠儿还只能默认下来,静坐书房内等着下人送来热水。
因为叫得匆忙,下人们都没有事先准备。等水从开水房里提过来,已是半柱香过后。
听到外头有人提水过来时,李眠儿很是心虚地躲到了内间去,直到一切就绪下人们都退出去后,她才极不情愿地挪出来。
周昱昭一直含着笑,待她出来后,他瞥了眼窗外,时候不早,收起玩耍的心思,欺身过去。不顾李眠儿挣扎。三两下除了她的衣裳。搂她入桶,又不顾她反对,动作迅捷又不失温柔地替她一点一点擦洗,擦洗完后。再给她擦干身子,抱出浴桶,然后一件不少地帮她穿戴好,而他自己从头到尾只不过在桶里滚了一圈而已。
李眠儿又是羞又是喜又是恋又是伤,心里头原本那些怕见光的心思被这么一来趋赶了一大半,当二人焕然一新时,她已能够坦然地挽着周昱昭步出书房,大方端庄地行走在昭书院里。
到得院门口时,一个周昱昭的下属捧上来一封信。李眠儿看到信面上的落款是长公主,便知长公主来消息了。
周昱昭展开信,一目十行看完,然后袖好信,继续领着李眠儿朝前院走。
应该是去用早膳。用过早膳,直接从前院出发。
李眠儿歪歪脖颈看了看前头的路,这么想着,尔后侧过头问向周昱昭:“长公主怎么说?”
“也没怎么说,都是场面上的事!”周昱昭面上神色不变,头也没转地应道。
他面上神色不变,但不代表李眠儿看不出来他有心事,因为在看信时,他的眉峰抖了好几次,据此判断,长公主在信中定是说了什么。
李眠儿没有全信,仍旁侧敲击:“长公主这么向着周家,她能乐意干坐在那看着你改朝换代?”
此话一出,周昱昭嗖地掉过头来,面露惊讶地盯着她,盯了片时后,他才自嘲一笑,摇摇头,轻叹一句:“我都没有想到的事,你竟未卜先知!长公主的性子,你却摸得比我还透!”
“你事情那么多,我成天没什么事,无非瞎琢磨罢了!”李眠儿俏脸一红,收回视线,目视前方,口气淡然。
二人说着已到前院的膳厅内,下人们早看到他们的行进路线,所以早早地摆好的餐桌。二人一入厅,便直接落座而食。
昭文苑里的疏影自然也得到他们二人的行踪,也不需要他们通传,径自带着她娘,算准李眠儿用膳时长,掐着点儿来到前院。
几人汇合后,两两一辆马车,驶往城西的白云观。
车厢里,李眠儿继续饭前的话题:“长公主的提议,你怎么打算?”她倒不是为了插手此事,只觉得在车里与其两人面对面地干坐着,还不如谈些有用的。
“倒也不无不可!”周昱昭下巴微抬,目视车顶,喃喃地语道。
李眠儿点点头,不改国号最好不过,改国号意味着一切都得跟着改,既劳民又伤财,这样沿用大周国号的话,无论对外还是对内,这一场混乱就可以轻描淡写地用一场内乱带过,而无需浓墨重彩地大肆渲染了,于周昱昭本身也是利大于弊的。
快至白云观时,李眠儿收拾起脑中盘着繁杂心思,调整心情,准备面对娘亲,与她无声地做一做交流。
还没下车,疏影那里已是嚎淘大哭,到墓前更是伏地不起,翠灵也跟着痛哭一场。
倒是李眠儿很是镇定地与周昱昭站在后面,神色安静地盯着墓碑。
许久过后,疏影在翠灵的提醒下收了眼泪,爬起身,肿着一双眼,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人,自觉是不是喧宾夺主了,颇为羞愧地朝旁边挪了挪,将碑前的一块地让与后面的两人。
周昱昭拉着李眠儿的手,步至碑前,扑通跪下。
李眠儿吃了一惊,但即时地跪到他旁边。另一边的疏影和翠灵母女亦面上一讶。
周昱昭默默地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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