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以上两方面可以看出,张扬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而且更是个胆大心细,有仁心,有思想之人。一个人只要拥有其中的某一些优点,那他将来的前程必定似锦,何况他集于一身呢?锦上添花永远不如雪中送炭。如果在对方微末之时,自己就跟随左右,那将来对方发达之后,自己的地位以及功勋必定不凡。
“来”,张扬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接着夏侯婴有样学样,将手压了上去,灌婴也随后跟了上去。三个人,六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此时一个以张扬为核心的小集体从今天这一刻起逐步形成了。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眼内直冒星星,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酣畅淋漓。
单父县。
一个面色硬朗、长相俊美的中年男子,头戴金冠,身穿一袭直裾窄袖白长袍,腰间系着一根银灰色革带,其末端带钩,二钩相扣之处正好是一个“吕”字,正应了眼前这座宏伟府邸牌匾之上的“吕府”二字,如此看来,此人必定是单父大族,人称“吕公”的吕府现任家主。
只见他快步从府内走了出来,来人细看之下,只见眼前这人一幅圆润的脸;两条浓密的眉毛点缀其上,眉梢处挂着浓浓的喜悦;他的鼻端微微隆起,犹如一座挺拔的山峰;一双锐利的丹凤眼时不时露出一丝精光;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着,嘴角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易相处的感觉。
吕公来到马车旁,作了一揖,打趣着说道:“胡兄,今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这穷乡偏僻之地了?”
“哎,吕兄,一言难尽啊。”来人满面风尘,发冠倾斜,鬓丝散乱,眼内布满了红红的血丝,身上的绿色长袍皱褶不堪,随行人员更是不堪,全部人员给人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好像不知赶了多少路途的逃难之人。
吕公听后,微微一愣,随即心底深处升起一种不好预感。不待对方说什么,旋即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拉进了家门。
来到会客厅,二人人跪坐之后,吕公屏退下人,迫不及待的问道:“胡兄,你究竟犯了何罪,竟然这么模样。”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生怕被外人听到,前去官府告密。
姓胡之人一脸自嘲,惊恐的说道,“吕兄,为兄这次可是摊上了天大的麻烦,说不定还会人头落地。”
“啊?”
吕公非常惊讶,暗道“还真被自己给猜对了,看来这次胡兄所犯事情不小,要不然他也不会急冲冲的潜逃至此啊。”想到这里,他焦急的站立起来,想去外边交代一番,省的到时候被人撞到,徒惹一身麻烦。
“吕兄,你这是干嘛?”胡姓之人面露疑惑,很不解的看着吕公。
“我的太史令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沉得住气?我去交代下人,让他们将你的行踪给隐藏起来啊,否则官府立马就追到此处了。”吕公焦急的回答道。
太史令大人,他不就是前段时间被始皇帝派出查探神龙异象的胡毋敬嘛,怪不得此刻他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查探到了单父。
“啊?吕兄,你怎会这样想呢?没有这回事,你快坐下。”胡毋敬听明白后,顿时哑然失笑。
“什么?那究竟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说啊,这都急死我了。”吕公此刻很好奇,也很羞赧。好友这么谨慎的一个人,如果犯了事,怎么可能大摇大摆的来自己家里,那不是陷他自己于不义之地嘛。而自己竟然误会了好友,实在是惭愧。
胡毋敬沉吟了一下,还是坦白说道。“吕兄,五月时异样的天象,你可还记得否?”
“哦,此事人尽皆知,想隐瞒也不可能。当时关东大部地域都看到了,恐怕此刻大秦国内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到这,吕公才反应过来,自语道:“难道你是?”
胡毋敬“嗯”的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对方。
吕公一点就透,慢慢的露出一幅不可思议样子,嘴巴张得大大的,显然这个消息绝对够劲爆,简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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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局势纷扰()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再言语,纷纷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
胡毋敬脸色灰败,神色萧条。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传入了厅内,吸引了他的目光。透过房门,只见院内三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正在那戏耍,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他瞬时间就想起了远在咸阳的妻儿,心中牵挂日渐甚重,不竟喃喃自语,“夫人,你们是否一切安好?”
吕公望着老友饱经风霜的脸色,心中震惊不已。他实在无法想象,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能让一个人变成如今这幅惨不忍睹的样子。他张了张嘴巴,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安慰好友,这让他汗颜至极。不过此时对好友来说,任何激动人心的话语都非常苍白无力。
始皇帝富有天下,执天下之牛耳,威望更是强加于海内外。曾经威名赫赫,强横一时的匈奴被他给打的落荒而逃,占地千里。匈奴单于头曼不能胜秦,被迫北徙十余年,不敢南下而牧马。
如今他的一颦一笑牵扯着大秦万千人的心,他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就能让大秦成千上万的子民血流成河,尸骨成山。这就是赤裸裸强悍至极的皇权,瞬间可以摧毁世间的一切。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官场是多么的黑暗与险恶,才明白父亲当年尽心尽力辅佐秦王,为什么却最终以悲惨结局收尾。好在当年他提早做了安排,否则吕氏宗族所有人都将成了秦王的刀下之鬼,吕家也早就覆灭。另外想想一代贤相商鞅,为大秦的崛起奋斗了终身,可惜最后得到的却是秦王的一道五马分尸的手谕,想想都觉得让人寒心。其实说到底,一切根源都是权力惹的祸,任何参与其中的人都会成为皇权的牺牲品,最终很难得到善终。
好友如今遇到如此大事,作为至交好友,自己怎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伸出援助之手,雪中送炭,才彰显患难见真情的本色。
吕公眼神渐渐变得坚定,目光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非常认真的说道:“胡兄,兄弟我虽然不在朝野为官,但对单父这片地方,兄弟却了如指掌,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只要兄弟我力所能及,绝不含糊、推辞。”
看着好友在关键时刻奋不顾身,挺身而出,胡毋敬那颗渐渐冷漠的心瞬间活络起来。岁寒知松柏,自己这辈子有吕文这个知交好友,总算没有白活。
“吕兄,情况纷扰,纠缠如网。根据关东砀郡、泗水郡、东海郡等地传来的奏报,每个郡都声称当时当地出现神龙,见者众多,描述的活灵活现,头头是道。”说到这里,胡毋敬“哎”的叹了一口气。
茫茫人海,想要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此人还是上天派来的,那么寻找到他的几率恐怕几乎为零。
顿了顿,他接着继续说道:“我一路出了函谷关,风餐露宿,马不停蹄查询线索。虽然我日思夜想,勤勤恳恳,但三个多月以来依然毫无线索,神龙反而销声匿迹,杳无音讯。”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想着将来所要面对的责罚,他心里就一片死灰。他的眼神空洞,没有一点神采,脸上带有一丝无奈,一丝焦急,一丝恐慌,一丝害怕,各种表情不停的变换,最后糅合在一起。
过了好长一会儿,他好像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语气凄凉,哀求道:“吕兄,现今有一事需要你帮忙,还请吕兄一定答应我。”说到这,胡毋敬眼内总算有了点色彩,面部表情也不像刚刚那么僵硬。
他站起来,走到吕公对面,行了一个大礼。
吕公急忙站了起来,想要伸手阻止,但二人中间隔着几案,他只能干着急,焦急的说道:“胡兄,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咱们之间你何必如此见外。”
“吕兄,我自知此次在劫难逃,如果到时候我有个什么意外,还请吕兄能够帮我照拂胡家一二,这样我就算是死,也能够安心了。”
“胡兄,事情尚未严重到此等地步,此时言此尚早,你何必”
胡毋敬打断了吕公的话,一脸上瞬间又恢复了几分自信,说道:“吕兄,始皇帝的脾性你应该知道,平常只要不涉及到大秦皇权、基业等问题,一切还有缓和的余地。但我如今触碰了他的逆鳞,没有完成他所吩咐的任务,恐怕他平常的理性判断力转眼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残暴、嗜血的报复。从接下这个任务起,愚兄的结局就早已注定,除非出现特殊的转机,否则必死无疑。我虽然罪有应得,但连累至亲受苦受难,命悬一线,这是身为人子与父亲所不能允许的,这就是我此次出现在吕府的真正原因。”
吕公听到此处,心中已然明了,好友这是找自己临终托孤来了。明白对方的心境之后,吕公来到他面前,郑重说道:“胡兄,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伯母、嫂夫人以及侄儿他们,我一定帮你好生照料,不让他们无辜受气。并且我保证,只要还有我吕家一口饭吃,就有他们的。”
“谢谢你。”听着好友发自肺腑的保证,胡毋敬心里感动不已,眼角含泪,紧紧的握住了对方手,一切均在不言之中。
大秦国都,咸阳,咸阳宫。
秦始皇头戴通天冠,身着玄衣曲裾、宽袖纁裳,冕服上绣有十二纹章,腰间系有玉带,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黑龙;而在他身体左侧腰间则挂有一把定秦剑,自从他们进入大殿内,一股生冷的剑气与威严的霸气瞬间就笼罩了大殿,让站立的大臣胆战心惊,害怕不已。
始皇帝迈着龙腾虎步,缓缓来到高台几案之后,霸气的一转身,两侧的文武百官自然而然的跪于地上,三扣九拜,并恭顺的高呼,“始皇帝陛下万寿无疆。”
始皇帝看着匍匐于自己脚下的文臣武将,胸中的霸气瞬间升至最高点,语气洪亮的说道:“众爱卿,平身,入座。”
底下的大臣感受着大殿内浓厚的霸气,身体一颤,扣谢道:“臣等谢始皇帝陛下。”
始皇帝两膝着地,两脚脚背朝下,臀部稳稳的落在脚踵上,将曲裾、宽袖向后一甩,露出微微粗糙的手掌,整个过程熟练自如,平和而又不失威严。
众大臣待始皇帝入座之后,也亦步亦趋的跪坐下来。
中车府令赵高见百官落座之后,赶紧迈着碎步走到台前,高声唱诺,道:“众臣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言罢,他又飞快的退至始皇帝身侧之后,躬身站立,时刻等待着始皇帝的呼唤。
臣相李斯站立起来,出列禀告道:“始皇帝陛下,关东等地不断有消息传来,言:至从今夏闪现神龙之后,关东之地黔首议论纷纷,六国余孽更是蠢蠢欲动,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为了大秦基业着想,臣恳请始皇帝陛下东游,巡幸关东等地,以此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臣附议。”
“臣等也附议臣相之言。”
“哦,众爱卿都是这个意见嘛?”始皇帝威严的朝众臣问道。
“父皇,儿臣以为此举万万不妥。”说话的是一个面白无须,唇红齿白,相貌俊美的年青人。看着他的装束,瞬间就给人一种儒雅,仁厚的感觉,他的出现更给沉寂朝堂带起一缕清爽的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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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仁者扶苏()
“哦,我儿有何见解,快快讲来。”始皇帝听后很意外,这个长子从小就有些软弱,如今他竟然当着众多文臣武将的面,反对臣相李斯的提议,难道他真能说出什么不一样的道理?想着想着,始皇帝的心里竟然怀有少许期待。
青年看着父皇没有生气,反而给自己投来鼓励的眼神。一瞬间,他心中的胆怯逐渐消失,语气也不再颤抖,口齿清晰的说道:“父皇,虽然我大秦一统天下五载,但六国余孽依然隐匿其中,此时关东又出现神龙,恐怕谣言也是他们散发出来的,目的就是混淆视听。其必定会联系旧臣余孽,准备反戈一击,彻底推翻我大秦的统治,恢复原先的诸侯之制以及他们各自的地位,从这一方面来说,儿臣是赞同李臣相的分析。”
“哦,皇儿继续说。”始皇帝见长子说的条理清晰,分析的也很到位,心中喜出望外。
青年突然得到父皇的肯定,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自信,继续分析道,“六国余孽虽然可怕,但真正能撼动我大秦基业的则是广大黔首。这些年来,大秦为了开疆拓土,修筑长城,将赋税不断的拔高。黔首一年劳累到头,除却上交的赋税,最后只能靠吃草根、树皮来充饥;老秦人的生活同样贫苦不堪,当年他们为了我嬴秦一统天下,结束千年战乱之苦,不惜将自己的丈夫、儿子亲自送上战场,并且将家里本就不多的粮食、布匹自觉的贡献出来,支援大秦正义的战争。如今大秦虽然一统,但他们并没有享受到任何好处,反而被迫牵往边塞苦寒之地。他们心中存有怨言,只是摄于大秦五百年的威严,才敢怒不敢言。如果我们此时仍然不加以重视,不想办法解决这些棘手问题,那么不仅关东之地人心向背,恐怕连老秦之地也不会安稳。”
众大臣听到扶苏此番分析,尤其秦地之人暗自点了点头。老秦人活的真是太苦了,正如扶苏公子所言,几百年来,代代老秦人不断为大秦贡献他们最珍贵的东西,可是大秦一统六国后,他们的却没有得到一丁点实惠,反而在始皇帝的号召之下,被迫迁往岭南,塞外九原之地。这些迁往的人里面就有在场大臣的族人,一想到这些,他们就暗自落泪。此刻扶苏公子的一番言论,彻底为老秦人鸣出了多年的不平,他们想鼓掌,但摄于始皇帝的威严,只能心底深处给予赞叹。
“父皇,如今各地临近秋收,繁忙异常。如果父皇此次听信臣相之言,巡幸地方,势必让当地耗费甚多,进而给黔首增加额外负担,到时候不仅起不到震慑的作用,反而怨声载天,不利于大秦的统治。以上纯属儿臣个人肺腑之言,所说句句属实,还请父皇三思。”
待青年说罢,整个大殿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众大臣神态各异,有佩服的,有同情的,有同情的,有嘲笑的,总之是千姿百态,应有尽有。
忽然寂静的大殿想起一个爽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始皇帝陛下,扶苏公子所说很透彻,发人深思。臣斗胆请问扶苏公子,依你之见,我大秦该如何破解此局面,或者说你有什么应对之策。”
众人转过头去,见是上卿蒙毅,心中顿时明了。整个咸阳的人都知道,上卿蒙毅经常与始皇帝同乘一车,陪其外出视察;居内则常侍奉其左右,大秦能获此殊荣者,没有几人。更厉害的是,其兄蒙恬统三十万精兵,北击匈奴,收复河南之地,建郡九原,威震匈奴。如今其修筑西起陇西临洮,东至辽东的万里长城,肩负着大秦北边防线的安全重任。兄弟二人都是始皇帝的心腹重臣,都与扶苏公子亲近。
“嗯,依蒙爱卿之言,皇儿继续说。”始皇帝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震得众人心头一颤。
扶苏转过头去,朝蒙毅微微点头致谢,继续侃侃而谈,道“此事涉及面之广,牵扯之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切还需从长计议。不过以我个人认为,目前大秦应当适度降低赋税,并停止一些不必要的大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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