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下场恐怕和曾经的王家没有什么分别。但愿能守住潘县吧,大不了就随乌桓人逃到草原好了。
候元来到候院侯家私兵的院子,侯进依然还在磨刀。
“侯进!组织人手守城,要快!”候元冲侯进大声到。
“诺!”侯进没有多说话,停下了磨刀的手。
侯家私兵总数有千余人,曾经跟随侯进的五百人如今只有四百五十三人,至于另外的四十七人,有二十人倒在了乌桓人进攻城门的时候,二十七人在昨天倒在了乌桓人的刀下。另一队人是由候元的大儿子候炎率领。
很快,侯家的私兵便组织起来。侯进没有多看家主一眼,带着兄弟们便走出了侯家,望城门走去。候炎面色复杂的望了候元一眼,想起了妹妹无助的眼神,候炎的心在痛,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道父亲在做什么?和乌桓人勾结在一起,候炎知道父亲是在为家族着想,如同当年的王家。侯炎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悲哀,自己好友王宇的王家何尝不是如此?但一想到妹妹候香,侯炎的心乱了,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木然的带着队伍跟在侯进的后面。
城门上,已经有数百乌桓人在把守,更多的人还在城中寻乐。
城外乌桓大营驻扎这大约五千乌桓人,更多的是马匹。潘县县城不大,住不了一万乌桓人,更住不了一万多匹骏马。郝亚辞了侯家家主,回大寨中指挥乌桓人坚守大营,副将留在潘县城中指挥城中的乌桓人和侯家私兵守城。
太史慈部五千余人逼住乌桓大营,高顺的五千兵马则进攻潘县县城,这五千人马中,有八百人被高顺单独编练称之为陷阵营。
“攻城!”高顺挥动旗帜发令,五千兵马逼近城墙,两千人在城下拈弓搭箭压制城中守军,八百陷阵开始攻城,另两千余人压阵。
“嗖嗖嗖”汉军的箭支,和乌桓人的箭支在空中飞舞,交错而过。
“杀!”侯进挥起磨了整整一天的大刀。
大刀五尺来长,在侯进的挥动下闪起一道白光。
乌桓副将正在指挥着乌桓人还击汉军,如同当初王永指挥县兵一样。
一颗头颅飞上了天空。
侯进接着又扑向了附近的乌桓人。
“杀!杀乌桓!为兄弟们报仇!”不知道谁喊了声,又有十数个侯家的私兵扑向乌桓人。
更多的侯家私兵不知所措。
“杀乌桓!”侯炎突然喊道,这一刻,他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了,什么为了家族,狗屁,连自己的亲人都护不住,那是为了家族么?这一刻,侯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惧怕的了,如同侯进一样扑向身边乌桓人!
乌桓人愣住了,大帅呢?大帅死了!这一愣神不要紧,城上的数百乌桓人,已经有一半被侯家私兵斩杀。
“打开城门!”侯三喊道。他知道队长的恨,知道队长的悔,自己何尝不在后悔呢?知道只有打开城门让汉军进城才能救自己的进哥。
高顺望着城上的自相残杀,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待到城门轰隆一声打开的时候,高顺知道这不是乌桓人的计策,乌桓人肯定干了天怒人怨的事情,让守城的私兵造反。
当下高顺便让陷阵营和两千压阵的人马攻入城中。
“杀!”当喊杀声在城中响起的时候,那些先前还在苟且的人们拿起身边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与乌桓人扭在一起,压抑了数天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在城中寻欢作乐的乌桓人做梦也想不到,潘县如同他们一样就这么快就被攻破,纷纷逃走,眼见的无法逃走就跪地投降。在他们的心目中,汉人是礼仪之邦,以往只要投降,汉人便不再杀戮,可今时不同往日,不管是侯家私兵还是汉军官兵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把他们的头颅砍落下来。
这,这是高顺的军令,冒着被幽州牧士徽军法处置也要为潘县百姓报仇!
110章上谷之战9()
涿郡城南二百余里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支大军往北奔驰而去,斗大的士字大旗迎风飘动。不用说,这是士徽率领的援军,从冀州不分昼夜的赶了两天的路,若不是双马配置,恐怕马匹也承受不了如此赶路。
“还有二百里,二百里”士徽在心中默默的念着,或许此刻典韦的心中也是如此的念着。他们恨不得马上就赶到下落城,但那有些不现实。半天前涿鹿传来的消息总算让这二位稍稍放下了心,下落并没有陷落,涿郡的援军已经抵达涿鹿。
“报!前方十里处暴雨!”一员水淋淋的斥候从北方疾驰而来。
不约而同的,士徽和众人抬头望了望远处的乌云。
这老天,士徽心中苦笑,但也立即传令全军下马歇息,下落既然不那么危急,再加上涿郡的援军抵达,自己的这一路兵马也没有太多的必要着急赶路,若要让刚刚出了一身汗的将士们冒雨前进,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生病,更不用说那些娇贵的战马。
望一望快要落山的夕阳,众人明白看来今晚要在此安营扎寨了。
潘县,县城内持续了半个时辰的喊杀声停了下来。城里的乌桓人除了千余人逃出城去,其余的乌桓人全部被斩杀,被高顺部斩杀的有三千余人,侯家私兵和城中的百姓斩杀了千余人,或许潘县某些角落还有,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高顺部只损失了三百余人,但潘县原有的三万多的民众,如今只剩下了万余人,大多都是妇孺,青壮可以说寥寥无几。城中家家户户传来的哭声,让高顺,让幽州汉军将士内心充满了愤怒,那些没有哭声的家庭,原因只有一个:灭门了!
高顺坚毅的面孔,并没有把内心的愤怒表现出来,命人收拢尸体,张贴安民告示之后走上城墙,眺望着远处的乌桓大营。
侯进没有死,当侯三发现他的时候,他正抱着乌桓人扭打在一起,当乌桓人抓起一柄短刀刺向侯进后背的时候,侯三赶了过来,一刀劈断乌桓人拿刀的手,这才算救了侯进一命。乌桓人死了,侯进也陷入了昏迷,昏迷中还不住的喃喃自语。侯三靠了上去才听清楚:夫人,孩儿,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也有脸再见到你们了
此刻,侯炎率领着只剩下两百多人的侯家私兵在侯家大门之处与父亲候元对峙。数个乌桓人正躲在候元的背后人群中。
“冤孽,你这是作何?因为你,我侯家将万劫不复!滚!滚!滚!”候元指着侯炎骂道。
“父亲!自小您都教导我们忠君爱国,父亲!您忠的君是谁?您爱的国又是哪个?是乌桓大人难楼吗?是乌桓人吗?”侯炎双眼赤红,指着侯家大院又指着身后的侯家私兵道:“父亲!你看一看这侯家还是家吗?族人们信您,帮您献了潘县,可是呢?香儿怎样了?侯家的族人怎样了?您最看重的侯进兄弟,妻儿皆被乌桓人所杀,您又做了什么?”
候元身后的心腹私兵低头不语,没有人敢与侯炎身后的众人对视,也有人瞄了一眼身边的乌桓人。
“孽子!少胡说八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家族”候元怒道,但也有些理屈词穷。
“哈哈,为了家族?过了今天还有侯家吗?”侯炎失声大笑,两行泪滴落下来,滴在泥泞的大地上。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队汉军将士缓缓走了过来,手中的弓箭扬起,对准了候元一众。
“杀乌桓,为兄弟们报仇!”侯炎带人冲了过来。
“啥乌桓!”众人齐声高呼。
乌桓人警惕的望着四周,当呼声喊起的时候,转身就逃。
汉军官兵停了下来,依然张弓搭箭,高呼:“缴械不杀!”
数个乌桓人见无法逃走,忙扔掉武器,跪了下来,举手投降。但下一刻,乌桓人的头颅便在侯家私兵的刀下飞落。
“你们汉人不讲信用”最后一个乌桓人话还未说完,就陷入沉寂。
领头的汉军屯长笑道:“我说不杀,是真的没杀,别人杀你,与我何干!”
侯炎并没有冲向父亲候元,侯家的众人也没有,候元的心腹护住候元呆立一旁。
“将军!来此何事?”候元见大队汉军官兵到来,心道此时若与汉军官兵翻脸,恐怕侯家马上真的除名了。绕过侯炎,径直来到领队面前,躬身施礼。
“呃,我不是什么将军,只是高将军麾下无名之辈而已。你是?”汉军屯长道。
“侯家家主候元,刚才家中之事,让您见笑了!”
“哦,原来是侯家家主啊,高将军交代说什么,侯家勾结乌桓,令末将前来,前来二狗子,过来,将军说是干嘛来着?”汉军屯长拍了拍脑门。
“屯长,将军说先行收押,待州牧大人到了再做处置。”陈二狗出列道。
“好,就是如此,侯家主,你看我这记性,真是对不住了,将军之令,某也是不得不遵啊。”汉军屯长说完,绕过候元走到侯炎身边道:“对了,兄弟,你是?”
“将军,某乃侯炎,侯家家主之子,当不得兄弟之称!”侯炎双手一拱道。
“好!好!好!是条汉子,我说当得就当得,兄弟对不住了,既然兄弟也是侯家之人,那还请兄弟配合一下,若有得罪之处,李某事后向候兄弟请罪。”
“既然李屯长不嫌弃,那侯某就称一声李兄了,兄弟们把刀放下。”侯炎向李屯长行了一礼,方才对着身后的两百多名侯家私兵道。
侯家如此配合,汉军官兵自然也不会伤人性命,说起来还是侯家之人打开城门,使汉军将士得以迅速攻破潘县。虽然之前有通敌之过,但能够幡然醒悟,算不得有灭门之罪。
李屯长本命全,十分欣赏侯炎,并没有难为侯家之人,只是收缴了兵器之后,算是软禁在侯家大院之中,不得无故外出。
高顺听李全把侯家的事情一一回报,从候元与侯炎的对话中,高顺也算是对侯家的事情有个初步的了解。不外乎当初勾结乌桓乃是侯家家主所为,侯炎作为人子,不得不服从父亲的命令。高顺明白侯炎的处境,子不言父过,能够大义灭亲的毕竟是少数,能做到侯炎这一步的能有几人?
“将军,听说还有一个叫侯进的侯家之人,正是此人杀了乌桓守将!”李全又道。
“哦,此人现在何处?”
“侯进重伤,被他的兄弟送过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军医正在抢救。”
“嗯,命军医尽全力抢救。”
“诺!”李全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111章上谷之战…收复潘县()
潘县城外,离乌桓大营不远处,汉军、乌桓双方列阵对峙。乌桓大帅郝亚深知乌桓人不善于守城,当然也不善于守寨,唯一擅长的就是骑战。虽然道路还有些泥泞,但也比困守大寨之中好了许多。
两阵对圆,郝亚便提槊上马,冲到两军阵前,高声喝道:“来将何人!某乃乌桓大人麾下大帅郝亚,可敢与某一战?”
太史慈命人射住阵脚,方才拍马迎上前来。
“某乃东莱太史慈是也!小小蛮贼也敢猖狂,吃我一戟!”太史慈待两人相距不远,已是舞起大戟,直奔郝亚而来。
“来的好!”郝亚也不甘示弱,举槊迎来。
“噹!”两马交错,槊戟相交,发出一声巨响。
“哈哈,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再来!”郝亚天生神力为难楼麾下第一大将,与太史慈拼了一次,方才知道遇到了对手。
“如你所言!”太史慈,心道这蛮将还是有几分力气的,且与他先拼上一拼。
两人圈马而回,再次斗在一起。
“噹!”
“噹!”
“噹!”
斗了百十合,两人半斤八两,不分胜负。
太史慈见一时难以拿下乌桓大帅郝亚,虚刺一戟,飞马便走。
那乌桓大帅正战到得意处,哪里肯舍得太史慈逃走,拍马追赶而来。
太史慈左手把大戟挂在得胜勾上,右手悄悄取下宝雕弓交与左手,另取一支狼牙铁箭,反身张弓搭箭望乌桓大帅面门射来。
那乌桓大帅郝亚也是神射之人,见太史慈反身,已知不妙,忙勒马俯身规避。只听得头顶嗖的一声,顿觉一凉,头盔已然飞落地上。
当下顾不得多想,忙拨马逃了开去。
太史慈回马捡起乌桓大帅郝亚头盔,也不多加追赶,一路挑着回归本阵。
郝亚回到阵中,羞愧难当,当下便命麾下一员乌桓小帅率领一千乌桓精骑冲阵。
“哈哈,来的好!”太史慈见乌桓人恼羞成怒,率军冲阵,哈哈大笑。
这步兵克制骑兵之法,在两年时间里幽州军可以说练得滚瓜烂熟,太史慈听闻渔阳之战、令支之战时,幽州大军可是给了乌桓人一个教训。只是那只是听说,太史慈可没有亲自经历过,此时更是充满了期待。
“哒哒哒哒”
乌桓精骑越来越近,马蹄声越来越响亮。
前排的汉军将士早已立盾等待,手中的把守紧了又紧,紧紧的盯着乌桓精骑,身体伏的更低。身后的长枪手微微抬起的枪尖发出渗人的寒光。
“射!”太史慈大喝一声,当先射箭发令。
“嗖嗖嗖!”数千支羽箭,腾空而起。
箭雨覆盖乌桓精骑的前面数排。
“噗通、噗通、噗通”乌桓精骑不断的倒下。前面的精骑倒下,后面的精骑来不及躲避,不管无意还是有意,就撞了上去。没有撞到汉军盾墙,而是撞到了倒下的乌桓马匹之上,摔落马下的乌桓人,来不及爬起就被自己的同袍踩死。
采用三段射的汉军,不停的张弓搭箭射击,羽箭连续不断的飞落乌桓大军之中,乌桓精骑,不停的倒下,乱成一片。
据说这三段式射击还是从当年的秦军箭阵所学,西汉时汉军就是用这样连续不断的战法令匈奴人大败。
乌桓小帅率领数十亲卫,总算是冒着汉军箭雨冲了过来。
“刺!”太史慈看得真切,忙下令长枪手出枪。
卯足了劲的汉军长枪手,从盾墙的缝隙之中,捅了出来,迅疾缩回,再捅,再缩,枪枪带血。汉军阵前,乌桓人还未来得及破开盾墙,已经被惨叫的马匹掀落下来,来不及爬起,就被捅死或者踩死。
望着眼前的惨烈景象,乌桓大帅郝亚已经相信从渔阳、令支传来的传说:步军能够战胜骑兵。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眼前的情景,让郝亚不得不相信。
刚开始,乌桓大帅郝亚败退,太史慈并未率军冲阵,为什么?士徽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诫过自己的麾下将领:保持了军阵的步兵,骑兵是无法战胜的!只有步兵的军阵乱了,骑兵才有机会。
至此,太史慈才算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了主公士徽所说的。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步兵要有足够的强弓硬弩,这,也是幽州军这两年一直做着的事情。
郝亚没有勇气再派兵冲阵,一千乌桓精骑没有破开汉军的盾墙,更不用说冲开汉军的军阵。如今郝亚的身后只有三千余骑,面对汉军的强弓硬弩,郝亚觉得好无力,这仗还怎么打?潘县城里怎么样了?郝亚转头望了望潘县方向,什么?潘县破了?潘县城头上的大旗,此刻已经换成了汉军的旗帜。一个斗大的高字,迎风飘舞。
“娘的,乌翰(郝亚副将)是搞什么吃的!五千人加上侯家的私兵,连一个时辰都没守住!”郝亚甩了甩头,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太史慈望向乌桓大军,也抬头望了望潘县方向。
“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