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作罢。
鸡鸣山上,守将冯礼望见沮阳城下火起,不知何故,忙命人打探清楚,方知乌桓大营被汉军攻破。心道,这乌桓大军既然败了,必然有乌桓贼人逃往下落,说不得还能捞个大鱼,嗯大鱼,好像主公是这么说的。也该我时来运转了哈,冯礼一时乐了起来,忙率领鸡鸣关守军一千五百余人下山设伏去了。
单说那乌桓大人难楼从子难商一路逃跑,初时跟随的十数骑经张郃等人的追杀,此时身边只剩下数骑。但也顾不得许多,蒙着头沿着河道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忽听的一声锣响,道路便冲出一支人马。
噗通!噗通!
难商胯下骏马被绊马索绊倒,难商也被摔了个跟头,滚了几滚,被刀枪逼住捆了起来。难商身后的数骑也获得了同样的待遇,有两位想要反抗,立马人头落地乱刀分尸。难商等人被吓得脸发白,浑身抖擞。
冯礼眼见得难商穿着与众不同,忙命人把难商先行押往鸡鸣山,待事后送往沮阳请功,接下来的自然是隐藏起来,继续守株待兔。
当喊杀声停下来的时候,朝阳已经升了起来,大汉的将士们正在乌桓大营打扫战场。荀攸、荀悦、士廞等人得知援军到来,已经歼灭了乌桓大军,便出城迎接功臣黄盖、张郃入城。
郡守府,众人坐定。
“黄将军,来的真是及时,又出奇谋,是个难得的将才,也难怪卫将军会从荆州那么远的地方寻你过来。”荀攸笑道。
“军师过奖了,卫将军命我来援沮阳,我正怕来晚了呢。”黄盖道,多多少少黄盖也曾听说幽州牧卫将军士徽慧眼识人,也不知道从何处听说了自己就命人来请自己,另外还有很多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的,据说还有什么英杰榜之说。黄盖知道自己的能力,也一直相信自己能够出人头地。如今看来自己来幽州还真的有用武之地。
“黄将军来得正好,既然我等歼灭了沮阳这路乌桓大军,那也是时候增援下落县了。”荀攸打开舆图指着沮阳西北二百余里的下落城说道。
“请军师下令!”黄盖、张郃异口同声道。
“如今乌桓大军又分兵一路进攻潘县,潘县守兵只有五百余人,此刻恐怕潘县已经落入敌手,涿鹿县城传来消息由县尉刘辟和典农尉士袛率万余精壮坚守城池,还未遇到乌桓大军攻城,黄将军率部前往涿鹿县城,助刘辟等守城,伺机渡过桑干河牵制乌桓大军。”
“诺!”黄盖应道。
“张郃将军所部已经经过两日苦战,休整一日,率领三千兵马经鸡鸣山西进,牵制乌桓大军,以为疑兵,不得强攻。”
“诺!”
当下黄盖、张郃出得郡守府整顿所部兵马。
是役,黄盖、张郃两部损失五百余兵马,斩首千余乌桓大军,俘虏五千余,余者皆逃散。此刻黄盖、张郃都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弄些骑兵呢,否则那乌桓主帅还能跑掉不成?可惜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乌桓主帅逃走!毕竟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追不上啊!
二人正后悔不跌,方才出得城门,便望见一支千余人的汉军押送着数十乌桓人望沮阳城而来。
待行得近了,张郃才认得那是鸡鸣山守将冯礼,脸色登时一变打马上前。
“张将军,你看末将擒了谁回来?”冯礼见张郃前来,忙迎上前去。
“我说冯军候你不是失了鸡鸣山回来的吧?哦,把谁擒了?”张郃一愣,原以为冯礼失去了山寨,不得已退回沮阳城呢。
“推上来!”冯礼冲后面道。
“诺!”
乌桓人被推上来了,浑身血迹,衣甲已经破烂,头发散乱遮住了面庞。不过,张郃已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铠甲,那不是乌桓统帅难商,还能是谁?
“呵呵,冯军候果然好运气,我和黄将军拼死拼活都没抓住的乌桓大帅,被你小子给捡了去,回头请我和黄将军喝酒啊,否则哼哼”张郃笑道,说到后面颇有些威胁的意味。
“呃,末将冯礼见过黄将军,那还不是托两位将军的福,待乌桓退兵,末将一定请两位将军喝上一顿!”冯礼早已望见一身将军打扮的壮汉,只是从来都没见过,也不知姓甚名谁,方才听得张郃口称黄将军,当下双手一拱见礼道。
“呵呵,那是冯兄弟有福气,张将军,我们就不耽搁冯兄弟进城了。”黄盖回礼道。
“两位将军慢走,末将这就把人交给军师发落,告辞!”
黄盖和张郃二人相视摇头苦笑,运气么?是有一些,但也不是谁都能抓住,这冯礼还是有些头脑的。
午后,黄盖率领所部五千余人望涿鹿县城而去,张郃所部整军休整。城外的战场早已打扫完毕,乌桓人的尸体已经被击中焚烧,汉军的尸体也都收敛下葬。乌桓大帅难商被荀攸打入大牢,至于其他俘虏的乌桓人,连同先前的五千余俘虏关押在一起。荀攸很想把他们全部杀死,但没有士徽的命令,只能暂时关押。
沮阳城贴出了安民告示,但城中依然有隐隐约约的哭声,那是,那是阵亡将士的家属!官府的抚恤已经发下来了,不管多与少,也挡不住对亲人的思念,挡不住那一份哀伤。年轻的小伙子咬着牙,含着泪,来到军营之前,说是要参军为兄长报仇!
在荀悦等人的安抚下,那些年轻的小伙子才渐渐平复心情一一散去,但心中的那份对乌桓人的仇恨依然埋在心中。
在他们几年前刚懂事的时候就常常听家中的老人说起,自己的叔叔、伯伯们就是惨死在草原人的刀下,或者被草原人虏去,自从州牧大人来了之后才算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他们不想过上朝不保夕的生活,他们不想自己的亲人被杀死或者被草原人虏去。
热血,他们不乏热血,因为他们年轻,因为他们不甘!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陈汤将军的呐喊在胸中响起。
让他们充满了激情!
108章上谷之战7()
俗话说:六月天,孩儿的脸。
不知何时,天上飘来了乌云。前一刻还是朗朗晴空,后一刻已是乌云密布。轰隆隆的雷声在空中炸响,一条条电蛇在天空中游动。
雨,酝酿了许久的雨终于从天上洒落。啪啪的拍打着地面,溅起一串串水雾,空气中传来尘土的气息,也传来血腥的味道。
潘县,经历了乌桓人劫掠两天的潘县,除了哭声和乌桓人的狞笑声,还有什么?
还有那些低声下气的媚笑声,一如侯家。
候香躺在床上,模模糊糊的听见了雨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女子的哭声,这是哪里?候香记不起来了,仿佛经历了一场长长的梦,努力的想睁开眼,眼皮是那样的沉重。
“家主,求你救救我家娘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候香的耳中,听起来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大帅,您看”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嗯,太熟悉了,从小听到大,多少年了?十五年还是十六年,候香记不清了。迷迷糊糊中,候香陷入了沉睡,也不知道后面那些人究竟说些什么。
“打,给我狠狠的打!别打死就成!”侯家大堂之中,郝亚端坐着,在主位上端坐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砰砰”一阵脚踢拳打声响起。
侯进抱着头,任凭拳脚落在身上,身上早已感觉不到痛,是的,感觉不到。
此刻侯进有些后悔,后悔听家主的话,亲手放乌桓人进了潘县。耳中一直响着“夫君救我!救我!”的喊声,那是谁?嗯,是夫人,是夫人的喊声。
脑海里泛起的是一幅幅夫人在乌桓人身下挣扎的面容,两岁的儿子哭喊着,被人砍去了头颅,小小的身躯倒在血泊中,然后是夫人咬掉了乌桓人的耳朵,被乌桓人一刀刺死。
“哼,要不是看在你献城的份上,早就一刀砍了!”郝亚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是,大帅说的对,此人也算立了功,就饶他一命吧。”候元低声道。
侯进此刻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一动不动的躺着。
“好了,扔出去吧。”郝亚见侯进昏迷,挥手让麾下退去。
候元身后出来几个家丁,一声不响的把侯进抬了出去。
“这些乌桓人”抬着侯进的侯家家丁走远了,才敢低声说道。
“兄弟,少说几句,免得被那帮王八蛋听去,就够你受的。”
“唉,这潘县还是进哥带人献给那些贼人的,竟落了个这下场”
“别说了,听说还有兄弟被砍了头颅”
众人把侯进抬进了后院,忙找来郎中为侯进包扎了一下。毕竟他们都是在侯家长大,虽说门第远些,但彼此还是族人。侯进在族人中武艺不错,得到家主的赏识,因此做了侯家私兵的队长,对手下的兄弟算是不错。
侯进一直躺着,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望着屋顶。
“进哥、进哥”侯三推了推侯进。
“别打扰他了,让他多休息会,也多想想”郎中面无表情,似有所指。
郎中知道城破的原因,本不想给侯进治疗,但终究医者父母心,草草为侯进包扎一遍,起身告辞。
潘县如今已经抢无可抢,除了侯家主家之外,侯家的分支也遭到了劫掠,有不少的侯家私兵因为保护家人被乌桓人斩杀。此刻后院中侯家私兵中更多人的心中五味杂陈,望着队长被打成这样,一个个曾经生活在一起的兄弟被斩杀。他们知道自己错了,错不该听信家主,不该听信乌桓人的承诺,是的,他们后悔了,但此刻他们后悔又能如何?
醒来后的侯进一言不发,默默地拿起自己的刀不停的磨着。
众多的侯家私兵看着,就这样看着,没有人去劝说,只有寥寥数个人也默默的磨着佩刀。
“娘的,这鬼天气”从涿郡涿县到上谷涿鹿四百余里的路,太史慈和高顺、戏志才等人终于赶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太史慈有些冲动,但内心里还是有些庆幸,还好到了涿鹿城,若是在行军途中遇到暴雨那还真是有些悲剧,虽然是夏季,但若是河水暴涨冲毁了桥梁,那不知道还要耽误多长时间。
桑干河河水暴涨,曾经的渡口也被淹没或者冲毁。
暴怒的河水冲刷了大河两岸,咆哮不止,一如士徽心中的怒火,一如下落城中愤怒的人们,一如沮阳城中的人们,一如潘县城外山中的人们抑或潘县城中幸存的人们。
这雨,来得快也去的快,云层散开,已是黄昏时分,红霞烧红了半边天。
涿鹿城堵死的城门已经打开,看到援军到达,刘辟和士袛心中顿感轻松了许多。绷紧了数天的神经也算松懈下来,若再如此绷紧十天半月,士袛觉得自己都会崩溃掉,也只有此刻他才体会到三弟的强大,也由心里佩服不已。三弟从黄巾叛乱到如今与乌桓人大战,经历了多少如此的困难,而自己也不过是紧紧这一次都有些难以支撑。幸好三弟麾下的军师戏志才、大将太史慈、高顺到了,但无论多么困难,自己还是要坚持下来,毕竟这是自家三弟的基业,也算是士家的基业。
对于目前的战况,戏志才仔细的了解,已经知道下落县城如今双方对峙,并没有多大的危险,沮阳城下的乌桓大军已经被歼灭,这是刚刚传来的消息,也算是一个好消息,让在座的众人松了一口气。荀攸和张郃可都是主公第一批收揽的人才,那能耐会差到哪里去?区区两万乌桓人想攻下,那是在开玩笑吧。即使众人不相信荀攸和张郃的能力,但也绝不会怀疑主公的识人之能。
潘县的消息,在一天前已经传来。
是潘县侯家配合乌桓人攻破了县城,应该说不是攻破,而是侯家直接献出了潘县县城。
众人知道乌桓人的凶残,恨乌桓人,不过更恨的是勾结乌桓人的侯家。这些所谓的世家,为了自己的那点利益,连民族、连国家都可以出卖!视黎民百姓如草芥!除了士袛,戏志才、太史慈、张郃等人对此都有深切的体会。
桑干河河水的暴涨,让太史慈、高顺的援军暂时无法渡河增援下落。不过暴雨之下,乌桓人也无法攻城。暴涨的河水也冲击着乌桓人填塞的护城河,让难楼心中郁闷。
乌桓大军在沮阳城下覆灭的消息此刻已经让难楼焦头烂额。侄儿还没有回来,难楼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从逃回来的乌桓人口中得知,难商并没有被汉军杀死,只是不知所踪。至今没回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迷路了,要么被汉军俘虏了,难楼还是觉得后一种可能性较大。
109章上谷之战8()
雨后的涿鹿城,多了一股清新的气息,烦躁的气氛渐渐散去。
城府中,戏志才、太史慈、高顺、士袛、刘辟等人相对而坐。
“军师,既然河水暴涨暂时无法渡河救援下落,那我军何不西上收复潘县?”太史慈道。
“嗯,高将军以为呢?”戏志才没有直接回答太史慈的问话,而是看向了高顺。这高顺虽然是主公麾下大将,获得主公赏识与黄盖一样独领一军,但直到今天这二人并未认士徽为主公,自是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军师请讲,高某愿意先救潘县百姓于水火之中。”高顺一脸严肃道。
“好!那太史慈、高顺听令,率所部人马攻打潘县,沿途广布斥候,以防埋伏。”戏志才发令。
“诺!”太史慈、高顺二人应声道。
“刘辟将军负责守卫涿鹿,士袛与我前去收集渡河船只”戏志才又道。
“诺!”
刘辟与士袛答应道。
暴雨之前,黄盖所部已经渡过桑干河,待到乌云满天,黄盖便下令安营扎寨,这边帐篷还未完全撑好,那边已经下起了暴雨,不过好在此时正是夏天,淋点雨这问题不大。
大雨过去已是黄昏,黄盖得报涿鹿县城并无敌情,相反援军已经抵达涿鹿,便放下心来命将士们明日再进军涿鹿。
竖日,太史慈、张郃率部踩着还有些泥泞的道路向潘县进发。两部万余人虽是步兵,但却也都配备了马匹。好在涿鹿至潘县都是平地,若是全速进发四个时辰足以到达,但经过一个时辰的全速前进之后,两部均放缓速度,留足充分的体力以备不时之需。
郝亚在潘县城中已经得知汉军兵进潘县的消息,站在城墙上望着奔腾的桑干河河水,郝亚有些郁闷,河水暴涨冲毁了渡口,此时无法返回北岸,汉军来了,打吗?郝亚没有把握,道路泥泞,战马能跑起来还是个问题,埋伏?潘县的西面可以埋伏,不过人家是从东面来,东面可是一望无际的平地,就算有山,真的能埋伏吗?雨后的山中埋伏骑兵,是不是有些扯淡?看来只有坚守城池几天了,待到路面结实了再出城与汉军一战。
“侯家主,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今汉军来袭,道路泥泞不适合马战,需要侯家主配合我部坚守潘县城池。”郝亚召来候元道。
“郝大帅,侯某晓得了,这就组织人手守城。”候元也知道,此次侯家怕是在劫难逃了,真的没有想到幽州牧士徽反应这么快,只不过四五天的时间就调集了万余大军增援。若不是昨日下了大雨,恐怕那在冀州的一万骑兵也到了。候元有些后悔,后悔这么早就把注全下到乌桓人身上。士徽会饶过自己吗?肯定不会,自己的下场恐怕和曾经的王家没有什么分别。但愿能守住潘县吧,大不了就随乌桓人逃到草原好了。
候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