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名流的情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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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名流的情人们-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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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教任与黄兴发动湖南起义,因事泄失败。为逃避慈禧的追杀,他于1904年底只身逃亡日本。    
    宋教仁还打算张罗要出版《二十世纪之支那》杂志,但一无资金,二缺人手,一开始就感到举步维艰。这天,他想打听一下在日本办杂志的规矩,也就是如何注册、如何发行等问题。同乡好友吴绍先说:“这个不难,我认识一位日本的女教育家,叫金井歌子,她办了一份《二十世纪之妇人》,你们两个杂志的名字也差不多,我们去问她好了。”宋教仁沉思片刻,想到既能结识日本名人,又能了解一些情况,何乐而不为?于是点头道:“也好,我们说去就去。”    
    等二人来到金井歌子的家,宋教仁才发现这位让绍先一路上吹得神乎其神的女教育家,原来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郎。她年龄虽然小,但口气却很大,张口闭口就是女权革命,对办杂志的事反而谈得很少。最后,她话锋一转,从日本的妇女现状谈到中国的革命问题,说:“你们支那人要革命,就应不怕死,怕死就不要革命。现在正值日俄在你们中国交战,好机会啊!可是你们那些中国留学生在这里闹得实在不像话,两个眼睛盯上女人就不会拐弯。这个样子不仅影响你们中国的民主革命,也影响我们日本的妇女解放。”    
    听到这话,宋教仁和吴绍先赶紧把目光从这位妇女革命者脸上收回来,然后又移到天花板上。这时的宋教仁满脑子回荡着一句成语:如坐针毡。二人趁着她端起茶杯的一刹那,赶紧起身告辞出来。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有些垂头丧气,刚才想说是没有机会说,现在有机会说可又不想说了。好半天宋教仁才憋出一句话:“我真不知道是那位教育家夸大其辞,还是我们留学生确有其事?”听到这话,吴绍先也缓过劲来,说:“留学生中不检点的事不能说没有,但也不像她说的那么严重。而且,这也不能完全怪留学生,日本人也应负一定责任。唉,你来了这么多天,听说过日本人偷皮蛋、搽牙粉的故事没有?”    
    原来绍先他们刚来日本时,由于语言不通,无法入学。是后日本文部省就办了一所日华学校,为留学生补习日语。无奈条件简陋,尤其是那帮教师,大多是日本的下三烂的角色,平常填不饱肚子,就向留学生讨吃的。一次,一个新从湖北来的留学生带了几十只皮蛋来,日本教师不知是何物,告诉他能吃,他还不信,等留学生们吃过之后,他才要了一只来尝。这一尝可就不可收拾,过了没几天,皮蛋少了一大半。后来一查,是被下三烂的日本教师偷了去。另外,留学生宿舍雇佣的女仆也常偷他们的牙粉搽脸,而且浓淡不匀,一出汗就像裂了缝的墙壁。于是,留学生就为这两件事立了个题目:“偷皮蛋舌监尝异味,搽牙粉丑婢卖风流”。    
    听完这个故事,两人都哈哈大笑。尤其是宋教仁,眼泪水都几乎流了出来,刚才在金井歌子那里所受的难堪也随着这笑声飞到九宵云外去了。    
    二人笑完之后,不甘心空手而归,想继续打听一下办杂志的手续。绍先又想起一个人永井瞻一,他思想进步,同情中国革命,而且对杂志的经营也非常有经验。绍先带宋教仁又顺便去了永井家,但永井瞻一不在家,是他的女儿德子接待了他们。永井德子是和金井歌子绝然不同的一类女人,她恬静、含蓄,不善言谈,可又颇解人意。宋教仁对她几乎是一见钟情,可惜的是他的日语还不到家,无法与德子直接交谈,让吴绍先当翻译吧,可往往是宋教仁讲了一大堆话,他三言两语就给译完了,还美其名曰“意译”。宋教仁很多话都没有表达出来,让他沮丧不已,决定找个时间自己去看德子。    
    半个月后,机会终于来了。这天,宋教仁听说德子生病,便早早跑到劝工场买了两包点心,一块衣料,然后就去看德子。德子确实病得不轻,但见宋教仁来了,还是硬撑着坐起来与他说话。宋教仁看到她这副憔悴不堪的病态,自然是心如刀绞,万分心疼。可不知怎么搞的,宋教仁来前想好的很多话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末了,递上两包点心,然后带着那块衣料,逃将出来。    
    一出来,宋教仁就埋怨自己的胆怯,可立马再进去又确实不好意思。过了几天,正是樱花盛开的日子,宋教仁又踏上了往德子家去的那条路,希望能再见她一面。这天的天气确实不错,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三三两两的穿和服、着木屐的游人在樱花树下或坐或立,一派升平气象。但宋教仁可没有什么闲心思来欣赏这大好风光,他现在只想到德子,但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德子,想到她那含羞的模样,不禁怦然心跳。    
    “宋君,你好!”宋教仁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一跳,等他回过神来一看:“哎呀,原来是你!”说话的人正是他梦萦魂绕的德子,而且在她身旁还站着一位俊朗少年。“这是山本君。请问,你这是上我家吗?”“请多关照,我是上前面的电影院看电影。”宋教仁一时乱了手脚,看到她却不敢表明去意。“哦,您请便,再见!”“再见!”说罢,宋教仁抢先往前走,只好去了电影院。    
    本来他没想到去看电影,但现在却身不由己地来到,等他买好票正要进去时,忽然听见里面人声嘈杂,跑进去一看,原来出现一黄色镜头,主人公是一位中国妇女。观众中间有不少中国留学生,这一下激怒了他们。“龟儿子,太欺负人了。”“板马养的,退票!”“这哈熊,还不找老板算帐。”“丢他妈,还看么事电影,走啊!”一时间,四川话、湖北话、陕西话、广东话、江西话……中国各地的国骂汇成一团,也不管那些日本人听不听得懂,宋教仁本来也准备和那帮留学生一轰而散,但想想总觉得有一口恶气郁积于心。


第三部分革命家 宋教仁(2)

    于是宋教仁便约几个人站在电影院门口,只要是见到中国人来,就劝他不要进去,后来讲得口干舌燥,就干脆写了一张布告贴在门口,惊动了老板,老板出来了,把他们请到楼上,茶水招待,一面为这天的事道歉,一面要他们不要贴布告,以免影响电影院的生意。但宋教仁他们不依不饶,说:“你有放电影的自由,虽然是出我们中国人的丑,我们无权干涉。但我们有不让中国人来看的自由,就是你们的政府,也不能干涉。”一通话说得老板哑口无言,只好妥协。    
    在回去的路上,大家仍是愤慨不已。    
    自从宋教仁告别永井德子之后,他就和同住的同乡好友李和生搬到另外一处地方。可尽管是不见了,但心里仍然挂念不已。他感到自己像无根的浮萍,他很想为自己那颗漂泊不定的心寻找一个安全避风的港湾。接连好几天,宋教仁都在读吕坤的《呻吟语》,正是这些理学家的修身之道,给了他新的榜样,新的精神支柱。    
    1906年,宋教仁在积极编写革命文章的同时,决意进入早稻田大学学习,2月1日,他插班早稻田大学留学生部预科班。当时他的日语水平已经高于学校所授程度,从2月起,他开始学习英语,并着手翻译《英国制度要览》,成为他作为国民政府制度设计者的开始。    
    此时,又有一位姑娘进入了宋教仁的心扉。    
    这个姑娘叫西村千代子,是宋教仁另一位日本朋友西村年一的女儿。一天晚上,他来到西村年一家门口,但在他将要敲门进去的时候,迟疑地停下来了,徘徊良久,最终他鼓足了勇气推门走进去。正好西村年一不在,动人的千代子为他开了门。这一天,他们在一起谈了很久,谈得很投机,都有相见恨晚之感。西村千代子的天真活泼撩拨了宋教仁的心弦,他感到从所未有的愉悦和开心。    
    晚上回去之后,他久久不能入眠,心中老是浮现出千代子的一笑一颦,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让宋教仁回味无穷。    
    同住的和生猜测他又陷入情网之中,便劝他不要眷恋儿女私情,应以国家事业为重。宋教仁陷入更大的苦恼之中,一方面他忘不了西村千代子的倩影,另一方面他又为自己屡屡被儿女私情纠缠而惭愧。    
    宋教仁想再不同西村千代子来往,可这天又不得不到西村家去,他和西村年一约好去一家造纸厂参观。可到了西村家,年一又不在,而千代子却自告奋勇要陪他去。宋教仁开始还有些顾虑,但看到千代子那快活的样子,自然就把和生的忠告忘到后脑勺了。这一天他们逛完造纸厂,又去了一家制绒厂。    
    令宋教仁倍感惊喜的是,几天之后的一个傍晚,千代子竟带着她的妹妹来看他了。这下可把宋教仁忙了个不亦乐乎,一会儿上聚丰园买茶点,一会儿给她们写毛笔字。当然,在这中间,他隐隐感到有点不道德,感到对不起还在湖南乡间的结发妻子。可转念一想,自己对千代子只是一种意念上的思慕,也就坦然了。    
    3天之后,宋教仁鬼使神差,又来到西村家。开始他还在屋子附近徘徊了好一段时间,然后还是进去了。等他回到自己的宿舍,发现和生正在等他。和生问他是不是又去找千代子了,宋教仁矢口否认,和生不信,大怒而去,等和生走后,他心里愈想愈不是滋味,于是叫了一辆人力车,直奔和生的寓所。他到了那里才发现和生还未回来,于是从书桌上拿起和生的日记翻看。他看到前天的日记里记着自己给和生信中的一段话:“凡动一念、做一事,当克制之于其发动之始,又当省察其善恶、是非、利害于克制之前。”想到自己前几天还拿这段话来劝人,今天却须别人拿这段话来劝自己,一时羞愧难当,百感交集。正在他感叹之际,和生回来了,于是,他把实情一古脑儿端了出来,并发誓不再辜负朋友的期望。    
    大约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千代子果然又找上门来。但这次宋教仁待她很冷淡,她也似乎很知趣,坐了一会就走了。    
    宋教仁的感情就此牺牲了,他在日记中写道:“我一时心中大受震动,如劈头冷水,心神皆乱,似愧非愧,似悔非悔,似怨非怨。觉得他们对厉害关系分析实在不错,然而随即想到西村氏的情意,又不欲听之,一时交战于心中,甚是难过。良久,始终下决心,听从其言。然而心中仍如火灼,如刀刺,不能片刻忍受。”    
    宋教仁在日本的恋情就此无疾而终了。


第四部分著名画家 吴冠中(1)

    吴冠中:1917年出生于江苏宜兴,著名画家。    
    1938年抗日战争进入第二个年头,日军的虏爪从华北伸向了华东沿海地区,国民政府的许多机构纷纷内迁。在这种内迁浪潮中,吴冠中就读的国立杭州艺专辗转流徙,最终在湘西的沅陵落下脚来。    
    沅陵小城的对岸隔着沅江有一处荒坡名老鸦溪,新校址就选在此处。经过学院师生的共同努力,一群临时性的木屋搭建起来,权做校舍。那时,吴冠中十九岁,由于长途跋涉,患了严重的脚疾。老鸦溪既没有居民也没有商店,采买所需物品必须乘船到沅陵去。治疗脚疾则是一件更加困难的事,沅江流经沅陵这一段,水流湍急,来往的渡船必先逆流而上,然后才顺流而下,只有老船公才能撑持得住。    
    隔两三天,吴冠中便要去换一次药。尽管相当小心,可船在急流里颠簸,难免不碰到伤脚。对吴冠中来说,每次过江都是一次畏途,艰难异常。惟一值得安慰的是,吴冠中就医的医院是江苏医学院附属医院,从镇江迁来。医院里有不少人和吴冠中等是宜兴同乡,在战争期间能听到亲切的乡音实在是一件幸事。    
    不知是否环境变化所致,吴冠中的脚疾一连几个月难愈,自然成了门诊部的常客。门诊部虽然有三四个护士,可为吴冠中换药的总是一位年轻的护士小姐,他感觉像安排好似的。她文静、内向,总是默默地低着头,擦洗疮口,换新药,扎绷带。吴冠中有时低声说谢谢,她也好像没有听见,没有反应。    
    她越不说话,就越激起吴冠中的神秘感和好奇心。    
    吴冠中看着白衣天使那纤纤十指灵巧地为他擦拭,一种麻麻的痒痒的感觉传到腿上,传遍全身。吴冠中后来回忆说:“她脸色有些苍白,但我感到很美,梨花不也是青白色吗?她微微有些露齿,我想到《浮生六记》中的芸娘也微露齿,我陶醉芸娘式的风貌。福楼拜比喻寂寞,是无声的蜘蛛,善于在心的角落结网;未必是蜘蛛,但我感到心底似乎也在结网了,无名的网。十八岁的青年的心,应是火热的,澎湃的,没有被织网的空隙。我想认识她,叫她姐姐。我渴望宁静沉默的她真是我的亲姐姐,我没有姐姐。”爱恋已在吴冠中的心里悄悄生长,他盼望能常常见到她。因此,坐船过江再不是可怕的事。他找出各种借口去医院,江上风浪已是寻常风景。他明知星期日休息,还是一大早过江赶到门诊部。他在门诊部和护士宿舍之间的街道上走来走去,希望侥幸能碰上她。    
    她果真一人出门了!吴冠中大胆追上去惴惴地问:“小姐,今天是否有门诊?”这显然是明知故问。“今天休息。”她善意地回答。“小姐尊姓?”吴冠中抓紧时机问自己最想知道的事。“姓陈。”“是哪里人?”“南通人。”    
    吴冠中不敢再细问下去,推说因收不到江苏的家信才来向老乡打听消息。    
    陈小姐踏着轻盈的脚步款款离去了。    
    吴冠中心怦怦跳着,在漫天大雾中渡江回老鸦溪。    
    吴冠中沉浸在这次幸运邂逅的兴奋里。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在慌乱之中没有问清陈小姐的名字。他本来可以向张医师打听这位护士的情况,但他不敢。他太害羞。    
    有一次换药时姓陈的护士不在,由另一位护士代替她。吴冠中托词南通同乡有事传信,问经常给他换药的那位南通人陈小姐叫什么名字。    
    那位护士略略迟疑了一下,用钢笔在玻璃板上写了“陈克如”三个字。“陈克如,陈克如……”吴冠中如获至宝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未记牢。    
    回到学校,他在难言的依恋之情驱使下给陈克如小姐写了一封长信,介绍自己,表示希望能认识她,希望永远知道她的踪影,希望得到她的回音,别无任何奢望。全篇没有一个“爱”字,但每个字都像一颗红豆在蹦蹦跳跳。    
    信发出去,吴冠中焦急不安地天天等她回信。回信不来,也就不敢再去换药,像罪犯一样不敢再露面。    
    回信不来,他居然不再去门诊部换药了。他以为陈小姐手里一定压着那封信,等着他上门质问。    
    就在此时,日军步步逼上,部队和百姓纷纷往南退却。沅陵已非安身之地,江苏艺专也决定南迁昆明。同学都陆陆续续走了,最后只剩吴冠中和朱子慕两人。在最后的几天里,吴冠中连续给陈小姐写了几封长信,仍如石沉大海。    
    他忍不住向朱子慕吐露了心底的痛苦,朱子慕鼓励他抓住时机,不然也许就永远失去了。在不得不离开沅陵的前夜,吴冠中带上一幅自己最喜欢的水彩画作告别礼物,和朱子慕在黑夜中迎着狂风渡江去找陈护士。从护士宿舍门口进去是一条长长的幽暗通道,通道尽头有微弱的灯光。吴冠中让朱子慕在门外街角等候,自己一个人悄悄摸进去,心怦怦乱跳。入门的灯下有传达员守着,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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