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晴一听放了心,“殿下,不必了,我已然狠狠教训了那三人,打得他们口鼻喷血了。”阁老和太子很惊讶,指着她问道,“难道就是你?”谁都不信,一个女子会教训了三个壮汉。
樊莺道,“当然还有我了……”
太子从她一进来,就留意到樊莺头上的红缨。心说她未出阁,当然就不是别驾夫人。但此女真是……真是……真真是……他很有趣味地看着她问道,“那么,你是如何教训他们的?”
樊莺道,“我一时没有忍住,卸掉武官一条右臂,又被传语者扛了回去的。”樊莺不知这件事会是什么后果,但她听太子和阁老二人说了半天,都是什么斥责之类,是不是自已做得有些过分了。
太子叫道,“好极了!岂止一条右臂,依我看,正该卸他两条!”
阁老一听她们动手打了倭奴国使者,先看太子脸色。再听说伤了人,再去看。哪知太子十分赞成,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那么他就放心了。本来也不忍心责怪她们,此时便对她们道,“太子支持,当然不算事,你们快去后宅休息去吧。”
柳玉如道,“祖父大人,还有一件大事,孙媳不能隐瞒。”
阁老心道,还有比卸人胳膊还大的事?忙问何故。柳玉如道,“那些倭奴是该打,但鸿胪寺传语者在倭奴面前腰也挺不起,眼看道姑被纠缠、还在替使者说话,并对我们多有恐吓。”
太子问,“你们也教训了传语者?”
柳玉如道,“我们没有动手,毕竟是大唐官员,但是那些仙长们不忿,用花锄把他痛打了一顿……我们只是给她们向太子殿下求个情……”
太子说,打得好,不算事。
这些人这才放了心。纷纷谢过太子,往后宅去了。
太子临走时,对阁老说道,“真看不出,阁老的府中,竟然有如此身手和人品同样出类拔萃的女子……只是不知那位头戴红缨的,是什么人,像是未出阁呀!”
阁老暗道,你还是快快死了这份心的好!他笑着回道,“哈哈,殿下看差了,卸倭奴武官胳膊的那位,正是小孙高峻的三夫人。她脾气稍微有些不好,动不动便打我家别驾一顿,把他揍得鼻青脸肿、还不敢吱声。哎——已被管得死死的了,不然早疯到倭奴国去了!”
又道,“她那只是喜欢红色饰物,连项链也一定要红色的。”太子一听,虽然心有不甘、还有些不信,但是吓得一吐舌头。但凡有些身份的人,要是鼻青脸肿的如何见人,难怪这次高别驾没露面。
太子又闲聊几句,起身告辞。
……
接连有两件事情,让高峻大为光火。一件事是白杨牧场的牧监陆楼大人,派个牧子来向高总牧监报告,说有浮图城的马群足足几百匹,也跑到了白杨河流域来凑热闹。这就让高峻感到有些奇怪了,难道浮图城也开牧场了?
再一件,鲁小余派了一位护牧队员,跑到新村向高大人报告说,苏氏那里来了求亲的了。这可是火燎眉毛的大事,是谁这么有眼利见儿看上了太子妃?高峻听了,脚不沾地往旧村跑来。
太子妃苏氏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就与菊儿起来了,两人都到了蚕事房,先是与牧场村新、旧两村的女子们一起,去桑林里摘了新鲜的桑叶回来。
牧场村所处地方恰是一片盆地,天气暖得快。若是放在别处,那么这片桑林恐怕要到四月初才可采出桑叶来。而牧场村就不同了,那片桑林此时已是绿油油的一片。
新孵化出来的蚕蚁食量渐渐大得惊人,苏氏已经喜欢上它们了。刚孵出来的蚕宝宝黑黑的,像很小的蚂蚁,所以叫“蚁蚕”。它们虽小,但蠕动速度挺快的,身上长满细毛,大约两天后绒毛就不明显了。
现在是第九天,它们到处爬,给它们更换新鲜桑叶时,不得不小心地用毛刷子把它们移开,仍是争先恐后的往上抢食。苏氏就把它们当作是自己的孩子,每天乐此不疲。
今天刚刚忙完了这些,就看到有一行人、车马仪仗的,停在了自己的家门口,鲁小余正与他们说着什么。
随后就有村妇跑去打听,回来说是浮图城来提亲的。苏氏的心头一阵狂跳,也不知这个浮图城是什么地方,而鲁小余立刻派人去新村向高大人报告。
看来,浮图城的城主真把此事当成个事情,亲自来了,还带了他宝贝儿子雉临。不但仪卫严整、旗帜鲜明,而且后边的车上还载了不少的礼品。
随后,他们父子二人,撇下随从,径直朝蚕事房走来。苏氏十分紧张,不知所措,阿史那薄布一到近前,便和蔼地问苏氏道,“你可是雅州来的苏夫人?”(。)
第629章 三番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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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道,“是我。”身边的那些村妇们已然猜到些什么,纷纷围上来看。
阿史那薄布和他儿子雉临上一眼、下一眼,有些无理了打量她。苏氏心中有些不快,又不好表现出来,便问他们,“两位大人意欲何为?”
阿史那薄布看了儿子雉临的表情,便知他已经中意。于是说道,“呵呵,我是与西州比邻的浮图城的大可汗,早就听说西州有位苏夫人,是少有的人物。又听说苏夫人独身一人,于是有心来给犬子说合。别的不敢说,我的浮图城人强马壮、而且将来雉临是要接替我做大汗的。如果苏夫人不嫌弃,那便是我浮图之幸,也是夫人的造化!”
苏氏道,“是哪个人这样说我?小女子只是一位养蚕村妇,没有大人所说的那样好。”
雉临连忙道,“已经有许多见过夫人的人,去浮图城与我说起。今天一见,果然是不错!我是没得说,就看夫人的意思了……”
鲁小余跑上来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城,这里是我们高大人的地盘,你们不经过他点头,偷偷跑过来已经是不对了。什么先不要说,等我们高大人到了再商量!”
雉临瞧不上这位又黑又矮的看门人,撇了嘴说道,“我们与大唐的王妃说话,身份才正是对等,难道一位王妃的去留还凭不得她的本意、还要一位牧监点头?他未免管得太宽了!”
鲁小余往苏氏的身前一挡,“你说对了,我便是高大人派了保护苏夫人的,她有什么事先得我同意,然后你才能与高大人商量,苏夫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说见就见的!”
菊儿也说,“你们一个大汗,怎么不懂得事从哪边做?我知道从浮图城到牧场村,正该是从新村过来的,怎么还偷偷的和做贼似的、由东面过来?”
雉临被一位女子抢白,认出她便是上一次在温汤旅舍飞走的菊儿。他心中不快、但还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便道,“我又不是来找你,是找苏夫人的,我只该看苏夫人的意愿,别的什么牧监也不该考虑到她前边吧?”
苏氏道,“大人此言差了!小女子能在牧场村落脚,正是投奔高总牧监来的。因而我的去留正该是高大人说了才算,我是做不得主的。再说婚姻上的事情,正该两厢情愿、情投意合,并非是有座什么城、做什么可汗就行了。不然普天之下一家一户者众,都要先做个可汗才可娶亲么?”
雉临到此时还是听不出个希望,心中有些急躁。因为从交河投奔到浮图城的李弥已经拍着胸脯说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李弥说,如果娶了故太子妃,那么浮图城就间接与大唐有了关系,不尴不尬的处境就再也不存在了。他只是说,“太子妃的去留完全不必考虑什么牧监、别驾的意见——连西州都督都不必尿他!”
苏氏到了牧场村,这是第一次有人向她表白此事,但是眼前的这位浮图城的公子,一举一动有些沐猴而冠的架势,直接就被她否定了。
阿史那薄布笑道,“你若是喜欢养蚕,在浮图城不是不能做到。浮图城能够建起牧场,凭什么不会也建一座蚕事房、植一片桑林?只要夫人点个头,谁也拦不住你的。”
高峻正好赶到,接话道,“可汗,你这话在浮图城说说,目前来看还是可以的,但是在我的牧场村,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苏氏和鲁小余一见高大人来了,两人都暗自舒了一口气。阿史那薄布脸上挂上笑,说道,“高大人不会碍人家苏夫人的好事吧?据我所知,高大人家中早已经三妻四妾,难道是心里还有什么想法?”
高峻已经得知他们建了牧场的话,心中早已极不耐烦。同行是冤家,别说他们把马赶到白杨牧的地界去扰乱,就是他把马群放在浮图城里养,高峻的心里已是老大不舒服了。
一听阿史那薄布的话中有话,高大人当时说,“有没有想法不必与大汗来讲,但是你今天所求之事,在我这里断然不行!再去别家求求看吧。”
说罢不等他们说话,便对鲁小余道,“送客!”
鲁小余也看这对父子不大顺眼,碍着人家是可汗,他自己没敢造次。但是高大人明确发了话,那就不大一样了。现在他只听高总牧监的,别人都后退退。当下一伸手道,“两位,赶快请!!”
阿史那薄布父子别看人多,但是高大人的厉害他们谁不知道,两人不敢再有片刻的滞留,一挥手,车驾呼啦啦离开。
路上,雉临对他父亲道,“我哪辈子没做好梦,每一次瞧上个像些样子的,都被这小子搅黄了!上次他抢了我的丽容自己要、还有个叫菊儿的抢去给他管家,这一次又是苏夫人!反正你若是两次三番不与我撑腰,就让你断子绝孙!”
阿史那薄布堂堂的一位城主,名义上也算个大汗,大张旗鼓地过来了,被人家三言两语地打发出来,的确心头不爽。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以为我的浮图城是好欺负的?!走,我们回去放马去!许他放马、便许我浮图城放马!”
放马,与白杨牧争夺地盘的主意,也是李弥给他们出的。这对父子认为,如果再不有所行动,那么不要说西州的人、西州的马就把他浮图城的城门堵死了,那还怎么过日子!
听父亲说出这番话来,雉临就知道,这段好事又泡汤了。
苏氏去看高别驾,发现浮图城的人都走了,他还黑着脸在那里生气。她以为高大人因为自己的事气到了,不知道他正为浮图城放牧的事情不爽。两件事情一前一后跳出来,竟然是一里一外、都是让他不舒服的。
他黑着脸想,要是没个人给他们出主意,就凭浮图城这对父子,怎么一下子就脱胎换骨了?他直接想到了李弥。如果是他的话,就比浮图城的那群马还让他闹心了。
他想起来什么,看看身边无人,就对苏氏道,“我已看出来你不大愿意,这才赶跑了他们……就是你愿意也不行啊!”
苏氏心中一跳,说道,“高大人,你说不行,那就一定不行。”随后补充道,“除非他们把牧场村的这片桑林搬过去……也是不行!”
高峻无话,至少这件事情得有长安的口风,不然谁都别想。他忽然注意到那一片绿意盎然的桑林,不觉兴致大起,对鲁小鱼吩咐道,“去把刘大人、王大人、录事以上的所有人都叫过来,到桑林浇水!”
鱼小余飞快地跑去叫人,而高大人已经往桑林里去了。苏氏脚步轻快地去了蚕事房,照顾她那些心爱的小蚕。
不大一会儿,柳中牧所有录事以上的官员都到了,与高大人一起在地里浇水。高大人问,你们都说说,对于浮图城放马的事怎么应对?我心有些乱。
有人道,“高大人,阿史那欲谷你不在乎,怎么就在乎了阿史那薄布!你不是因为这件事心才乱的吧?”(。)
第630章 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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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浮图城的马群,高峻不能像对待阿史那欲谷那样生抢,情况不大一样。【零↑九△小↓說△網浮图城既然能够在西州的眼皮子底下存在了这么久,谁知道长安是什么想法?
他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凡事横冲直撞。现在怎么也是个别驾了,至少事情做出来不能让西州都督作蜡吧?
但是,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又不是高峻的性格。别的不说,他又是个天山牧的总牧监,随随便便任由谁把马群赶出来,长安要怎么看?岂不是太让人瞧着窝囊!从这个方面来说,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养成什么都行,就是养马不行!
包括刘武牧监在内,柳中牧大大小小的牧场官员们你一嘴、他一嘴想了指不定多少主意。派个人去严正交涉?去抗议、去表示关切?最后都不大可行——谁理你!他要打算理你就不这么做了。
浇完地回来,这些人一直到了牧场的议事厅,此事还没有个眉目。看样子高大人不想出辙来觉都睡不好。可是不抢,还能有什么办法!高总牧监可就是以抢起家的啊!
有两个护牧队在议事厅门外探头探恼。高大人心情一点都不好,沉着声说,“有什么话快说,说完快滚!”
护牧队说,“那些龟兹来的女仆们怎么办,高大人你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高峻在龟兹曾经说过,这九名女仆是给留在龟兹的九名护牧队的。
高大人想了想,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我就是让阿史那薄布跟他儿子看扁了,也轮不到你们……”
护牧队喜形于色,问道,“那么,高大人,你是不是已经决定,近期就给我们操办了?”高峻道,这个我倒没有说过吧?给你是给你,但是什么时候给你,我还没有想好。
一起来的两名护牧队道,“高大人你快想啊?”
“我没功夫呢!浮图城都把马群赶到我的炕头上来了,我得先想这事儿!”护牧队听了十分不满、嘀嘀咕咕从议事厅的门边儿走了。不大一会儿又返回来。高大人问,“还有事?”
“高大人,可浮图城的事情我们就想出办法来了。”
“说说是什么办法,让我看看你们的办法,值不值得我把女仆给你们……不过可得说好了,抢的办法就免了,我也会。”
两名护牧队凑上前来,把手拢到高大人的耳边嘀咕了一遍,高大人眉开眼笑。时间已经是晚上了,高大人不回家,连夜派人把命令传达到天山牧的所有牧场,马上连夜行动!
……
早朝时,鸿胪寺卿向皇帝禀告了倭奴国使者被打之事,说他们十分委屈,恳请大唐皇帝为他们撑腰、主持公道。【零↑九△小↓說△網
皇帝大致听了鸿胪寺卿的汇报,也感到有些奇怪,有鸿胪寺的人员陪同的外邦使节,在长安城里还能被打?而且胳膊还被砍掉了。
皇帝问,“倭奴国……他们怎么还不走?是什么人所为?”
高阁老今天日头打西边出来了,第一个就进了丹凤门。见皇帝问,连忙出班奏道,“陛下,是微臣对家人管教不严。前些日子小孙高峻的夫人们从西州回长安省亲,不想惹了此事,陛下恕罪!”
皇帝就更奇怪了,几位女流之辈,居然有这样的战斗力。他对此事的关心就超过了那两名使者。他问底下众臣,“你们对此事是如何看的,都说说。”
宗正少卿樊伯山已经听说了此事,而且正是他的侄女做的。此时皇帝问,他第一个出班说道,“陛下,臣以为阁老的孙媳们做的并无不妥,而且是正当其时、恰如其分!陛下想,一个小小的倭奴国使臣,居然敢到天子脚下的清心观调戏道姑,难道不该挨打吗?”
鸿胪寺卿道,“只是此事该有个说法,不然那些外国使节再到长安来,一点人身保障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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