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临等人一听高峻的声音,当时就住了手。高白这顿反抗虽说成效不大,但是雉临和手下几人的衣帽也都歪了,雉临的脸上还被挠了两道血印子。
雉临道,“总牧监你不可以拉偏驾,当初是这位夫人说跟我去浮图城的。我当是高白劫持良家女子,这才路见不平上的手。”
高峻笑道,“我没有啊,我和夫人一直在这里看着,思晴做证。不过你打了我管家多少,我不找回来谁都不许跨出大门去。”
雉临知道高峻的厉害,哭丧着脸,用手指着脸道,“可我也吃亏了。”
高峻指着雉临的一个手下道,“那好,你也把他鼻子揍出血来,就扯平了。”那人不敢动,高峻抬手就抓起马鞍上挂着的乌刀,厉声喝道,“你打是不打!!”
雉临高声喊,“打啊!”
他的手下跳起脚一拳砸过去,雉临鼻子里的血就喷了出来。高峻道,“成了,上次在守捉的事情,看在你今天路见不平的分上就一笔勾销了,走吧。”
几个人灰溜溜地跑了。
高白从雪地上拾起那枚沉甸甸的金指戒,足足比颗枣子也小不了多少,他把指戒交到高峻手上道,“高大人,这是那帮人的。”
高峻接过来看了看给思晴,思晴交给高白道,“这是你的了,奖励你为了菊儿这样勇敢。”高白接过来高兴地说,“那我就把它送给我夫人,”说着,拉起菊儿的手,郑重地给她戴上。
陈捕头和丽蓝也上前见过高大人,丽蓝是头一次见到思晴,得知这位漂亮的女子就是高峻的四夫人后,便对高峻笑道,“今天高大人的几位夫人我就见到四位了,一个比着一个好看,我妹妹丽容在家,少不了低声下气吧?”
思晴说,“哪里,不但是在峻这里,丽容就是在崔夫人眼中也是乖乖宝,已经随着崔夫人去西州府玩了。”时间当不当、正不正,但丽蓝和陈捕头仍然请高大人喝过酒再走。高峻高兴,立刻与思晴、高白、菊儿进去。
在酒桌上,高大人对菊儿道,“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气着婆子,回去后一定要陪个不是。”菊儿不住地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之后高峻就忙着准备,去西州与郭待诏聚齐,龟兹之行又是充满着挑战的征程。
但是在高峻看来,此行再有挑战,有人有马有兄弟,身后又有郭都督大队的人马兜底,总不会难过自己在雅州耍光杆子。那时候还有个王府的长史李弥掐了弓箭找机会,不也挺过来了。
他不知道李弥此时是什么处境,依着自己对李弥之恨,得了他的口供之后真想一刀了结了他。但是高峻已经不再是初出茅庐、不管不顾的那个人,地位与经历都让他忍下了自己的冲动。
李弥是江夏王的救命恩人,自己结果了李弥,江夏王大概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还是让王爷自已去处置他吧。
更主要的是,他还不能表现出对李弥有多么大的仇恨,事情就是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因为柳伯余的后边是崔嫣的母亲崔夫人,而侯君集又是自己什么人?
让高峻以这两件不小、但表面上看来却与他没什么关系的事情就挥刀砍人,怎么说都是不合常理的。
不过高峻也大致能猜出王爷对李弥的处置,就算李弥是他的救命恩人,王爷对李弥也不大会留情的。雅州郡王和西州别驾做证有罪的一位长史,李弥是生是死已经放不在高峻的眼里。
满眼龟兹。(。)
第589章 明白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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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境内适于养马的地方并不多,而高峻看上的地方有鄯州以西的大小榆谷,在德东河曲一带。 ? 自从两年前,高峻与柳玉如随着岭南刑徒到西州、路过那里一次之后,他每一次从鄯州经过时,便会想这个问题。
还有大理。这次去雅州时,纱帽坪相面的老者曾无意中和他说起过,这个地方出好马,专适走南方的山道,大理主要以马与内地进行贸易。高峻并没去过大理,但这个地方却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
只是这两处地方既不属于西州、也不在丝路沿途上,高峻是真想不出什么理由把马赶到人家那里去,除非脸皮够厚,那也不行啊。
此外还有甘州的张掖、凉州的武威、沙州的敦隍、西州的焉耆、柳中、蒲昌、交河,西州以西的龟兹、疏勒,都有适于养马的绿洲。
这就好办得多了,这些地方虽然不归西州别驾管,但是都在丝路上,那么他这位丝路督监就能沾得上边儿。相比较来说,其他地方或者已经入手,或者已在大唐的州府管辖之下,就是这个龟兹已经说不上多少次让高峻想起来了。
龟兹,西域古城名。又作鸠兹、屈茨、归兹、屈支、丘兹。居民主要务农,兼营畜牧。冶铸、酿酒业也较达。其地有文字、擅音乐。
东汉初龟兹传入佛教,魏、晋后愈加盛行,胡教就先退干净了。汉代通西域后属西域都护府,东汉班任西域都护时,立龟兹侍子白霸为王。三国时属魏,前秦将军吕光,曾立龟兹领的弟弟帛震为王。在龟兹东面不远的焉耆边界上还有吕光馆,高峻助守焉耆时不止一次从吕光馆路过。
当郭孝恪和他说起龟兹干扰丝路,西州要采取些行动的时候,高峻不立刻飞过去,而是先操办了高白、那些女仆们的婚事,又给高白和菊儿打和,就算很有些稳当气象了。有这样公私兼顾的机会,就能拉得上西州的帮手,他岂能放过。
樊莺和思晴都希望能跟着高峻再去西边,高峻说不行。崔夫人去西州后离着牧场村也不大近,当然就照顾不了家里了,剩下柳玉如几个人在家,他不能拉走樊莺和思晴任何一个人。
上一次带着思晴去山口那边,樊莺哭鼻子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干脆谁也别去。但是他答应,只要龟兹的事有了眉目、事情安定下来,他会拉上柳玉如、樊莺她们所有的人去玩一次。
牧场的事情高峻也安排好了,高峻对大哥高岷说,在他不在家里的时候,天山牧所有的事情都由大哥做主。
高岷不确定自己行不行,高峻道,“怎么不行,你见识比我广,去乙吡咄6部拉来的女仆比我一点都不少,”有他这句话高岷就放心了。高岷刚来西州时,虽然没与高峻明着顶翻,但是在他心里一直有些不大自在。
尤其是这次他又听说了妹妹高畅奶水不出的事情,妹妹、妹夫不是来找他这个亲哥哥、一句话都没有,却允许高峻出手,至少说明在高畅两口子的眼里,自己与高峻没什么区别。
高峻的安排倒比他听到牧场职位迁升的小道消息更高兴,只要自己把牧场的事情干好,高岷相信那都不是事儿。
高峪这段日子与兄弟也是聚少离多,在高峻出行前,他摆了一大桌酒,将高峻一大家子、高岷、刘武一家、谢家兄弟一家、王道坤等人请到一起,算是给高峻践行,大家饮到深夜才归。
晚上回到家时,高峻已经烂醉如泥。柳玉如等五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扶二上楼,到柳玉如的大屋子里服侍着躺下。
这些人原指望着能最后说说话的,但是高峻的呼噜声已经打起来,气得这些人嘀咕着,“怎么也不知道留些量!”
樊莺还有些怪他不带自己去龟兹,临回屋时恶狠狠地在高峻腰里拧了一把,高别驾的呼噜声连停都没停,反而打得更响了。思晴、崔嫣、李婉清掐胳膊的掐胳膊、拧腿的拧腿,人人泄了恨才走。
柳玉如不好制止,等她们都回屋了才关好了门,去洗澡间拧了湿手巾给他擦脸。谁知高峻闭着眼睛一把抓住她,把柳玉如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来,看到他正瞅着自己笑。
柳玉如被他拉到怀里,柔声说,“我去与妹妹们揭穿你,至少与樊莺说。”
高峻吓道,“那我就又醉了。”又央告道,“只剩半夜了,别再招事。”
自雅州城外一别,两人感觉像是分开了几年,其间的旖旎自不必说。早上起来时柳玉如对那几个人说,“酒倒是喝了多少,到现在还睡不醒呢。”
又过了阵子高峻才出来,一个劲儿地说腰上、还有腿里子肉疼,“难道是喝多了撞的?那也撞不到腿里子上去啊!”这些人就装糊涂。
柳中牧场所有的护牧队都集合了,已经不足三百了,由牧子三十名补齐,马匹二百、大旗一杆,往西州进。
因为有马匹,队伍走得慢,天快黑时才到西州。郭待诏带了人到城外迎接,自从阿拉山口分手之后,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四条有力的胳膊狠狠拥抱了一下才分开。
郭待诏现在是从六品上阶的振威校尉,个子比弟兄待封要高出半头,哥俩都使长刀、弓马娴熟,只是郭待诏实战经验更好。高峻说起在鄯州看到大嫂的事,便开玩笑说,“大哥,你侄子都有了,自已是如何打算的?”
待诏无奈地道,“父亲在西州的军事无人帮,我总是在各处巡察驻守,这几天可有些时间,她又去看弟妹了。”
郭孝恪既然把高审行拉到西州来,按着先前的理由,他决定带西州抽调的人马前驻到焉耆,以作高峻和郭待诏的呼应,西州的事情就真的留给高审行去处置。
这是高审行到西州后头一次接触一州的政务,此时觉着在牧场里除了惹到一肚子闲气、沾了一身腥气、一点正面的分都没加上,与夫人崔氏的关系也几近走到悬崖的边缘。他决心在西州的这段日子里一定好好管些事情,不让郭都督操这边的心。
高峻只在西州陪了谢金莲和丽容一宿,天一亮,便与郭待诏率领的五百骑兵,趋赶了马队出城往龟兹方向进。(。)
第590章 地主老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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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孝恪要比待诏和高峻晚两天到焉耆去,高峻与郭待诏先行。他们的这只混成的队伍只有八百人,都骑着马,两天后过了焉耆东面一百二十里的银山湖。
银山湖方圆二百里,深深地陷落在天山的怀抱之中,从山顶上看下去,湖面像是一只朝着西州方向飞翔的大鸟,头东尾西,两只翅膀一只伸向西北、一只伸向东南。
郭待诏和高峻的人马就沿着湖边行进,西北的山岭高达数千丈、白雪皑皑,人、马呼出的白气更显寒冷。
西州地面上刚刚下过的一场雪,在正午时分开始融化,整个山口像在淋浴。雪水汇成涓涓细流,又汇入喧闹的小河从山坡冲击而下,汇成绵延不绝的开都河注入银山湖。
湖北侧沼泽遍布,积雪下掩盖着齐膝深的暗流和沼泽,冰凉刺骨。入夜时他们在湖边宿营,护牧队的随身装备是牦牛毯子,当郭待诏的人在那里忙着搭建帐篷时,高峻这些人已经把毯子往地下一铺倒头睡下了。
半夜无风,却很冷,高峻找到郭待诏,“我们不能这样走,白天让这些马趟冰水,马腿湿了,晚上会受不了,我们这些人也躺在这里喝西北风。我们换过来,连夜走。”
郭待诏一想真是这么回事,白天暖和,雪水一化泥泞难行,而晚上越睡越冷。他们招集了人马整队上路,黑夜中,这些汉子们没有多少话,动作干脆利落。路面上白天化过的雪水此时都冻结了,人马跑动起来果然轻快,身上也热了起来。
天亮时到了吕光馆,关上的唐军看到天山牧的旗子,大声地冲关下打着招呼。守将中有认得郭待诏和高峻的,吩咐人飞快地开关落锁,让这些人马驰进去休息。
过了吕光馆路就好走多了,久违的焉耆就在眼前。有在城外打草的居民看到队伍中飘扬的是大唐天山牧的旗子,一点也不害怕地跑上来询问,“我们的高镇守使和他那位樊夫人来没来?”
高峻和他打了招呼,问了问城中的情况。现在焉耆城里还算安定,城里人往城南来打柴也很安全,不过西面就不太平。
高峻问他西面怎么了,那人说,“西面是龟兹的康里城,那里离着焉耆怎么说还要三百六十里,但是现在往西只能走三十里,一到淡水河往西都不让通行了!”
郭待诏叫人拿出地图,在图上找到了龟兹,用手指着对高峻说,“龟兹共有五城,最东面的康里城离龟兹二百四十里,与焉耆交界;沙丫城,在龟兹正南六十里;新合城在龟兹西南一百里;最西边是白城,离龟兹二百二十里。”
高峻已经对龟兹城的大致地理形势有个了解,龟兹城完全是北面背靠着天山,而东、南、西三面都有城池屏卫。从龟兹这样的城郭布局可以看出,他们防范重点是在东、南两面。
只不过随着焉耆城归入西州,在龟兹的正东面就只剩下了康里一座要隘,显得有些薄弱了。他们采取的弥补方法,就是将防御的纵深往东延伸到了淡水河边。
康里与焉耆间距三百六十里,只给焉耆留下了不到三十里的地方,这既是试探、也是必要的反应,只不过有些欺人太甚了。
高峻笑道,“他们以为龟兹城有四城环卫,北边靠着天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但是在我看来简直不堪一击,四面都有漏洞啊。丝路从这里经过,那些客商们沿途上竟然要受到这五座城分别的盘剥!郭叔叔要经略这里,真是不能再拖延了!”
郭待诏身为武将,也不止一次地想到过进攻龟兹的门路。他认为,要取龟兹,大队唐军行动路线首选龟兹的东南面。
从西边遥远的葱岭上下来一条大河横穿了塔里木盆地,叫做赤河,龟兹的五城都在赤河北岸,龟兹城后靠天山、前带赤河,又有四城拱卫,确实是个虎踞龙盘的险要之地。
但是在赤河东段与东南流向的孔雀河之间,正好夹成了一道九百里的走廊,两河之间最宽的距离有九十里,窄的地方只有四、五十里的样子。春夏季那里水草丰美,可以输送大量的唐军骑兵。
过了这道走廊再往西北三百里,正好是最东面的康里城。
不得不说龟兹首领苏伐,对于康里城的设置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它恰好卡在了由东、南去往龟兹的战略要道上。但是郭待诏想,要是让他领兵攻打龟兹,人马过了孔雀河与赤河的走廊之后,只须再往西沿着赤河迂回过去,就可以绕开康里城的当面之敌了。
一边行军,郭待诏一边把自己的这个想法与兄弟沟通,他是想听听高峻如何想的。不过,在他看起来,高峻一定会同意他的方法。
高峻说,按着大军的打法,这条路是不二之选,首先一路上的给养就不是问题。不过遇到的阻力一定不会小——既然是我们的不二之选,人家苏伐就想不到?一有风吹草动,估计他一定会在我们的当面排下重兵层层截击。那么我们就有一场走一路、打一路的恶仗了,除非不宣而战。
郭待诏听了,补充说,“还有一策,就是我们的大军主力仍从这里进攻,再派出一支人马,沿着赤河的南岸一直向西,在龟兹最西边的白城打入一根楔子,不就成了东、西两面对龟兹的夹击了?”
谁知高峻还是笑着摇头,“这法子也不错,对我倒是个提醒。那么我若攻打龟兹,会把大哥你说的这两个法子一起都给他用上……但是我会把这两路人马都设为佯动,只是在最后的阶段才会把孔雀河过来的第一路人马以佯转真,给他雷霆一击。”
郭待诏对高峻还是有些佩服的,别的不说,只说他带着寥寥几人,就敢到四处行动,而且次次达成目的、又一人不失,这个他就做不到。
但是他心幕中一直把高峻的行动与正规的军事行动区分开来,行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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