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绝版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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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绝版马官- 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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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安时她不觉得这件事有多大,但一回到这座陈旧的祖居,这种反差就显出来了,因为出面来见她的最高官员,只是本城本坊快六十岁的坊正。

    那时她是尚书令的七夫人,使个小小的手段,就能见到长安出放三千宫人的名册,并且大胆到在那上面动手脚。而此时她其实只是个坊民了。

    崔氏派来的丫环仆妇一到田地城,便紧紧地盯住丽容,真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两人做了饭与丽容吃了,又一起躺下来,听听她睡了,两人这才敢睡。

    但在半夜时,丫环就让仆妇用力地推醒了,“你快起来!”仆妇是被冻醒的,外头下雪了,她发现丽容不在屋里。

    她们慌忙穿衣爬起来,跑出去一看,丽容正站在院子里,一动也不动,身上早就落满了雪了,像一尊雪塑。

    而她的身上只穿着衬衣,身上冰凉。两人拂了她身上的雪、将她扶到屋子里来躺下,马上就浑身发烫了。

    第二天,高峪的第二架车子又到了,拉来了丽容的父母。老头子直到丽容走后也没有消气,当晚就咳了血,说死也要死到田地城来。

    ……

    长安永宁坊高府,送丽容走后,众人回府来,沉浸在沉闷的气氛中。

    属于丽容的那套房子上了锁,丫环也另遣了。丽蓝回后宅来每次看到,心就一阵刺痛。

    她与崔嫣的中间是丽容的屋子,此时再看,就好像自己单独让姐妹们分隔出来了似的。

    丽蓝认为妹妹得了这么个结局,有自己这个当姐姐的照看、点醒不到的责任。说不定西州的父母此时也正在数落自己这方面的错处。

    同样不大得劲的还有柳玉如,丽容离开后她也同样不开心。

    不得不承认,当初丽容进入这个家中时所使的手段曾经令她不快,但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她乐见的,仿佛是自己找后帐。

    她想找个机会同高峻诉说诉说,但高峻马上忙碌起来。

    长安的官场风起云涌,而且有一半的原因也是他身不由已地挑动起来的。

    龙兴牧场押送金焕铭过程中,辽州都督李志恩的行径,尚书令是绝不会放过的——自他出道以来就没有放过一个类似的。

    他可以放过王允达,因为王允达一门心思、也不掩饰地与自己做对,但人却简单的很。他也可以放过王达,即便王达偷偷写信到长安污告,那也是他自己的事。这哥俩充其量,做法也就是有点真小人。

    他也可以看在崔夫人的情面上放过李弥,一个道理。

    但一个小小的罗全,却丧命在高峻的手下。这人为达目的,不惜踩烂了众人辛苦制好的砖坯、冬月里放火焚烧牧草场、置牧场中多少的马匹于不顾,又逃到当时仍属敌对的颉利部去、反过身来坑害西州,这就不是人。

    当初,李士勣递上松漠都督府的军情、并轻飘飘提出应对之法——禁绝闲人越境时,高峻就已经猜到了李士勣的小算盘。

    他就是要看一看,对于龙兴牧场的越境之事,李士勣和他的嫡系们到底要怎么做。

    此时在高峻的眼里,这个辽州都督李志恩,不顾大局、动用公权行私利之事,简直也不是人。

    兔崽子,高某要让你在辽州都督的位子多坐上半个月,高某就回西州去,没资格做这个尚书令了。

    高峻知道这都是兵部侍郎李士勣授意的,那么这件事就更不能拖延。这就是他的行事风格,有的时候行事照顾得面面俱到,而有的时候毫不掩饰用意。

    当初,刘敦行的身后站的可是太子中庶子刘洎,刘敦行仗着父亲的权势在西州胡作、惹毛了高峻,高峻也同样是不留情面的一脚。

    高峻倒要看一看,水泼不进的东北军界是个什么反应。

    尚书令在朝堂上直截了当地提出:松漠及室韦部新近发生的事件,暴露出辽州一线反应迟钝,简直毫无建树!

    辽州这个地方,是沟通内地与高丽前线、内地与北部羁縻州府的枢钮地带,派个低能人坐在那里不合适。

    他就是这么说的,丝毫也不掩饰。

    这让满朝的大臣们头一次见到了尚书令的另一种行事风格,不绕圈子、不计后果,说这话时连一眼也不看站在旁边的李士勣。

    李士勣的喉头一连动了几动,也没敢吱声,内心的惊骇无以言表。

    高峻这番话用在营州也同样适合,而且看起来,营州沟联内地与北部羁縻州府的作用更大些。

    但他不说营州只说辽州,那便是已经明确表达对辽州的不满了。

    李士勣寄希望于太子殿下站出来说句抹稀泥的话,太子也有可能问一问自己的想法,那么自己就可稍微地讲一讲了。

    高峻摆明了要动李志恩,说一位中州都督是“低能人”的话都讲出来了,而辽州又那么的重要。

    但真让他动了李志恩——这个对自己一向言听计从的人,那么他在幽州、营辽一线的根基也就出现动摇了。

    李士勣拿眼睛去看太子,发现太子也有些吃惊,他觉得有门儿,支着耳朵听太子是什么态度。

    李治道,“尚书令所言,寡人也有感觉。”

    李士勣的心一沉,太子居然连一句转圆的话都没有。

    李治道,“能做到刺史高位的,总有些能力的功绩,但不排除享受日久,便心有懈怠、求稳顾私。但边疆重地就不适合他了。但不知尚书令有什么好的地方安排他呢?”

    高峻也暗暗舒了口气,回道,“殿下,这个我没有仔细想过,但接替辽州都督之职的人选倒有一个。”

    “是谁?”太子问。

    高峻看了看江夏王李道宗,王爷站出来道,“微臣举荐新任雷州刺史——李弥。此人弓马纯熟,适合辽州环境。”

    李道宗说罢,又瞟了赵国公一下,赵国公乐得送个人情,也道,“王爷所提此人,真是恰当之至!李弥在黔州时即崭露头角,很有些勤勉的姿态。”

    他的小儿子长孙润在兵部新贵,此次迎接龙兴牧场人时又大露了一次脸,在高峻的手底下正是前途无量。

    那么他小小地、削弱一下李士勣这个兵部的老侍郎未尝不可。

    李治说,“尚书令也是这个意思吗?”

    高峻道,“正是此人。”

    “那就暂且定下,待寡人去禀明了陛下知道。”

    就这么,辽州都督李志恩从辽州卸职了,而李弥,从国土的最南端一下子成了北部重地的首官。

    人们发现,在翠微宫里的皇帝显然注意力不在这件大事上,他只是简单地将李志恩、李弥两人来了个对掉,让李志恩去了雷州,出任下州刺史。

    而李弥,因当廷三位大员的联合举荐,一下子到辽州出任了中州都督。

    从这件事情上,人们再看到了军界力量的此消彼涨,也看到了尚书令做事的雷厉风行。另外……难道雷州就不是边疆重地?!

    幽、营、平、辽一线向来没有谁敢轻动,太子监国之前好长的一段日子,皇帝都没有过类似的想法。

    但高峻在朝堂上的一个建议,寥寥数语,这个常态便被打破了。

    大臣们只在面对自己的至亲家人时,才敢将这件事讲出来,“尚书令到长安这么短的时间,便敢动英国公的人,简直太有些不可思议!”

    “总之要是我的话,刚到长安,也未培植什么力量,突然的便对北方军界开刀,是万万也不敢的。”

    “老爷,你能与尚书令比么?他行事可不是莽撞!你看看自他出道,大唐的东、西、南、北,哪里不是老老实实的?陛下不放心的话,怎么能到翠微宫休闲这样久!”

    “再说,李志恩再不好惹又能怎样?难道高峻怕他翻脸?还是先看一看铁瓮城那个万箭穿身的金焕铭吧。”

    “总之依本官看,这是陛下苦心布好的局面呀!太子年轻、宰辅也年轻,两个人行事都不拖泥带水,动个封疆大吏像摘个柿子,看来这可真是要开六部新风了,本官从此也要抖擞起精神来!”

    接下来,泉州赈灾一事也有了结果,灾民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也没有出现大役。鄂州、荆州、扬州三位长史已各返任地,长安对他们不但多有勉励,而且各人都升了一级散阶。

    而工部的水部郎中王盛泰,随即出任了正五品上阶的御史中丞,升了两阶。

    户部的仓部郎中郑叔矩提任了谏议大夫,也升了两阶。

    刑部的都官郎中翟沈生升任了给事中,也升了两阶。

    人们算是看明白了,凡是随着尚书令干事的,总能站到露脸的位置上。

    连建州的刺史王茸,以赈灾初期的三船快粮,也受到长安的褒奖和勉励。

    这些人、这些事,无疑在吏部都要备案的。有的人虽然当时没见提升,但无疑的,已经站到提职线的后边等机会了。

    尚书令的眼中不揉沙子,辽州四名巡江的小兵康三郎、刘大篓、刘二篓、钱够使,同时出任了辽州城四个城门的令史,流外三等。

    当然,这样芝麻小官的任命不必由尚书省下达,尚书令只是专门去话,给钱令史改了个名子,叫“钱能使”。

    钱再多,你得能用才行,听起来也很不错了。

    英国公李士勣在朝堂上不敢吱声,但回家后大发雷霆,冲两个丫头撒气,非说她们端上来的茶太烫嘴了。

第1095章 漫漫长夜() 
府中人也没人认为他瞎说,因为英国公的嘴上真的鼓有一只水泡,看来这股邪火上的不算小了。

    一个毛头小子,一做了尚书令便拿一位国公的手下开刀,李士勣只要一想起来,恨不得让人狠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这是怎么了,堂堂的英国公做事一向十拿九稳,算无遗策,也曾被陛下十分的倚重啊。

    难道一遇到高峻,脑筋竟变得这样不堪、昏招连连、让人弄得跟头把式!

    ……

    太子在翠微宫,与皇帝在一起。

    按着父亲的大政方针,李治一直在坚决地支持尚书令的主张。但这次的事连太子也有些意外,意外于高峻的行事坚决和果断。

    但皇帝对近期的几件大事的处置依然很简单,对尚书令的建议都是很快地同意了,因而李治认为,事情还未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父皇,尚书令此举,用意我倒清楚,削弱一下英国公在辽东的力量未偿不可。但儿臣担心此削彼涨,尚书令的这个举动,就比他在朝中安插多少名亲信还吓人啊。”太子笑着说道。

    皇帝道,“尚书令嘛,一个‘令’字可不是乱加的,总是捻个蚂蚁、挠个痒痒如何立威?再说英国公也欠整!”

    为打消太子的疑虑,皇帝吩咐在翠微宫赐宴,父子对酌、好好地聊一聊,“依朕看,高峻可不是一个行事莽撞的人,他的细心与谨慎远超一般人所见到的。”

    李治问道,“父皇,怎么讲?”

    皇帝饮了一盏,与儿子说起了上次问高峻的一件事:

    在吐蕃的西南面,隔着大山,此时正有个幅原辽阔的戒日国,这国乃是孔雀帝国崩溃后重新统一起来的。

    听说戒日王——曷利沙很会打仗,定都曲女城之后,曷利沙很有些向化大唐之意。

    从贞观十五年起,曷利沙便遣人出使长安,带来过火珠、郁金香、菩提树等贡品,表示出要进一步强化唐、戒两国关系的意愿。

    前些日子,大唐皇帝派右率府长史王玄策,率三十人的使团出使戒日国,并降玺书进行慰问。

    皇帝上次在高峻、苏殷到翠微宫来时,曾经问过高峻对此事的意见,当时高峻以不了解此国为由,什么话都未讲。

    太子道,“父皇,这就能看出高峻的谨慎?”

    皇帝摇摇头道,“远远不止这些,因为在一天后,赵国公便到翠微宫来见朕了。”

    长孙无忌是皇帝的舅子,因为皇后的原因,也因为他一直以来所建的功勋,长孙大人一直深受皇帝的倚重和信赖,说话也不隔心。

    有时候长孙大人急了眼,当面揭皇帝短处的事也有过。

    三言两语过后,长孙无忌便谈到了对联络戒日帝国的意见。

    赵国公说,戒日国与大唐中间,隔了一个与长安交好的吐蕃,如今我们隔了吐蕃的崇山峻岭、再去结交更远的戒日国,总有牵制吐蕃的意思在里面。

    将来交好了戒日国,有可能疏远了吐蕃,而戒日的力量我们一点也借不上啊。赵国公说,硬要借也可以,但须越过吐蕃才行。

    但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长孙大人说,“远交近攻之法,用在强大的吐蕃身上,就有失陛下一向的平衡之道啊。”

    皇帝对太子道,“朕在听了赵国公的一席话后,自认为与戒日国的交往方略是有些草率了!但朕也是个人,也想文治武功让世人认可,”

    太子问,“那这与高峻有什么关系呢?”

    皇帝笑道,以朕对赵国公的了解,他本不擅长此类问题的分析。但他偏偏在朕问过高峻之后、便跑过来说这番话,你不觉得有些怪吗?

    皇帝分析,其实高峻在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时,便有上述的想法。

    但他当时不说出来,那一定是担心:他与吐蕃首领松赞的结拜一事,会令朕不大信服他所持的观点。

    同时,高峻又不想隐瞒他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于是便拐个弯子、求赵国公跑过来陈述了。

    皇帝道,“朕从这一件事情上,一是看到了高峻的慎重,二是看出此人在大事上没有私心,三嘛……此人的目光远非李士勣可比。”

    “而尚书令釜底抽薪、换掉辽州都督李志恩之举,在朕看来只是与上次掀英国公一个跟头很是类似了!”

    他说,“你要知道,朝堂上有好多的事,是不便由皇帝或太子直接提出来的,比如换下李志恩,以什么理由?但一个尚书令,如果没有这点作派,又怎么能使政令畅通无阻呢?他也就不配再坐到尚书令的位子上了。”

    李治道,“儿臣这才意识到,父皇为什么许久不任尚书令的原因了。能够做到高峻这样的,在大唐历任宰相中也很少见。”

    父子俩你一杯、我一盏,又说到了尚书令的问题。

    “唐因隋制,以中书令、侍中、尚书令共议国政,称之为宰相,但后来,以朕曾为尚书令,臣下避而不敢居,于是以左仆射为尚书省长官,其实,”

    皇帝说,“这只是个托辞罢了,真正的原因是尚书令品位太高,权势过于的重啊,朕无合适人选,绝不轻易授人。”

    李治在琢磨皇帝这句话的意思。

    “自周以来,‘辅弼天子’一直是历朝设置宰相的一条不刊之法。一个好宰相乃是天子的膀臂。但相权坐大、炙手可热的权势又触犯了‘仆大妨主’的天条。”

    太子道,“是呀,远的不说,前隋的尚书令杨素,便导演了的皇位易主的事情。若非他居位弄事,前隋也不会这么快亡掉。”

    “你读过后汉书,后汉尚书令的权力几出皇帝之右,当时的三公、列卿车马行于道路,遇到尚书令车驾均须回车避让,不得卫士传呼不敢过去。尚书令权重如此,朝政又岂能不出大事!”

    太子道,“隋代尚书令统领六部事务,权兼议政、执政双重角色,在三省宰相中地位独尊,被称为‘真宰相’,而如此重职,也真是不能轻易予人。”

    高祖起兵攻占长安,扶立隋帝杨侑时,曾自任尚书令。

    次年,高祖被晋为唐王,又以长子建成出任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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