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绝版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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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绝版马官- 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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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高审行脸上浮现轻微的愧疚之色。

    他扛起鱼竿,到村外的溪涧里钓鱼,把钩投入水中后便一阵一阵地发愣。

    鱼咬钩时,从水面下传来惊慌失措、不可捉磨的拉力与他相抗,他端坐举竿,胜券在握。

    那种沉甸甸入手的感觉,让他猛然想起在黔州大权在握的日子。

    他悟到一个不甚清晰的道理,人的聚散是与气运有关的。

    青若英属于过去,她的经历与她的回忆让高审行体会痛苦,高审行不是摆脱她,而是不想面对痛苦。

    这样可以让高审行轻松,却显得不道德。

    崔颖属于他最辉煌的时候,光芒四射,让人羡慕。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冷落她,原来是命运恰恰开始冷落着自己。

    刘青萍揭示着他的现在吗?放低了身架、开始低起点的新生活?

    除了新生活,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高审行从村外回来的时候,发现村中的街道上十分的热闹,有骑着高头大马、衣着鲜明的几名奴仆们,护送着一架装饰考究遮挡严密的马车,正到达了自家的院门前。刘青萍在门内四五步远,也在那里看。

    高审行以为是崔颖回来了,内心里一阵的激动。

    但他们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再走几步,到了他的隔壁院门前停下。

    高审行怀着好奇,提着鱼竿儿看。

    隔壁的院子里一直没有人住,昨天才知有人盘下来,然后大张旗鼓地收拾,今天就过来人了。

    他不知在这个荒僻的山村里,是哪个有身份的人要住进来。

    车帘被下人挑开来,有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从车上下来,站在那里矜持地等着下人们开院门。

    高审行对她简直太熟悉了!她竟然是都濡县的那个年轻的寡妇吕氏!

    似是有心灵感应,吕氏回过头来,也看到了高审行。

    她有瞬间的惊讶,但很快的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冲着高审行一个万福,说道,“高大人,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

    高审行有些无措地还了礼,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吕氏主动问道,“高大人,原来你也在这里了,我们是邻居吗?”

    高审行点点头,心中有说不出的激动和困惑,激动于在丁忧期间还能碰到旧相识,困惑于她仿佛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吕氏道,“高大人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吧?”

    高审行很没身份地再次迫切地点头。

    吕氏道,“告诉你也无妨……是马大人接我来的,他是个念旧的人。高大人还记得那个马大人吗?”

    高审行极力的回忆,一时想不起这个马大人是谁。

    然后吕氏再面带一丝蔑视地告诉高审行道,“就是那个都濡县令、津丞、白丁、被你发配去崖州的马大人。”

    说罢,吕氏没有再理他,而是昂着头移步进院儿。把高审行撇在当街,心思凌乱。

    马洇,那个在高审行面前痛哭流涕的人、发配去崖州的流犯,居然有能力把一个女子从黔州接到京师脚下。

    那么他是又发达了。他是怎么发达的?

    这个疑问扰得高审行午饭都没吃好。他想,马洇很可能便是皇帝陛下在父亲重病期间的大赦中解脱出来的,这应该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居然从父亲的离世中一步跳出了泥潭!这可真是个笑话!

    但接下来呢?马洇怎么又能给予一位女子这样的排场、再接引她离开黔州?

    高审行曾经想过了李引,李引是新任崖州刺史。

    出于对自己的敌意,李引是极有可能这么做的。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做过,将另一个吕氏送去了西州。

    对手的对手是朋友,而且李引完全有能力让马洇具有今天的能力,但马洇因何不接吕氏去崖州呢?

    高审行没有见到马洇,心里很想知道马洇如今是什么身份。

    青若英和刘青萍两人看着高审行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也猜测出因为什么。

    刘氏虽然一直在黔州,但那时她待字闺中消息闭塞。高审行大权在握,不说没有人敢明目张胆说刺史大人的坏话。就算有人敢,有关他和吕氏的闲言碎语怎么也传不到刘青萍的耳中。

    不过她看出高审行的反常恰是从见到这个吕氏才开始的。她问高审行,“老爷,新邻居到了,要不要我们姐妹过去问候一下?”

    以吕氏过去的身份,高审行本不屑于让刘氏这么做,但一位过去曾属于自己的女子,如今却让一个自己踩到泥里的人,将她打扮光鲜的住到自己的隔壁来,强烈的好奇心还是让高审行点了点头。

    他一边看着大夫人、三夫人相携着出了院子,一边止不住地想这个吕氏,“她可一点没变,还是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以自己目下的状况,不适合想这些。

    两位夫人很快回来,她们到隔壁去拜访,但把门的奴仆说,吕夫人正在午睡,闲人不得打扰。

    闲人!黔州刺史的两位夫人,转眼便成了别人口中的闲人!她多大的架子?以前不过就是被他征服到浑身瘫软的玩物,跪伏在他的膝边,手探到他的袍子里去献媚。

    但他不能在两位夫人的面前表现出气愤。

    青若英说,“不行的话,我们等过一阵子再去,远亲不若近邻。”

    正说着,院门被人推开,有两名强壮的奴仆迈步进来、往院门内挺胸一站,高声道,“吕夫人拜访高大人!”

    随后有个小丫环在前,引着吕氏迈步进了院子。

    高审行有些吃惊,不舒服。她刚刚给自己的两位夫人吃了闭门羹,转眼就说是拜访,但他们推门时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而吕氏步若摇荷,俨然便是一副贵夫人的样子。

    三夫人刘青萍去给吕氏端了茶,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吕氏眼皮撩也未撩,连声“有劳”也不说。

    刘青萍虽然不觉,但高审行像受了奇耻大辱,她把自己的三夫人当成个丫环!

    吕氏端起茶盏在手,像模像样地吹去浮叶、再凑近了鼻子嗅了一下,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直到高审行有些不耐烦了,吕氏才直接冲着高审行问道,“听说高大人丁忧,小妇人特来拜望。”

    高审行不搭话,看着她、希望她再说下去。但吕氏偏偏不说了,接着喝茶,这个气人!

    青若英并不知吕氏来历,仍以为她是高审行某位故旧的家眷,于是冲高审行问道,“老爷,不知这位夫人是哪位大人家的,也不引见我们姐妹认识。”

    吕氏瞟了一眼说话的人,道,“这位是……管家?”

    她“哧”地笑了一下道,“高大人不做刺史了,原来规矩也不似原来那样多了!难道大人府上来了人,高大人还要给管家引见?”

    吕氏说着,环顾屋内简陋的家俱,“府上的规模也差得多了,也不值雇个懂事的管家了!”

    高审行无法回复夫人,只好对吕氏道,“她是我夫人……”

    吕氏大惊小怪地道,“哦?!我一向知道高大人的夫人正是崔夫人,怎么这些日子不见,便换了人?”

    她极不礼貌地上下打量着青若英,口中“啧啧”地道,“高大人果然不同凡响,才丁忧,便将一位夫人换成了两位!不过也好,小妇人一向听闻,崔夫人在盈隆岭上与县令李引大人终日厮守,对外说是开荒,但背地里还有什么事谁能说得清!高大人能有这样的魄力,也算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我看眼下这两位夫人虽然一个年纪老了些、另一个的相貌……都比她不过,但一定能令高大人放心的……”

    高审行眯着眼睛看着吕氏,听她巧舌如簧,立刻猜出马洇的发迹一定与李引无关,不然她不会这么说。

    青若英道,“吕夫人,请你不要妄加猜议我的崔颖妹妹,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既然是来拜望,因何这样嘴下无德?难道是因为你家里人的权利势吗?”

    自从清心庵中见过一面,青若英便对崔颖顿生好感,崔颖曾经对她倾诉过心声与困惑,因而她看出这位吕夫人一定与高审行或崔颖有什么过节。

    吕氏被人质问,丝毫不以为意,“马大人三起三落,但有真本事,不还是复起了!我向来不会借着他的地位说事。就像有人说……阁老一过世,黔州刺史高大人离了阁老的庇护,必然不会长久这话……我是绝不会说的……”

    高审行猜不透,马洇到底重获了什么显要的身份,可以让吕氏在自己面前这般气人地张扬。

    他不想在吕氏面前失态,而是笑笑说,“那么吕夫人能不能告诉在下,马大人又在哪里高就?”

    “通直散骑常侍褚大人,皇帝陛下身边的重臣!高大人一定听说过吧?褚大人在崖州赈灾,慧眼识人,已举荐我们马大人随他入京了。高大人是不是有些意外呢?”

    吕氏说的正是实情,但马洇只是在她面前吹嘘,说以后便是京官,又念着旧情一下子将她由黔州接到长安来,让她以为这便是高得不能再高的地位了。

    马洇还对她说,高府死了高俭,就倒了一棵大树,剩下来的那些人根基浅,整座高府必然要走下坡路了。高审行不是已经从黔州离任了?

    那吕氏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她攀住了京官,难道还有必要惧怕一位失了靠山、已经离任的地方官员?

    高审行果然有些意外,但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架势说道,“入京倒是件喜事。高某要恭喜马大人了。”

    吕氏道,“俗语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还没到十年呢,我可不就什么都看到了!高大人在黔州时,可曾想过我们今日的重见?”

    高审行哼了一声道,“褚大人一向与高府相熟,上次黔州抗旱,他在余杭郡还曾专门捐钱相助。而且褚大人与犬子——西州丛三品的大都督相交甚密、计无不从,而褚大人又是高峻三夫人樊莺的叔父……”

    吕氏听罢将信将疑,转而便现出局促不安的神色。

    高审行道,“高某实是不知褚大人业已回京,我虽不能离开此地,但派个人去趟长安,定能请褚大人到终南山来一叙……不知夫人用不用高某在褚大人面前,给你的马大人美言几句?”

    吕氏不觉坐直了身子,手扶在膝盖上,飞快地眨着眼睛,“这、这当然仰仗着高大人了!”

    高审行一下子看出吕氏的底细,她自从一进村子,便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原来只是凭着一个“京官”!

    京官多了,高某便是京官外派!食局里买菜的也是京官,辇局里推车抬轿子的也是京官,吏部衙门里抄抄写写的也是京官!看看你这女子把高某吓得!

    马洇是褚遂良从崖州拉出来的“京官”,又怎能高过褚大人,就算他的新身份高过褚遂良又如何?!

    她以为高府没有了阁老,从此便可随便任人轻视!只怪马洇顾着吹牛、忘了向她好好介绍高府了。

    他高审行没了老子,但还有个顶天立地的儿子!儿媳是二品瑶国夫人。

    想到了儿子,高审行顿生进一步奚落一下吕氏的想法。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位夫人,脱口问吕氏道,

    “高某记得在黔州任上,八月时曾听你说怀了高某的孩子,”吕氏一下子脸色苍白,惶恐地盯住高审行。她在高审行的两位夫人面前,也是一位有身份的夫人。

    她极是尴尬,脸色胀红地“啊,啊,这,这个……”

    他真敢说,而且还当了他的两位夫人,便敢丝毫不留情面地揭另一位女子的短,吕氏恨不得钻到茶几底下去。

    高审行不看自己两位夫人惊讶的目光,又对吕氏道,“但按日子算着还不到月数,怎么如今看,夫人的身材还是这般苗条?难道当时你是骗在下?”

    吕氏飞快地低着声道,“不,孩子已经降世但是……是马大人的马夫人只有一女而无子,已将他接入府去了!”

    高审行看着她笑而不语,一个人的谎言,让她自己揭穿,原来是这般的痛快。

    吕氏慌乱地起身,对高审行万福了一下道,“高大人,小妇人有些不适,告辞了!”然后夺门而出,跑出院子去了。

第1014章 水陆两宜() 
高审行等着看一看这位马大人的表现,从中看一看他的底细。他过来不过来、他过来的早与晚、过来后的言辞、举指以及气度,都能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京官”。

    高审行羞走了吕氏的愉悦之感只维持了片刻,打败一个寡妇真没什么了不起。马洇的复起才让他极度的不快。不管马洇是个什么职事,很明显他不是自己的朋友,一想到他跑到长安去,有可能到处传扬黔州的见闻,高审行就很不爽。

    只过了片刻,高审行估计着在那边、吕氏只来得及告诉马洇隔壁的院子里住着谁,马洇就脚不沾地跑过来了。

    高审行的心放在了正位,面色平淡而白晰。虽然不在职位,但那个气度还在。

    马洇毕恭毕敬地进来,袍子面料考究,在岭南晒得微黑的面孔因为局促不安,显得像是刚刚被人训斥过似的。

    高审行破天荒地起身拱手迎进,马洇连连向着高审行弯腰,谦卑又恭顺。然后又向着高审行的两位夫人问安、小心地询问崔夫人的情况。

    他还谨慎地问起了通直散骑常侍褚大人与高府的渊源,高审行知道他这是在打探,只有彻底震撼到他,才会让他一五一十地把岭南的发迹过程讲出来。

    高审行说,褚大人与高门三代都有着良好的友情,视阁老为父,待审行如弟,尤其与犬子——西州大都督算是忘年之交,又是高峻三夫人樊莺的叔父。

    然后,马大人便聊家常似地说他自己:

    “下官赶上了大赦,与很多的人一起被征集起来——当然有的人只有力气,只能扛一扛米袋、卸一卸车子,但这样的人不缺,急缺记帐写字的。下官曾协助宗正少卿樊大人和……”

    高审行马上打断他道“马大人你不知,这位樊大人正是高峻三夫人樊莺的亲叔叔。”

    马洇连连点头,暗道,那么褚大人就不是亲叔叔了!

    但他接着说:“先在崖州颜城县协助分发赈济粮,因为帐目清楚,很快被县丞赏识,于是就到了县衙。后来新任的崖州刺史李引大人到了……”

    高审行又打断道,“马大人对于李大人一定不陌生了,李引由一个内卫做起,步步走得扎实,看看你们彼此境遇也就清楚了,你与他都任过都濡令,而本官首先是看好你的!”

    马洇谦恭地连连称是,再接着讲:“刺史到任后,罢黜了一批在兔灾中怠政的中下级官员,又需要擢选一批文吏、帐房,于是颜城县县丞便将下官写到举荐名单上去,本意让下官到刺史衙门做个抄抄写写的差事,但要听候刺史府裁决……”

    高审行再一次打断他:“李大人能够不计前嫌,量人为材,也是难得!”

    马洇道,“正是,李引大人当时正与樊大人、褚大人、雷州刺史刘敦行大人在一起……”

    高审行道,“知道这个刘敦行吗?从西州上去的,太子中庶子刘洎次子。中庶子失势之后,刘敦行还能这样快地复起,真是个奇迹……不过你说他们四位在一起做什么?”

    马洇按捺着数次被人打断的不快,不敢表现出来。

    又说,“四位大人庆祝赈灾大有成效,那晚在一起宴饮……李引刺史当着另三位大人,说下官在黔州又做过县丞、县令,又做过武隆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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