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绝版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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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绝版马官- 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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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审行去西州出任长史时,京官外放,当时便有些不大敢高声的议论,说他是沾了高府的光,那时他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

    但西州有郭孝恪总拿他当个无影人,再有个高峻,天不怕地不怕的整天惹事,让他这位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大衙门里来的标准官员毫无用武之地。

    大概连皇帝陛下都看得出他在西州难以施展拳脚,才把他放到了黔州来。

    但这就是命!

    也许他高审行生来就是这样行路坎坷!

    他感觉着辜负了陛下的厚望,即便陛下盛怒之下将自己一罢到底,他也无话可说,但毕竟没有忠君之事,他深感难过。

    高审行甚至想到,自请罚俸两年的惩罚还是太低了,与陛下的期望相比,他正该上书请求引咎辞官才对。

    但他又不甘心啊。

    真到了那个地步,他怎样回长安?先以哪条腿迈入高府、面对府中的众兄弟子侄?曾经,他以自己的刺史之职为傲,自问在家中这些人里也算功成名就的了,原来这场功名却抵不过一场雨。

    他该怎样带着夫人回到长安、面对昔日那些长安的同僚?他们会不会说:看看,高审行志大才疏又不安份,去西州、去黔州,陛下到底给了他多少的支持!简直胡搞!事情仍然让他办砸了,砸得一塌糊涂。

    他以为此时的自己都不如个守成之官,心无妄念,老老实实在做个下州刺史,每天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摆一摆排场,扯几句蛋,推诿几件责任,品一壶好茶,结交几位红颜知已,当然再看住了夫人,不让她与什么恩人纠缠不清,然后熬到致仕,荣归故里。

    自古有奇思者多折磨,有奇志者多磨难。造福黔州的志向换来了黔州上下的风言风语、众属下的公然要挟,曾经想给崔颖谋个国夫人的心意,换来了她的同床异梦。

    这简直是公门中的耻辱、与家门中的耻辱双重来袭,让他怎么承受得住!若不是女儿和儿媳在场,高审行几乎就要失声痛哭了。

    夫人对他说,老爷,你可与李引商量过这场天灾?

    只这一句,高审行便怒火填胸,一霎时面庞憋成了紫色,他说不出话来,因为此时,他就连对夫人怒目而视的勇气都没有。

    天灾是两情相悦、能商量的么?要是能商量,我他娘还搞什么开荒抗旱!

    可是夫人此时仿佛没有看到高审行的反应,仍然在建议,老爷,他在有些时候是有些办法的,你真该与他问一问办法,兴许……

    高审行只能愤怒地一摔筷子,制止她再说下去。办法,李引这小子当然有的是!他有办法把自己最为喜爱和信赖的女人的心拉过去,让她在自己最惶惑无助的时候,还想着把他拉到前台来!

    人有心,因而才有恩怨。

    高审行忽然有那么一刻心底里是痛快的,至少,在他功败垂成的这一刻,先把他最为切齿的一个人踩到了泥底下。人生,不就是快意恩仇么!

    一家人的晚饭吃得波澜不惊,又暗涛汹涌,高审行回来前,特意换下了官袍,潜意识里尽量不让这些家中女子们把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任何的话语与当前官场上的败局联系起来。

    人没有了官袍,也该有尊严,但这种尊严要一天天的适应、培养。

    有下人进来,低声下气地回禀道,“老爷,都濡县李引求见。

    高审行没有反应过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再去征询地看下人,在这样的时候李引来干什么,这里可是他的内宅!

    又是夫人崔颖几乎用抑制不住的喜悦声调吩咐道,“通报什么,你还不快让他进来!”

    李引低头进来,毕恭毕敬地向着刺史和夫人、西州长史行礼,他还没忘记向坐在一边的崔嫣一躬身,“小人拜见西州五夫人。”

    崔氏连忙示意丫环看座,问他的来意,“李大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绝不会像那些人一样,一有点事就躲得无影无踪,”

    刺史道,“你无官无职,竟然还敢对黔州大事指手划脚!”

    夫人嗔道,“老爷,看你说的什么话!我知道李大人一向有些谋划,他总能给你些见解!”高审行暗暗骂道,他当然是有些谋划的,他都把你的心谋划走了,不然到现在你还敢明目张胆地向着他说话。

    夫人又道,“老爷,你难道忘记了,你那道罢他官职的奏章让我截下来了,总之长安并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他就还是六县都水使,对这次抗旱的雨灾不正好‘指手划脚’?

    李引起身道,“多谢夫人抬爱,李引正是为着此事来的。”

    高审行冷冷地道,“若按夫人所说也算有理,你还算是在职的从六品官员。那么你便讲上一讲,对今后有什么见解吧?没关系,你大胆说,大、胆、说!总之错了也有夫人拿眼睛时时瞄着本官,西州的长史大人、五夫人、丫环、高府七岁的大小姐也一定是心向着你的,本官不会怪你也就是了。”

    被他一口气提到的几人只顾吃饭,没有一个人抬眼。

    高审行此时毫不掩饰的酸言酸语,若是放在往常估计不会出口,但他这会儿没穿着官袍,又是在内宅,于是便不大自觉地脱口而出,而且并未觉出有多么不合时宜。

    不过他再加了一句,“但你既然还是官,就该白天时到府衙来,与黔州的那些官员们见见面、发表一下高谈阔论……”

    他注意到,自己说话时,夫人数次想要说话截断,但欲言又止。

    李引站起身,对着高审行再次深施一礼,说道,“大人,李引夜晚到刺史府来,原本还有一件事是不便与那些人讲的。但大人和夫人硬要小人讲一讲眼下的局势,小人斗胆放言,对与不对,大人只要心知便可。”

    刺史道,“坐下讲吧。”

    丫环上茶,然后退在一边。李引先捧起茶来,一口吞个干净,丫环惊呼,“李大人,那不是好茶,再说水也烫啊!”

    李引大概是让热茶烫到了,眼睛里噙出泪花,对刺史道,“大人,黔州今天的局面,李引也无良策了!”

    众人无语,连高审行想要讥讽两句的念头也自已压了下来。听李引再道,“刺史大人为了黔州民生操劳,天地可鉴,但天道难料,功亏一篑,小人不能助刺史大人力挽狂澜,惭愧之至!若问我法,眼下只有一法。”

    夫人忙问,“你有何法?”

    李引道,“李引‘六县都水使’之职,就是刺史大人为抗旱而设,如今抗旱失败,舍我其谁?李引总不愿意见到刺史大人因此而罚俸降职。那么,请大人将所有的责任尽归小人,往长安报上去吧!”

    高审行和在座的人个个吃了一惊,而崔夫人先惊声道,“不可,李大人,这样一来,你的那些辛苦、那些个废寝忘食的日日夜夜,便付诸东流了!”

    李引终于看向夫人一眼,她的紧张是显而易见的。那么,为着她不随着高审行的失败而承受颜面上的羞耻,他也没什么可求的了。

第942章 云淡风轻() 
高审行眨着眼睛,此时才仔细地看了看李引这个人,揣摩他此话是真是假。夫人平静地道,“李引,你太让我失望!为什么不想想其他法子。”

    李引道,“小人一个贩卖山果和鱼虾的凡夫俗子,本该埋没于山野江湖之间。只因有幸在夫人遇到麻烦之时尽了些微薄之力、得了些尺寸之功,便被刺史大人提携到这样显赫的地位,李引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但小人志大才疏,又没有好命,耽误了刺史大人的大计,怎能让大人一人承担这样的局面,即便大人不忍将责任推给小人,小人以为长安也一定不会放过‘六县都水使’的怠职之过。那么,小人的提议也算是顺天应时、没法的法子。”

    夫人道,“只是……李引,那便是我两次害了你了,一次不该巴望着你在功名上出人头地,这一次又不该私截罢你职事的奏章!”

    如果她不截留高审行罢去李引六县都水使一职的奏章,让长安在大雨前削了六县都水使之职,那么他至少还可保留都濡县县令一职。

    而且凭着都濡县在大雨中令人瞠目的战果,李引再上一步说不定也是可能的。她抬眼看向高审行,叫道,“老爷,你知道李引的法子一向是没错的,这次都濡县的事实不就是佐证。”

    不等高审行开口,李引便制止道,“夫人,你也许不知官场的险恶,小人却知道刺史大人此时进退维谷的处境,你不要再说什么了,是李引自愿的!”

    他说,“夫人为报答小人举手之劳提拔小人的心意,李引早就知道,但此时李引已无良策,就拿小人给长安一个说法!”

    刺史大人斟酌着道,“官场,是不能以感情用事的,李引之言也可能是最为妥善的方法。但那些庸官!本官一定也不会轻饶他们,罚!一定要罚他们的俸,罚到他们痛哭为止。”

    这便是他认可李引的法子了。

    夫人顿时无语,看向高审行的目光里没有不解,没有理解,更没有忿恨。高审行起身说要去前厅拟定奏章时,所有的女子们一句话也没有。

    李引道,“大人留步,其实李引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情。”

    他是到刺史内宅来,正式向崔夫人的丫环提亲的,“刺史大人,夫人,小人总算想通了,不孝有三……但此时李引重回过去,只是委屈了……委屈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一直不知丫环的名姓,一时哽住不说。他深知崔颖在自己身上的两个愿意,功名之事化为泡影,那么,便在这件事上按她的意思来办。

    “只是不知她还是否愿意,小人越发的像个山野村夫,太委屈她了!”

    丫环低声道,“我嫁的是人,又不是嫁的功名……”

    高审行想了想,面无表情地说,婚姻之事正该夫人来管,尽可由着夫人来操办,但他到时一定会喝他们的喜酒。

    但再一次正式向长安提请罢去李引之职,奏章的份量也就有些够了。有一位从六品下阶的官员为黔州的灾情承担责任,那么刺史的罚俸也可调整为半年。

    高审行和李引走后,崔夫人当着高甜甜的面,眼泪就已经淌了下来。就算她一向心机够用、聪明过人,但此时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哽咽着对丫环道,“银霞……那就难为你了!”

    丫环道,“夫人的恩人便是我的恩人,李引正是踏实可以倚靠的人,是我愿意,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夫人你言重了。”

    今晚,夫人第一次拉着丫环同睡,说要给她讲一讲大婚之事,她立意要隆重而热闹地把她送入都濡县李引的家中,因而苏殷和崔嫣就被挤去了客房。

    回到寝室,回味着婆婆难以言表的、百味杂陈的表情,苏殷久久不能入睡。这是一位让她由衷钦佩的女人,而夫人与李引之间的那些恩怨纠缠,让她直到夜深了还大睁了两眼。

    李引还算个好官。

    她想,相比李承乾由太子到流徒的惊天变故,功名上的任何事,没有谁,能够比她看得更云淡风轻了。

    她也向往西州家中那些姐妹们的生活。

    柳玉如天生丽质却不修容颜,满足于每天享受被高峻一个人呵护、关注的小鸟依人的生活,而她每天也只专心于一个人、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什么让她急眼的事。

    她的所有的智慧由于专心而显得绰绰有余,因而美丽也是由内而外取之不竭,就像一朵分外娇艳的花,让所有女人们羡慕、却不知她到底扎根于什么样的秘密土壤。

    谢金莲极易满足,只要是这个家中的一员,并占到了老二的位置,她便再无所求,她仿佛与高峻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两个人知道。

    因而她对姐妹们时而的容让或退避、简单而心无城府的生活,使她的位置越发像理所当然。

    苏殷想到了所有人,比如樊莺,连柳玉如也不敢轻易开罪的原因绝不仅仅是她的容貌;思晴,贵为公主却甘愿收敛奔放的内心;崔嫣是唯一一个敢于在柳玉如面前对着高峻要求宠爱的人;李婉清总有一种令她敬畏的东西,丽容狡诘聪颖让人摸不透……

    那么自己呢?苏殷想,自己为什么舍弃了家中丰富多彩的生活跑到黔州来呢,自己的秘密又是什么,可以让高峻看向自己的陌生目光中多出一些亲近?

    丫环的话在她的耳边回响起来,“我嫁的是人,不是嫁的功名。”

    在关键时刻,苏殷愿意用她所有的功名来换这样一种身份。她可以抛却自己所有的功名,只为婆婆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然后像个失败者那样,回到西州的家中去。

    ……

    高审行整整润色了一夜,终于满意地伸着懒腰从书案后站起身来,案子上扔着数不清的写废了奏章,李引的加入让这份奏章终于有些份量,是官员总要有些担当,而六县都水使恰如其分。

    昨晚李引的登门求亲,让高审行的心中稍稍顺当了一点点,看得出他是真诚的,而丫环闻知此信,脸上的幸福表情也不是装出来的。

    那么好吧,为了此事,高刺史决定,至少保留他一个下县令的职位,然后再把他安排到黔州最为偏远的县份去。

    他不想再耽搁了,马上要吩咐人把奏章送出,六百里加急。

    但西州长史、他的八儿媳款款走了进来,对着他万福。

    现在连早饭时间都未到,苏殷对刺史道,“父亲大人,儿媳请求罢去西州长史,换下李引大人的都水使之职……总归是我协助抗旱不利。”

    高审行道,“你胡闹!知道此事的严重后果吗?高峻知不知道?我不会这样写奏章的,你快回后宅去!”

    苏殷道,“父亲大人,我意已定,不然媳妇也要往长安写奏章!”

第943章 缓敌之计() 
她的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刺史不敢再说她胡闹,万一她真胡闹起来把奏章送到长安去,高审行丢不起这个人。

    高审行坐在那里,猜不透苏殷只过了一宿的时间因何变得这样坚决,简直与昨天晚饭时判若两人。

    他怀疑是夫人崔氏夜里与她说过些什么,夫人在这些女子心幕中的地位远远高过自己。估计是崔氏明着不敢反对李引的意见,转而让苏殷来施加影响。

    “你还是有些不持重了,你是以西州的名义来的,将来怎么回西州去?”

    “父亲大人,媳妇就是为了痛快些回西州去,才想出这个法子来。再者,我大不了不再做西州长史,但总不能来黔州协助一次抗旱,最后让黔州两位干实事的官员面临罢职的危险……也许我来黔州的目的就是为此。”

    高审行有片刻的感动,苏殷所说黔州两位干实事的官员里一定包括自己,当然也包括李引。

    “可你如何回去见峻儿的面,要知道,你是他派出来的,这是个颜面问题。你还是皇帝陛下亲命进入我高家的,想没想过陛下听到此事会想什么?”

    但苏殷不为所动,让高刺史领教了什么是一位女子的任性。

    最后他有些气急地对苏殷摆明了观点:李引罢职是他跑到刺史府自愿请求的,而且夫人为了以示安慰,已经拍板,近期内把贴身的丫环嫁给他,这个方案最利于黔州的稳定。

    而西州长史的罢职无疑动静太大,惊动西州不说、也会惊动长安,还会成为天底下的笑柄——黔州一州的政务大事,却让西州远道而来协助抗旱的一位女长史担责。

    刺史说,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黔州就没有一个能担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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