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国公长孙大人、江夏郡王李道宗、甚至是宗正寺少卿樊伯山,表示支持的意思恐怕还要更明确一点。皇帝陛下提出此事时,阁老未在场,高府中的几位官员眼皮低垂,看不出支持还是不支持。
而诏令西州去员协助黔州抗旱的事,皇帝还想看一看。
抗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而且结果难料。那么从西州派去的人身上,他不但也以再看看高峻对刘敦行的态度,还能再揣摩一下柳夫人对苏殷的态度了。
……
柳玉如严控着高峻与苏殷接近,也话里话外地点戳高峻,让他明白自己在苏殷一事上的心意和立场、不让他做非份之想。但是,高峻真想那么做的话,她也就退回来了。
柳玉如对家中七个八个的女子们进来,表面上看都是个大度与否的问题,但她此时的心态就与当初不同。当初是她那个尴尬的身份、不容她过多的干涉高峻的生活,而现在不同了。
让她极为感动的是,高峻将她的话视做雷池,知道她的心意后、简直对苏殷身边一步也不迈,这又让她反过来同情苏殷了。
上次请丽蓝来家中喝酒的事情,被丽容推波助澜后险些弄得不可收拾,而自己在那件事中表现得有些迟钝了。
在她还未意识到严重性的时候,想不到却被高喝止了。
柳玉如因为那件事,被高峻不疼不痒地头一次抢白了、她还哭了鼻子。她知道丽蓝这个女子在处事的圆滑、以及对男子的理解和取悦的功夫上是不输与谁的,那么高峻坚持抵制的态度就再一次让她感动。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柳玉如总是专心致志的,容忍他对自己专心致志的、时而急迫、时而耐心的不懈探索。她在眩晕中搜寻他的眼神,毫无保留地与他做心灵上的沟通,再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出去、慢慢与他融为一体。
普天之下的干旱没有影响到西州每个人的心情,人人都有事做、都有收入,心情当然好到天天不用说了。
刘敦行与麻大发选定了两处新村地址,一处在靠近去往柳中县,也就是高峪原来砖窑窑址山坡东面的大道边。那儿是一大片平坦的沙砾地带。
还有一处是由织绫场往西州府去的大道边的一大片山坡。
这两处地方都有各自的取用理由,刘司马知道不能由自己决定,他带了麻大发到牧场村来请示高都督。
他们赶到时,高总牧监正在产驹房,一匹临产的母马正在努力,高大人挽着袖子帮忙。于阗牧场的大牧监冯征,正站在高总牧监的旁边不离开,他又是为着要马驹子来的。
高峻对他道,“你别只是动嘴,看看我都上手了,”他指着已经露了头和一条前腿的马驹子对冯征道,“你给我把它拽出来,拽出来就是你的了。”冯征也不含糊,立刻挽袖子。
有老牧子以前是与冯征在一起的,见状开玩笑说,“冯大人,你对杨雀儿要是也这么利索就好了!杨夫人腿一抬、冯大人挽袖子一拽、就了了接班人的大事。”
听了刘司马的方案,高峻一时也定不了,“你说说理由。”
第877章 众人拾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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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敦行极是谦恭,“高大人,牧场村建新村是因为人来得多,下官以为这两处地址,一个面向柳中、另一个面向西州和善政村方面迁来的人口,不大好取舍。”
“那就各建一处,短时内没有能力的话,规模在原来规划的基础上一分为二。”高峻说。
刘敦行说,“那么下官的意思是……规模都与原来一样大小,省得以后再建。”
高峻看着他道,“这样当然更好,只是我担心刘大人会很累。”
刘敦行道,“大人,下官再累总是在家里,哪如苏长史跑到黔州去协助抗旱累啊。有时下官想起来就不大落忍了!”
高峻说,“不不,要是去别的州,我可能就让刘大人你去了。在黔州……她去了也就是玩儿。再说以你、我的脾气都应付不了黔州的刺史大人。而她就可以,大不了还可以哭一鼻子!刘大人你就安心打夯吧。”
刘敦行笑了,高大人的话没有抬高他的八夫人,却暗示了自己的可用之处。高总牧监说,“让谁打夯是我的事,怎么打夯是你的事,我就不再管……我生马驹儿呢!”
这就是放权了。刘敦行躬身退下,去找高峪商量,还是要与新旧两村中的财主们筹资。
在牧场旧村,能够被请到高峪酒店中聚头、商量建村大事的,都得是脸儿上看得过去、兜儿里掏得出来的人物。
除了高峪之外,谢氏兄弟是必到的,他们一向以牧场村的首富自居。
而建村筹钱的消息散布出去之后,新旧两个村子中有些想法的竟然还有不少,司马刘敦行往那儿一坐,陆陆续续的就来了四五十人。陆楼大妻家的舅子、田地城驼马牧场大牧监王允达的小妾、刘武家的武夫人、杨窑姐等人也都在座。
此事大大出乎高峪的意料,他开始只备了一桌子酒菜,后来就变成了两桌、三桌、四桌、五桌。
高峪弄个开场白,说明了西州扩建牧场村的决定。他说这一次在钱款的筹措上还是老法子,村中众人愿者出钱,将来有人住进来,大家按出钱的股份收益。
谢广叫道,“高老爷,刘大人,你们就说个起线的数目,出得少的就别凑热闹了,赶紧让他们回去。要是拿个三、五十文也来入股,将来的帐目不就记乱了!”
刘敦行道,“建村是村中人的大事,本官以为,只要是今天肯来的,都是本着出力才来,我们不好让谁坐下了再走出去。不过谢大员外的提议也不是没道理……这样吧,本官可以容许几家、几户合并在一起出资,将来的细帐你们回家自己去算,众位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应和道,“还是刘大人说话中听,也在理儿,不然两个村子里到底有几个能比得上谢老爷!”
有人道,“难道谢老爷今天钱多,就不许我们也做做挣钱的打算了?”
谢广笑呵呵道,“众位,此言差矣,钱多钱少,不是谁说富就富的来,不然这世道上何来的穷人!那都是祖宗坟头上长蒿子,该你有几文、你就有几文的,哈哈。”
有人低声、只有几个人听到地嘀咕,“不是你们哥俩当初在茅屋院子里,为了两文钱撕扯的光景了!”有人听了低笑,但不敢大声。
谁都知道谢氏兄弟如今在牧场村的地位,刘敦行也知道,因而对谢广一来就大声吵吵并不制止,他问,“还有没有落下的?此事多多益善、众人拾柴,可不要落下谁。”
谢大叫道,“都在这里了,刘大人你就开始吧。”
谢大话音未落,从门外进来一位女子,众人一看,正是温汤的女老板丽蓝。高峪道,“看来话不能说早,总觉着还有个弟妹是村中最该有钱的,都让我忘了!”一边说着,一边叫伙计摆座位。
自从上次在高峪这里抛出与高总牧监的关系之后,谢广彻底把自己那个念头连根儿拔去了,除了私下里忿忿不平之外,在谢家大嫂的面前都不敢有什么表示。
上次谢广因为打丽蓝的主意,让媳妇挠了个满脸插花,虽然在院子里躲了些日子,但他总觉着此事已闹得人人尽知。
此时见到了丽蓝,谢广就把头低下来,再也不说话。
丽蓝自去高峻家喝过了酒,再被妹妹丽容老九、老九地叫着,而柳夫人并未纠正,她以为这多多少少、明明暗暗地,就是自己被接纳的分野。
丽容与苏殷去黔州协助抗旱的事丽蓝也知道了,她以为这就是最近这些日子柳玉如没叫自己过去的原因。高峻也没有在旧村中露过面,那是他忙。
她接到建村筹钱的消息并不晚,只是头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在众人前露面,她得好好打扮一下。
她打开衣柜,在重重叠叠的衣裙里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最后相中了一套最中意的。然后再挑首饰,只挑了一条极细的金链子挂上,既不招摇、又显档次。然后再擦脂涂粉……
她一进门,便听到高峪二哥的“弟妹”之词,高峻是高峪的堂弟,这事谁都知道。
丽蓝的心情不错,进来后冲着刘大人、陪同刘大人来的麻大人微微万福,再冲高峪二哥打过招呼,这才落座。她与那些到场的女子们坐在一起,无疑成为了这些女子中最耀眼的一个。
麻大发道,“列位,二十缗即可入股,低于两万钱的,你们自行搭伙。”
刘敦行道,“下边有个门槛,但上头却没有。我是不怕筹的钱多,钱多办大事,谁说我们不能像高都督那样,也住上个二层小楼,弄他七、八间屋子。”
有人说,“麻大人,给我记上,旧村某某,二十缗!”
“新村某某,记二十缗!”
王允达的小妾道,“新村王允达家记六百缗!”
杨窑姐道,“那……那我就三百缗吧,盖房子,怎么都是正事呢!”
陆楼的舅子出三百缗,又有两三家私下里嘀咕后共同出四十五缗,然后那些出的少的纷纷效仿。
又有人对谢广道,“谢老爷,大头还在你这里呢,可不要出得太多把我们吓到啊!”
谢广今天换了好料子的新袍子,坐在那里一直扛着脸,尽量不把嘴撇得太显眼、又不能不叫人看到。
他认为,只要自己一说出个数目,那才是真正的一鸟入林、百鸟压声。
他看到丽蓝一进来光彩照人,便暗暗想,自己将媳妇压服在家里、不让她出席今天这样的大场面看来是对了。要不也是出来丢门面,这与自己的身份是不相称的。
第878章 谢大押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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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蓝一直不大吭声,谢广料定她的家业也就是外红里空。
再说一个池子能有多少进项,一个满池子只不定烧多少锅水,进去个牧子泡了溜够,出来也就交一两个大钱。
谢广认定,丽蓝的家底儿撑死了、比杨窑姐也就是晃上忽下,因为她在旧村的池子刚刚投入,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本儿。
谢广算着杨窑姐都出到了三百缗,那么丽蓝绝对过不去五百。他成心压过丽蓝,好让她知道知道——她刚刚与一个多么大的财主失之交臂。
而且,自己一定要维护牧场村首富这个名头,因而所报的这个数目一定要大大超出丽蓝的预想,得让她连再追加的想法都一并打消。
他猜测丽蓝最多能有五百缗,那么自己整上她五倍是能够吃得消的。
谢广说,“开口就二十、五十缗,何时才能把刘大人开工的钱筹集齐了?我们老谢家出二千五百缗!”
他的话引起一阵骚动,果然财大气粗,二千五百缗,那可就是二百五十万钱!但随后便有人问,“谢老爷,是你一个二百五、还是算上谢二老爷,你们合起来这么多?”
杨窑姐忍不住“扑哧”一笑、再极力忍住,她想起自己当初、在高峻默许下诳谢广那几两银子的往事。
因为她搬去了新村,再有高峻那句“再往新村走一步,就把你腿打折”的话,谢广已经好久没往她那里去了。此时看她一笑,谢广也不追究她笑的什么,只感觉多日不见,杨窑姐真是迷人。
而谢大就听出来了这话不大对劲。说道,“我们兄弟岂会像你们似地、扣扣索索地合伙,我、我出二千缗!”
年后,谢大跑到柳中县去,肉铺伙计给谢二老爷引荐了一位西域来的玩家,谢大都不知道在对方手里输掉了多少,家中的现钱还能不能拿得出这么多。
但大哥都出到了二千五百缗,自己不能太少了。那与谢家兄弟的身份不相称。
谢大不知丽蓝肯出多少,便问她,“你想出多少?”
谢广也注意听着,丽蓝道,“总不能多过了两位,我出一千五百缗钱。”
这已经让谢广吃惊了,谢广劝道,“妹咂,不要硬扛,怎么不得留些置办衣裳、首饰的钱?你要是真想多出,我也可给你垫上。总之有妹夫在都督上干着,我不怕你赖帐……”
丽蓝不去纠正谢广的话,但看不惯他的作派,又道,“丽容陪着苏姐姐去黔州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能不替她想。她也出一千五百缗,我替她垫着。等她从黔州回来若不愿意,就都算我一个人的也成。”
底下听罢有人“嘘——”了一下,丽蓝自己只出到了一千五百缗,不高过谢氏兄弟哪一个,但再加上七夫人丽容的,那就是三千缗,多过谢广谢大任何一个。
有人说,“看来牧场村的首富位子不再姓谢了!”
谢广和谢大脸上不大好看,谢广有心再往上加,又显得是刻意地在争这个名头了。但此时他就觉着,不是人家与自己这个财主失之交臂,而是反过来了!
筹钱接近尾声,麻大发就要下去拢帐,而高峻此时才道,“那么我就比照着谢二哥的数目,也出二千罢,像丽蓝出那样多,还是手有些紧,”
之后,众人吃饱喝足,回家准备钱,刘司马与众人约定,两天后在牧场议事厅交钱。
接下来,谢氏哥两个的酒都没有喝好,谢广执着于轻飘飘地一句话就丢了牧场村首富的名头,谢员外想想真是窝囊!
而谢大担心家里钱不够,散了酒场子之后,谢大回家也没敢与媳妇细说,早上起来后悄悄摸了下家底,果然差着不少。
现钱只有七百来缗,而马上拿些细软、往西州或是柳中变现,功夫上容不容得还在其次,只是这个动静就太大了,难免不引起媳妇怀疑。
弄不好,自己狂赌输了家当的事,只不定会被她闹到哪个层次。
但话已当众说出去了,不可能事到临头、到议事厅中去腆着脸再往少里改。唯一的法子,就是找仨亲俩近的悄悄拆兑齐了,不动声色把钱交上去。
然后……谢大想,再不能只顾了玩个痛快了,以后瞅准手气回转了,往回捞一捞就改邪归正。
他想到了能借钱的两个人,一个是大哥,一个是妹妹谢金莲。
谢大先到隔院子大嫂家来,悄悄把意思一说,谢大嫂道,“兄弟,你看看今年一年摊子铺得过于大了,又是肉铺子又是织绫场,哪有那么多的现钱,再让你大哥当众许出去两千五百缗钱,还吃不吃饭了?”
谢大的语气立刻变成了央求,谢广不敢吱声。大嫂道,“家里只有二百缗钱了,只好助了你!但亲兄弟明算帐,你须把织绫场的股份押到这里半下。到时钱拿回来,嫂子不会赖你的股份。”
谢大无法,真是半文钱难倒英雄汉,他点头答应,这就有九百缗了。
然后他再抓个机会,看看高都督不在家的时候,跑到妹妹家来想办法。谢金莲一听就犯了难,一千一百缗钱的数目也不少,那就是上千两的银子,她不能自作主张。
正好柳玉如出来见到谢大,一听是这事,就对谢金莲道,“这总算是正事儿,怎么能让二哥为难呢?咱家钱虽没多少,但你给凑一凑。”
谢广喜出望外,坐在那里喝着茶水,感觉心里凉快了许多。但高峻恰好回来,将炭火拴在院子里之后上楼来。
知道此事后,高峻就暗暗冲谢金莲使眼色,摇头不让她借这么多。
谢金莲偷偷冲高峻比划,先是捏了个“七”,再是个“五”,高峻都不点头。最后她再往少里比划,比划到“二”上的时候,高峻点了点头。
谢金莲为难地道,“哎呀,哪有这么多啊,只拿得出二百两来,”
柳玉如道,“难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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