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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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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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也许是花园吧!

    凭着蛮力,他总算是把她带到舞池边停下。“史小姐,想不想呼吸点新鲜空气?”

    “谢谢,但我不需要。”

    “胡说。”他坚决地握住她的手肘,使劲把她推向通往花园的落地窗。“里面
相当闷热。”

    “我一点也不热,爵爷。”

    “我热。”

    “你说什么?”

    “我猜是由你带舞的兴奋造成的。你说过那往往会使人热血沸腾。”

    “啾。”伊晴恍然大悟。“对,我了解。你需要的正是新鲜空气,爵爷。”

    麦修拉着伊晴挤过人群。就在快要抵达落地窗时,他不得不往左转以免撞上一
群好奇的观众。

    显然是方向的突然改变造成了小小的灾难。伊晴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扯向左方,
因而正巧撞上一个托着一盘香槟的侍者。

    侍者惊叫一声,托盘从他的手中滑出,跌落在地板上。玻璃酒杯碰撞碎裂,香
槟泼溅在附近的女士裙子上。

    麦修看到其中一个女士是谢晓柔。她在看到他是震惊得目瞪口呆,一手按在丰
满的胸部上。

    “柯契斯。”晓柔闷声惊呼,脸色发白,然后优雅地昏倒在地。

    “可恶!”麦修咕哝。

    骚动接踵而至。男士们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他们满脸大惑不解地望向倒
地的晓柔和站在不远处的麦修。几个女士急忙采取行动。她们一边掏嗅盐瓶,一边
把惊骇的目光转向麦修。

    “经过再次考虑,史小姐——”麦修猛然住口,看到伊晴蹲在地上帮忙待者收
拾玻璃碎片。他轻而易举地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我认为是告辞的时候了,这场舞
会即将变得沉闷乏味,让我们去找你的姑姑和叫你们的马车到前门来。”

    “但是我才刚到没多久。”伊晴在麦修拖着她离开骚动现场时,回头看一眼。
“那个奇怪的女士是谁?我真的认为她一看到你就昏倒了,爵爷。”

    “我的坏名声有时会某些人造成那种影响。”

   
    



 

 

                                                                  
                                   6

    门房正要关上马车门时,麦修把头探进马车里。他沮丧的眼神阴郁地瞪着伊晴。
“我想跟你谈一谈,史小姐。今晚显然是不可能了。”恼怒地回头瞄向苏琳蒂夫人
家前门,客人来来去去使门口拥护而混乱。“明天上午十一点我会登门拜访,请务
必在家。”

    伊晴扬起眉毛,但告诉自己必须体谅他的傲慢无礼。今晚对他显然是一大考验,
虽然伊晴个人认为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我会期待你的来访,爵爷。”

    她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希望能振作他的精神,但他的眼神反而更加阴郁了。
他点头以示告别,马车车厢里的油灯灯光照在他头顶的那道银发上。

    “两们女士,晚安了。”他退后一步转身走开,门房关上车门。

    伊晴目送麦修的背景消失在街道的阴影里,接着她望向苏夫人家的前门。范奈
克出现在台阶上,他的目光与她相遇了一下,然后马车的移动中断了两人的接触。

    伊晴靠在座垫上一动也不动。这是葬礼后她第一次看到范奈克。不知节制的生
活使三年的岁月在他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他似乎变得更加列毒了。

    “我不得不说,有柯契斯在,场面绝对不沉闷。”蕾秋举起长枘眼镜望向伊晴。
“我的情形也差不多。我猜我们有好一段热闹日子要过了。”她闷闷不乐地说。

    伊晴把思绪转离范奈克。“看到柯契斯就昏倒了的那位女士是谁?”

    “他对某些女性确实有很奇怪的影响,不是吗?先是贝丝,现在又是身晓柔。”

    “贝丝的反应在那种情况下是可以理解的。她以为他是吸血鬼,但这个谢载重
柔的理由是什么?”

    蕾秋望向窗外。“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跟柯契斯的许多陈年传闻一样,我
不知道其中有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蕾秋姑姑。”

    蕾秋转头瞄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不想听跟柯契斯有关的流言。”

    “我开始怀疑更加了解情况是否比较明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时很难随机应变。”

    “我懂了。”蕾秋若有所思地靠在椅背上。“谢晓柔是她那一季的头号美女,
她跟谢洛德先生缔结一桩令许多人羡慕的婚约。谢家是做航运的,谢先生很有钱,
但年纪比晓柔年长许多。”

    “说下去,后来呢?”伊晴不耐烦地问。

    “没什么非比寻常的,晓柔尽责地替丈夫生下一个继承人,然后很快地跟一个
名叫毕强森的年轻帅哥过往甚密。”

    “你是说毕强森是晓柔的情夫?”

    
 

    “是的。毕强森经常出入伦敦各大赌场,据说他最爱去的是一家名叫‘地狱亡
魂’的赌场。那家赌场很受当时年轻贵族的欢迎,现在仍然一样。总而言之,有天
晚上他在那里遇到柯契斯,两个人发生激烈的争吵。最后他们相约在拂晓时见面。”

    伊晴大为惊骇。“柯契斯跟人决斗?”

    “传闻如此。”蕾秋说。“当然啦,永远不会有人证实是否真有此事。决斗是
不合法的,参与其事的双方都绝口不提。”

    “但他有可能送命呀·”“根据各种流传的说法,送命的人是毕强森。”

    “我不信。”伊晴感到喉咙干渴。

    蕾秋耸耸肩。“据我所知,自从建交拂晓阑尾决斗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毕强
森。他就那样失踪了,有人说他就被埋在无名墓里。他没有家人,因此也没有人对
他的失踪提出疑问。”

    “传闻一定不只如此。““的确。谢晓柔声称,在伤害之外又加以侮辱,柯契
斯在那天下午出现在她家门口索取与她亲热的特权。”

    “什么?”

    “好像是柯契斯告诉她说,他们两个男人是为了她才发生争吵,由于他在决斗
中获了胜,因此理当取代毕强森在她床上的地位。她声称她反他撵了出去。”

    伊晴哑口无言了片刻,等她重新振作起来时,她破口大骂:“一派胡言!”

    “我向你保证,那可是那一季最轰动的丑闻。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
它甚至取代了当时人人谈论的登拓堡恶魔双胞胎的可怕传闻。”

    伊晴暂时分了心。“恶魔双胞胎?”

    “北方有对双胞胎兄妹密谋焚烧一幢房子,事情发生在社交季开始前不久。”
蕾秋解释。

    “房子着火时,妹妹年迈的丈夫正在床上睡觉,他被烧成了焦炭。据说恶魔双
胞胎偷走了他聚藏的金银珠宝。”

    “他们一直没有被抓到吗?”

    “没有,带着财富消失无踪了。有一段时间大家都在猜想他们会不会到伦敦来
另觅谋财害命的对象,但他们始终没有出现。无疑是远走高飞到欧陆去了。无论如
何,在柯契斯风波后大家就不再谈论恶魔双胞胎了。”

    伊晴皱起眉头。“柯契斯绝不会卷入那种事情。”“这个嘛,由于他一直没有
费心证实与否,那个传闻就一直流传至今。谢晓柔仍然靠着那个传闻而在社交界被
邀请。你也看到了,她努力延续着那个传闻的生命。”

    伊晴皱皱鼻子。“她的确很努力,今晚演出的那幕戏也很精彩。但那个传闻荒
谬透顶,不可能是真的。柯契斯绝不会与人决斗,更不用说是杀了对方后试图引诱
那个人的情妇。”“你不了解当年的柯契斯是什么样的人,伊晴。”蕾秋停顿一下。
“事实上,你也不了解现在的他。”

    “正好相反,我开始认为我比社交界的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蕾秋大吃一惊。“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我们有许多共通之处。”伊晴回答。“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很聪明,不会为
了谢晓柔那样的女人去跟人争吵。他的神经永远无法支撑他熬过暴力冲突。再者,
我无法想象他经常出入赌场。”

    “是吗?”

    “他是极其敏感而且品味高雅的人,绝对不会到赌场找乐子。”

    “伊晴,那家‘地狱亡魂赌场’就是柯契斯开的。”

    伊晴下次休想轻易脱身,麦修在下马车时暗自发誓。他一边踏上寓所的门阶,
一边下决心在明天造访她求得答案。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查明三年前范奈克和
伊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目前他倾向于相信社交界的传闻未必完全属实,流言
大部分都是捕风捉影的穿凿附会。

    伍顿在他登上最顶层的门阶时,一秒不差地开门。他的光头在壁式烛台的烛光
下闪闪发亮。他一一贯的镇定自若注视麦修。“相信你度过了愉快的一晚,爵爷。”

    麦修脱掉手套扔给管家。“我度过了很有趣的一晚。”

    “是的。今晚恐怕建交更加有趣,爵爷。“麦修在穿过玄关的半途停下,回头
瞄向管家。他和伍顿相识多年。“那是什么意思?““你有客人,爵爷。““在这
种时候?谁?菲利?普默?”

    “你的,呃,妹妹,爵爷。还有她的伴护。”

    “如果这是你心目中的开玩笑,伍顿,那么你是越老越糊涂了。”

    伍顿昂首挺胸,装出一副受辰的气愤状。“我向你保证,爵爷,我不是在开玩
笑。事实上,我从来不开玩笑,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你经常说我毫无幽默感。”

    “可恶,老兄,我没有妹——”麦修猛然住口,瞠目瞪视伍顿。“天啊!换指
的不可能是我的同你异母妹妹吧?”

    “马翠欣小姐,爵爷,”伍顿的眼中露出同情之色。“以及她的伴护胡小姐。”
他伸手打开书房门。

    麦修望进火光照亮的书房时,心凉了半截。书房是他的私人静思处,没有他的
邀请,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闯入。

    许多人觉得书房里的萨玛装潢和异国色调给他们觉得的压迫感,其他人觉得它
令人着迷但也令人不安。麦修不在乎访客对书房的看法,他刻意反书房装潢成这样
就是为了使他想到古萨玛。

    每次走进这个房间,他都有走入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在这里只有遥远的古代,
而没有现在和未来。在这个充满古萨玛幽灵的房间里,他偶尔可以忘掉纠缠自身的
鬼元气。他在书房里经常一待就是也几个小时,沉浸在研究古萨玛的乐趣中。

    许多年前麦修就发现,只要全神贯注在了解古萨玛的追求上,他就可以漠视在
冰封的内心深处骚动的无解需求。

    他最惊人的考古发现就是在古萨玛遗址底下的迷宫里找到了图书馆,他的书房
可以说是那间图书馆的翻版复制。

    萨玛绿和金黄的流苏帷幔从天花板垂挂而下,地板上铺着同色系的地毯。突出
恚的雕花石柱给人古代廊柱的印象。

    书架上摆满各种大小形状的书、铭文土简和纸草纸卷轴。那些土简和卷轴都是
麦修千辛万苦从秘密图书馆里运出来的。在他看来,它们的价值远超过卢乔治渴求
的金银财宝。

    雕花石柱之间的墙壁上绘声绘色饰着萨玛遗址的壁画,对面的墙角摆着萨玛妮
拉和萨玛利斯的石像。家具上装饰着经常在萨玛艺术上出现的海豚和贝壳图案。

    麦修缓缓走进火光照耀的书房。

    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中年妇人僵硬地坐在壁炉前的海豚沙发上。她们紧挨着对
方,显然被周遭的摆设吓到了。

    两个女人都装着沾满尘土的旅行装,神情间都透着疲惫和不安。麦修走进书房
时两个女人都吓了一跳,好像在书房等待他的时间耗尽了她们所有的胆量。年轻女
子忧心忡忡的脸蛋转向麦修。

    他发现自己望进一对跟他如出一辙的眼眸里。要不是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她
长得还算相当标致,麦修冷静客观地心想。挺直的鼻梁和秀气下巴暗示她并非全然
缺乏骨气。她的头发颜色比他略浅,那种深褐色无疑是来自她母亲的遗传。她的身
材苗条而优雅。但令他惊讶地是,他发现她的衣饰略显破旧。

    这人就是翠欣,他不曾谋面也不愿认识的同你异母妹妹。这就是他父亲跟别的
女人生的孩子,备受他父亲呵护疼爱的女儿。她的母亲不需要逼他的父亲结婚,她
的母亲比他的母亲谨慎高明多了。她的母亲是他父亲口中的妇德典范。

    麦修在书房中央停下脚步。“两位好,在下柯契斯。时候不早了,请问有何贵
干?”他以极其平和的语气说。这是他在二十岁不到就学会的老把戏,十几年来已
成了习惯。这种不卑不亢的语气有效地隐藏了他所有的感情、怀疑和希望,成功地
传达出我无求于人亦不受人所求的讯息。

    麦修冷漠的问候令翠欣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圆睁着心慌意乱的眼眸瞪着他,
一副即将哭泣出来的模样。

    中年女人挺身而出,历经沧桑的眼睛露出坚决的神情。“爵爷,我是胡小姐,
陪伴令寻从德文郡来到伦敦,她告诉我你会偿还我的旅费和支付我的伴护费。”

    “是吗?”麦修走向放酒的茶几,小心翼翼地从水晶酒瓶里倒出一大杯白兰地。
“她为什么不自己支付你的费用?我的律师告诉我,根据我父亲的遗嘱,她有十分
优厚的生活津贴。”

    “我没办法支付她的费用,因为我连一毛钱也没有。”翠欣脱口而出。“每次
我的生活津贴一寄到,舅舅就全部拿去用在他的猎犬、马匹和赌博上。我不得不典
当母亲留给我的项链才能在驿站买到一张车票。”

    麦修的酒杯停在半空中。 “舅舅? ”他想起律师提过。“他姓柏,是吗?”
“是的,他掌管我继承到的财产,但他一直在盗用我的钱。去年爸爸妈妈初次带我
参加社交季,妈妈说我今年还应该参加一次,但舅舅不肯拿钱出来。我知道他不希
望我出嫁而逃离他家。只要我不得不住在他家,他就能控制我的钱。自从爸爸妈妈
去世后,我就被困在迪文郡。”

    “被困?听起来有点夸张。”麦修嘀咕。

    “那是事实。”翠欣从小手提代里挖出一条手绢开始啜泣。“我向舅舅抗议他
不该那样对待我时,他竟然大笑着告诉我说那些钱是他应得的,因为在爸爸妈妈死
后只有他愿意收留我。他提醒我说你不想跟我有任何瓜葛,爵爷。我知道他说的没
错,但现在我不得不求你大发慈悲。”

    看到翠欣的眼泪使记忆的惨惨阴负在麦修心灵深处呼啸而过。他讨厌女人掉眼
泪,因为每次看到那种场面都会令他想起他母亲的哭哭啼啼。他总是因不知如何安
慰母亲而充满无力感,同时又气愤父亲一走了之,把烂摊子丢给予他收拾。

    “我会叫我的律师调查这件事。”麦修吞下一大口白兰地,等待酒精使他暖和
进来。”一定有办法可解决。”

    “没有用的, 我求求你, 爵爷,不要把我送回舅舅家。”翠欣绞着双手说。
“你不了解那里的情形,我不能回去。我怕,爵爷。”

    “看在老天的份上,怕什么?”麦修眯起眼睛。一个令人不快乐的想法闪过他
的脑海。“忻你舅舅吗?”

    翠欣连忙摇头。“不是,爵爷。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无视于我存在,他只对我的
钱感兴趣。但是两个月前,我的尼维表哥在被牛津大学勒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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