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吗?”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取出血玉,谈何容易,先不说有没有取出血玉的办法,即便有,血玉取出之后我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问题。我是至阴体,没了血玉便会吸引数不尽的阴灵,所剩无几的余生也会生活在被阴灵骚扰的无限麻烦之中。
易品之好似心有所感,“我有办法能取出血玉,还能让你健康平安的活下去。血玉取出,你和这些事情就都没有关系了,放下一切,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吧。”
我放下了手机,没有再回答。并非我不想回答,而是我不知如何回答。没了血玉我也活不了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这是我和冥山里的人唯一的联系了,若是取出了,这辈子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
我想找到真相,即便真相与我所期望的大相径庭,我也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但是真的放下一切,我放得下吗?
隰明于我而言,相识不过几个月,相处的时间更短。但,感情深浅不是靠时间来衡量的。
有些人,相处几年再分别不过是过眼云烟,而有些人,只一眼便是万年。
看到易品之担忧的表情,此时此刻我倒是更相信一年前的易品之又回来了。我看的出他想帮我取血玉更多的是想帮我逃脱这阴谋漩涡的中心,而不仅仅是为了得到血玉本身。
但是,这个漩涡,是说逃便逃的掉的吗?
嗡——嗡——手机又震了。
“别想太多了。你先休息吧。”
我就这么换了个地方住了下来。虽说在这里的生活也类似于囚禁,但虽然身体被禁锢着,心里却逐渐恢复了自由,至少没有很大的心理压力了。
再也不用期待见面,就不会有落空了。至少在这里,告诉自己不想,便真的不会想了。
我渐渐适应了老宅里的生活。
由于我听不到,所以易品之对我也没有诸多忌讳。他见人和吩咐做事情的时候,我在一旁做别的事情,他便不会刻意回避我。
我正在练习靠振动来分辨声音而不仅仅是唇形。
我体内有血玉,再加上修行过一些法术,身体对外界的感知要比常人敏感很多。
我不经意间,假装在做别的事情,而易品之说话时,我便会暗自催动血玉,细细感受着震动。这算是另一种侧耳倾听吧。这种方式起初会有一些误差,但练习的久了,误差便越来越小了。
我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正如之前隰明猜测的,易品之一行人需要复活一个人,但我目前还不知道是谁。也知道了复活这个人需要一些东西。比如定魂珠和令牌,之后还会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
易品之是普通人,即便他手下人再多,也都是普通人,没有法术,所以很多地方去不了,很多事情也做不了,与隰明交易便是最好的选择。
而这个复活的关键,便是我身上的血玉。虽然还不知道利用的方法,但我知道这对我来说一定很危险,因为易品之每每涉及到此便会讳莫如深。
至于恢复记忆,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契机。
昏迷前的事情,我这段时间仔细地串联清楚了。从第一次被血玉操控开始,操控血玉的那部分自己一直在往我把死亡的方向引领。第一次是自杀,第二次是走火入魔,第三次是爆体濒死。再加上我灵魂出窍时看到了那部分的自己,所以我大胆的假设了一下,血玉里是不是还封存着其他的部分?而那部分是和记忆相关的?
如果外界不能依靠的话,依靠我自己便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目前能做的,只有等。不过这个契机的到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就这样,将近年关了。
44。过年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易品之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
我们入座之后,与我隔着桌子的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和他对视了一下,笑着问道:“今天是年三十,你不回家吗?”
自从我在老宅里住下之后,他除了有事外出的时候,基本也都在老宅。
之前我们分手的时候,他曾说过他很爱他的妻子和家庭,但是就这段时间我所见,并不是这样。他基本没有回过家,也基本不与小陶联系。而且,以前在酒吧见到小陶的时候,总觉得小陶是惧怕他的,而且看他与小陶的相处之间,总觉得有点不像父子。这个疑问在我心里生成了很久,今天终于问出口了。
易品之听到我的问题,自嘲地笑了笑:“今天是除夕,除去往昔不谈,我们只聊未来好吗?”
他虽是问句,但我料定他不会再回答了,便没有再问下去。
一年前的除夕,也是和易品之一起过的。人没有变,但心却已经变了。谁知道一年的时光却让物是人是情却非呢?
“那不谈过去了。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你现在还能够坐在这里陪我过年,我们便是朋友。干一杯吧朋友!”
说罢,我便举起了手里的杯子。
易品之也好像很认同我的话似的,从容地举起了杯子。
两杯相碰,唯独少了声音。
我依旧听不见不能说。如果我是第三者在旁的话,看到易品之说话一字一顿无比清楚,得到的回应却只是无声的唇形,一定会觉得这个画面很滑稽。但现在不能说的那个是自己,越滑稽便越伤感了。更加怀念不是聋哑人的时光了。嗓子憋闷了也半年了,长期没有震动过的声带,每每到夜晚便闷闷的,痒痒的。不知道,我的喉咙和耳朵,什么时候能好?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易品之大概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连忙安慰到:“小凡,你不要太担心。我还在寻找治愈你的办法。不论找多久,我都会找下去的。一定有办法的。”
我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段时间易品之面对我的时候多半是温和的,对我起居上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我实在难以想象他之前的改变。唉,不论他在做什么,他至少是真心对我好。越是这样的他,就越难让我站在他的对立面上。
吃完晚饭之后,我们便来到院子里放鞭炮了。
虽然我听不见辞旧岁的声声爆竹,但能看到劈劈啪啪跳跃的小火苗,映衬在满院的红色对联,窗花之下,整个人都沉浸在对新年的期盼中,整个院子里也都是喜气洋洋的。
品之见我看的开心,便去拿来了两根仙女棒,点燃了,递给我。
我看到火光流烨的仙女棒,更开心了。我兴奋地双手接过,手舞足蹈,一圈圈地绕了起来。我这边的燃尽了,品之便将另外两只新燃的递给我。
好久没有这么肆意地笑过了,生活压的我喘不过来气,突然放空一下,原来敞开心扉也如此简单。
易品之告诉我,他是想给我放烟花的。但是为了不让老宅太引人注目,只能委屈我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补给我。
我说没关系。其实也不一定想看烟花的。那么浪漫的东西,不适合两个形单影只的人看吧。反而这种幼稚的东西能带给我简单的快乐。
第二天一早,品之便一直打我的电话将我震醒。
我醒来看到他的信息:“年初一不能睡懒觉,不然会懒一年的。”
我笑了笑,转身换上衣服出来了。
品之一见我起来,连忙将包好的饺子下锅了。
看到他熟练的包饺子,煮饺子,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品之,你是北方人?”
他愣了一下,然后释然地笑了一下,终究还是回答了:“嗯。五年前才来的玉溪。”
我也回了一个微笑,没有再问下去。
他的秘密,是不能对我说的吧。我又想起来,我有一次问他问题的时候,他脸上的想说但是开不了口的表情。他的难言之隐是什么呢?
吃完了饺子,我们又一起放了鞭炮。
没有亲朋好友需要串门,没有节庆活动需要参加的我们两个人的年,这就算过完了。
虽然短暂,但却值得回味良久。以至于很久之后想到这时的品之,心里还是暖暖的。
我已经不怪他了。我若还在记恨他的话,是没有办法抱着简单感恩的心和他做朋友的。或许现在我对品之的状态,才是真正的释怀吧。而我一味想要逃避的那个人,才是我内心深处真正的痛吧。
过年了。冥山里怎么过年的呢?
隰晔肯定是上蹿下跳吵嚷着放鞭炮的那一个。鞭炮声会吓到狸狸的吧?狸狸肯定还是那么胆小,一有大声响就往隰晔怀里钻。隰晔不知道是不是还那么幼稚,还总是和狸狸抢西瓜吃呢?
不知道冥山里的习俗是不是和现代一样呢?
还有,隰明和妹妹,还好吗?太长时间的没有音讯,心里却没间断地在惦念着。
有的时候,离开是对的,这样大家都不尴尬。记着这些的只有我一个人就好。
昨晚,是不是梦见他了呢?漆黑的夜晚,和一身黑衣的隰明融为一体。他还是那样明明很关心却要装作一副高洁淡漠的表情。
我低下头,用笑自嘲了一下自己。这次又要忘记多久呢?分明就忘不掉。血玉只要在一天,便是我们之间的羁绊。
我回到房间,念诀结印,刚把凤凰火绕身一周热了个身子,打算继续练习学习过的法术,便感受到了大地一阵摇曳。
是地震了吗?我匆忙跑出了屋子。
与此同时,易品之那边也从屋子里出来了。我正打算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不等我说话,拉着我便跑。
45。镇康村灭村()
我和品之出了老宅大门,刚准备远离,我就看见远处密密麻麻爬满了蛙,朝这里浩浩荡荡地袭来了。品之拉着我躲到一棵树后,示意我不要说话。我点了点头。
但还是没有躲过去。一只蛙感受到了我们的气息,向这里蹦来了。继而一只只的便都发现了我们。
我将品之护在身后,迅速凝结血玉的力量,化指为刃,将向我们而来的蛙一直一直杀掉。
那蛙的长相十分奇特,最更像是蟒蛇的嘴巴,上颚和下颌是分开的,可以直接张开一百八十度。而且口内还有复口,一层套一层,它只对我张开过一次嘴,就把我恶心到了。
品之完全没有任何武力值,而且我感受到了他有一些神智不清的势头。这些蛙八成是带有毒性的。由于被我一分为二,血液的毒性挥发出来,令品之很难受。
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能先离开这个地方了。我便速战速决,之后将他背起。
那些毒蛙倒没有很尽力地阻拦我们的离开,并没有追上来。它们应当另有目标。
我一直背着他离开镇康村,到了村外的山里,才敢停下。
此时的品之已经彻底晕过去了。我给他吃了一点出门时匆忙带的简单的解毒的丸药。这种毒送去医院也没用的。只能看他的造化了。所幸,晚上的时候,他已经醒来了。
我们在一个山洞里。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我回镇康村。我拗不过他,便跟着他回去了。
再回镇康村,我便感受到了死气沉沉。
此时虽不是深夜,但却已经日落。村里除了路灯外,家户里一点灯光都没有。空气也沉寂的可怕。
品之告诉我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点点头,因为自己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我们就近走入了村口一家开着的院门。立在院中,屋子里很黑,正房的门却是开着的。我们走了进去,看到了正房里歪斜地躺着的两具尸体。
死状惊恐,七窍流血。我的心都凉了。立马出来,拉着品之去村里的每一户人家里都看了。
每一户的情况都相同,这里,竟是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被灭村了。
我被震惊的许久缓不过来这一口气。
身边的品之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闭了闭眼,便再没有多余的表情了。
他在村里空旷的地方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两辆商务车便开了过来,里面坐满了他的部下。
他让部下收拾这里的烂摊子。将村里的人都葬了。
我俩再回到安家老宅时,看到正屋门口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毒蛙尸体。应该是被阵法所伤。但我们再进去的时候,发现阵法已经被破了。
我们进地下室,看到定魂珠也已经不见了。
品之好似早就想到了一般,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我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担忧。因为这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怎么理我,而是自己在独自想什么。
留下品之的部下在这里收拾残局,我和他先开车回了他的住所。
这是我第一次来他的家里。这个住所很冰冷,没有一点人气。感觉很久都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但是,刚这么想了一下,我却意外地看到了住在这里的人。
我走入了这么冰冷的房子的客厅里,看到易陶却在。
品之进门,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和小陶打招呼。小陶一见品之回来了,先是很紧张。又看到身后的我,又很意外。
品之对他点了点头,便什么也没有对他说,就带我上楼了。
我回头,猛然看到易陶看着我们的背影是流露出了孤寂的表情,和我们做同学时他的活泼,完全是两种。他欲言又止,最终坐回了客厅沙发上。
我内心的疑问更甚了。但看品之的心情不好,便也没有开口问。
因为之后品之要处理一些别的事情,所以他自从将我带回他的住所之后,白天基本不在家,只留了一些部下照顾我的起居,听从我的吩咐,顺便看着我。
不过我总觉的他笃定我不会走的。不然,这些人根本也看不住我。
一日,我下楼来,小陶正好放学回来。我见到他,笑了一下,无声的打了个招呼。
他很惋惜地也对我笑了一下,然后拿来了纸笔。
“我父亲说,你现在听不见也说不了话了是吗?”
我点了点头。
他更惋惜了。
“我很喜欢听你唱歌呢。”
我笑了一下,在纸上写到:“等好了再唱给你听。”
他见我还是很开朗,并没有很当一回事,便松了口气。
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收了纸笔便和我道别,回房间了。
我在他走后,看到了进来的黑色制服的人。
他问我有什么需要么,我摇了摇头。他便出去了。
我才想起来,我来了几天了,却很少见过小陶。怕是品之交代过让他和我减少接触吧。
我吃过午饭之后,便去品之的书房等他。虽然我一直不想涉足品之的家事,所以即便疑问深埋了很多天,我都没有问过。但今日见到不一样的小陶,给我的触动还是很大的。不知为何,总想为那个开朗的孩子争取一些什么。
由于无聊,我等的时候在品之书房里左顾右盼。突然偶然瞥到了桌上的地图。
我打开看了看,那地图上,山西长治附近有一个不明显的手印。
我摸了摸这个手印,这个地方,品之应当看过很多次,是为什么呢?
我忽然想到,山西长治附近,长子县西山?不周山?
是共工撞柱的地方!
我脑子里忽然迅速闪过了什么东西。
我体内的血玉是来自于楚国,而楚国是火神祝融的后代,所以他们朝拜凤凰。我身上的火凰图腾便是证据。
相传水神共工撞柱之前,自己的部族被帝颛顼砍的七零八落,他曾为了救自己的部族,将自己的神力华为水晶。如果找到遗址,是不是还有遗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