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除了能感叹自己命不好之外,还能干什么?哪有把女生留下来做苦力活的啊!望着那堆成山的石堆,石堆里最大的石块有半个房顶那么大,顶上十来个我的重量了,我更加生无可恋了!
我还坐在地上感叹命运不公的时候,远处又传来了隰明的声音:“天亮之前你要完工,不行的话,会错过我开启主墓室的最佳时间,我们就要留在这墓室里住一天了。”
我听完这句话,看了看手上的手表,现在距离天亮,顶多还剩两个小时。我一阵嘶鸣长啸,嚎完了之后,认命地打开背包,将里面的工具倒了出来。
将铁锹撬棍等用得上的工具组合好,然后开始动工了。
我先观察了一下,划定了几块巨大的石头,然后用铁锹将碎石和小型的石块先清理了一下,搬空以留下一个使用撬棍的地方,另外其他的大石块也如法炮制。实在大的石块,我怎么橇都橇不动的,便只能催动凤凰血玉,用血玉的力量将石块击碎,再移走了。
紧锣密鼓的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我这边也终于基本竣工了。
我找到了隰明说的那个可以开启墓室墙壁的机关,回忆了一下他的操作手法,然后照猫画虎的开启了机关。
突然一下,两面石墙同时拔地而起,最先刺激到我神经的是光。由于我在相对比较黑暗的地方中作业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我的瞳孔对光有点儿敏感,我赶忙闭上了眼睛,然后慢慢眯个小缝,待完全适应后再一点一点睁开。
我这才看清了面前的壮观景象。墓室被完全接通之后,显得更加宏伟了,现在这墓室确实比之前明亮了许多,我刚才以为是自己眼睛不适应的原因,现在看来,并不全是。之前墓室的采光全靠火把,所以是柔和的黄色光,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刺眼。现在由空气中弥漫着的灰尘小颗粒散射而出现的丁达尔效应的光线光柱,满是刺眼的白光,甚至还有一点点发紫。
我适应了新环境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隰明去哪了?
我顺着光源,绕着墓室走了半圈,才在第四间墓室找到了他。此时的他正在对着一个发着说不清是淡紫色还是蓝色的光的珠子施法,墓室里的光亮就是从隰明这里发出来的。
这珠子很眼熟啊,我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这正是之前半魂饕餮的魂珠。
开启这个门的机关钥匙是饕餮的魂珠,所以易品之才一定要让隰明来,他知道饕餮的魂珠在隰明手上。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隰明终于施完法,赶在天亮之前,八面幕墙同时升起,主墓室终于开启了。
虽然有隰明给我打的防疫针,但是幕墙开启的一瞬间,我还是被恶心到了,转身就吐了。
25。万人坑虫阵()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万人坑啊。
一个巨大的圆形的坑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整个墓室里都弥漫着尸体腐烂的气味,坑的上方三四米高的地方,垂下来无数的绳子,每个绳子上都挂着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
那些尸体的腐烂程度各不相同,大部分已经只剩下一副白骨,有些腐烂了一半,上面还有很多尸虫在爬,有几具是刚刚腐烂的。我仔细看了看,那些比较新鲜的尸体身穿黑色的衣服,是许魏手下的标准制服。不论腐烂程度如何,这些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从脖子上被悬挂,高高的吊了起来。
看这阵仗,这坑上的尸体,不细数,也至少有一万具。
我的胃现在难受至极,刚刚已经把能吐的都吐了,现在胃酸还在食道和咽喉处翻腾,我尽力的压制着,但感觉我一个不小心或者别人谁吓唬我一下,我便能把所有的胃酸全倒出来。
再看旁边的隰明,仍旧面不改色的屹立在那里,神情自若,我本来觉得他挺洁癖的一个人,虽然他不怕尸体,但是这里的尸臭和虫子竟然也丝毫不能影响到他。
我着实被恶心到了,隰明也一直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好像在等着我,等我缓一缓,适应一下现在的突发状况。
我调整了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问隰明:“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隰明看了看面色难掩苍白,精神不济的我,反而用很关心的口吻问道:“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我摆了摆手:“不用了,再怎么休息,一看见这些令人反胃的东西也还是会不舒服,不如早点取了东西,离开这里。”
他想了一下,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赞同道:“好。”
然后紧接着跟我解释道:“这些尸体就是整个八卦图阵的祭品,阵眼在中心,我们需要找到,然后破坏掉这个阵,不然不仅取不到易品之要的东西,而且我们也走不出去这地下墓了。”
即使他不说,我知道破阵的重要性。“怎么找?”
这时隰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拉着我的胳膊,向万人坑走了过去:“先走到中心,然后告诉你。”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我赶忙甩开他的手,就近找了一根柱子,赶忙跑过去,抱紧,用哭腔哀求着他:“我不要去。你自己去嘛!反正你也不怕。我就在这里等你。”
“真的不去?”他表情还是无波无澜的,但好听的声音里却好似透着一丝丝的宠溺,又问了一次。
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去!坚决不去!”
他看着我如此坚决,无奈道:“一会阵法被破坏之后,这里全得塌,你确定你自己逃的出去?”
“我。我。”我说不出话来了。是啊,这座山腹已经被挖空了,阵法一旦被破坏,气墙消失,这座山肯定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塌陷。这坑这么大,那时,我肯定来不及找隰明,隰明忙着破阵,分身乏术,也不一定能来得及赶过来救我。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
虽然内心里千万个不愿意,我还是慢慢地放开了怀中的柱子,挪回到了隰明身边,挤着眉毛,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他好看的双眸,委屈地问道:“你能抱我飞过去嘛?”
隰明表情虽然还是很淡漠,但他对我说话的语气极尽缓和:“不能。这阵,别说人,连鸟都飞不起来。一旦入阵,除非阵法被破坏,否则,都只能用走的。”
我见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顿时如皮球泄了气一半,撅着嘴。
哎,没办法,只好破罐破摔了。我从之前的黑色背包里取出纱布,将自己的头,从鼻子那里狠狠地缠了无数圈,虽然可能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还是闻得到尸臭,但是最起码可以给我一个心理安慰。
然后将铁锹柄去头又重新组装拿在手里,挂的比较低的尸体若是挡住了我的路,至少还能有个东西拨开它。也可以用来自卫,这个铁锹柄,除了每一段之间的衔接部分是金属部件之外,主体的杆子是桃木做的。背起来不算重,又可以辟邪。这个也是用来增加我的安全感的。
最后,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串金钱剑,挂在了腰间。
全副武装之后,我便用一种慷慨赴死的悲壮表情示意隰明,我们可以下去了。
隰明对我的万重准备不置可否,只交代了一声:“紧跟着我的步子不要走错,千万不要用你的身体的任何一部分触碰到尸体。”然后他便率先跳入了万人坑中。
我也在他身后跳了下去。
走在坑里,以仰视的视角再来看这些尸体,不论是脸上有肉还是没肉的尸体,表情都更加的狰狞,看上去尸体也更加的恶心。部分还有些许肉的尸体上,很多小虫子在上面扭来扭去。
这些虫子大约分为两种,对于尸山尸海来说,它们的体型都不算是大的,大约有拇指那么长。一种是有甲壳的锤甲虫,这里的锤甲虫多是橙色黑色相间花纹,或许是带毒性的。另一种虫子是尸蛆。这种尸蛆不同于普通的蛆,是无法羽化的。它们只是外形似蛆虫而已,但其实身体外是有一层不算硬的一节一节的壳子,算是没有脚的节肢动物吧。这两种虫子的眼睛都发着幽幽的绿光。同样都是发光,萤火虫给人的是浪漫的感觉,但看到这些虫子,我只觉得惊悚和膈应。
虽然在yn长大,这里的蛇虫鼠蚁和各种蛊物众多,而且我有血玉护体,这些普通的虫子也耐我不何,但是看见这些还是恶心啊。我虽然现在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环境,不那么害怕了,可是还是挡不住肠胃中翻涌着的一阵阵的恶心啊。
那些尸体基本集中悬挂在距离坑底两米到三米高的高度,我身高一米七左右,遇到低一点的尸体,稍稍弯腰,倒不是很大的问题。隰明一米九,他在我前面一步左右的位置,也在尽力闪避这些令人发毛的尸体。
我顺着他的步伐,已经走了大约五分钟了。这个坑的半径大概是四十米,可是五分钟了,我们距离坑的中心才走了一半。
一是这坑底也排布了阵法,我们只能一步一步按照对的步子,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落下,一步都不能错,以防触动什么机关。二是上方挂的这些尸体实在是讨厌,有些绳子松了,下落的很低,而它下面刚好需要落步时,我就要以一种诡异扭曲的姿势落步前进。反观隰明的步伐就潇洒很多,在这种地方都是闲云野鹤般的信步走来,他虽然走每一步都会经过自己的反复推测和计算,但走起路来还是那么的清新脱俗。我逐渐将更多的注意力给我前面赏心悦目的隰明而不是那些讨厌的尸体,这种注意力转移的办法,终于可以让我的胃稍微舒服点了。
又走了五分钟,终于到了阵眼附近了。这十分钟的路走的我腰酸背痛,终于能稍微放松一点了。找阵眼,破阵,这些统统都是隰明的工作,我只要在旁边负责不要添乱就好。有人依靠的感觉也还是不错的,漂泊了十八年,虽然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突然有个人出现在身边,可以保护你,给你安全感,这种心安的感觉当时的易品之也不能给我,和易品之在一起我也尽量保持着独立,尽量和他平等,来维持着自己的尊严。那时,我还不太懂,需要小心翼翼维护尊严这种做法本身,就低人一等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暖,但是我思绪一转,忽然又想到了之前甬道中,幻境中的石台,想到了隰明为了恢复我记忆,不顾我感受的对我利用,刚刚暖起来的心却又好像被一盆水浇灭,凉凉的,酸酸的。
好像是神思有些恍惚,也好像是体力有一些不支,一旁的隰明专心致志的寻找阵眼,想办法破阵时,本应当好好站在原地不动的我,鬼使神差地后退了一步。
只这一步,便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我的脚刚一落地,便一阵后悔和懊恼,这种重要的时刻我竟然想那些有的没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上一秒钟还趴在尸体们上尽情啃食的虫子们,忽然同时抬起头来,望向我这里。我顿时毛骨悚然,浑身的毛孔都被鸡皮疙瘩堵住了,周身的气压也变低了,全身都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此时专心破阵的隰明也望向了我,我给了他一个求助的眼神,他顾不上和我的眼神交流,快步走到到我旁边,尸虫的攻击目标顿时由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那些蠕动和爬行的尸虫从四面八方以不是很快的速度向我俩移动过来,逼近我俩,将我俩禁锢在越来越小的圈子里。我将手中的桃木棒插入身边的地下,迅速念心诀,催动血玉,点燃凤凰火,当距离我们最近的第一波尸虫到达时,源源不断的凤凰火已经从我双掌中涌出,我听到了劈劈啪啪虫身爆裂的声音,空气中的尸臭中也开始慢慢夹杂着虫子烧焦的气味。
我心情有些缓和了,没有之前那么紧张,虫阵而已,烧了就是了。
烧了一会,我估算了一下,虫子应当基本死光了,便收起了双掌,在我收掌之后,大火渐渐熄灭。我扭头,邀功似的看向隰明,而隰明却摇了摇头,回给我一个你还是太年轻的眼神。我正郁闷着,便又看向了之前被烧死的尸虫,只一眼,我便瞠目结舌,愣在了原地。
那些本应该成灰的虫子,现在一个个却又都复苏了,而且较刚才而言,移动速度却更快了,这样下去,要不了十秒钟,我们俩就都会被这虫阵淹没了。
26。破阵()
下一秒钟,隰明广袖中涌出的风暂时缓解了我俩目前的困境。不过那风也只是将虫子们吹的远一些而已,并不能真正的将这些尸虫杀死。
“这些鬼东西究竟是什么啊?为什么火都烧不死?”看着这些无从下手的恶心玩意儿,我在旁边愤怒感爆表了。
隰明一边继续驱散着虫子,另一边依旧神情自若地为我仔细讲解:“这些尸虫在这墓里上千年了,没有神经,只听从阵法本身在墓室中传导的震动给出的指示。这种震动的频率,只有这墓里特有的尸虫才感知的到。虫身不死不灭。你的凤凰火是没办法将它们摧毁的。而且他们遇强则强,你放火只能让它们更厉害。我的阴灵之气也只能暂时延缓它们前进的速度。。”
“你就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吧。”我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了,他还在那里跟我解释这些,不能出去说吗?我打断他,此时我眼里心里都只想要一个解决办法。
他还是那般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将阵破掉,这些虫子自然会真正的死去。”
“我?”我没听错吧?他让我破阵?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是知道的。那点微末的功夫也就能搞搞恶作剧什么的,像这种大型的阵法,我就算有自信,也没能力啊。
“对,你。我要暂时控制这些尸虫。所以现在只有你能破阵。你要相信你自己,练习了那么久,你所能调动的血玉的力量足够破这个阵了。你现在缺的是耐心,和信心。”他好听的声音如微风振萧般,稍稍的缓解了我的焦急。我听着他的话,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好,你说,我做。”我好似下定决心般,将鼻子上缠的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扯了下来,拉开了架势打算大干一场的样子。
隰明在旁边看着我的一系列动作,平静的面容上染了一层薄薄的欣慰的笑意。
这边的我,按照隰明的指示,一步步的走到整个大坑的中心,细细的观察中心位置上悬挂的那些白骨。根据隰明所说,这里应当有一根绳子不仅仅是用来吊祭品的,而是阵眼的开关。我找了二十多分钟,这些白骨并没有什么不同。再看隰明那边,尸虫已经又向我们的方向逼近好几步的距离了。
现在比较于之前的情况,更加危急。二十分钟前,有一些在坑较外围地方的虫子并没有那么迅速的赶到战争现场,所以隰明的压力并没有太大,这二十分钟过去了,我这边没有任何进展不说,整个万人坑中,数以百亿计的不死不灭的全部僵尸虫集中目标,朝着我俩围攻,仅靠隰明的两袖清风,纵使他的修为再强大,也强撑不了太久的。
之前的焦躁的情绪又一次地爬上了我的心头。
“现在怎么办?我连阵眼都找不到,更不要说破阵了!”我越找越不耐烦,说话的语速也快了很多。
一想到若不是因为我的话,可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便更急了:“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我急的快哭了,一直向他道歉。我目前这样的状态根本无法继续寻阵眼破阵。
隰明看了看我哀求的目光,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将两手交叉,重新捏了个决,推了出去。
“那只能孤注一掷了。”
“什么意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